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擺放著的東西很是雜亂,柳白認真的看了幾眼,也只能認出其中的幾樣東西。
一根似鐵非鐵,似木非木的長針,約莫巴掌般長。
八塊還在雕刻著的金銀垛。
以及一根像是浸了油的麻繩。
其余的還有好幾樣,柳白是認都不認識。
小算道長先是看了眼墻上貼著的一張黃紙符箓,確認其沒有變化之后,這才說道:“這是我們天機觀每個道士在修出第二命之后,都要煉制的一件奇寶,名為‘天機盤’,算是集卜卦,攻伐,護身于一體的奇寶了。”
“那倒是好,材料什么的都齊全了嗎?”
柳白須彌里邊也有一些,若是小算道長這不夠的話,那么還能看看他那些。
對于增強小算道長實力這回事,他還是很樂意的。
畢竟小算道長的實力,也是能算在自己身上的。
“還沒,小道沒什么本事,只湊了個十之六七吧。”小算道長聽著柳白這話也頗為尷尬。
“那之前在鬼市里邊時候,你怎么不說?”
“陰珠不夠嗎?”
柳白記得小算道長當時的確是出手了幾次,但不多。
“不是,主要是這天機盤的材料有點稀缺,沒見著多少合適的。”
“哦?你看看我這有沒有合適的。”柳白說著伸手一拂,地面頓時多了十余樣材料。
小算道長只是掃了眼,“咦,公子這還真有。”
他手一抬,這地面一枚青玉珍珠便是落到了他手里,約莫雞蛋大小,還通體散發著盈盈青光。
柳白記得,這是從好兄弟的須彌里邊拿到的。
“就這一個嗎?”
“對。”
柳白也就收起了其余的材料,小算道長作勢取出了陰珠。
柳白“嗯?”了一聲,“看不起我給的?”
“不敢不敢。”小算道長連忙低頭,眼神之中滿是驚喜,倒不是說這材料有多珍貴讓他開心。
而是因為,這材料是…神的賜予。
那這來頭可就大了。
“點火點火!”
柳白見著東西都收拾好了,便是大聲喊道。
“好嘞。”
這別的山精不好處理,柳白這廚藝做出來的也難以下咽,但是這魚還是簡單的。
要么上鍋蒸,蒸熟了就好。
要么就架火烤了。
都不用什么手藝。
當然,他也沒忘記給小算道長準備他最愛吃的雞鳳尾,臨著小算道長還出去買了兩瓶桂花釀。
食桌滿宴,兩人輕輕一碰杯,柳白樂著喊道:
“今日合該慶賀!”
“合該慶賀,合該慶賀。”小算道長配合著說道。
這一番吃飽喝足后,柳白也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氣血上漲了0.2的屬性點。
“這沒什么事了,咱也走吧,先去北邊把事情忙完再回來看看。”
去那娃娃山,殺了李化梅之后,柳白再準備回來看看這楚河河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這小輪回…
柳白甚至都想喊柳娘子過來看看了,這事必定很大,他把握不住,那就只能喊娘了。
“行。”
小算道長說著轉頭看了看四周,也沒什么需要帶的,要走直接走便是了。
“這里往西北不遠就是無笑道長所在的樞中城了,公子,要不咱稍微偏個方向,去看看他們?”
“也行。”
柳白也想著去看看自己的“二哥”好了沒,嗯…當然,自己能認識二哥,但是二哥肯定不認識自己。
到時候可以說自己是“老三”派來的就好了。
商量好了下一步的目標,柳白兩人也就離開了這河巡署,轉而向著西北走去。
只是剛出這小城沒多遠,小算道長就躍躍欲試,“公子,讓小道帶你趕路吧,總能比咱這走路快些。”
柳白估摸著他雖是已經修出了第二命,但卻沒有嘗試過飛,就算有也不敢走太遠,生怕自己回來找不著他。
現在有機會了,這怎能不過把癮?
“好。”
見著柳白答應下來,小算道長便是倏忽點燃了命火,剎那間一股火熱的氣息席卷而來。
柳白也就感覺自己被一股“炁”包裹了。
小算道長低喝一聲,兩人身形便是拔地而起,筆直沖上了高空。
經常飛行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在地面待久了突然飛起來,心中難免會因為腳下空空而發慌,然后身子很自然的就會左右傾斜搖晃。
柳白自是早就度過了這個過程。
但是小算道長沒有啊,升上高空后的他搖晃不已,腳下也站不穩,很是擔憂自己會掉下去。
柳白無奈只好出手把他拉住。
“伱現在是用自己的第二命飛起來的,而不是被人抓上來的,明白嗎?”
小算道長聽著這話,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一個跺腳就沒再搖晃了。
“好。”
見著自己站穩,小算道長也是長舒了口氣。
可反應過來后的他就很是尷尬。
“沒事,走吧走吧,你這剛修出的第二命,可飛不了太久。”
“是…”
小算道長也沒了剛開始的斗志昂揚,隨后又果真只是飛了不到盞茶功夫,他就止不住的搖晃身形落回了地面。
饒是如此,這盞茶功夫飛出的路程,也都足以讓兩人趕路半天了。
如此飛飛停停,只花了不過半日時間。
柳白就見到了前邊的曠野之上屹立有一城池,其大小規模要比血食城好,但卻比云州城差。
遠遠地也能見到那城門墻上掛著的一塊黑木牌匾,上邊鎏金大字已然褪色。
依稀可見是“樞中”兩個大字。
“走走走。”
不多時,柳白兩人便已是來到了這樞中城的城內,其間雖也多處破敗,但至少人還不少,往來過客之中,也能間或見著幾個走陰人。
依舊是點三火跟燒靈體的偏多。
像是河巡署鬼市那樣陽神遍地走,陰神不如狗的走陰人盛況,到底還是少了。
畢竟那可是集齊了幾州之地的走陰人。
柳白自是用那《覆灶》之術收斂了自身氣息,小算道長也差不多,拿著幾枚銅錢上前問了路。
他是知道無笑道長所在位置的,邊走邊問,終于是來到了無笑道長所在的那條街道。
只是到了這,柳白兩人也就沒有急著上前了。
小算道長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了他的羅盤,悄悄打量了眼。
“我去看上一眼。”
柳白主動出聲說道,相比較于小算道長,他一個少年上去從這街上路過也不顯眼。
“好,公子小心…十有八九是出意外了。”
小算道長已經通過這羅盤窺算到了一二,至于具體是什么,都不用算了。
柳白走入人群,順著往前流去,這本就是個商販街,所以人來人往都是極多。
隱于市的道理,小算道長還是知道的。
這街道兩旁的房子都是釘了牌,以防別人辨別不清,而無笑道長當初給的地址,是這“丁十三號”屋。
柳白走走停停,在這街上胡亂逛著,甚至都還相中個木制的少女蕩秋千的擺件。
少女雕刻的栩栩如生,輕輕一推就還能晃來晃去。
這東西是小草相中的,它說什么娘娘年輕時候最喜歡蕩秋千了,把這個買下放在家里,娘娘看見了就會很開心。
柳白一聽也是那么回事,這出來還沒給娘挑過禮物,這個就很合適。
只是當他花錢買下之后,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還沒等著他將這擺件收起,小草就已經將那個少女木雕搬了下來,然后自己坐了上去,直接就蕩了起來。
然后還要一邊說,“公子,你看小草坐這上邊是不是很合適呀?”
“公子小草蕩不動了,你快在后邊推一下。”
柳白:“…”
這店家自是普通人,他眼睜睜地看著柳白手里的那個少女木雕自行落下,然后秋千也憑空蕩了起來,頓時被嚇得張大了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就像是見了鬼一般。
柳白看著這個“假傳圣旨”的小草,屈指將其一彈,跌落地面,然后收起這擺件也就轉身回去了。
因為剛停在這,他也看清楚了,“丁十三號”屋大門緊鎖,里邊也沒絲毫氣息。
無笑道長他們要么是走了,要么就是…死了。
以無笑道長的實力,死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那羅家的神龕親自前來伏殺。
所以更大的可能性還是他們跑了。
柳白轉身,小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可忽然間,他竟是發現…小算道長不見了。
他先前所站立的那個位置,沒了身影。
“嗯?”
不僅如此,柳白甚至發現自己身后也多了個人,他就這么站在自己身后。
其面容尋常,跟這街上的百姓都沒多大區別,甚至放在人堆里都會很自然的被忽視。
至于這身上,也沒什么走陰人的氣息。
有點古怪。
“小兄弟,你是來找無笑道長的嗎?”這青年男子微微蹲下身形,輕聲問道。
“是。”
柳白很大方的承認了。
于是這青年便笑了,“我知道無笑道長在哪,要不跟我來?”
柳白又轉頭看了眼小算道長的位置,他依舊不在,青年再度笑道:“放心,那位道長已經跟著我們的人走了,我是特意在這等你的。”
“哦,那你們倒還挺貼心啊。”
“那走吧。”
柳白抬了抬手,示意他帶路。
“很好。”
青年似是有些意外柳白的配合,“小兄弟請跟我來。”
于是柳白也在這突兀出現的人影背后,朝著這前邊走去。
“羅家的嗎?還是專門在這等著我們呢。”柳白不僅大大方方的跟著,還大大方方的問。
“不不不,羅家只是我們養的一條狗罷了,算不得什么,至于在這…也只是想看看在鬼市里邊相助無笑道長的,到底是誰。”
“哦?”
“那不是我。”
柳白否認的很是大方,青年緊跟著說道:“那看來就是那個小道士了。”
“你還沒說你們到底是誰呢?”
“天妖門…小兄弟聽過嗎?”這青年說這話的時候,腦袋微微仰起斜著看向天幕,一副很是自豪的模樣。
“原來你們就是天妖門啊。”柳白很是配合的用一副夸張的語氣說道。
“嗯?你知道?”這下輪到這青年驚訝了。
“知道啊,你剛不就說了你來自天妖門嗎?”柳白一副很是錯愕的表情看著他。
青年愣了剎那就反應過來了,然后臉上笑意更甚,“你很適合我們,小兄弟。”
“真不是開玩笑。”
柳白又跟著他轉了個方向,來到了另外一條人少些的街道,“說說吧,你們天妖門到底是什么?”
“天妖門啊…那是因為走陰勢必衰亡,這片天地終將歸于禁忌,我們是禁忌的先行者,是王座的引路人!”縱使壓低著聲音,都能聽到這青年口中的激動。
柳白當即也就明白了,“所以你們就是覺得禁忌里邊的邪祟終將吞噬三大國,所以你們就是早早的投奔了他們,所以你們…不是千年前就已經被滅了嗎?”
柳白翻看過一本史書,里邊有過介紹。
只不過千年前,這組織也不叫天妖門,而是叫做天邪門。
邪祟的邪。
現在是妖物的妖。
“桀桀,禁忌護身,王座庇佑,區區這三大國的走陰人,也想殺死我們?”
這青年愈發自豪。
“所以你們是藏在禁忌深處,茍延殘喘了點勢力是吧。”柳白很自然的將他的吹噓翻譯成了比較容易理解的話。
“呵!”
“無知,等你見識到了我們天妖門的偉大之后,勢必會求著想加入的。”
青年說完這句話之后,就不再說了。
柳白腦海里邊響起小草的聲音,“公子,這好像真的有點像是天邪門…哦不,是天妖門的啊。”
“你知道?”
“當時滅天邪門的時候,娘娘都還小,小草就更小了,但是小草見過,他們天邪門的人說話就是這語氣。”
小草腦中泛起了極為久遠的記憶。
柳白則是說道:“不盡然,我看他們反倒更像另外一伙人。”
“誰?”
“喪葬廟!”
別的鬼東西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這喪葬廟的鬼東西,卻是瘋不瘋,癲不癲的。
柳白看眼前這人的精神狀態,就很是符合。
“咦,公子你這么一說好像也真是嘞,一些人干壞事的時候最喜歡頂著喪葬廟的名號,但是喪葬廟也喜歡頂著別人的名號。”
被柳白這么一點醒,小草也覺得很有道理。
“無笑道長現在也在你們那?”柳白又問道。
“在。”
“二笑道長呢?”
“你說的是那個沒了人魂的吧,剛服用了還魂草,現在應該快恢復了。”
這青年話音剛落,前頭就忽然有著一聲炸響。
像是連片的好幾棟房屋都被人掀翻,然后便是響起了一道抑揚頓挫的吟哦聲。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疾!”
隨即便是一道身影從那廢墟之中升起,然后拍著屁股沖上了天際,臨走前還破口大罵道:
“裝你娘的牛鼻子老道,有這實力還裝,裝你娘的!”
柳白眼前的這青年也是一臉錯愕和難以置信。
“這…”
不等他回頭,柳白就已身化野火,直接將其包裹。
剎那間這青年就反應了過來,也暴露了自己的氣息,只是這結果嘛…讓柳白有些失望。
區區一個聚五氣的走陰人,不知用什么手段隱藏了自己的氣息,還讓柳白擔憂了好久。
想來也是,這么年輕的走陰人,能有多高的境界實力?
若是境界高,也不用出來干這活計了。
一把火將其燒了個干凈,柳白也就見著這街道盡頭右側的那堆廢墟里邊,走出來了三個人影。
三個都是道士。
其中一個見了立馬一步來到了柳白身邊,“公子,您沒事吧,小道擅自做主,還請公子責罰。”
柳白翻了個白眼,又是見著無笑道長拉著有些渾渾噩噩的二笑道長一步過來了。
只是剛一過來,二笑道長看著眼前的柳白就愣了愣。
“是你…您救了貧道,可是貧道跟您好像沒見過吧?”
不止是二笑難以置信了,甚至連聽著這話的無笑跟小算,都是齊齊低頭看向了柳白。
鬧了這么久的事,竟然說不認識?
不認識就花幾百上千枚血珠子去救?
還特意前來探望?
“我與道長自是不認識。”柳白說著頓了頓,然后又補充著說道:“但卻是有人托我前來相救。”
“誰?”
二笑連忙追問,同時也在腦海里邊回憶著,看到底有誰與自己的交情會這么深。
柳白雙手攏袖,語氣平淡的說道:“他讓我跟你說,‘是老三搭救’,你就自然知道會是誰了。”
“老三…”
二笑呢喃的說了句,雙目忽然有些濕潤,他連忙一抹眼中的淚水,“師父,我知道是誰了,的確是貧道的兄弟搭救的。”
無笑輕輕頷首。
自是為自己的弟子能交到這樣的兄弟而感到開心,只是他又看向柳白,想起了當初在云州的事情。
所以當時還在云州的時候,二笑的這個兄弟,就已經在幫他了?
“先走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待尋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小算道長出言點醒。
無笑道長立馬說道:“貧道在這城內還有個住處,很是安全。”
不多時,這樞中城城北的一處地底暗室當中。
暗室里有一長桌,桌上點著三支紅燭,但是光芒卻顯得有些昏暗。
柳白坐在主位,左右手各是小算道長跟無笑道長。
二笑則是坐在了無笑的下手位。
起先說話的自是無笑道長,他的禿頂在這燭光下泛著光亮,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
“就在今天清晨時分,貧道繞路許久終于回到了這樞中城,可還沒等著給二笑服用這還魂草,就已經被人追上來了。”
“而且對方也是個元神,打頭就說出了貧道與羅家的恩怨,但卻又不急著動手,他說他是巫神教的,請貧道加入。”
“貧道不想二笑再生事端,便是答應了下來。”
“于是就跟著一路來到了此處。”
無笑說完,小算道長緊跟著就說道:“怎么,他跟道長說的是巫神教的嗎?他跟貧道說他是朝廷的人,還說你們已經加入了朝廷。”
“貧道掐算一二,發現你們的確是在這,也就跟過來了。”
說完他兩又齊齊看向了柳白。
“他說他是天妖門的。”
這話一出,長桌旁的四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喪葬廟!”
只不過說完后,無笑跟二笑都罵了句“他娘的。”
柳白沒有罵娘的習慣,只是說了句“狗日的”。
反倒是小算道長最為文雅,挺直了腰板說道:“彼其娘之。”
幾人各自罵完之后,無笑道長又是開口說道:
“這么看來,要么是這羅家都是喪葬廟的,要么就是羅家有人是喪葬廟的了。”
“貧道覺得后邊這可能性大些,要是全都是喪葬廟的,他們羅家也不會這么老實本分的待在楓葉城了。”
小算道長說完又是抬頭看了眼柳白,見自家公子沒有說話,他便再度開口。
“貧道現在也算是修出了第二命,公子也晉升了陽神,再加上無笑道長,所以真要這羅家殺來,也無妨了。”
“哦?”
因為柳白兩人都收斂著氣息,所以無笑道長都沒發覺這點,“恭喜道長跟柳公子了。”
無笑道長起身拱了拱手。
二笑更是直接拉開椅子,朝著兩人執禮鞠躬。
等著師徒倆再度坐下,無笑道長才沉吟道:“冒昧的問一句,小算道長能有什么實力?”
顯然,這時常將別人族譜掛在嘴上的無笑道長,也不想吃這個暗虧。
先前二笑受傷沒辦法,無笑也只能當孫子被打的抱頭鼠竄。
但現在二笑恢復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必須得讓著羅家知道,什么叫做你家道爺!
說起這個,手捧拂塵的小算道長也沒藏私,而是微笑著說道:“奇寶還沒煉制完成,現如今也只能在神龕手底下過幾招吧。”
“道長厲害。”無笑道長豎起根大拇指。
這還只是剛剛修出第二命,竟然就能在神龕手底下過幾招了,那這要是煉制出了奇寶還了得?
至于真假,無笑道長倒是沒懷疑過的。
他能猜出這大算道長實力非凡,而小算道長作為他唯一的弟子,必定是不差的。
“那這樣的話,如果二位愿意幫這個忙…有貧道跟道長你聯手,外加柳公子協助,將這羅家整廢應該問題不大。”
“師父,還有我呢。”
二笑連忙開口說道。
“你?”無笑瞥了他一眼,“你尋個地方躲著,就是對為師最大的幫助。”
二笑:“???”
柳白正欲開口,卻忽地感覺到了一絲震動,這熟悉的震動是來自須彌里邊的。
棋盤!
生死棋盤!
起先這生死棋盤是很熱鬧的,但是紅卒鬼的離開,是這棋盤冷清的開始。
等著日落山事情結束之后,生死棋盤就更冷清了。
以至于后邊柳白都有點將其忽略了,可沒曾想,現如今來到這江州之后,生死棋盤上邊竟然再度有了動靜。
而且這在別的州府,棋盤上的人必定也是新人了吧。
一時間,柳白很是好奇這棋盤上到底在說什么,這種事情就跟有人說著自己很好奇的事情,結果只說到一半就停下了,還說剩下的一半等著明天說。
柳白左右看看,暗室只有這一間。
無笑道長幾人也察覺到了柳白的異常,所以紛紛等著他的下文。
所以柳白沉吟片刻后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吧,我有點事。”
“是。”
小算道長立馬起身,無笑道長緊隨其后。
“我沒出去之前不要進來。”
至于不要偷聽什么的,柳白就沒說了,他們肯定清楚,也做不來這事。
等著他們離開后,柳白倏忽點火,然后又將那能吞噬聲音的破碗放在桌面,取出棋盤的同時,也是將面具戴在了臉上。
巴掌大小的生死棋盤上顯現了一枚棋子。
黑車!
對方是個走陰人,棋盤上只有這一枚棋子,而且離自己并不算遠,只是斜著隔了一個格子。
“咦,你是誰?新來的還是別州過來的?”
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從黑車上邊響起。
柳白沒來得及開口,又見這右上方隔了四個格子的位置,顯化了一枚新的棋子。
紅象。
“黑將?呵呵,黑車,你們的老大來了,還不歡迎一下?”
不知這紅象是山精還是邪祟,總之說起話來很是會拱火。
柳白聽著這話終于開了口,他嗤笑道:“既然知道本尊是這走陰人當中的老大,還說這話,難不成是想著找死不成?”
“要不咱去那江州城外,殺上一場?誰慫誰是孫子!”
柳白言語粗略,語氣粗獷。
嗯…人設塑造的很好。
“呵呵,萬一你喊人怎么辦?”紅象冷笑著說道。
“廢物。”
柳白一言以蔽之。
紅象沒說話了,只是能在棋盤上聽到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顯然是被柳白這話氣到了。
黑車則是趁機說道:“行了,還是說說正事吧,怎么這次就你,黑卒跟紅砲呢?”
“鬼都不知道。”
他們幾個江州的棋子顯然也都比較熟悉,知道又哪些存在。
柳白問道:“什么正事?說來聽聽。”
他聲音有些沖,語氣很不好,但是柳白要的就是這人設效果。
黑車聽了倒也沒生氣,“也罷,他們不在就算了。”
“是這樣的,我現在這楓葉城這邊,然后羅家好像是出事了。”
“羅家?楓葉羅嗎?”紅象疑惑問道。
柳白也是豎起了耳朵,這倒是巧了,自己這剛準備跟無笑道長他們一塊,去這羅家搞事,現在竟然就得知這羅家出事了。
“對,羅家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現在整個楓葉山上都被鬼霧籠罩了,里邊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得而知。”
“但據說這羅家老祖都沒逃出來,也被困在這楓葉山上了。”
黑車侃侃而談,“我本身是想著問問紅砲的,他消息比較靈通,看看這羅家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哦?神龕老祖都沒逃出來,哪怕是有點講究了。”紅象也來了興趣。
“一會看看吧,看紅砲他們會不會出來,出來的話我幫你問問。”
紅象說完后,黑車又轉而跟柳白問道:“黑將,你是哪來的?”
“云州。”
棋盤太小,確定下來的人設能不換就不換,萬一到時這紅馬或是紅卒鬼出現,會容易讓自己的身份崩塌。
“哦?云州可是連神龕世家都沒有的。”
黑車說了句,就告辭離開了,也沒深究柳白的身份,更是沒表現出過多的好奇。
江州生死棋盤上的風氣,跟云州那邊的的確有點不太一樣。
黑車走了,但是這紅象還沒走,見著柳白還在,他幽幽開口道:“黑將,你可小心著點。”
“嗯?怎么說?”柳白問道。
“你就沒發現,他說這羅家的事,是在你出現之后再說的嗎?”
“是啊。”
“看來你的腦子也不太行嘛。”紅象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蠱惑,“你是個外來的不知道,這黑車是吃過別的棋子的…”
“這么說,你應當明白了吧?”
柳白這下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說的羅家的事情是假的,真實原因就是看著我跟他很近,想著把我哄騙過去殺我。”
“八九不離十。”紅象說道:“黑車還是有點實力的,起碼是個神龕,你要去的話,最好小心點。”
“區區神龕?”
柳白呵呵笑道:“單手鎮壓爾!”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哈哈。”紅象大笑著說道:“但是看著你應當也是有點實力的,說話這么久竟然都不帶喘的。”
“走了走了,你要有想法可以去楓葉城里干他,他應該是會在那里等你幾天的。”
紅象說完,也是散去了自己的棋子。
柳白等了片刻,沒見著別的棋子出現,也就摘下面具,收起了棋盤。
小草見狀這才開口說道:“公子,小草覺得這江州的棋子都詭的很嘞。”
“人說的像是假話,鬼說的也不像是真的。”
“確實。”
柳白沒有急著喊小算道長他們進來,而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這桌邊默默思量著。
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紅燭火的光芒打在他臉上,一半在光明下璀璨,一半在黑暗中詭譎。
“那個紅象鬼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也不得盡信。”
“先喊小算他們算一下這羅家到底有沒有出事,或許知道的就能清楚些了。”
有了對策的柳白便是從這位置上下來,隨即整個人都走入了黑暗…
不多時,等著他再度把小算道長他們幾個喊回來之后,也就直言道:
“我收到點消息,估摸著是羅家那邊出了點事,你們誰能算算看是不是真的。”
“小道來吧。”
測算這種事,小算道長當仁不讓。
無笑道長也是說道:“貧道不擅占卜,這種事還是小算道長來吧。”
至于柳白是如何得知羅家出了事的,他倆都很是識趣的沒有多問。
緊接著無笑道長便是從須彌里邊取出了一件染血的衣物,說道:
“這是貧道當時跟羅家交手時,殺的一個羅家陽神走陰人得到的,小算道長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用。”
小算道長連忙雙手接過,“有大用。”
“有這羅家人的血,此番測算可達十成十了。”
今天早上跟我爺去了那戶人家里總之確實是有點講究,而且死法跟外邊傳的也有點不同說是他老婆前幾天帶著他們孩子去了趟山里砍柴,農村都還是柴火灶這個我爺說他們砍柴的那個地方有問題我太爺爺輩的時候,那個地方是鬧得最兇的本來說去看看,但是那地方只能上午去我爺說過了正午去了吃虧應該明天或者后天上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