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亞圣無量
未來不死，過去不生。
孫乘龍是周鐵衣的徒弟，他的道統自然也是周鐵衣道統的延續，所以借用那九面雷鼓延續過去，借用百家道統連接未來。
河洛大陣中心，巨大的天王金身八臂繼續向八方抬起，那奮起的肌肉加持三十萬齊國士兵的血氣，肌肉下的血管內流淌著百家道統，恐怖的力量和規則直接將這片看似無邊無際的黑暗抬起。
于是先天八卦陣順著八只手臂，形成八條金色的紋路，裂開黑色的蒼穹，讓整個河洛大陣的天幕一寸寸蔓延出金色的光輝。
巨大的巍峨赤德城墻再次浮現，城墻上一位位百家的高人們面露喜色。
“姜太一你滅我燕國十萬大軍可想到有今日！”
“等河洛大陣一破，定要殺光這三十萬河洛軍，讓魏國血債血償！”
百家之力的加持下，借助周鐵衣的圣道特性，天王金身也漸漸突破一品的界限，觸碰到了不可言說的圣道，宛若另外一尊亞圣，與姜太一對峙。
下方凝聚成為河洛大陣的魏國士兵們則氣血翻滾，神色駭然，自從姜太一完善了河洛大陣之后，無往不利，唯一幾次失手，也不過是敵人不敢進入河洛大陣罷了，哪有這種將敵人圈入大陣之中，還被破除的態勢？
姜太一絲毫沒有在意河洛大陣的現狀，只要是陣法，就有破解之法，他成為主將的第一天就明白這個道理。
諸葛丹不是蠢貨，他既然找到了河洛大陣的弱點，利用圣人道統來破局，這個時候價碼河洛大陣，只會輸得底褲都沒有。
不過他現在可沒有輸。
河洛大陣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姜太一所立，而不是他姜太一因為河洛大陣才厲害！
“滅！”
姜太一揮舞手中的軍旗，在面前畫出一輪圓滿的圓，圓內漆黑一片，將整個河洛大陣的‘滅’之力聚集。
這輪圓滿的蘊含滅之理的圓輪，就像是大日的倒影，大日不斷向外綻放光輝，這恐怖的黑輪就不斷吸收世間一切規則。
“諸位小心，他這是要狗急跳墻了！”
一位位一品神色凝重，他們找到了破河洛大陣的方法，但是滅殺一位亞圣還需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會在天下形成一片不弱于血海，雷池多少的絕境，同時也至少會讓他們這些一品中半數隕落。
但是來這河洛戰場之時，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此時并不驚慌。
不過下一刻，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姜太一沒有揮出黑輪，吞噬天王金身，反而是伸出手掌，沒入黑輪之中。
“他莫不是瘋了！”
“他在干什么！”
諸葛丹當機立斷道，“阻止他！”
孫乘龍只能夠相信諸葛丹的判斷，他伸出一只金色手臂，強行抓向姜太一，這手臂揮出，演化出乾天卦象，仿若一層金色的天幕揮下。
姜太一面露不屑之色，“今日就讓爾等知曉，何為圣！”
你諸葛丹只能夠借用圣人特性，但我姜太一本身就具有圣人特性！
他手掌沒入黑輪，消失的同時，不只是他一只手臂消失，同時也在削弱姜太一本身的存在之基。
而現在整個河洛戰場，是以儒釋道三家配合黑帝道統封禁配合姜太一形成的歷史回環。
姜太一本身就是這個回環的存在基點之一，當失去他這個存在之基，整個歷史回環的根基就開始垮塌，從更加廣闊的層面，那河洛大陣之外，綿延千萬里的山河大地，就像是被擾動的水面倒影，變得虛幻而又不真實。
一層歷史長河的波瀾在這個循環往復的世界之中形成，要淹沒整個悖論世界，讓其歸于虛無之中。
而最直接的表現就是除了孫乘龍這些外來者，所有‘本地人’的力量都在一瞬間被壓低了一個層次，因為他們的力量都是鏡像，倒影，是現實世界的一段歷史支流，整個世界是由姜太一這位被封印的亞圣的存在決定的。
天王金身雖然有圣人特性，但是其現在本身的力量由此地的諸子百家決定，當諸子百家根本直接被削弱一個層次，也讓整個天王金身的層次從百家加持的亞圣狀態跌落到一品。
那從上覆蓋而下的天幕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十倍，其上金色的血肉經絡也變得模糊起來，當手掌落下，姜太一輕易抬起手臂，握緊一拳，猛然揮出！
姜太一揮出的一拳觸及到如天幕般落下的一掌，然后恐怖的破滅之力席卷開來，規則破碎，道統湮滅。
一位位百家三品的道統本來就因為世界之基的削弱變得不穩定，而隨著和姜太一的破滅之力相撞，他們的道統更是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連一句遺言都沒有交代。
纏繞在天王手臂，如同血管一樣的百家道統湮滅，讓手臂肌肉崩解開，加持了三十萬人血氣的肌肉不受控制，如同一座又一座的血氣山峰從天空墜落而下。
不過這些血氣都散而不凝，根本傷及不到姜太一分毫。
孫乘龍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色澤凝金，更加駭人的是他竟然如同姜太一一樣，左掌開始變得虛幻，天王金身的崩潰也直接反映到了他的肉身上。
梅俊蒼和鄧學虎面露驚憂之色，不過此時圣道之戰他們根本無法判斷局勢，更不要說直接插手了，只能夠看向諸葛丹，“神武侯？”
諸葛丹面露凝重之色，看向遠處一只手臂已經被完全吸入黑輪之中的姜太一。
他理解姜太一通過削弱自己來到達削弱整個世界的目的，因此讓天王金身從亞圣的境界跌落，只余一品。
但是他不理解，既然同樣是削弱，為什么姜太一還能夠維持亞圣的層次，完全碾壓天王金身。
忽然他耳邊傳來胡文郎的聲音，“佛家有言，佛陀光無量，無量的一半是多少？”
無量的一半仍然是無量！
這就是圣人的本質，所以再弱的圣人也高于眾生之上。
胡文郎繼續說道，“不過圣人光無量，但是亞圣卻不是真正的無量，他還沒有超脫世界，他只是通過某種方法做到了這種超脫，只要打破這方法，就可以阻斷他的無量！”
胡文郎說罷，伸手抓向虛空，只見河洛戰場之中，突兀出現一柄大傘。
這傘色澤純黑，如同黑色的天鵝絨編織，分成九股，傘頂之上，鑲嵌一枚彌羅珠，寶珠之內有一神庭，神庭之中有周天度宿，萬條真龍，而這些至少都是三品的真龍卻只是一根根廊柱，支撐起金闕紫府，端是玄妙至極。
五帝皆是來源于神道，是當初荒古九神的神胎之法，只不過因為機緣巧合脫困。
九神在天宮會盟，一同陷入沉睡恢復荒古之戰的傷害，五帝發動叛亂，以其中五神的領土建立了最初的人類五國。
黑帝乃是蒼龍一脈，他反叛之時，直接將蒼龍神庭熔煉，化作一枚彌羅珠，煉制成為了黑帝一脈的絕世神兵，彌羅皂天傘。
當初百家封禁姜太一，為了應對姜太一手中的絕世神兵，魏武帝也將神兵落入陣中，用來壓制。
此時在胡文郎的影響下，這件絕世神兵第一次在這個虛幻往復的世界之中顯現。
皂天傘落下，直接落到諸葛丹手中。
握住皂天傘的一瞬間，諸葛丹和姜太一一樣，掌握了這個世界的根基之一，所以他也能夠看見一些此時姜太一才能夠看見的畫面。
只見眼前的時空不再是三維的畫面，而是四維的時間循環，在這個不斷往復循環的時空中，姜太一一次又一次的輪回重啟。
本身以他的亞圣之位，也僅僅只是能夠維持住自身的不滅，但直到另外一個人加入。
身懷三家封禁物的高文燦！
高文燦就像是一個固定的畫面中加入的變數，普通人或許很難在一天的時間中察覺到這個變數引起的變化，但是姜太一可以！
因此在這一千多次高文燦面見姜太一的過程中，姜太一可不只是在嘗試，他也在做準備，他在第一次見到高文燦的時候，就知道除開高文燦代表的勢力之外，還會有人進入這個歷史循環之中，那時候才是他真正脫困的機會。
所以這一千多次輪回，他每一次見到高文燦，都損了一部分自己的‘道’，留在高文燦身上，讓高文燦攜帶三教封印物，帶著自己損的‘道’超脫輪回！
高文燦獨立于輪回之外，所以姜太一順勢的這部分道也獨立于輪回之外！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
亞圣之道，無增無減，損失了并不會影響亞圣本身，而損失的道就像是一個時空通道，跨越線性的時間，將這輪回中一千多次的姜太一的力量連接起來！只不過通過這一個姜太一表現出來罷了。
所以姜太一現在的力量有上限，但是卻很難削弱他，因為你需要削弱一位亞圣一千多次才能夠看到他的底線！
即使是縱橫天下的諸葛丹看到這一幕，仍然心神震驚，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就是為什么登上圣位需要損道了！
損道這個詞是道家圣人提出來的，大家最基礎的理解就是要完成一個完整的從無到有的過程，因此才能夠超脫萬物之上。
但沒有真正損道，沒有登臨亞圣之位，即使是諸葛丹這種一品也無法理解。
損道本身的意義還在于超脫時間線性的流動，真正能夠將無數的歷史支流，過去，未來的力量通過‘損’的方式加持在自己身上。
姜太一還只是亞圣，所以他損道還有痕跡，沒有能夠完全超脫，還能夠破壞，但真正的圣人該是何等的恐怖！
他們完全可以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時間循環，在這個時間循環中不斷保存自身的力量，真正做到無量！
諸葛丹手持彌羅皂天傘，用力撐開傘面，九根傘骨崩開，一條條神龍從傘中飛出，萬龍嘶吼，沖向了姜太一。
姜太一的無量之法是通過高文燦為媒介施展的，現在高文燦在姜太一手中，除非盜家出現一位一品，不然沒有一點可能性從姜太一手中將高文燦偷過來。
但是卻有另外一個辦法可以對付高文燦，那就是以力取勝。
姜太一雖然有無量之力，但是他也只是一個人，他需要用手中的絕世神兵造就破滅之輪來削弱這個世界的根基，同時又保證整個世界不會完全陷入湮滅和絕對的死寂，那樣整個歷史輪回就會徹底消失，他也會不復存在。
做到這一點，已經是那件絕世神兵的極限了，所以彌羅皂天傘就剛好成為克制姜太一的武器。
這件絕世神兵并不會本身的特性決定了他并不會被姜太一的破滅之輪削弱，而這一件絕世神兵配合諸葛丹，完全有能力拖住姜太一，制造出擊殺姜太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