第199章 重回上古
在亞沙世界眾多的歷史書中都描述過這樣一段時期，名為大開拓時代。
在亞沙世界，有著無數的關于大開拓時代的傳說。
天使與巨龍一同建造飄浮在空中的城池，地獄的惡魔用巖漿在海面燒鑄新的島嶼，足以摧毀一切的雷霆成為為世界提供能量的雷霆之地。
永封的寒冬深處，名為利維坦的鯨魚將陸地一般大的浮冰拖到沙漠，令黃沙化成沃野。
那是最好的時代。是輝煌的紀元，是無數文人墨客向往的上古傳說。
重回上古，開啟第二次大開拓時代。從古至今，亞莎世界無數人都喊出過這樣的口號，但他們也只是喊喊而已，并沒有人會將這些口號當真。
李查德心中清楚，大開拓時代是否真的存在都還是一個問題。
它有點像是西方被幻想出來的烏托邦，東方圣人口中的大同世界。只存在于各種被記載的傳說中，卻沒有任何考古學的證據可以證明大開拓時代真的存在過。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大開拓時代真的存在過，根據傳說，那個時代的諸多種族之所以能放下矛盾，是因為有超越凡俗的偉大存在居高臨下，強行將所有矛盾緩和。
也就是神靈出手，鎮壓一切反抗，強制將整個世界的力量合一。
在六龍臨空，不再回應凡俗的當下，就算是神圣教廷和銀色城邦聯手，也沒有辦法將整個亞沙世界擰成同一根繩。
就算是六龍重新出現，銀色城邦也不會聽從六龍的吩咐。
在薩·艾朗之后，魔法師們并不把龍當作神，他們認為那不過是較為強大的生命而已。在足夠的學習與試驗之后，他們就能達到龍的力量。
規則的枷鎖一旦被打破，對于神靈的敬畏之心便不復存在。
恐怕就是薩·艾朗本人親自出現，法師們也不會認賬了。
是的，你薩·艾朗是以前最偉大的法師，超越規則的第七龍神，但是以后呢？以后不一定啊，說不定下一個龍神就是我，你都能，憑什么我不能？
當有一個人突破一切，踏上真理的道路后，魔法師們便擁有了超越一切的傲氣。
李查德搖了搖頭，對冬落說道：“抱歉，我可不想重回什么上古。
大開拓時代已經結束了，徹徹底底地結束了。現在這個世界勢力和勢力，國家和國家之間互相競爭對抗、螺旋上升才是主旋律。
我知道你們對大開拓時代有著非常美好的向往，但要是大開拓的時代真的有那么好，那這個時代根本就不應該結束。
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那個時代結束了，就說明，亞沙世界的情況，已經到了那個時代該結束的時候。”
李查德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世界的歷史是一輛飛快行駛的火車。這火車只有一條前進的方向。任何人想硬把火車頭扭過來，都只會導致整個火車爆炸，車毀人亡。”
“那說不定因為我們的出現，這個世界又到了該大開拓的時候呢？”冬落絲毫不讓步：“事在人為。小李老師。”
“哦？這么堅定？”李查德挑了挑眉，問道：
“你們有什么計劃和想法嗎？說來聽聽。”
“好，我們邊坐邊說吧。”冬落先指向座位，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手指一抖，又指向了床鋪。
“我今天跑了一天很累，那里軟軟的，要不我們坐在那里說吧。”
李查德用懷疑的眼神掃了冬落一眼，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我坐在椅子上，你隨意吧。”
冬落痛心疾首。
“小李老師，你讓我很傷心，我感覺你并不信任我，明明我對你并沒有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如果你沒有奇怪的想法，你就不會覺得我不信任你了。
這位看起來心思單純其實一肚子壞水的小圣女，你在扮演無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之前把一個信任你的老師騙得團團轉？”
“那是之前，我出于一些迫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騙你。
說出來老師你可能不相信，我每次欺騙你都會讓我自己非常愧疚。
我恨不得跪在你面前懺悔，將我欺騙你的過程全部告訴你，但是我不能那樣做。我的心，好痛苦啊，老師。”
冬落捂著自己的胸口，泫然欲泣。
“哦。”李查德面無表情：“你心絞痛的話，我去醫院開的點止痛藥給你吃好不好啊。附屬第一醫院的醫生我很熟。”
“不好，我這是心的傷口，不是藥物能治好的。
這屬于你的心傷，只有你的原諒可以填補。小李老師，你能原諒我嗎？”
“何來原諒，陣營不同而已。”李查德輕輕垂下眼皮。
冬落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說道：“小李老師，曾經你對我的疑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在輪到我了。
你有什么問題就問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問題，我一定如實告訴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李查德呼啦一聲，猛地將自己的法師斗篷甩到身后。他蹺起二郎腿，身體微微前傾。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冬落問道：
“小圣女，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你指的是重回上古的計劃？”
“那個我也想知道，但我還有更想知道的問題。”李查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暗示著問道：
“我敢肯定，天使美德之劍只是你們圣女打算跟神圣教廷翻臉的導火索，早在天使美德之劍前，你們就有與神圣教廷鬧翻的計劃。
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們想把神圣教廷，想把神圣教廷與銀色城邦的關系，甚至說，你們想把這個世界的命運帶向何方？又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李查德心里清楚，洛洛是神秘組織的成員。而卡帕老師所在的神秘組織，明顯涵蓋了包括神圣教廷和銀色城邦在內的至少三個超級勢力。洛洛和神秘組織接觸遠在她在神圣教廷坐牢之前。
這明顯是有備而來，甚至洛洛被宗教裁判所關起來，都像極了苦肉計。
聽到李查德的問題，洛洛心領神會。她沒有否認，而是十分自然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圣女與教廷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硬要追溯的話，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
我們圣女與教廷之間從來都是大方向統一，小方向自主，在不同的步調下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可是，當我第一次踏入光明圣堂后，我卻發現了明顯得不對。
貞潔規則可以讓我察覺到自己身邊違背過光明之龍教義的罪人。而我行走于光明圣堂之中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光明圣堂中都是罪人。
即便是守護在龍神像后的天使，身上都有代表罪孽的血色輝光。
連龍神的仆人都出問題了，只能說明光明圣堂內部已經爛透了。歷經兩年的調查后，我終于搞清楚了光明圣堂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在執行沐恩計劃。”
“沐恩計劃？那是什么？”
“沐恩計劃是四十六年前一位大主教提出的增加天使產量的計劃。天使的誕生需要信仰之力，而神圣教廷要維持大規模的神術網絡也需要大量的信仰之力。
偏偏信仰之力只能由智慧生命產生，產量受到了人口限制，有著非常明確的上限。
為了解決信仰之力不夠的問題，各級主教們提出過非常多有創造性的構想，沐恩計劃就是其中最出名也是最歹毒的一個。
能生產信仰之力的智慧生命很多，但除了人類之外的大部分智慧生命能生產出的信仰之力非常有限，只有少數類人種族的產量要高一些。
這是因為本質上越接近人類的兵種，能生產出的信仰之力越多。
一個正常成年男性專心祈禱，在一個月內能生產出的信仰之力五倍于牛頭人。
而一個牛頭人一個月能生產地額信仰之力，十倍于普通的奶牛或者野牛。
正因如此，沐恩計劃的核心。就是讓所有非人類變得更加像人類，從而令其可以生產出更多的信仰之力。
這個過程，在正常的生物眼里，注定是殘忍而邪惡的。”
冬落低聲說道：“他們用濃郁的信仰之力，將樹人催生為沐恩樹人，然后讓沐恩樹人的果實喂養其他生物。
被沐恩國喂養的生物，后代會逐漸人化。人化完成之后，它們就徹底喪失了正常的繁衍手段，必須吃沐恩樹人的果實才能生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經過人化的生物，已經在種族層面死亡了。
光明圣堂生產了大量的沐恩樹人，然后各地抓捕類似于牛頭人的人形生物，關押到沐恩樹人周圍，用來作為信仰之力地提供池。
這種方式，比亡靈法師利用尸體和靈魂更加邪惡。可是光明圣堂的人卻對此習以為常。罪大惡極，莫過于生處于罪中不知罪。”
冬落嘆了口氣，說道：“從那時候，我便已經確定，神圣教廷中有很多人已經背離了光明之龍的教義，變成了打著光明之龍的名義不擇手段增強自己戰力的惡棍。”
“所以你萌生了脫離神圣教廷的想法。”
“不…我一開始想的是找教宗，鏟除教會中的毒瘤。
教宗是半神，我的貞潔規則無法感應他是否有罪。所以我不敢貿然過去。于是我去仔細查了一下教宗的履歷，發現教宗當年能當上主教，就是因為他發現了一種能夠提高天使產量的方法。我算了一下時間，不多不少，剛剛好。”
冬落表情復雜：
“我那時候才意識，我查著查著，查到教宗頭上去了。
我終于確定了，只要我還在神圣教廷里，就解決不了神圣教廷的內部問題，除非我能取代教宗。
想要改革教廷，只能尋求外部的幫助。”
李查德敲了敲自己的眉心，輕聲問道：“原來如此，我就知道你會叛逃到這里沒有那么簡單。
如果你的情報泄露出去，會不會對教宗產生影響？”
“很難。”冬落表情苦澀：“我說了沒人會相信，也沒人敢相信。教宗能坐在現在這個位置，是因為他掃清了神圣教廷內部的所有反對聲音。”
“很難…但不是不能，對吧。”李查德很會抓重點。
“是的。特殊情況下，能打擊到教宗的聲望。”
李查德嘆服：
“那你還能活著離開神圣教廷，就已經算是教宗人品過硬了。如果換我是教宗，別說你了，哪個圣女敢過來救你，我就把哪個抓了。六個一起來就六個一起抓。
扔圣光爐子里煉制成圣女小金剛都不能給你亂說話。”
冬落忍俊不禁：“那幸好你不是教宗。”
“你這個經歷，還跟別人說過嗎？”李查德接著問道。
冬落搖了搖頭：“我知道輕重，不敢亂說的，除了我之外，只有小緹知道。”
李查德痛苦地揉了揉眉心。很好，那現在整個旅行之城的星月會都知道了。
李查德在心里賭咒，這房間里要是沒有監聽和監控，他就當場把冬落吃了，吃一晚上。
李查德挑了一下眉毛，問道：“我知道你為了離開神圣教廷一定做了許多準備和計劃，方便說一下嗎？”
冬落秒懂，立刻答道：“不方便。除了我以外，還有很多人被牽扯其中。”
“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詳細問了。”李查德點了點，接著問道：“那你們的重回上古計劃，又是怎么回事？”
說起這個，冬落立刻打起了精神：
“簡單，修一座架向星空的橋，通往虛空。派出高手，切割一整片虛空下來，令我們世界吞噬。然后開辟虛空戰場，讓整個亞沙世界的勢力前往虛空與虛空生靈戰斗，將虛空變成曾經等待開發的亞沙。
一個從未被開發過的巨大虛空，無盡的資源和物資，甚至是成神的捷徑都藏在里面。
亞沙世界的眾多勢力都會為了這個虛空瘋狂。
有了新的共同目標，各勢力之間的內耗爭斗肯定會大幅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