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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癲花之神和喜神

  “怎么說?”

  柳白看著小算道長的臉色,既沒意外,也沒欣喜,那么多半就是…參半了?

  “七成。”

  “這阿刀說的,有七成是真的,還有些是假的…也不能說是假的,只是錯的。”

  “或許是他也沒能查清楚的那部分。”

  小算道長緩緩說道。

  “那就妥了。”柳白走在這城外的官道上,輕輕一合掌。

  他的本意也就是擔心這阿刀會不會是鬼神教的教眾,又或者說是喪葬廟那群一心只想在別人身上找樂子的王八蛋。

  所以他才一分別就從城池里邊出來了。

  但現在看來,有七成是真的,那就沒問題了。

  “走,我們去北邊看看。”

  李化梅既然是在娃娃山與彩云城之間往返,那么走的大多也就是這北門了。

  “他不識得我,但卻識得公子…貧道這有一變換身形的符箓,公子可先用著。”

  “好。”

  彩云城左右各有山脈延伸,最后在這北面匯聚,而這北邊則是又有一座高山矗立。

  這高山便是叫做娃娃山。

  柳白先前還不知這山為何取個這樣的名字,直到他繞過城池,得見這山全貌時才知曉。

  遠遠看去,這山真就是一盤坐的娃娃模樣,通體長著高大古木,郁郁蔥蔥,也看不清山石樣貌。

  他們所看見的那條瀑布,也是從這“娃娃”頭頂落下,最后落在它雙腿圈起的中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潭。

  也即是繞過了這彩云城,才能聽著那瀑布落下的巨大轟鳴聲。

  濺起水霧無數的同時,好似還化作了絲絲縷縷的綢帶云朵。

  “也不知道是天地的鬼斧神工,還是某位走陰前輩的偉力造化。”

  小算道長不禁感嘆道。

  而在他身旁,同樣身化道長模樣的柳白則是伸手在他的后腦勺一拍。

  “走了。”

  從這彩云城的東邊,到了這北邊之后,來往的人都變少了,但是這馬車轍印卻是變多了。

  至于往來的走陰人,也全都是這鬼神教的教眾,多見的幾個普通人,也都是些打柴的挑夫,又或者是在這冬日里賣炭的賣炭翁。

  柳白只是往北走了一陣,不僅岔路沒見到一條,左右房屋也沒有。

  就是一條筆直的干道通向了正北邊的娃娃山。

  如此一來,想要在這路上動手可就難了。

  柳白耳朵微動,又是聽著身后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他和小算立在這道路一旁。

  緊接著便是見到了三匹快馬而來,騎馬的三個走陰人,也都是這聚五氣的鬼神教眾。

  “吁——”

  只是到了旁邊,領頭的這教眾卻是拉停了馬匹,然后用手上的馬鞭指著柳白兩人,斥聲道:

  “哪里來的牛鼻子老道,不知道北邊是什么地界嗎?還往北,找死不成!”

  柳白沒說話,小算道長只是連忙拱手道歉,“我們師兄弟這就回城,這就回城。”

  好在許是看著他倆都是普通人,沒什么大用的份上,這三名教眾也沒太過為難。

  只是他們剛走,柳白兩人也準備回城之時,卻是見著頭頂劃過幾道身影。

  自北向南,從娃娃山落入了這彩云城內。

  “三個,全都是第二命的走陰人…”

  小算道長看著這一幕,后半句都沒說了,也不用說。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李化梅也在其中。

  不多時。

  天色還沒來得及昏暗,城南,柳白小算跟無笑三人再度匯合,藏在這一間茶樓里邊,商討著事宜。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動手的地兒是很難尋了。

  城內就得面臨那兩名神龕,指不定還有神座。

  城外的話…柳白的原意就是在這娃娃山跟彩云城的這段路上,留下媒姑給的那個燈籠標記。

  等著李化梅上鉤。

  可現在看來,這半路沒個留標記的好地方也就罷了,而且就算是留了,這李化梅多半也是看不見。

  既然這左不行右不行,那么柳白就不準備用這常規手段了。

  計謀不成,那就一力破萬法!

  邪祟之身莽進去,來個一穿十。

  到時就算是那倆神龕來了,也攔不住自己。

  下定決心之后,柳白也就沒再聽小算跟無笑在商討的計謀了,“這事,我自己動手就好了,你們不必插手。”

  “嗯?這…”

  無笑有些錯愕,這打探個消息,公子自己動手也就罷了。

  現在這報仇,公子還是要一個人。

  “萬一那個阿刀沒攔住,到時可是有神龕境的走陰人啊公子。”

  無笑提醒道。

  “沒事,我有手段。”

  “是。”無笑沒再說了。

  “晚上我跟小算再去見見那阿刀,看他有沒有什么說法,若是沒有的話,我今晚就動手。”

  柳白準備摸進這娃娃山里邊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好,那貧道就只能在這等著公子了。”

  無笑說著起身施了一禮,像是在為自己沒有幫上忙而道歉。

  是夜。

  柳白跟小算再度返回了城東的那破廟里邊,等他倆進來時,阿刀已經在等候了。

  只是見著他們進來,阿刀當頭第一句就是。

  “那個神座今天傍晚回來了。”

  “什么?”

  這倒是有點出乎柳白意料了,但轉念一想,李化梅從娃娃山回彩云城,可能也就是因為這事。

  聽著這話,柳白也有些糾結為難了,他來到阿刀對面坐下。

  小算則是站在他身后。

  阿刀又在他倆身上打量了眼,算是明白了什么。

  “那神座來了一般待多久?”柳白問道。

  這時間要是短倒還好,要是待的時間一長…那柳白可就等不起了。

  “短則一兩天,長則十天半月都是有可能的。”阿刀見著神色也有些難看。

  “那阿刀你的意思是…等?”

  “除了等也沒別的辦法,我還聯系了城內其余一些跟鬼神教有恩怨的走陰人,他們也沒別的辦法,畢竟…這可是鬼神教啊。”

  “在神教里邊都是最強的那個,他們敢提起念頭反抗,都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阿刀嘆氣說著,“你們楚國的,是不知道我們魏國現在怎么樣了。”

  柳白聽著這話,也即是跟小算對視一眼,旋即問道:“怎么說?”

  這阿刀還是柳白遇見的頭一個魏國中人。

  而他先前對魏國的印象,都是人傳人獲知的,也只是知曉,這魏國被神教攻占了。

  “伱們楚國不是都在傳,說我們魏國成了神教所屬嗎?”

  阿刀說著目光掃過兩人,坐著他曲起右腿,嗤笑一聲,“事實上也確實差不多,我們這些流亡在外的走陰人,都如那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終日。”

  “普通人終究是難以跟這神教抵抗,事實上我們楚國也差不多了,都在說還好有著老監正早年的布置,如若不然,我們楚國也跟你們魏國一樣了。”

  說起這大勢,小算道長也是頗為感慨。

  阿刀不置可否,“都在說實力上去便好了,可我縱使鑄了神龕,那又如何?”

  他看著自己攤開的五指,明明沒有點火的他,手心里邊卻有命火在跳躍。

  “外有禁忌虎視眈眈,偏偏人族內部還有著神教爭鋒,難啊,難。”

  阿刀搖著頭,眼神苦澀。

  但很快,他就帶著鄙夷的嗤笑一聲,“但是這些與我阿刀何干!”

  “我只要殺了釣魚叟,其余的,要死便是吧。”

  柳白聽著這阿刀的感慨,咳了咳,“阿刀,這諸多神教內部,到底是個怎么一回事?”

  阿刀這才從自己的情緒之中走出,“忘了和你們說了。”

  他擺擺手,“神教里邊,鬼神教的勢力是最強的,這點是毋庸置疑,在我們魏國里邊,占據地盤最大的也就是這鬼神教。”

  “余著的就是佛道兩家了,這兩家實力雖然也強,但好在他們不會跟這鬼神教一樣,干這強買強賣的生意。”

  柳白能聽出他口中的強買強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強制別人信教…

  “因而相比于其他神教,這兩家倒是更能讓人接受一些,尤其是這道教,你若是余著什么被別的神教威脅的苦難事,找上門去,他們有些還愿意伸以援手。”

  “余下的都是些二三流的神教,比方說巫神…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撿一些鬼神教不要的邊角地界。”

  “紙傘會所承接的血神教,跟紙傘會也差不多,多是干一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計,但是他們的信眾往往也是最忠誠的。”

  阿刀侃侃而談,對于神教這些,他看起來是真的極為熟悉了。

  “癲花教派則是跟喪葬廟一樣,是一群瘋子,只要能搞事找樂子,他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顧,所以…每個教派里邊,其實都有癲花信眾。”

  “對于他們來說,背棄自己的信仰,其實也是對癲花之神的一種信仰。”

  小算道長聽了這話,不禁“嘖嘖嘖”的感嘆了幾聲。

  “而且除此之外,有個教派還沒在你們楚國傳播,只在我們魏國境內活躍。”

  “哦?哪個。”

  “喜神教。”

  “喜神教?”柳白重復了聲,而后稍一回想,“婚嫁堂背后,就是喜神教吧?”

  “對。”

  阿刀說著,眼神中帶著一絲譏笑說道:“喪葬廟,婚嫁堂…聽著就有點像。”

  “所以癲花教的那群瘋子,一直說這喜神是癲花之神的婆娘,說這兩尊神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柳白默默聽著,沒說話。

  小算道長則是語氣夸張的說道:“這真神的玩笑也能開?”

  “道長你怎么知道,這是玩笑?”阿刀反問著說完,補充道:“至少在我們魏國,喜神教還從沒因為這事,跟癲花教打殺過。”

  “那就有點意思了。”柳白還是頭一次聽說真神之間的八卦?

  這算的上是八卦吧。

  娘親應該能清楚一些,下次回去了,也可以回去問問她。

  說完了這些,阿刀也是再度嘆了口氣,“反正情況消息就這樣,那神座沒走之前,我是不方便動手。”

  “至于你們,那就隨你們吧,若是等不及,你們現在動手也就是了。若是愿意等,那就隨我一塊再等等。”

  說完他便往后一仰,躺在了這稻草堆里,嘴里還咬著根秸稈,一副愛咋咋的模樣。

  儼然是已經看淡了生死。

  “那我們也回去考慮考慮吧,但就算動手肯定也不急于一時的。”

  “嗯。”

  柳白兩人又從這破敗城隍廟退了出去,轉而回到了南門外的那驛館里邊。

  無笑依舊在這等候著,見著柳白兩人回來,他迎上前來說道:

  “公子,剛你們離開后,從南門進去了很多馬車,都是鬼神教的,而且還有兩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從城內出來,也去了南邊。”

  “哦?李化梅也在里邊?”

  “貧道生怕打草驚蛇,沒敢露面,但是后來貧道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李化梅還在城內。”

  “那就不管了。”

  緊接著小算道長又將從阿刀那里聽來的消息都說了一遍,無笑經驗多些,只是剛聽著小算說完,他便猜出了阿刀的打算。

  “他是孤家寡人,而且來這是為了殺釣魚叟…他用不著那么多計劃,都是見機行事。”

  “反正只要殺了就跑。”

  “現在局勢趨向于平穩,他在這呆了這么久都找不到突破口,甚至巴不得公子先動手,將水攪渾,他再渾水摸魚。”

  小算道長一聽,瞪眼道:“那他一開始還說著讓我們別動手,等他一塊。”

  “能從魏國那樣的爛泥塘里殺出來,都是老江湖了。”無笑感嘆道。

  “嗯,總之你們在這待著便是,若是真遇著什么大事,你們就逃回田心坳那等我便是了,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夜色籠罩天幕,柳白不準備等下去了,他準備自己動手。

  “好。”

  本就是商量好了的事情,小算跟無笑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道了句“公子小心”,也就目送著柳白踏入了夜色。

  見著其走后,無笑合攏了屋門。

  “小算道長,貧道準備出去一趟。”

  “哦?”

  小算道長稍加思量,便是明白了無笑的意圖打算,“你準備南下跟上那倆第二命的走陰人?”

  “嗯,道長你有占卜之術,跟在公子身邊自有用處,但是貧道這實力…高不成低不就,還是得盡快突破神龕才行。”

  “神教中人都比較富有,指不定那倆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就已經準備好了鑄神龕的神龕木,就算沒有,血珠子什么他們也是不少的,等貧道搶了來,下次就算遇見有人賣,也方便些。”

  無笑言語尋常,顯然是將這殺人放火金腰帶明悟了通透。

  在小算看來,這事也確實,一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在公子身邊,確實發揮不了什么太大作用。

  甚至公子本身也都有那修第二命的實力了。

  無笑本身就是鑄神龕的邊緣,若是能將神龕鑄出來,那才能成為公子身邊的一大助力。

  就拿這事來說,只要那神座離開,那么無笑就能和阿刀聯合攔下那兩個神龕,屆時李化梅還不是任由公子斬殺?

  “好,道長一切小心,切不可冒進。”

  “嘿,都老江湖了,小算道長你就放心吧。”

  說著他又給了小算一張青紫符箓,“這你拿著,若是公子提前回來,或是遇著什么事,你就捏碎,到時貧道自會回來。”

  “好。”

  小算接過將其放在衣袖當中收好。

  無笑也就轉身離開了,自此,這屋內只剩下小算一人。

  哦不,還有他那“師叔”,見著再沒了別人,那條繞在他手腕上的小蛇也就鉆出頭來,提點道:

  “小算啊,無笑都一把年紀了還這么上進,你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不然以后還怎么…怎么讓公子助你成…神呢?”

  聽著小蛇蒼老的聲音,小算道長打了個激靈。

  尤其是“神”那個字眼,更是讓他無比振奮。

  他在這桌面放出一大堆的材料,他還是準備先將天機盤搞出來,有這東西,以后就算自己再卜卦測算。

  所需消耗也能減少三分之一左右。

  有這東西,才算真正的天機門門人!

  “師叔啊,你說以后我的教派叫什么呢?叫小算教?那樣會不會太庸俗了,可是不叫小算教的話,怎么知道是我的教派呢?”

  這八字還沒一撇,小算就已經在考慮自己的教派了。

  不僅是他,那小蛇也同樣如此,甚至還用蛇尾不停地敲打著小算的手腕。

  “你的教派,不叫天機教,還想叫什么?你要是不叫這個,我就跟大算說去,教他把你拎回去!”

  “好好好,就叫天機教。”

  小算道長從心的說著。

  夜幕籠罩下的娃娃山,愈發像個端坐的娃娃,渾身漆黑的同時外加那在夜色下顯得森白的瀑布,顯得極為陰詭。

  已是化作鬼體的柳白行走在這娃娃山上,一路登高。

  “公子,你有沒有發現,這娃娃山的陰氣似乎有些重哩。”

  小草蹲在柳白的右肩上,瞪著雙眼左看右看。

  “是那河流瀑布的緣故。”柳白早已看出了這點,而且不僅如此,來到這娃娃山后,他才發現這后邊并無比娃娃山更高的山峰了。

  就算有,也是在極遠處的西北邊。

  既然如此,那這娃娃山山頂的那如此大的大河,是從哪來的?

  柳白身形消融于黑暗當中,沿途所過也沒見著幾個邪祟。

  就算有,也只是剛生出的游魂罷了。

  山精什么,更是不見一個。

  這種情況很明顯都是被清繳過了。

  直至一路來到這山頭…有石墻圈起來的一個圍子,圍子里邊修有四五棟石屋,并不多。

  其中只有兩間里邊亮著燭火,一前一后,柳白能感覺到這屋里邊都有走陰人的氣息,都不低,是養陽神的。

  他身形在這樹林之中飄起,直至高過這樹梢,低頭俯視看去,他才瞧見。

  外頭的四棟房屋是呈四象之位排列,而最中間的那棟石屋…透過窗戶間的縫隙朝里邊看去。

  柳白能很清晰的看見一個深入地底的石階暗道。

  跟陰脈里邊的圍子一樣。

  所以這鬼神教在這娃娃山的布局,都在這山內?

  柳白看出這點后,也不急著進入,而是準備先將這整個娃娃山都逛上一圈再說。

  比方說那瀑布的水…到底是從哪來的。

  柳白身形飄了過去,順著那河流往上,最終在這娃娃山山頂正中央,看見了一口巨大的泉眼?

  什么泉眼能涌出這么多的泉水,而且還是在這將近千米高的山頂。

  柳白身形從空中落下,來到這水眼旁。

  到了這,他能清晰的聽見里頭傳出的“汩汩”的水聲,而且離著近了,這水里所攜帶的陰氣就更為明顯了。

  “公子,小草感覺這泉水好像有點不大對勁,里邊好像有…陰珠子的味道。”

  小草說著從柳白肩上跳了下來,在這泉水旁用力嗅了嗅。

  小草是愛吃陰珠子的,柳白有事沒事也會給顆血珠子給它吃,因而它對這味道,自然極為熟悉。

  “這陰泉應當是鬼神教搞出來的,人為的。”

  “那他們搞這個干嘛呀,為了好看?”

  柳白不知,也就順著這泉水而下,來到了這山斷崖邊,也即是這瀑布的上頭,然后南下望去。

  在這黑暗中,位于兩山中央的彩風城看著就像是一顆巨石,攔腰斬斷了腳下的這水脈。

  而且柳白從這看去,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彩風城上頭好像積蓄了一團很重的…怨氣?

  白日里有著大日照耀看著還不是很明顯,但是此刻夜間看去,那股氣息就極為明顯了。

  “這風水位…積的煞似乎有點重啊。”

  柳白回想起了自己看到過的書籍,如果這彩風城往前去上數十里,從這山坳里邊徹底走出去,那就是一個極好的“白虎坐堂”風水位。

  可這城池偏偏修建在這兩山夾著的山坳里邊,沒有出去,那么這風水位就不是“白虎坐堂”了,而是妥妥的一個“白虎斬煞”。

  白虎斬的煞出不去,只會在這山谷里邊越積越深。

  因而這也就是彩風城上邊那些怨氣的由來了。

  尤其是外加這被斬斷的水脈。

  “早知道問問這瀑布水脈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了。”柳白心中嘀咕了句,然后也就帶著小草飄然返回了那個山頂的圍子。

  他也沒去打擾那倆陽神走陰人,而是直接進了最中間的石屋里邊。

  甬道幽深,底下似有“嗡嗡”的說話聲傳來。

  柳白緩緩踏入,落地無聲,但是迎面并無陰脈里邊的那股血氣,說明這底下就是尋常的山道,并非是陰脈。

  沿著石道往下走了約莫十丈,終于是來到了一個寬闊的石廳,這石廳除了正北方有個高臺外,并無其他東西,看著倒像是這鬼神教高層訓話的地兒。

  高臺左右兩邊則是各有一道石門,都敞開著,門旁還插有火把,火苗燃燒跳躍著發出“噼啪”的聲響。

  李化梅應當是還在城內,沒有回來,柳白來這也是打探情況偏多。

  所以也就走了左手邊的那道石門。

  一路逛了下去,遇著能進的門就進去看看,進不去的他也沒強闖。

  至于神教信眾,這里邊的確是不少,但實力都上不得臺面,大多都是些燒靈體跟聚五氣的。

  等著上了陰神的就少了,陽神更是不過一手之數。

  看著雖少,但轉念一想也就理解了。

  在楚國的行政劃分上,這彩風城跟血食城是一樣的,像是先前的血食城,都只有紅姐一個陽神,那就是城主了。

  更別說這娃娃山中有好幾個,大頭應當都還是在這彩風城內。

  而他們這些神教教眾之所以守在這娃娃山里邊…柳白也發現了點苗頭,他們似是在準備起一道法陣。

  山體里邊的甬道虬結,四通八達,基本上每走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石室,石室里邊就有幾個走陰人在布置一些材料,或是對照著幾張圖紙,在墻上畫著紋路。

  柳白看不太懂,這方面不是他所擅長的東西。

  于是也就悄咪咪的臨摹下來幾張圖紙,又或是順手拿了人家的幾件材料。

  如此順著這甬道一直往下,也不知下來了多深的地方。

  眼見著又路過了一個石室之后,柳白來到了一扇緊閉的石門前。

  到了這,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石門后邊所傳來的氣息了。

  有些熟悉,因為這門后邊的,是一座…神廟。

  鬼神廟!

  柳白先前在還在老狼山的陰脈里邊打砸過一座,現在他又在這娃娃山的山體里邊,遇見了第二座。

  小草感知到了這氣息,立馬就鉆了出來,等著眼睛看著眼前這扇緊閉的石門。

  “公子,你要在這留下那個標記,李化梅肯定能看得見。”

  “廢話!”

  兩人的對話自然是發生在腦海里邊,柳白思量了一陣,終究還是放棄了強闖的打算。

  還是得等著解決完了李化梅再說。

  如此順著原路返回,柳白又將這娃娃山內部的構造逛了一圈,順暢至極,并沒有發生絲毫意外。

  甚至順暢的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順暢才是對的,這都算是鬼神教的核心腹地了,他們肯定很是放心,不會想到有人能將娃娃山都逛個遍的。”

  小算道長聽完柳白的講述之后,又是起身朝他深深一揖。

  “公子的手段,著實是讓小道佩服的五體投地。”

  無笑不在,小算道長肯定得趁著這機會,趕忙拉近一下和公子的感情。

  若是無笑在,小算肯定不大好意思做出這事。

  柳白自是不知道小算心里的這點小九九,見著他離開,又趕忙喊他過來。

  “你看看這些圖紙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有這些材料…”

  緊接著柳白又將他在這娃娃山內部的見聞說了一通,小算道長起先聽著神色輕松。

  可柳白越說,他神色就愈發沉重。

  等著柳白說完,小算道長便起身道:“公子稍等片刻。”

  隨即他便來到他裝樣子的那個包袱里邊,翻檢一陣,最終找出來一本書冊。

  柳白看了眼,封面上寫著《萬金方》。

  小算道長翻了幾頁,找著了位置,將其攤開放在了柳白面前。

  “公子你看這個,熟不熟悉。”

  柳白低頭看去,只見這書上左右兩頁的內容,都是一個盤坐著的道人圖。

  一正面一背面。

  但想同的是這兩幅圖里邊,都畫了人體的竅穴圖。

  從上天元開始,到下涌泉,十二經絡三百六十五正穴,外加奇經八脈人體周身共計七百二十道穴位。

  小算道長又翻了一頁,這一頁上的,只剩下十二經絡穴位了。

  “公子再看,眼熟不?”

  小算道長都說到這份上了,柳白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止是他,連小草也是,蹲在柳白肩頭,伸手指著這竅穴圖,詫異道:“公子,這這這…這跟我們在娃娃山走的那些路,好像啊!”

  柳白先前走在局中,自是發現不了。

  但現在人在局外一看,那就很明朗了。

  “你的意思是?”

  柳白看著小算道長問道。

  “不出意外的話,鬼神教的人應該是想復活這座山,不…應該說是想讓這娃娃山活過來。”小算道長篤定道。

  “他們在這娃娃山的內部打造了周天竅穴,在里邊布置無上法陣,最后在用陰珠給這石人以生命,便是有希望能讓他活過來。”

  “那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

  鬼神教花如此大的力氣去做這件事,不可能會沒有目的。

  讓一座嬰兒模樣的石頭山活過來,這可不是小事了,至于說要屠殺彩風城之類的事情,對于鬼神教來說,也用不著這么麻煩。

  甚至要搬來一座娃娃山這么大小的石山,對于鬼神教來說都不是什么難事。

  所以復活這娃娃山,肯定會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不知…小道覺得還是得去打聽一下這娃娃山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以及那瀑布。”

  小算說著在中間這周身竅穴圖上用手指甲一劃,一道線從其頭頂直至腿間。

  “公子再看,那瀑布像不像是娃娃頭頂流出來的血,而且還是源源不斷的流淌著。”

  “怨氣!”

  柳白想到了什么。

  小算道長“嗯”了一聲,“小道估計,縱使是這娃娃山出現的時間許久,但是這瀑布出現的時間應該是不長的。”

  “應當是鬼神教借勢斷水脈,以及造出這娃娃頭頂流血的風水位,目的就是為了快速的積攢怨氣。”

  “等著天一亮,我們再回這彩風城里看看,能不能打聽到點什么消息!”

  “好。”

無線電子書    民俗:嬰兒開局,娘親脫下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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