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柳白還沒抬頭,就已經猜到了這里邊有自己的熟人了。
此刻一抬頭,呵,人群當中的,不是那顧師傅又是誰?
他本身就是一直在為了加入河巡署而奔忙,現在這次,興許是立了個什么功勛?又或者說是考核期過了。
總之,終究是得償所愿了。
所以此刻的他,雖然年邁,但是看起來卻依舊有種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感覺。
走起路來,也都是甩著衣袖。
明明只是燒靈體的他,看著卻是比他身后那幾個聚五氣的同僚還要風光。
柳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啪——”地一聲輕響。
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顧師傅也是順著看來,見著這坐在窗邊的柳白跟小算道長,他雙眼一瞇,心中的緊張溢于言表。
他的異樣自然讓他的同僚發現了,然后順著目光看來。
柳白維持著《覆灶》的效果,沒有暴露氣息,但是小算道長身上,陽神走陰人的氣息卻很是明顯了。
但這幾個聚五氣的走陰人,也看不出來,只能覺得,小算道長身上點火的氣息很濃。
所以打頭來了個皂藍色官吏服的男子,上前朝著小算道長施禮道:
“這顧三變乃是新加入我們河巡署的弟兄,先前他若是與二位有些矛盾,還…還請二位海涵。”
這種事,小算道長是不敢拿主意的。
柳白則是順手夾了顆花生米丟進嘴里,“你說海涵就海涵,那他顧三變要是殺了我娘,也得讓我海涵一下?”
這男子當即就變了臉,猛地回頭。
顧三變聽著這話,臉色還真就變了三變,忙說道:“沒啊,兄弟,小兄弟,咱只是過河的時候同乘了艘船,怎的能這么說呢!”
男子又回頭看向眼前這個俊俏異常的小公子哥。
柳白這次連筷子都沒放下了,只是笑著說道:“沒事,開個玩笑,你們吃你們的。”
掌柜的立馬打著圓場,說要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來,好好招待招待。
說著他又朝柳白歉笑了聲,眼神當中有著些許哀求。
柳白兩人他得罪不起,可這近在眼前的河巡署,他同樣得罪不起。
“去吧。”
柳白沒有為難,乃至這顧三變…除卻一開始他跟小算道長說了假話之外,也沒有過別的沖突。
出門在外說假話,人之常情了。
甚至他之所以會落水,也都得益于柳白招惹了一目五。
顧三變這一伙人,也就都尋了位置坐下,只是離著柳白這都挺遠。
沒一會功夫,柳白也聽著他們聊起了天,壓低了嗓音。
說的大抵都是這接下來鬼市的情況,也有些在說昨兒晚上,楚河上的異象,那朵金色的祥云。
柳白聽了一陣,吃完了飯,正當他們想著離開的時候,卻又聽著一個人提起。
“我怎地聽見有人說,那胡家這次會過來這鬼市?”
“胡家,哪個胡家?”
“湘州的那個啊,還能是哪個胡家,他們不前不久才宣布開山出世了。”
剛已經起身的小算道長,聽著這話又坐了回去。
柳白則是全程都未起身…胡家,湘州胡家,這不就是娘親所說的,天下九大家之一嗎?
所以,這離著云州最近的九大家之一的胡家,也宣布開山了?
一時間,柳白忍不住有些好奇,這九大家的天驕,會是怎么樣的?
什么實力,什么年紀才算得上是天驕?
“那這次的鬼市可熱鬧了,也不知道他們這隱世家族,會有什么好東西?”
然后這伙人就又圍繞著往年出現過的好東西,開始談論了起來。
柳白聽了幾句,沒什么興趣,也就起身離開了。
小算道長則是順手一摸拿起了桌面的那枚青珠子,屈指一彈,珠子便是落在了店家手里。
兩人離開,店家自然拱手。
等著出了門,走在這街道上,小算道長便是詢問道:“公子,那咱接下來…”
“尋個地兒住下,等著這接下來的鬼市。”
“好嘞。”
小算道長也是這個想法了,這樣的鬼市可不多見,別人不遠千里的都要過來。
自己這機緣巧合遇見了,這怎能錯過?
柳白接下來這幾天都要“進補”,所以找個客棧什么的自然是不靠譜的。
不如在這尋個住處,臨著找人一問,這河巡城中間這塊的屋子,都有人了。
要是想找個空缺的,得去外邊。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回了先前那位置,然后找人花了幾枚青珠子買下了一棟房屋。
這陰珠對柳白兩人來說算不得什么,但是對于這別的走陰人來說,卻是不少了。
尤其是這聚五氣的,渾身上下的家當可能也就幾十枚青珠子。
現在只是在這購置個住處,都得花上幾枚。
還是尋常的屋子…嘖,真黑。
所以柳白也是見著,有人自己在這河巡城的外圍搭了個棚子,就是不想去花那個冤枉錢。
住處不大,但卻五臟俱全。
臨著甚至都還帶了個院子,小算道長進來后,就發揮著他的作用,里里外外拿著羅盤轉了圈,然后又還在屋子里邊張貼了好幾張符箓。
如此一來才算是安全了些。
忙活完這些之后,兩人才坐在屋子里邊歇息。
“別的不說,就那個店家說的陰泉的名額,我到時候會買下來一個。”
小算道長也知道自家公子本身就已經處在這陰神邊緣,“好,公子若是陰珠不夠,盡管跟貧道說。”
“先前出門的時候,大算還是給了貧道不少的。”
小算道長說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示意自己陰珠充足。
“好。”
柳白沒有拒絕他的善意,“打探消息這事恐怕還得麻煩伱一下,我現在離著陰神的極致還差點,這兩天恐怕要在這進補一下。”
“有貧道在,公子放心便是。”
“有勞了。”
柳白還是頭一次這么正式,于是也便朝其抱了抱拳。
嚇得小算道長急忙從位置上起來,深深做了個道揖還禮。
“那事不宜遲,貧道現在就先出去打聽打聽消息。”
“好。”
小算道長出門了,柳白則是自己來到廚房里頭,生火做飯弄一大桌子美食什么的。
對柳白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不,理由是這樣搞的話,對于山精氣血流失太嚴重了。
所以柳白選擇了最簡單的法子,生火燒炭開烤。
取出的第一個山精,就是只花尾錦雞,柳白也記不清是在哪殺的了,總之生前好像是個詭物級別,整天蹲在草叢里邊埋殺路過行人。
結果被柳白端了。
嗯…這東西烤著吃還行,這鳳尾可是小算道長的最愛,可以留給他。
想著柳白又收攏收攏了自己須彌里邊的山精,將野雞精這一類的都找了出來。
將它們的鳳尾割下,如此一來竟還真就湊出了十幾個。
足夠給小算道長烤個四五串了,也算是犒勞犒勞他。
畢竟在小算道長看來,吃了之后漲不漲氣血倒是其次,主要是雞鳳尾就行了。
及至傍晚時分,小算道長只是剛回到這住處,眼睛便亮堂了起來。
他貪婪的在這空氣當中猛嗅了一番,然后便是快步來到了廚房。
見著燒烤架上那幾串金黃流油的雞鳳尾,他“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
“公子,貧道在外邊…”
不等他把話說完,柳白就用竹簽子指了指那幾串雞鳳尾,“裝啥呢,吃了再說。”
“好嘞,那貧道可就不客氣了!”
小算道長大笑著將道袍下擺一掀,坐在了柳白對面。
于是接下來這兩人也沒急著說話,而是沖著這些烤肉,大快朵頤了一陣,等著美美的吃完之后,柳白才看了眼自己的面板。
姓名:柳白身份:人類境界:陰神 氣血:99.6
靈性:100.1
屬性點:0
評價:陰神獨步乾坤外,威震三界鬼神哀。你之陰神終究不朽,望你早日找到其安身立命之所。養出陰神的你,終于有了一絲行走天下的資格。
氣血靈性上了100,就算是達到這陰神的極致了,再往上就得陽神了。
所以現在這靈性是夠了,等著明天再吃一天,這氣血應當也是夠了。
然后等著這鬼市開啟就差不多了。
“這鬼市到底什么時候開呢?”柳白習慣性的想拿起跟竹簽子剔剔牙,但是旋即發現,自己竟然不塞牙。
至于吃,這一大桌子自然也是吃了個干凈。
“還有三天,正月十五元宵夜,舊樓鬼門開。”
小算道長一抹嘴角的油污,然后又抖了抖右手,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油污就都掉地上去了。
“正月十五,日子倒是不錯。”
柳白嘀咕著,而且主要的是這時間也來得及,“別的呢?”
“別的就還有一點…貧道不大理解的,公子可以幫忙參謀參謀。”
“你說。”
柳白稍稍坐直了些,他想著看看這小算道長都想不明白的,到底是個什么事。
“這鬼市勢必是走陰人這邊跟楚河里的這群河妖邪祟一起搭起來的,楚河里的很明顯了,他們外在顯化出來叫做楚河船,但是我們走陰人這邊…雖然這城里都在說是河巡署,但是貧道卻覺得不是。”
“河巡署這邊應當是沒有這勢力搗鼓這些的,若是有,也不至于偏安這城內一角了。”
小算道長說著左手握拳砸了砸右手,搖頭不解。
“張蒼。”
“嗯?”
“背后肯定是張蒼整得。”柳白當即給出了答案,甚至都不帶猶豫的。
有著先前的接觸跟柳娘子說過的一些話來看,柳白知道這張蒼絕對是有實力的。
打斗方面的實力不知,但是布局謀劃這方面。
從云州先前這日落山的事情看,整個楚國應當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他…那就說得過去了。”
小算道長師承大算道長,肯定多少也知道一些,此刻聽著柳白這么一說,當即也就明白了。
“還是公子見識廣。”
小算道長送上了自己的馬屁。
“別的呢?”
“別的就是那楚河船里賣的各種好東西了,陰神里邊對公子最有用的,公子也知道了,然后就是陽神的好東西了。”
小算道長說著眼神當中也有了一絲火熱,“其中之一是陰陽花,作用嘛…跟公子需要的那個陰泉的名額是一樣的,能讓陽神極致的走陰人,陰陽合一生出元神。”
“但這個只是提升感悟,一朵陰陽花下去,估摸著能提升4成左右的機會,也算是極好了。”
不用多說,小算道長肯定是想要這玩意的。
“到時要是陰珠不夠,就跟我說。”
柳白同樣將這句話還給了他,區區陰珠而已,有的是,就算沒了還能再搶。
“謝過公子。”小算道長行了禮后接著說道:“據說去年有一趟,這鬼市里邊還出現過本源之火。”
“嘖,那可難得了。”
柳白說著也是有些感嘆,本源之火這好東西,竟然也有走陰人愿意拿出來賣?
但要么是自己用著多余的,要么就是閑散的第二命走陰人,自己得了這本源之火用不了。
又沒個弟子子嗣之類的,那就只能拿出來賣了。
“往上這修第二命的走陰人,最有用的就是這奇寶的圖紙了,每一個流傳出來的,都會被那些遠道而來的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們瘋搶。”
這點柳白也理解,也還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成型的奇寶都已經固定了,不是自己親造出來的,多少有點不搭架,自己用起來也不順暢。
所以更多人搶的,還是這奇寶的圖紙。
“別的就是楚河船里邊所兜售的各種來自河底的寶物了,許多都是我們岸上所沒有的,都是急缺,比方說那奇寶的材料等等。”
“也行,看來這鬼市是非去不可了。”
柳白說著一合掌,“這怎么進入鬼市問清了沒?”
這樣的地方,總不可能是個走陰人都能去,多半是會有著門檻的。
“問清了,只接待陰神及以上的走陰人,彼時那舊樓門口會有接待,去了之后交了入門費,就能進了。”
“多少?”
小算道長聽著柳白的問話,豎起一根食指,但是不等自家公子猜,他自己就已經說了出來。
“一枚血珠子。”
“嗯?”
柳白起先見著感覺一枚青珠子都已經是極限了,現在這門票竟然就要一枚血珠子??
“真當走陰人的命不是命啊,一枚血珠子的入門費。”
“那公子你去不?”
“去。”
柳白雙手一攤,并且準備下次見著張蒼的時候,讓他把這一枚血珠子還回來。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小算道長就來到了柳白的門口等待著,等著柳白出來后,他這才說道:
“公子,昨晚上大算聯系貧道了。”
“什么事嗎?”
柳白沒問他們是怎么聯系的,大算道長好歹是認識娘親的存在,這有點手段也是很正常的。
“大算道長準備將他的役鬼傳給貧道了,他說貧道要出遠門了,總得有個護身手段。”
小算道長說的認真,從其語氣來看,也很是激動。
柳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小草就“嗖”地一下竄了出來,“役鬼?”
它很警惕。
柳白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是啊,小算道長的役鬼,還是他的護身手段,你呢?又是沒用的小草。”
“我!”
小草立馬站在了柳白的肩膀上,仰著頭,嘟著嘴很是氣憤,按照以往的經歷,它多半又是要說幾句氣話的。
但是這次卻不一樣了,它起來后,又蹲了下去,輕輕地給柳白捶著肩膀,舔著臉笑道:“小草怎么會沒用呢,小草是能給公子帶來快樂。”
“好了好了,道長你快去吧。”
小算道長笑著出門了,柳白則是一把將小草收了起來,然后又去了廚房。
今兒個不管怎樣,都要將氣血吃到圓滿了。
小算道長在出了門之后,也沒去城內,而是轉而去了楚河的方向。
他腦海里邊也還在想著昨晚上,他跟大算道長問的話。
他說了柳白吃山精卻極少有吃珠子的事情,大算道長是怎么說的?
大算道長說…神進血食,怎能吃這珠子?
也正是因為此,小算道長才趁機,跟大算道長索要了這役鬼。
因為大算道長的這役鬼,別的大本事沒有,就一個,被它盯上的山精河妖,殺死后不會變成陰珠。
所以這不是給公子量身定做的嗎?
小算道長之前一直苦于沒辦法給公子供奉,畢竟這陰神走陰人公子看不上,陽神又不是隨便能殺的。
所以現在發現這點后,小算道長就算是找著了門路。
這在公子面前表現的再多,都不如給公子上供血食來的實在。
所以他徑直來到了這楚河旁,雙手合攏放在嘴邊,輕輕吹響了一首小調。
不多時,這水面上忽然游出一條銀白相間的小蛇,看著不過手指大小,極細。
出現后猛地竄起,像是要將小算道長咬死一般。
可等著到了小算道長身上,它就鉆進了他道袍的衣袖里邊,最后纏繞在了他手腕上。
緊接著一道蒼老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小算啊,見到你師叔,也不磕幾個?”
“呵,看來你是不想見公子了,成。”
小算道長見著役鬼到手,也就朝著云州的方向打了個道揖,然后轉身離去。
“別別別,小算哥,你就帶我去吧,我還想著在公子面前…發一份光,出一份力呢。”
這蒼老的聲音立馬變得諂媚了起來。
沒來由的,小算道長忽然好奇,自己這役鬼若是跟公子的那個役鬼遇著了,會是什么情形?
與此同時,這河巡城西南的楚河上頭,一艘高大樓船正順流南下。
樓船兩角高翹,巨帆張揚,明明看著甲板上沒幾個人,但吃水卻極深,就像是拖拽著什么重物一般。
而此時,這樓船頂艙的房間里邊,只坐著兩人。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男的還是個少年,微微仰頭,年少俊逸的臉上頗有那雄姿英發的朝氣蓬勃。
而坐在他下手位的那名老嫗,則是花白頭發,臉上多有皺紋,但是卻還施著粉黛,尤其是兩頰上的胭脂水粉,看著極為怪異。
“公子,這馬上就能到這河巡署的舊址了。”
原本正在假寐的胡說聽著這話,當即睜開了眼,“這么快。”
“呵呵,咱這湘州跟江州,本就離著不遠,順水一連走了三天,都算久了。”
匡紅蓮笑呵呵的說道。
胡說聽著起身伸了個懶腰,“蓮姨,這河巡署也就這鬼市算值得一逛吧?”
“算是吧,本來那蛟龍船里頭,應該還有幾樣好東西,但都比不上家里的好,也就算了吧。”
匡紅蓮笑著搖頭道:“其實也就公子第一次出來,等你在這外邊多逛幾圈你就會發現,不管是什么,這外邊都比不上家里好的。”
說著她看了眼門外,眼中滿是鄙夷的說道:“這么多人,為了一點破爛打生打死…這就是命啊。”
“那也不是,比方說這陰泉就挺好的,正好可以讓我養出個陽神…沒法子啊,家里老祖管著嚴,不讓我晉升太快,只能出來再突破了。”
胡說說著起身走到了門外,“再說了,這投胎本就是個技術活,要是人人都要這么好的技術…這天地哪能吃得消?”
“有人命好,就總得有人命不好…話雖難聽,但事實就是如此。”
胡說雙手扶著欄桿,俯視著這好似汪洋大海的楚河,轉移了話題。
“蓮姨,你說這河底竟然這么多好東西,我直接下去取不就是了?”
匡紅蓮跟著走了出來,“公子善水這事,能藏著自然是藏著好,再說了,水底的一些東西,等著這些河妖自己送上來不是更好。”
聽著這話,胡說好似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
“蓮姨你是不知道,就我四五歲那年,老祖帶著我去那寒池里邊釣魚,去之前他一直說他釣魚多厲害,但是去了一直釣不上,一氣之下他就把魚竿一丟,自己跳進了寒池里邊…”
而一聽著胡說提起老祖,這匡紅蓮就已經把頭低下去了。
絲毫不敢抬頭。
柳白聽說這胡家到了河巡城,是傍晚了才聽見的。
因為小算道長在外邊打聽了一圈消息,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
可柳白只是剛聽著他說起這事,就讓他別急著開口了。
有更熱鬧更有趣的事情看。
小草跟這小算道長的役鬼…對上了。
一個稻草人跟一條銀白相間的小蛇站在這桌上,皆是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
“在這里,走陰人的老大是我的公子,而役鬼里邊的老大,就是我…小草王!”
小草說著豎起一根大拇指,倒指著自己,很是神氣。
“你是給公子做事,我也是給公子做事,這不得按實力高低論座次?”
小蛇說著在這桌上爬動著,“這論資排輩也不是這么個排法。”
小草看著這一來就要挑釁自己“權威”的小蛇,怒不可遏,氣得它哇哇大叫,但這情況偏偏又讓它無可奈何。
“這樣吧,給你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小蛇聲音蒼老,“從現在開始,咱倆公平競爭,看誰給公子的幫助多,以后咱倆誰就是老大。”
原本還氣急的小草聽著這話,當即就冷靜了下來,也想到了對策。
“你以為我是公子的役鬼,呵,小草我可是看著公子長大的,我為什么要和你競爭?”
小草說著老神在在地跳回了柳白的后背,一副不跟愚蠢的小蛇一般見識的模樣。
小算道長也是頭一次知道這事,他一直以為這小草是公子收的役鬼。
現在來看,也是跟自己這“蛇師叔”一樣?
看著小算道長疑惑好奇的目光,柳白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小草說的沒錯。
“娘嘞。”
小蛇嘀咕了句,當即以頭搶地撞在桌面上,高呼道:“您哪是什么小草啊,這分明就是小草王。”
“你說什么?”
剛還氣得哇哇叫的小草當即就探出頭來,眼神驚喜。
“屬下見過小草王。”
“不是,你大聲點,小草王耳朵不太好,聽不清。”
眼見著小草這么快就被腐蝕了,柳白也是氣得一手將它抓住,丟出了門外。
小蛇先是朝著柳白“嘿嘿”一笑,極為人性化的點了點頭,然后才追了上去,高呼道:“小草王等等屬下啊。”
“小草王您飛的太快了,您這英姿,真讓小弟佩服。”
柳白自是知道這小蛇在跟小草玩鬧,嗯…當真的只有小草,但是也無妨,因為小草整天跟著自己,也屬實是有點無聊,現在難得有個陪它的,也算好。
“呵呵,你這師叔,倒是挺有個性。”
聽著柳白的打趣,小算也不害臊,“都是大算教出來的,沒辦法。”
經歷了這小插曲,小算道長才繼續說著今日得來的消息。
首先自然是這九大家之一的胡家,到了這河巡城,但他們也沒上岸,一艘樓船就這么停靠在這渡口上,看樣子是準備等這鬼市結束了,直接就走了。
所以現在這城內就有著好多走陰人都去這河邊觀望,看看這胡家到底有沒有什么不一樣。
除此之外,便是這江州州牧府跟湘州州牧府的人,也都到了,反倒是這云州州牧府…沒人過來。
別人興許不知什么原因,柳白倒是知道。
如今的云州州牧是誰都還不知道,更別說派人過來了。
除此之外,就是說這幾大神教也都有人來,只是不同于先前,在別的地方是搞事。
但來這鬼市,他們也是真想來換點好東西。
臨著這鬼市開啟還有兩天的時間,但是這該來的人基本上也是都已經到齊了。
柳白看著面板,這不管是氣血還是靈性,都已經破百。
離著這養出陽神,也只差一個陰氣極致充沛的環境了,對此柳白也只是希望,這楚河河底的那口陰泉,量夠大。
不管如何,至少得夠自己養出個陽神吧?
于是這第二天,小算道長也沒再出門打探消息了,而是留在屋內,開始準備著一些符箓,亦或是一些甲馬物什。
雖說這鬼市里邊打起來的概率不大,但是這鬼市結束之后呢?
該做好的準備,都還是得做好。
柳白閑來無事,則是在琢磨著這《野火》之術的第二式——野火不盡。
只是到底只能琢磨琢磨,對于如何領悟,更是沒有半點想法。
至于還是不是這領悟第一式的法子,他也問過柳娘子。
她說不是,具體是什么,她沒說,柳白也沒多問。
臨著到了這第三天,這城內的走陰人就明顯多了起來,柳白跟小算道長還出去逛了圈,結果發現這大街小巷里邊。
陰神遍地走,陽神不如狗。
嗯…當然也就只有這樣的小城,還是臨著鬼市即將開啟才有這樣的盛況。
別的,就算是到了這楚國都城余陽城,都沒這盛況。
不管在哪,陰神都已經算是一方小高手了。
就跟柳白面板上說的那樣,陰神就是有了行走天下的資格了。
逛了一圈之后,柳白兩人也就來到了這小城南邊,即是這楚河邊上。
與先前不同的自然是這多出的那艘樓船了,巨帆收起,轉而立起的一面巨大旗幟,旗幟中間用猩紅大字寫著一個“胡”字。
只是遠遠的看著,都給人心頭一股沉重的壓迫。
到了這的好些走陰人也都在看著這胡家的樓船,議論紛紛,至少柳白耳邊就聽著別人說話。
“大丈夫當如是也!”
一少年志氣高昂的說著,一旁很快就有人給他澆了盆冷水,“你還是趁早,重新投個胎吧。”
“這可是胡家,天下九大家,他的船停在這,連鬼神教都不敢上去招惹啊!”
柳白也是在看著那艘樓船,嗯…也不知道能不能搶過來?
不然有這個南下,那就方便多了。
柳白還準備殺了這李化梅之后,就南下去別的地兒見識見識呢。
但是這胡家人始終沒有露面,柳白看了幾眼這樓船,也就那樣吧。
不知道有沒有能飛起來的飛舟?
有這玩意,那就稀奇多了。
見著之后他又看向了眼前的這河巡署舊樓,跟前兩天見著,多少還是有了點區別。
比方說先前看去,還能透過這門窗看到里邊的一點情形,但是現如今看去…里頭就是一片漆黑了。
所以整個舊樓看上去,都顯得鬼氣森森。
小算道長則是指著這大門口的位置,跟柳白解釋道:“等今晚過了凌晨,就會有人在這收門錢,只要交了錢,實力也夠,就能進去了。”
“而且進去后,所有人都變得一模一樣,但例外的是,人跟邪祟還是能分得清的。”
柳白聽著正微微點頭,卻忽有聽著自己身后好似有人喊。
“小信士,是…是你嗎?”
柳白聽著聲音有些耳熟,還沒等著他回頭,小算道長倒先回頭看去了。
“咦,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