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當中的王座胚子對走陰城天驕了解,反過來又何嘗不是這樣?
也正是因為此,雷序才能一眼就喊出了這老貓猴的真名。
可隨即…雷序就在這老貓猴的身上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自家的奇術,叫做熵變之雷。
這猴子,被熵變之雷劈過!
難不成是自家人動了手?
不應該,雷家在這走陰城內的人數本來就不多,雷家更多的力量還是用去防范無盡海了。
而且此刻就算有,也都在走陰城里。
忽然間,雷序想起了來這之前自家老祖提醒過的一句話。
他說:“柳白也學了我們雷家的奇術,若是遇見他用了,不必驚慌。”
再聯想到這幾天都沒露面的柳白,這情形就很明顯了。
柳白來了禁忌!
‘這廝,可真是不要…膽大啊。’
雷序本想在心里感嘆一句柳白不要命的,但是轉念一想那柳無敵如今好像本身就是鬼物邪祟。
而且不用說也能想象得到,這禁忌當中肯定在瘋狂的招攬她。
所以柳白來這禁忌,指不定比在走陰城內還安全。
只是他和這老貓猴是怎么斗起來了?
“雷家的?又是用雷?”
老貓猴一看到雷序,便是心中怒意更甚,大吼一聲鬼蜮四起。
雷序聽見這話,便知道事情被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旋即一步跨入鬼蜮。
今日,當殺!
其身后,在這不死山中,小懸刀他們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從那鬼窟當中走出,懸浮在那陰森鬼氣四散的半空。
看著那一個個過來的禁忌邪祟,王座胚子。
不同于人族的徐文淵,禁忌當中的胚子墳主卻是來到了現場,還是最先到來的這一批。
他先是看了眼已經交上手的老貓猴,微微蹙眉,但也沒多說。
他再度看向了不死山山頂那一手摁住腰間刀柄的小懸刀,“小夫子沒來?”
他說你喊他三聲爺爺,他就勉強過來見見你。
吊兒郎當的黃上觀這才慢悠悠的從背后的鬼窟之中走出,此時的他,臉色愈發蒼白。
見著胚子墳主的目光看來,他咧嘴一笑,并未開口,但是一旁的胡說卻是雙手叉腰的說道:
“鬼窟里邊八成的邪祟都是死在了我這兄弟手上,胚子墳,你還不好好謝謝他!”
黃上觀一聽這話,臉色更白了,一臉錯愕的看著身旁的胡說。
但是胡說好像還是沒明白過來,反倒對著他一挑眉,好似在說:看,我幫你裝了波大的吧。
胚子墳主幽幽的聲音響起,“黃上觀是吧,今天,你必死。”
“我胚子墳說的。”
今日落子,他被徐文淵擺了一道…那沒辦法,這是自己誤判了。
但現如今還被這黃上觀當面嘲諷,那總得找點場子回來的。
比如說…殺了他!
黃上觀自是知道這胚子墳的恐怖,他說要自己死,不是他要殺自己,而是他能殺自己。
“你這該死的!”
氣的黃上觀大罵胡說。
“行了,還要等?”
小懸刀看著胚子墳身后,他所知道的就有好幾個王座胚子沒來。
比如說那新娘子,還有那人面鼓。
“再等下去,我們兄弟們都要恢復的差不多了。”
披劍衣衫染血,雙手夾著長劍環抱胸前。
胚子墳主臉上沉穩,心中卻有了一絲焦急,因為現如今的孔大娘,紅妝,還有…柳白可都沒來。
該不會是這柳白趁機殺了紅妝還有孔大娘,逃回走陰城了吧?
真要這樣…
那就只能回去殺了白折了,他一死,才不會走漏消息。
一了百了。
雖說到時候在師父面前依舊瞞不過,但好歹能給其他王座一個交代。
就當胚子墳主都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時候,身后的密林之中,終于掠來了幾道身影。
一個不少。
胚子墳主這才長舒了口氣。
也不用他問,孔大娘剛一到場就罵道:“無恥的走陰人,竟還在半路設伏!卑劣至極!”
“殺邪祟,自當無所不用其極。”
小懸刀不以為恥,反而很是光榮,同時目光也是掃過了新來的這些邪祟身上。
然后又在柳白身上一停,倒不是說認出了柳白的身份。
而是這個邪祟…他沒聽過。
旋即孔大娘這人面鼓的內部便是響起了胚子墳主的聲音,“大致說說。”
孔大娘知道這胚子墳主的手段,旋即便是在內心回憶了一番此事,胚子墳主便已經知道了。
“還是雷殺提醒的…”
胚子墳主有些驚訝。
“嗯,這雷殺看著魯莽,但實則心細,倒是比那老貓猴靠譜多了。”
孔大娘眼神瞥了眼那已經交上手的老貓猴,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屑。
胚子墳主“嗯”了一聲,心中也是有了些許意外之喜。
按照這么說來,這柳白是在幫著禁忌,鏟除走陰人?
他其實是心向著禁忌?
這點倒是還能考究考究。
至于現在…胚子墳主朝著小懸刀他們微微笑道:“都恢復的差不多了吧?如此也行…沒什么好說的,殺吧。”
他話音落下,悄無聲息之間圍困了整個不死山的人頭,水蛇,紅妝等邪祟,紛紛撐開了鬼蜮。
剎那間,黑霧更是籠罩了整個山頭。
一時間,柳白都有些猶豫遲疑要不要放出自己的鬼蜮。
這要放出來,太過明顯也就罷了,重點是放出來后…在場有哪個走陰人扛得住?
小懸刀聯合披劍都不知道能不能劈開。
正當柳白遲疑的這剎那功夫,他耳邊卻是忽地響起了胚子墳主的聲音。
“雷殺兄,在場實力數你最強,恐怕得你去攔住柳汝芝了。”
“我?”
柳白原本已經抬起的腿又放了回去,眼神也很是錯愕,好似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話。
“你只需拖住她一炷香的時間便行了,然后你便佯裝不敵敗退,到時我自會安排別人攔住她,你到時候就往東北方向走,一切都按計劃行事…”
胚子墳主說完后,也都沒再管柳白答不答應,他自行上前攔住了那個一劍斬向水蛇的披劍。
柳白見狀只好回頭跟螻蛄和蛻皮鬼說道:“隨便殺,活著就行!”
說完他一步踏出,掠向了那剛從山體里邊出來的…柳汝芝。
柳白先前還在白家的時候,就已經想跟這柳汝芝打上一場了,但卻不是用鬼體,而是人體。
鬼體只會殺人,分生死。
而不會分勝負。
現在倒是個機會…
“呵,魑魅魍魎!”
柳汝芝見著一個陌生的祟物朝她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右手推出,便是一道命火所化火浪席卷而來。
柳白也沒急著放出鬼蜮,單手劈開這火浪之后,便是一道陰雷劈了過去。
“斥!”
柳汝芝單手掐住一枚銅錢丟起,銅錢翻飛間大放光芒。
可只是持續了一瞬,柳白的陰雷劈打在那枚銅錢上,后者霎時四分五裂。
二者短暫的互換一手后再度拉開距離。
柳汝芝再度看向柳白的眼神,也是變得很是正色,很是認真。
“你是哪家王座座下的?”
尋常的王座胚子,可沒這實力。
“殺了你,你自會知曉!”
柳白冷笑著將囂張跋扈表演到了極致,旋即右手抬起又朝前一揮,三道陰雷再度劈下。
柳汝芝見狀也沒再詢問,她頭上命火生出一朵火紅蓮花,護住身形的同時,也是朝著柳白沖了過來。
恰逢此時,正在跟孟寬交手的紅妝離開鬼蜮,避開一殺招的同時,見到了柳白跟柳汝芝交手的情形,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鬼蜮!這是柳家的,不可輕敵!”
既然都已經被瞧見了,柳白只好心中嘆了口氣。
四面血海起,他身形連帶著柳汝芝一塊,都齊齊消失在了原地。
紅妝見到柳白的鬼蜮現世,也是有著一絲心驚。
但她此刻也顧不得多看了,孟寬的實力…同樣極強,容不得她分心。
柳汝芝在進入柳白的鬼蜮之后,也是驚慌失措的掃向四周。
她不是沒有跟祟物交過手,可別的祟物鬼蜮一旦放出,柳汝芝都是能察覺到異樣,能知道怎么突破的。
可眼前這鬼蜮,這尸山血海,她卻是什么都沒感覺出來,就好像真的完全是處于一片真實的領域之內。
不僅如此,她甚至連那“雷殺”的身形都看不見了。
偌大的尸山血海中,只有她一人在此。
這也是柳白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不然真要硬拼,熵變之雷現世,這柳汝芝怕是得死在這。
可若是尋常打斗,那也是平白消耗。
無甚意義。
既然要拖那一會功夫,那么困住她就是了。
柳汝芝自是不知柳白的打算,她只當柳白是藏了起來,于是便是瘋了似得攻擊這這尸山血海。
一道道命火所化之術席卷四周,似是想一具將這鬼蜮沖開。
藏匿暗中的柳白也正好借著這機會,看看自己這鬼蜮的防御效果。
結果半柱香的時間下來,柳白發現這柳汝芝單憑命火術法是完全破不開的。
哪怕她接連用了好幾道中等之術,結果也都是如此。
唯有她動用她的本命奇寶,那一個裝著花圈花朵的老舊花籃時,才勉強將柳白的鬼蜮撕開了一道裂縫。
只可惜,還沒等著她出去,柳白的鬼蜮就已經恢復完全。
逆轉之間,柳白現身,幾道陰雷劈下,將這損耗已是極大的柳汝芝劈的是節節敗退。
接連后退好幾丈遠的柳汝芝終是穩定下來身形,此時的她再度看著這憑空出現的柳白…她只覺得這鬼物在戲耍自己。
還是仗著這極強的鬼蜮。
一時間,她甚至懷疑這王座胚子怕是有著小鬼的實力,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壓制得了自己?
“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打一場,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柳汝芝說這話的時候,原本只存在于兩肩以及頭頂的命火灑下,燃遍全身的同時…這命火便成了深青色。
命火熊熊燃燒。
柳白見此情形,也知道她鐵定是得來狠的了。
正當他想著該怎么化解之時,他也是注意到了西北方向,在那,胚子墳主過來了!
他前來接應了。
柳白見狀也是松了口氣,眼見著柳汝芝已經沖了過來,他則一年散去鬼蜮,直奔胚子墳主而去。
柳汝芝也沒想到柳白會走的如此果決,只是稍稍錯愕的她,緊隨其后。
柳白耳邊響起了胚子墳主的聲音。
“東北。”
簡簡單單的倆字,柳白身形急轉,由直奔西北換成了朝東北而去,那倉皇失措的模樣,就好似被打的只顧逃命一般。
柳汝芝雖然驚訝,但也來不及多想了。
因為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是這禁忌王座胚子當中赫赫有名的存在…胚子墳主!
以謀算著稱,但卻從不知曉他實力到底如何。
今日柳汝芝就要試上一試!
二者只是剛一交手,胚子墳主就已經在心中大罵柳白放水了。
這真要打上一盞茶的功夫,柳汝芝還會有這狀態?
怕是連時回都不得已用出來了,哪會跟現在這般,好似沒有半點損耗。
可罵歸罵,胚子墳主還是更期待與自己接下來的布局。
那事要是做成…不,只需要成功一半。
自己都或許能成為這次禁忌東征最大的推手,這種事…可比在這跟這些人族天驕玩過家家有意思多了。
柳白身形一掠即是離去極遠,他停在這數十里外的地方,回頭望去。
只見那不死山周圍已經被一團團黑霧所覆蓋,鋪天蓋地。
好似天上烏云灑落人間。
其間又有一道道光亮隱現,顏色各異,其間又夾雜著鬼魂祟物的嘶叫以及走陰人的怒吼。
鬼蜮彌漫覆蓋,加之隔著太遠,柳白也看不清到底有沒有死傷。
但想必如此大的陣仗之下,不管是這些人族天驕還是禁忌里邊的王座胚子,恐怕都會有所損傷了。
也就在這時,柳白只是稍稍停頓了片刻,這密林的之中便是有著兩道鬼影從中走出。
依舊是祟物。
其中一藏身黑暗之中,沉沉的說道:“敢問可是雷殺殿下。”
尋常邪祟遇見王座胚子,都得尊稱“殿下”,也算是禁忌當中的老傳統了。
“是。”
柳白身形落下,來到這密林之中,目光掃過這倆被安排來的祟物。
后者瞬間后退了好些距離,滿是畏懼。
“是胚子墳主讓我們來的,還…還…”
“行了。”
柳白心念一動取出那張人皮,套在了身上,隨著人皮套上,先前還是邪祟的他,當即變成了一個面容尋常的年輕男子,身上穿著一件破爛青衫,說一句遍體鱗傷也不為過了。
竟然還真有點用…柳白心中一念至此,也即是朝著走陰城的方向遁逃而去。
身后兩個邪祟當即追上,同時四周還不斷有著鬼影撕扯,端是將那一副追殺的姿態做足了。
一逃兩追。
但始終都是差著那么一絲一毫的距離,沒有被追上。
如此一連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柳白就從這臨著不死山的地段,一路逃到了那片黃沙地邊緣。
也即是到了這,身后那倆祟物就放緩了速度。
柳白則是提了一絲速度,等著竄出密林的那一刻,他好似如獲新生般的大喊道:
“救我!!!”
這黃沙地段,除卻有著巫女巡曳,平日里也有著好些神座或是顯神的走陰人在這。
所以柳白聲音落下之際,當即有著一個陌生的神座出現在了他面前。
“好膽!”
這身形高大的女走陰人猛地伸出右手,朝著眼前的這倆祟物捏去。
其中一邪祟當即被其捏爆,但另一個卻是拼著命都不要了,也要朝前一撲。
鬼爪撕扯在了柳白的這人皮身上。
于是這件號稱出自人屠之手,材料更是取自于神廟的人皮,就被眼前這區區一祟物,給撕碎了…
柳白心知不妙,剎那間便是由鬼體化作了人體。
原本被他高大身形撐起的人皮,瞬間萎靡干癟下去。
而后這人皮之中,便是走出了一個半大的白衣少年。
“你…”
這祟物漆黑的眼神之中滿是錯愕,它可是記得自己親眼所見,這進去的是一祟物,是那王座胚子雷殺的。
怎么現在。
“柳公子!”
這神座女子顯然也是知曉柳白身份的,見到其從人皮之中走出的那一刻,詫異的眼神之中還帶著一絲欣喜。
她原以為自己只是從禁忌之中救了個尋常的走陰人,可沒曾想救的竟然是柳白。
“抓活的。”
柳白話音剛剛落下,這邪祟就自行炸開,化作一片血珠散落在這黃沙地上。
柳白看著這一幕,原本還有些疑惑和好奇的他,心中頓時了然。
“柳公子,你這…”
這女子猶在問道。
柳白則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得,手一招,地面被撕碎的那張人皮倏忽化作了一張白紙,落在他手上。
白紙小巧,上頭只寫著一句話。
柳公子心善,這次我便當次惡人,好叫你看看什么叫做…人性。
柳白看完后,這白紙更是無火自燃,化作點點飛沫消失在了空中。
也即是此時,黑木的身形從天落下,來到了柳白身后。
“公子。”
黑木輕聲喊道。
“沒事。”
柳白深呼吸一口氣,擺了擺手。
那神座女子見著黑木到來,也即是拱了拱手,“既然柳公子無虞,那我便先走了。”
“救了我一命,替我感謝感謝她。”
柳白說完,便是頭也不回的朝著城頭掠去。
半晌。
柳白獨自一人坐在房中,小草則是乖巧的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難得的沒有出聲打擾。
柳白自是在回想著此番禁忌一行的遭遇。
胚子墳主早已洞悉知曉他真實身份這事…柳白有些好奇,但卻并不驚訝。
作為禁忌之中,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多少也是有點手段的。
柳白驚訝的是,這胚子墳主既已知曉自己的身份,那為何不告訴人屠,不跟那老水鬼說?
正常情況下,他應當將這事上報。
然后自己被那老水鬼領著去見人屠或是老廟祝…當然,直接殺了自己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可偏偏這些情況都沒出現。
柳白揉了揉眉心。
“公子,怎么了?”小草小聲問道。
“不急。”
柳白深呼吸一口氣,順著想了下去,如果這一切都按胚子墳的計劃發展下去,會怎么樣?
首先他給的那張人皮是假的,假的很真,以至于自己都沒第一時間察覺。
那倆祟物也是有問題的,他們的真實目的應當是要在走陰人面前,撕下自己的那張人皮。
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邪祟身份。
可真要這樣的話,自己只需要在第一時間變回人體,也無虞。
自己娘親是邪祟這事,全天下都知道,那么自己還有個邪祟身份,他們肯定也能理解的。
甚至好些人,那些個證道了的存在,猜也應該能猜到。
那么這胚子墳主大費周章的布局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著柳白的眉頭越皺越緊,小草也就嘀嘀咕咕的問道:“公子,什么事情想不清楚嗎?你可以跟小草說說呀,小草也能幫你想想。”
柳白稍加沉吟,應了聲“好”。
若是黑木說這話他可能還要猶豫一下,但這是小草…對小草還有柳娘子,柳白是徹底相信的。
除卻穿越和面板這事,其他的柳白都能說。
等著柳白將自己所想的事情講出來了之后,小草也沒什么疑惑和猶豫,只是稍微想了想,它就開口說道:
“公子你覺得胡說怎么樣?”
“挺好的吧,雖然不是很機靈,但做朋友還是挺好的。”柳白沒有反問,他知道小草這么說有它的道理。
“那你要是有一天突然發現,他其實是個邪祟呢?”
“我…”
柳白話沒說完,原本困擾著他的問題也就霍然開朗了。
城頭上坐著的老元帥,那些證道存在,以及黑木,他們都能猜到或是能看穿,知道柳白還有個邪祟身份。
可是城內的其他走陰人呢?
像是阿刀,黃上觀,胡說他們,凡此種種,他們多半是不知道自己還是個邪祟的。
可這事要是傳開,他們還能跟以前一樣對待自己嗎?
或許嘴上不會說,表面上也能跟之前一樣,可心中始終都會有根刺的。
“所以胚子墳的意圖就是讓我跟走陰人之間,產生裂痕,擁有隔閡。”
柳白說完后也就想到了胚子墳留給自己的那封信。
他要讓自己看看,什么叫做人性…
“公子,那怎么辦?”
小草小聲問道。
怎么辦…柳白猜也能猜到,接下來這胚子墳主就會出招,比方說極為隱晦的讓城里的走陰人知道自己邪祟的身份。
還讓他們知道自己偷偷的去了禁忌…哦不,最恰當的用法應當是來個苦肉計。
胚子墳主可以賣幾個王座胚子給走陰人殺,然后說“功在柳白”。
這都是因為柳白潛伏在他們身邊,他們不知道,所以才中了招。
這時候城里的走陰人肯定都會很感激柳白,甚至都會變得不在意柳白邪祟的身份。
只是殺王座胚子的時候,也得殺幾個城內的走陰人。
這時候,大家都在感激著柳白,可這幾戶人家呢…也會么?最好這幾戶人家,還得是走陰城里的住戶,不能是外來的。
這樣的怨恨,才能有代入感。
再到后來,禁忌之中再通過走陰城內的奸細,伏殺掉幾個走陰人。
這幾個人最好還要和柳白扯上關系,這個時候,他們就又會想起,柳白其實是個邪祟了…
若是再通過些許布置,讓原本也要受傷的柳白,完好無損的離開。
那么這個時候,原先那幾戶死了人的人家,是不是會跳出來?
而這還真是柳白的一個猜想,胚子墳主說要讓柳白看看什么叫做人性。
可柳白卻從未低估過人性的惡。
所以說,這又是一手明牌,是一手陽謀…柳白若是不管,會逐步落入胚子墳主布置好的陷阱。
柳白要是管,那也就只能是主動暴露自己邪祟的身份了。
可如此一來,結果能有什么改變?
反倒讓這胚子墳主少了許多布置。
“手段真他娘的臟。”
柳白都忍不住罵了句,可又能怎么辦?好像不能怎么辦了,因為自己是邪祟這件事…本身就是事實。
小草聽著柳白這話,說道:“公子,當邪祟有什么不好的嘞,隨心所欲的。”
“不是當邪祟有什么不好…”
柳白身形往后一仰,倚靠在這椅背上,輕聲說道:“而是娘這次選擇了站在人族這邊。”
柳白更知道,上次白家針對于自己的殺局。
其實就是很多勢力共同推動的結果,最后的目標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娘親。
他們想看看娘親到底是什么實力,能不能抗下老廟祝。
而最后的結果…讓他們很滿意。
只是也得死很多人就是了。
所以既然娘親做出了選擇,柳白自然得是跟著娘親的選擇走,他這個做兒子的總不能站在娘親的對立面去。
雖然不知道娘親這次為什么會站在人族這邊,以柳白的觀察,柳娘子應當是更傾向于她是邪祟才對。
只是…
如果柳娘子真的也站到禁忌這邊了,那人族基本上就無解了。
“那這胚子墳的真實想法應當是想將公子在人族這邊孤立開來,等到了那時,就不是你不站在人族這邊了,而是人族這邊不要你…”
小草嘀嘀咕咕的說著,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雙眼猛地睜大。
柳白也是笑道:“現在想到了?”
“這胚子墳的真實意圖,其實是…娘娘!”
“是。”
柳白頷首道:“他想把我拱到禁忌那邊去,然后以此看能不能把娘親也拉過去。”
“小草嘞,這胚子墳也太膽大了吧,半大點的邪祟,竟然還敢算計到娘娘頭上去!”
小草拍著桌子說道:“公子,這就將這事抖出去,告訴黑木,告訴老元帥,對了還得把張蒼那老東西喊來!”
“竟然想把娘娘拉到禁忌去,一定要把這胚子墳弄死!”
小草神情激昂,看著好像比柳娘子更想著站在人族這邊。
這讓柳白多看了它一眼,然后搖頭道:
“他都沒想著搖人,只是自己出招,我這要是直接搖人…那也太給我娘丟臉了。”
柳白說著抖了抖身形,沒再懶散的躺著,而是重新坐直了身子。
他那原本百無聊賴的狀態瞬間一掃而空,眼神當中也是充滿了斗志。
“這胚子墳既然出招了,我自然得接下才行!”
“所以…”
“所以這次禁忌東征,先定個小目標,干死這胚子墳再說!”
柳白說完摩挲著下巴,思索道:“現在既然已經撕破臉了,我要是再溜進去被他發現,他肯定是第一時間就讓那老水鬼抓住我。”
“然后把我送到老廟祝面前,這個時候我只需要表露我可以投靠禁忌,但前提是我要胚子墳那位置…”
小草聽完后用力拍手道:“公子,那不用說了,老廟祝肯定是會殺死胚子墳的。”
“但結果可能就是我真得留在禁忌了。”
柳白搓了搓雙手,要真想一下弄死這胚子墳,法子還是有的,但要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尤其是不用自己付出代價的弄死…會更好。
柳白正思索間,門外忽地傳來了明顯的腳步聲。
黑木來了。
“公子。”
柳白抬頭看向窗外,才知這不知不覺間,天色都已經昏暗下來了。
“怎么了?”
“他們回來了。”
黑木說的他們,指的自然是小懸刀和柳汝芝他們一伙,于是他話音剛落,柳白就已經把門拉開,出現在了他面前。
“情況怎么樣?”
“禁忌那邊,老貓猴被雷序殺了,但是雷序也身受重傷,肉體幾乎被打崩,最后是黃上觀拎著他腦袋回來的,想要恢復起碼得半年了。”
“其他人也是各有受傷,但都不致命,禁忌那邊也差不多。”
聽著黑木說完,柳白也是點了點頭。
“這么看來,這次交手還是我們人族占了上風。”
“的確。”
黑木微微頷首,但是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柳白就知道他有話沒說完了。
“直說吧。”
柳白甚至猜到了這事肯定還跟自己有關。
黑木沉吟片刻后,這才說道:“胚子墳跟我們這邊的人說…說公子你其實是邪祟。”
“還有嗎?”柳白面無表情的問道。
“沒聽說別的了。”
柳白聽完后笑笑。
黑木“嗯?”了一聲。
柳白就這么仰頭和黑木直視著,然后…柳白從仰視變為了平視。
他身子微微前傾,散發著幽幽鬼氣。
黑木雖然料到了,但此時親眼所見,仍是有些驚訝,隨即他便聽到柳白說道:
“我本來就是邪祟。”
說完柳白又仰頭,輕聲道:“老元帥,麻煩你告訴這滿城走陰人。”
“我柳白,就是邪祟!”
(我香蕉,就是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