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子墳主就這么攜數十個王座胚子的威壓,直視著眼前的柳白,而后問道:
“水澤不是你殺的?”
“不是。”
柳白極為灑脫的伸手指著金剛土。
被他一指,好像這眾多王座胚子的壓力都轉移到了它身上,這泥人被嚇得接連后退了幾步,就差遁地而走了。
“你…你指著我做什么,我可沒殺!”
金剛土畏懼于這背后始終沒有露面的那王座老水鬼。
“他告訴我水澤死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柳白解釋完,金剛土心里也就松了口氣。
“但是水澤死后你也就消失了,這兩天我們在這前線遍尋你的蹤跡都沒找見。”
胚子墳主后邊倏忽抬起一道身形,其赫然是一身披藍色長袍的綠色水蛇。
它身形仰起,吞吐著蛇信,一雙冰冷的蛇眼看著柳白,隨之一股氣勢壓迫而來。
不懷絲毫善意。
甚至還有濃重的怨恨。
其余王座胚子看自己的眼神,雖說也是不懷好意吧,但至少沒這股怨恨。
這說明自己哪惹到它了?
柳白不知,這本就是第一次見面,哪就莫名其妙惹上它了?
但對方都逼到自己面前了,也沒必要慫了。
柳白聳聳肩,像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一般說道:“怎么,你自己實力不行找不見我…這也要怪我?”
“按你這幼稚的想法,就應該覺得全天下所有的王座都攔了你的路才對啊。”
綠色水蛇的蛇眼一縮,身上氣勢炸開又收起。
可也就是這么剎那功夫,便已是將附近好幾個王座胚子都逼得后退了好幾步。
同是王座胚子,但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是極大。
柳白再度看向這水蛇的目光,也是多了一絲正色。
剛剛那一下,柳白估計這水蛇怕是得有雷序的實力…不動用奇術的雷序。
雷家的奇術太過變態,一旦動用是真能有顛倒戰局的能力。
“膽氣倒不小,就是不知道實力如何。”
水蛇蛇信吞吐間也沒動怒,連帶著身子都低了下去,藏身在這眾多王座胚子間。
但柳白可不會覺得這玩意真就放過自己了,蛇這種東西,最是陰狠不過。
他絲毫不懷疑,這水蛇會藏在暗中,隨時給自己致命一擊。
“你有沒有殺水澤…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胚子墳主淡笑道。
“哦?”
柳白眉眼抬起,像是瞬間明悟般的說道:“得是那位王座大人說了才算是吧?”
“正是。”
許是看出柳白是個聰明鬼的緣故,這胚子墳主臉上的笑意也就更濃了。
“我要去見他?”
“隨你。”
柳白聽到這回答,也是笑了,“王座大人當前,自然得是要見見的。”
“你跟我來。”
胚子墳主說完,意味深長的朝柳白笑了笑,然后一轉身,他背后的那些王座胚子當即朝兩邊擠開,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胚子墳主行走其間,柳白也是毫無畏懼的跟上,緊隨其后的走在這條王座胚子讓開的道路上。
兩旁祟物各異,但大部分都是邪祟,或者貼切些,是…鬼!
山精河妖都很少。
有那渾身流膿的膏肓鬼,也有身形膨脹,坐在那好似巨人觀的鬼,還有面容只剩下一只巨大豎眼的鬼,遠處還有那只剩一條腿的獨腳鬼在蹦跳不停。
但無一例外,一個個都是用那威逼恐怖的眼神盯著柳白。
他卻置若罔聞,碰見個長得丑的,還會鄙夷的嗤笑一番。
但好在看歸看,卻沒一個敢動手的,搞得柳白想趁機殺幾個王座胚子都沒機會。
一路就這么有驚無險的穿過了這條小路,緊接著胚子墳主前邊又出現了一團灰霧,就跟他過來時候一樣,他踏入灰霧身形消失。
這次柳白依舊沒有絲毫停留,就這么緊隨其后踏入。
隨著步入灰霧,他眼前也就出現了一條小路,胚子墳主就在前邊緩步走著,不緊不慢。
同時他的聲音也是傳了過來。
“三道生死關,你都過了,你即將得見王座。”
“哦?”
柳白眉頭一挑,似乎很是疑惑,這胚子墳主也就解釋道:“自從我見你的那一刻,王座大人就已經注意到你了。”
柳白聽到這話心神一凜,那老水鬼已經在看著自己了?
柳白可毫無感覺…這老東西當時能被派去殺娘親,果然是有點實力!
“你要說不敢去見他,那你現在已經死了,這是第一道生死關。”
“你剛要是不敢跟上我,不敢從那些王座胚子面前經過,那你也死了,那是第二道生死關。”
“第三道就是這迷霧?”柳白插話道。
“正是。”
胚子墳主忽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旋即這迷霧以及他的身形都好似云霧般消散。
柳白從迷霧之中現出身形,出現在了一片老水坑上頭,他身形就這么飄在上邊。
前頭不遠處的老水坑上邊,正坐著一具身披爛布的老水鬼。
其正是柳白做夢都不敢忘的那副模樣。
它那被褶子遮蓋了過半的雙眼就這么半睜著看著柳白,兩鬼彼此對視著。
不同于前幾天在城頭上見到的情形,當時見到這老水鬼時,它都是帶著無盡威壓。
可現在,就跟見到一個尋常的祟物沒多大區別了。
“你…可愿拜入我門下?”老水鬼終于說話了。
“哦?”柳白臉上露出難掩的欣喜神色,“大人的意思是,收我為王座胚子?”
“嗯。”
老水鬼微微頷首。
柳白經過這短暫的欣喜過后,很快又是冷靜下來,他皺著眉頭,輕聲道:
“可是外邊都在傳,是我殺了水澤。”
“無妨。”
老水鬼隨意道。
柳白依舊有些猶豫,沒有急著回答。
老水鬼見他這模樣,等了片刻,見他依舊如此,這才帶著一絲笑意說道:
“怎的,剛在外邊的那副膽氣呢?”
柳白就這么打量著眼前的老水鬼,連眨眼都不帶眨眼的,直到老水鬼說完,他才再度開口。
“可問題是…水澤真是我殺的。”
原本盤坐著的老水鬼聽到這話終于是有所動作了,他身形從這老水坑上站起,身形約莫丈高的他就這么俯視著柳白,他獰笑著說道:
“好!”
“從現在起,你認便好,但不管你認不認,你都是我老水坑的王座胚子了。”
柳白原本還稍有懸起的心終于徹底落下。
賭對了!
這老水鬼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只看重實力,其他的,對他來說都不過身外事。
“見過…師傅!”
柳白學著其余王座胚子稱呼王座的稱呼,只是抱拳拱手,但卻沒下跪。
這認賊也就罷了,要是再下跪,打死柳白也干不出這事。
柳白現在只想著,等自己到時人體手刃這老水鬼的時候,再換出鬼體,喊他一句“師傅”。
到時得是有多刺激?
想想就讓人,哦不,是讓鬼覺得激動啊。
“嗯,你真名叫什么?”
老水鬼重新落座,可依舊俯視著柳白。
“雷殺。”
柳白說著右手輕輕抬起,頭上雙角“噼啪”一聲,一道陰雷便是落在了水面。
這次他自是沒有動用熵變之雷的效果,只是自己以往的手段。
可饒是如此,依舊讓這老水鬼眼前一亮,“雷?難怪能殺得了水澤了。”
雷,本就是邪祟的克星。
柳白這邪祟還能掌控雷法,單就這點都能讓他擁有極強的實力了。
“你出身在哪?”
老水鬼對柳白都有一絲好奇了。
我當然是出生在娘肚子里…所以柳白直起腰身,坦言道:“不瞞師傅,我是從無盡海過來的。”
“哦?走的十萬大山?”
“正是。”
柳白點頭道。
這肯定不能說禁忌,禁忌里邊有什么地方柳白都不清楚,說出來只會露餡。
十萬大山也不合適,不像是什么有雷的地方。
唯有無盡海…茫茫無盡海,萬里碧波濤。
里邊某座雷獄之中,孕育個有雷的邪祟,那也都正常吧?
再者說,這老水鬼那是禁忌之中的王座,對無盡海不了解也都是正常的事情。
“那便好,以后你對外就說你是我老水坑出來的,先前本就一直跟在我身邊,這次水澤死了,你只好出來充當臺面了。”
“那水澤的死…”柳白試探性的問道。
老水鬼笑了,他那泡的發白,滿是褶子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你來的時候見到那條水蛇了吧?”
“見到了。”
柳白脫口而出說道。
“他殺的。”
“好,我能殺了它嗎?”
“哦?”老水鬼像是有些意外似得,問道:“為什么想殺它?”
柳白沒有猶豫,只是輕聲說道:“因為…我想吃肉了。”
老水鬼愈發滿意,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那就找機會殺了吧,記得讓它先動手。”
“好。”
柳白微微頷首,有了老水鬼背書,那還怕什么?
再者說,別的王座胚子背后的王座都不在前線,可我背后的王座在!
老水鬼說著一抬手,柳白只覺這水面像是有什么東西升起落在了他手上。
他右手攤開,只見是一黑色的水潭印記浮現在他手里,并且隨著他心念隱現。
柳白當即就明白了這是什么東西。
王座印記!
有這東西在身,自己才算是真正的王座胚子,換言之,在這禁忌當中,不管自己走到哪,都算是有面的了!
“這東西拿著,沒事多看看,等你看明白,離王座也就不遠了。”
老水鬼說完,他身上的那塊爛布自行脫落下來一塊巴掌大小的碎布,隨即飄落到了柳白手中。
這碎布只一入手,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冰寒。
旋即他就感覺自己跟這老水坑都好像多了一絲聯系,就好像…自己心念一動,就能讓這老水坑繼續擴張,或者說能夠隨時出現在這老水坑的各個角落。
只是如此一來,柳白又想到了被他殺死的水澤。
它死后怎么沒有這東西留下?
“記得,你是走這條路上來的,就得小心其他邪祟也走這條路。”
老水鬼最后提點了一句。
柳白眉頭皺起瞬間警覺,而后緩緩點頭道:“弟子知道的。”
老水鬼的意思是說,小心不要被別人殺了,不然這王座胚子的位置,又得換人了。
“當然,我還是看好你的,呵呵。”
在這陰惻惻的笑聲之中,老水鬼的身形越來越淡,直至徹底消失。
再之后,連帶著這腳下的老水坑也都消失不見。
柳白也就站在這亂葬崗前的空地上,身后不遠處站著那胚子墳主。
更遠處站著的,則是其余的那些王座胚子。
他先是愣了一下,好似恍惚,然后才緩緩轉身看向那胚子墳主。
后者朝其拱手笑道:“恭喜了。”
柳白只是道:“雷殺。”
胚子墳主點頭,示意記下了。
緊接著他便轉頭跟其余的那些王座胚子說道:“新的弟兄,雷殺。”
原本那些對柳白不懷好意的邪祟,此刻再看向他時,那都是眼神熱切了。
它們紛紛迎了過來,每一個都熱情的跟柳白打著招呼,有些甚至都已經開始詢問著他的出身了。
柳白環視一圈,一開始的金剛土甚至都來到了他面前,站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上,大笑著說道:“一開始我就知道雷殺兄弟是鬼中豪杰。”
柳白看著這見風使舵的馬后炮,呵呵笑問道:“知道我為什么不可能殺水澤嗎?”
金剛土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連著打了好幾個哈哈,都沒說出話來。
其余的王座胚子,此刻也都豎起了耳朵。
想著聽聽柳白到底是有什么說法。
“因為…我和他本就是師出同門。”
柳白輕聲說完,也即轉身離去了。
其余邪祟紛紛驚愕,金剛土身上的泥土都被嚇得簌簌掉落,它記得那水鬼跟眼前這“雷殺”見面時候的情形。
那可不像是師出同門的模樣態度。
就算是裝,也不可能裝的這么像吧。
可現在…
“雷殺兄弟留步,若是沒什么事,可以去認領個屋子吧。”胚子墳主出聲喊道。
柳白放緩腳步,于是他便跟著,登上了這位于前線的…亂葬崗。
至于胚子墳主口中的屋子,自然就是一個亂葬墳頭了。
墳頭早已被撬開,連帶著里邊的棺槨都是如此,這在走陰人看來陰氣極重的地方,卻對柳白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他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躺在里邊,這鬼體的實力都能蹭蹭蹭的往上漲。
興許在這里邊躺個幾十上百年,自己鬼體就能再度進階,成為神座級別的祟物了。
而且柳白也注意到了,胚子墳主給他安排的這個位置,也都是靠近這亂葬崗墳頭頂了。
余著往下,半山腰的位置,還有許許多多的墳頭。
一些剛回來的王座胚子,像是獨腳鬼或者說是金剛土那樣的貨色,此刻就都紛紛躺入了這墳墓里邊。
按照以往正常的講究,這墳墓位置越高,效果應當就是越好的。
還在柳白位置之上的墳墓,不多,約莫只有四五來個了。
其中有一個墳墓前邊,便是站著那條水蛇,此時的它正吞吐著蛇信,目光幽幽的俯視著柳白。
齊平的墳頭倒是不少,還有十個左右。
“位置有什么講究嗎?能跟別人換不?”
柳白不懂就問。
而縱使他問出來了這話,胚子墳主也沒生氣,只是笑著說道:“位置越高越好,其余的…只要彼此雙方愿意,那就沒什么不行的。”
“哦。”
柳白伸手指向那條水蛇,“咱倆先換個位置吧。”
一時間,那些原本已經鉆入墳堆里邊的王座胚子都探出頭來,有些甚至直接起身觀望了。
看熱鬧,不僅是人的天性。
鬼,也同樣如此。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亂葬崗,此刻徹底安靜下來,它們都在等待著這條水蛇的回應。
柳白同樣如此,他甚至在想著,若是這水蛇動手的話,要不要在這就將它殺了。
可要殺的話,多半就得動用熵變之雷了。
離著近,再加上那老水鬼隱秘的手段,這讓柳白也有些遲疑。
等了約莫四五個呼吸的時間,在這氣氛都要下降到冰點的時候,這水蛇忽然笑了。
它的嘴角裂開,露出那血盆大嘴的弧線。
“好啊。”
“既然雷殺兄想要這位置,那讓與你便是。”
水蛇說完,身下擺動便是從上頭爬了下來,來到了柳白身邊,一副讓與你便是的模樣。
以退為進?
柳白笑笑,“那就多謝了…小蛇蛇。”
說完他大笑著一步踏上,抹去石碑上頭“水蛇”的真名,轉而在那寫下了“雷殺”二字。
其余邪祟見著沒有打起來,也沒有熱鬧看一看,也就又紛紛躺了下去。
連那條水蛇都是如此。
柳白倒是沒急著躺下,而是原地盤坐著,看向左右兩邊的墳頭。
右邊墳頭的身影不在,不知去了何方,只是在那墳墓碑上寫著“人頭”二字。
左邊墳頭倒是坐著個身影,其赫然是一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
身穿大紅婚袍,腳下也是踩著紅布鞋,露出的腳腕則是異樣的雪白,小巧精致,讓人看了就有一種忍不住想拿起細細把玩的沖動。
如果不掀開紅蓋頭,單看這身的話,的確是很符合好些走陰人的癖好的。
柳白又瞥了眼她墳頭墓碑上的真名。
紅妝。
柳白就這么看著她,但她卻沒回頭也沒理會,柳白也就沒自討沒趣的插嘴了。
臨著他又在這差不多的高度轉了幾圈,發現除了人頭跟紅妝之外,還有另外兩座墳頭,那倆王座胚子都在。
一個真名叫做“孔大娘”,也是一邪祟,外形極為特別,乃是一個鼓,上邊密布著血肉紋理,卻在鼓面的位置上凸顯出了一個年輕女子的面容。
柳白走過去看它的時候,它還朝柳白笑了笑,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很是滲人。
最后一個則是一山精了,真名叫做“老貓猴”。
樣貌猙獰,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貓,但是身形并不高大,看起來又像是一只躬著身子的猴。
準確來說,就是一猴與貓的結合體。
柳白從其面前過的時候,它還猙獰面容,露出它那血盆大口。
除此之外,墳墓位置比柳白這還高的,他也去看了,只有倆,皆是位于這亂葬崗的山頂了。
一個是胚子墳主給自己留的,另一個…墓碑上邊寫著“小鬼”倆字。
小鬼,柳白先前就聽過它的名字了。
它在禁忌當中的位置,就相當于祈陰在走陰城內的位置。
只可惜,它并未在這亂葬崗上待著,這也就讓柳白沒有得見他的真容。
所以如此一來,柳白也就對這禁忌當中的王座胚子有個更為清楚的了解了。
第一梯隊的就倆,胚子墳主和小鬼。
而且大概率小鬼才是獨一檔的,胚子墳主…柳白估摸著他可能是跟孔大娘以及紅妝他們一個層次。
第二梯隊就是老貓猴,孔大娘,紅妝,人頭以及自己了,對了,還有個水蛇。
柳白可沒忘記,它是被自己趕下去的。
余著的,都不足論。
逛了一圈之后,柳白回到了自己的墳頭前,他看著不管是自己腳下的那些王座胚子,還是這幾個跟自己“平級”的王座胚子,都是老老實實的在這亂葬崗上待著,沒有離開。
稍加思量,他便朝身旁的紅妝問道:
“是有什么事嗎?怎么都留在這不走?”
問完之后,柳白能明顯感覺到這紅妝鬼身子都緊繃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命門似得。
過了好一會,這紅蓋頭底下才傳來一道輕柔的嗓音,讓人聽了很是舒坦。
“胚子墳主如今正在布局如何對方走陰城的那些天驕們,我們都在等著安排,應該這兩天就會有結果了。”
“小鬼頭就是急急燥燥的,這點功夫都等不了。”
亂葬崗背面,傳來了一道沉悶的聲音。
就像是有人躺在棺材里邊說話似得。
柳白一聽就知道是誰了,是先前那老貓猴。
“小鬼頭在罵誰?”柳白毫不客氣的直接反罵了回去。
這老貓猴還想說話,但緊跟著那孔大娘就開口了,它聲音有些嚴肅與斥責。
“老貓猴,這新來的雷殺兄弟可沒惹過你,別自找不自在!”
“呵呵。”
老貓猴冷笑一聲,果真不再言語。
柳白則是補充了句,“沒事,想找死的話,來便是了,不要客氣。”
很快,這亂葬崗后頭就響起了爪子抓撓木板的聲音。
尖銳刺耳,讓人聽了起汗毛菇。
但這老貓猴不說話,柳白也就不好再多說了,再說下去,有種自己故意找事的感覺。
等了片刻,柳白耳邊也就再度響起了胚子墳主的聲音。
“雷殺兄莫急,明日應當就有結果了。”
柳白回頭看了眼這亂葬崗的山頂,并沒見到那胚子墳主的身影,也不知其去了何處。
只是這小鬼不在,身邊的這人頭也不在…
“嗯,不急。”
柳白思來想去,這反正是來都來了,不妨看看它們到底有什么安排再說。
打定主意之后,他也就跟著躺進了這棺材里頭。
其舒坦的感覺,就跟回了家差不多。
柳白鬼體在竭力吸取著棺材底部滲出的陰氣,有,但可惜并不多,遠不如那血靈蓮來得快。
只是這閑來無事,他又取出了老水鬼給的那塊布匹,細細感知著里邊的玄妙。
“只要悟透了,就離王座不遠了?”
“只是成為你這樣的王座,也沒什么用啊。”
柳白心里嘀咕著,只是覺得這碎布應當是與老水坑有關,其余的…也就那樣吧,沒什么特殊的。
比如說自己要想的話,現在就能讓自己這墳墓變為老水坑,然后連接上這亂葬崗外邊的老水坑,從而遁逃離開。
柳白就如此參悟著,直到大日西斜落下山頭,禁忌重歸黑夜。
這亂葬崗上的邪祟也就活泛起來了,一個個好像起床一般,折騰出了好些動靜。
只是他們也沒走遠,只是在這亂葬崗周遭活動著。
柳白正欲起身,卻忽地好像聽到有什么東西來到了自己墳頭…是那條水蛇。
柳白身形飄起看著它。
水蛇吞吐著蛇信,也不驚慌,“出來聊聊嗎?”
柳白稍加猶豫,便是點了點頭。
“好。”
原本帶著紅蓋頭的紅妝見他倆要一塊出去,好似有些驚訝,抬起頭看了他倆一眼。
余著的那些邪祟,注意到他們的并不多。
只是臨走之際,柳白又回頭看了眼,那人頭依舊沒有出現。
旋即他便跟著這水蛇一路往西,到了這亂葬崗的邊緣地帶。
這里有一條洶涌大河流經環繞,也即是這水蛇的地盤了。
柳白先前也聽過,知曉一些這水蛇的來歷。
它是禁忌里邊那條哭喪河里的王座胚子。
“邀我來這做什么?要打一架?分高下還是分生死呢。”
柳白來了這禁忌之后,就一直在立著自己的“鬼設”,還是一個狂妄自大,不服就干的鬼設。
但這也很符合自己的真實身份。
柳無敵的子嗣,哪有唯唯諾諾的性子?
要就開莽!
“呵呵,雷殺兄說笑了。”
水蛇此刻就站在這岸邊,身形挺起,披著的長袍底下只有蛇軀。
柳白還幻想著他它會不會突然伸出兩只手來。
“那就說吧,有什么事?”
柳白知道它找自己肯定不是為了動手,真要動手…它多半會用什么下三濫的陰招。
水蛇稍加沉吟后說道:“水澤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
柳白脫口而出,反倒是讓這水蛇有些驚訝了,“雷殺兄你知道?”
水澤都是我殺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柳白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有什么事就快說,沒事別耽誤我回去睡覺。”
水蛇聽了這才說道:“既然雷殺兄相信就好,就是我覺得…咱倆沒必要有什么矛盾,畢竟這諸多王座胚子里邊,只有咱倆算得上是一伙的,雷殺兄覺得呢?”
柳白心里“嗯?”了一聲,但表面卻依舊不動聲色。
就好像在思考著。
實際上也的確是在思考…這水蛇說“咱倆才是一伙的”,這句話就讓柳白有些疑惑了。
自己跟它算得上是剛認識,所以這個“一伙”,絕不是在說自己跟它的關系。
那么多半就是背后的王座了。
老水坑的老水鬼,跟哭喪河的那王座,二者關系匪淺?
這是最可能的結果和答案了。
水蛇見柳白在思考,猩紅的蛇信吞吐間,它倏忽開口說道:“雷殺兄…怕不是出自老水坑吧?”
原本在思索的柳白抬頭,看向這近在眼前的水蛇。
“要不你去問問我師傅?”
“呵…呵呵。”
水蛇像是被嚇了個哆嗦,尷尬的笑了幾聲,隨即柳白就發現,腳下的地面消融,那條大河蔓延了過來。
水蛇像是在操縱著鬼蜮。
“老水坑要跟哭喪河連接起來,形成禁忌當中最大的水域,到時水運臨身,就能幫助我們彼此的師父跨出那一步,登頂至高,一舉破城。”
水蛇輕而易舉的就將這極大的謀劃說了出來。
當然,于它而言,自是覺得這沒什么,這事不能跟別人說,但眼前的這雷殺是誰?
那是老水坑那位親眼見過,然后選中的王座胚子。
老水坑那位沒說,是懶得說,而不是不能說。
所以自己說了也沒什么。
柳白聽完后,下意識眉頭一挑,感嘆道:“好大的手筆。”
“呵呵,是吧。”
水蛇笑笑,似是很滿意柳白的反應,“如何?所以我說的沒錯吧,相比于胚子墳主,小鬼他們,只有咱倆才是真正的一伙的。”
柳白看了它一眼,然后才緩緩點頭。
“的確。”
“既然如此,那咱一致對外便好了,有著咱倆聯手…”柳白雙手環抱胸前,嗤笑道:“不是我說大話,什么胚子墳主,真不夠看,也就是那小鬼沒見過,不然有著咱倆在,它也只得退避三舍。”
水蛇那蛇臉上頭笑意更甚。
“其實胚子墳主實力不強的,只是保命手段極多,像我們見到的,都不是他的本體,反倒是那小鬼…它是真的很強。”
“就算咱倆聯手…興許能在它的手底下活命。”
水蛇作為一王座胚子,都說出來了這話,這讓柳白眉頭一挑,“它真這么強?”
“很強。”
水蛇篤定道。
“沒事,有機會跟它碰碰就知道了。”
柳白渾然不懼。
隨后兩鬼又溝通了一陣,也就各自回去了自己的棺材里邊。
柳白只是剛剛躺下,心底深處就響起了小草弱弱的聲音。
“公子,這事你可一定要盡快傳回走陰城去啊!”
柳白應了聲好,他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但他更覺得…老元帥應當早就知道這事了。
這種事,興許能瞞得住阿刀那樣的貨色。
但老元帥…這些事情應該就是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對。
隨后過了沒多久,他忽地發現自己身邊的這副棺材里頭,那個王座胚子回來了。
緊接著胚子墳主的聲音就傳遍了整座亂葬崗。
“讓諸位久等了。”
(書名兄弟們!還有沒有什么好想法哇,給我開拓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