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夜談
當李查德看到天空中的眼睛時，天空中的眼睛也看到了李查德。
于是，暗中監視的星月會不再隱藏，立刻出手。
無聲無息間，翠綠的雨點從天空中緩緩落下，連成一片。李查德腳邊的白色火焰在雨點的拍打下逐漸融化。
李查德用腳踹了踹地上的火焰，本來熾熱的火焰已經變成了果凍樣子，輕輕一踢就像水波一樣蕩漾開。
這些潔白的火焰已經被魔力中和，從信仰之力變成了沒有效果的物質。
三個長著翅膀的虛幻身影浮現在空中，注視著李查德。
“命令已下達，必須逮捕，不能殺死。”
“儀式中斷，逮捕已無可能。”
“放棄目標，先行撤離。”
“同伴尚未回歸。”
“時間已經超過，他們無法歸來。”
“需保留火種，自行離開。”
三個天使達成一致，他們齊齊張開翅膀，沒入了尚未完成的儀式法陣中。
“龍神回眸，光明降下，圣靈降下輝光，應許勇士回到天國。”
就算是沒有及時完成的儀式法陣，也已經積蓄了足夠天使自己離去的能量。
三位權天使的身旁出現了一道耀眼的閃光大門，他們沒入大門之中，轉眼就消失不見。沒有了權天使的供能，李查德周圍的火焰開始慢慢消散。
嘟嘟…
火車的汽笛聲剛剛好在這個時候響起，虛幻的火車從天而降，落到了李查德面前。
哧啦…
一陣煙氣散去，已經換上了戰斗著裝的依露娜他們出現在了李查德面前。
“切，就派來這幾個小蝦米也想搞事情。”依露娜拍了拍手，罵了一句：“神圣教廷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她瀟灑地撩了一下頭發，說道：“走，我帶你們回城堡。”
“吁吁”馬其頓朝著李查德吹了一聲口哨，把手搭在了李查德的肩膀上，用力一摟，調笑道：“呦，有點火熱呢兩位。
是不是我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事急從權，不要亂說。”李查德嘆了口氣，將冬落放了下來。
“我，小李老師就是在保護我而已，我們沒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冬落顯然有些羞澀。
馬其頓的眼神更古怪了些。
“哎喲！壞了。
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可看小圣女你這急于解釋的樣子，你們之間的關系恐怕不是開開玩笑這么簡單呀。
出事情，得出大事情。
我們才離開這么一會兒，你們就抱上了，要是我們不在的時間久一點，那還得了。小圣女你可別真被李查德保護懷孕了啊。”
“沒有的事，亂說！”
冬落看了李查德一眼，臉紅紅地別過頭去，她提著修女裙快步走到了依露娜的身邊，裝成沒有聽到馬其頓的玩笑話。
天鵝當起了鴕鳥。
馬其頓見狀，用力一摟李查德，小聲問道：
“李查德兄弟，你剛剛是怎么躲過第一輪攻擊的？大姐頭都把金鐘罩給你準備好了，就等著你被神術命中，可你居然毫發無損。
大姐頭是遠古時期就一脈相傳的稀有職業魔武僧，走的是積蓄魔力于體內，魔武兼修的路子。
她天生就克制法師，也克制神術師，對神術和魔法的釋放非常敏感。
可她很確定你剛剛身上一點魔法波動都沒有，連魔法書都沒取出來就把神圣教廷那些鳥人的神術給免疫了。
這可有點意思哈。你方便說不？你不方便說，我就給你找個理由幫你搪塞過去。”
“不用搪塞。”李查德搖了搖頭，說道：“我背后有一位長輩，他在我離開圣羅蘭監獄之前，給了我一點小小的幫助，主要就是讓我難死一些。”
“圣羅蘭監獄…半神？”馬其頓繼續用眼神試探。
李查德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哦吼。難怪常任要讓你貼身保護，那確實是你最合適。”馬其頓拍了拍李查德肩膀，低聲提醒：“明面上只有我們保護，但盯著冬落的人很多。你不用擔心，也不要太拼命。這可是一位投誠的圣女。有的是人怕她出事。”
李查德心領神會，馬其頓就是在提醒他不要暴露太多東西。有很多人在盯著冬落，他們當然也會盯上自己。
“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
“嗯。”馬其頓松開搭在李查德肩膀的手，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又給了李查德一個暗示的眼神，便快步離開。
扎克路過李查德身邊的時候，將兩片發光的羽毛塞到了李查德的懷里。他拍了拍李查德的胸口，說道：
“拿好，戰利品。你保護了小圣女，這是你應得的。”
“這是？”
“權天使之羽，很好的施法材料，一個權天使就只能扒下來三根。就算你不用也可以拿去賣掉。”
扎克小聲說道：“拿了這個，你就上了教會的黑名單，就算你跟著小圣女去神圣教廷，也得被扒下來一大層皮才能投誠。
要是你不想拿，晚上就偷偷還給我。我給你保密。”
李查德一聽，精神一振，他連忙將發光羽毛接了過來，別在自己胸口最顯眼的角落，然后問道：“就兩根？還有嗎？廠長哥給我多來點。”
“你小子，你以為這東西想有就能有啊，有兩根就不錯了。”扎克拿著煙斗吸了一口，幽幽說道：“我可真羨慕你，我在你這種什么規矩都不懂的時候，可沒碰上我自己這么好的老師，吃了不少苦頭。
晚上你貼身保護小圣女的時候，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做，你心中要有數。”
李查德一聽立刻點頭說道：“廠長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碰冬落的身體一下！她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把眼睛閉上不看。”
“不…你搞錯了，那是能做的事情，弄懷孕了也是你的本事，我們穹頂法師團沒人管你。當然旅行之城有沒有人管你，我就不知道了。”扎克眼神古怪地看著李查德。“我說的不能做的事情，指的是出賣我們銀色城邦的秘密情報。尤其是關于穹頂法師團的。
成員編制，內部細節，條例條例…啥你都不能說。哪怕是一些你習以為常的東西，對神圣教廷來說都是秘密。”
“好，我清楚了，放心，我保證不會出問題。”
聊著聊著，李查德便跟著依露娜他們走到了城堡前。
依露娜拍了拍手，城堡的門緩緩打開。
在城堡的兩側站著十幾個管家模樣的人形傀儡。在看到李查德他們后，這些人形傀儡齊齊鞠躬口中恭敬地喊道：
“歡迎各位大人回家。”
“克里斯，匯報一下現在公館里的情況。”依露娜一進門就高聲喊了起來。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形傀儡立刻走了過去，認真說道：“執政官，所有房間都已經收拾干凈了。沒有任何入侵者，也沒有任何法陣被破壞的痕跡。相當安全。”
“好了，到了這里就安全了。”依露娜朝著李查德豎起了大拇指，說道：“房間我已經安排完畢，你和冬落一間，貼身保護。克里斯，你帶著李查德他們去他們的新房。”
“是。”
聽著依露娜話語中的陰陽怪氣，李查德頗有些無奈。他也沒搭理依露娜的調笑，自覺地跟著名為克里斯的傀儡管家前往樓頂那個依露娜為冬落準備的房間。
出乎李查德的預料，雖然依露娜嘴上不是很尊敬冬落的樣子，可她給冬落準備的房間卻相當用心。
依露娜的房間有著非常明顯的，不同于銀色城邦的裝修風格。整體看起來簡約而不失溫馨，透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寧靜與圣潔。
在她房間的一角，一扇半開的窗戶輕輕搖曳著潔白的紗簾，透進柔和而斑駁的陽光。陽光照耀之下，是一尊光明之龍的神像，這神像影子長長地映照在墻壁上，影子周圍還有一圈被魔力燈條鑲嵌出來的金光，耀眼好看。
房間內，一張簡樸的木床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床單和枕套都是嶄新的，素凈的白色，一塵不染，散發出淡淡的薰衣草香。
床邊，一張低矮的木質書桌，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教廷的經書、一本日記和一支羽毛筆，旁邊是一盞造型古樸的油燈。
墻壁上，掛著一幅至高圣女阿德拉的畫像，畫中的阿德拉面容慈祥，目光溫柔，仿佛正靜靜地注視著這個房間。
“圣女、李查德先生，這里就是你們的房間，你們將在這個房間里生活一周時間。
主人交代過，每天早上的時候都會有管家過來幫你們打掃衛生，到了飯點，如果你們不愿意去餐廳的話，也會有管家過來給你們送飯。只要你們愿意，你們完全可以在里面度過舒服而溫馨的一整周時間，從頭到尾不用出門。”
冬落乖巧地感謝道：“啊。替我謝謝執行官姐姐，她用心了。不過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在旅行之城轉一轉，多看看銀色城邦的先進經驗。”
“好的，我這就去幫你跟主人傳達。”管家傀儡說著便轉身出門，雙腳都跨出大門了，他又轉身回來說道：“哦，對了，主人說過。克里斯記得關下門。”
啪嗒，克里斯把門關上，本來干凈而溫馨的房間，氣氛頓時怪了起來。
冬落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跟。這樣子，讓李查德想起了他跟冬落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候的她也是現在這樣，俏生生地低著頭跟自己說，她是卡帕老師派來的接頭人，看起來乖得讓人心癢。
不行，這氣氛太奇怪了。
李查德揉了揉眉心，找了個話題說道：
“依露娜執行官倒是挺用心的，她應該是怕你住在銀色城邦不適應，特地準備的跟你們那么風格相似的房間。
我們銀色城邦的房間你知道的，都有些花里胡哨。”
“用心嘛，是挺用心的。”冬落抬起頭，表情有些古怪。“這房間的布置…跟我兩天前在神圣教廷暫住的地方一模一樣，連羽毛筆的位置都沒有任何區別。與其說是用心，不如說是警告。”
“兩天前…你的意思是…”
“那時候，我在慷慨圣女雀兒·緹的保護之下，理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我房間的陳設，除非，小緹那邊有人親自告訴了你們我房間的布置。”
冬落的嘴巴鼓了起來：“你們的人在警告我，他們在我們那邊也有間諜，已經搞清楚了我們許多情報。
這是在報復我之前潛伏在你們這里。
哎，真沒意思，兩邊老是這樣斗爭來斗爭去的。一個比一個奸詐，一個比一個狡猾。你做三分，我就要做五分，互不相讓，誰都不想吃半點虧。
到頭來，消耗的還是我們世界的整體力量。”
“競爭嘛，是個樣子。”李查德搖了搖頭，說道：“誰都不敢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自然也只能永無止境地斗爭下去。”
“我已經厭倦了。”冬落搖了搖頭，說道：“很多人都厭倦了，只是歷史的慣性沒有辦法停下。
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都在渴望著變化。”
“你說的變化指的是？”
“神靈。第八龍神甚至是第九、第十，更多更多的神靈。”冬落抬起頭，看著天花板，說道：“自從薩艾朗之后，我們世界已經數百年沒有新的神靈了。
所有的世界內耗本質上都是沒有辦法對外擴張的體現。
上古時期的大開拓時代，壓根沒有戰爭，也沒有勢力。整個世界都在忙著開發建設，到處都是等待人手動工的場地，到處都是正在新建的城市，勢力和勢力，種族和種族之間通力合作。整個世界欣欣向榮。
除了第七龍以外的所有龍神都誕生在那個時期，那是我們世界最令人向往的黃金時代。
因為有著極為廣大的空間等待開發，有著無數的建設和發展工作等待完成，沒有人愿意爭斗。
即便是最好戰的種族也只能將自己的戾氣發泄到那些敵對的虛空生物上。
我們圣女，想再造大開拓時期，重回上古。反抗宗教裁判所只是我們的計劃的第一步。”
冬落眼神亮晶晶的說道：“小李老師，以前你給我講故事的時候，我能聽得出來，你對上古時期也是非常向往的。你愿意和我們一起實現夢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