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我跟你說點兒事兒”
李學武一拉姬衛東,就往軟臥包廂走。
姬衛東也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畢竟這玩意兒也不是迷魂藥。
他也是一天一宿沒睡了,喝了半宿的酒,再加上李順的秘制藥酒,這才又困又累又迷湖的狀態。
但李學武說什么他還是懂的,晃晃悠悠地跟著李學武進了包廂。
“這是啥?”
看見李學武扔給他的玉石串珠,隨手接住了,看也沒看地問了一句。
“封口費”
“啥費?”
姬衛東皺著眉頭想了想,這才明白李學武的意思,隨后壞笑道:“是你要做的那件事?”
說著話扶著床鋪坐在了李學武的對面兒,道:“這個可不夠,你知道我想要啥!”
李學武將姬拔毛湊過來裝作威脅模樣的大臉推開了。
“想啥呢,不是我的事兒,我也沒事兒”
回了姬衛東一句,李學武挑著眉毛說道:“是外面那些牧民給的”。
姬衛東眨了眨眼睛,問道:“是那些馬匪的?”
“嗯”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笑著點點頭。
姬衛東沒有看手里的串兒,而是壞笑著問道:“那外面新來的那兩個也是繳獲…我能不能拿這個換…”
“不是!不能!”
李學武將自己的皮毛衣服解開扔在了床上,撇著嘴說道:“那是我碰巧遇見的戰友和他妹妹”。
“我不信!”
姬衛東見不著姑娘,智商又占領高地了。
打量著手里的串兒,嘴里卻是說道:“哪有這么巧的事兒,蒙小孩子呢?”
李學武笑呵呵地指了指窗外的大掛車說道:“那上面有二十二具尸體,我分你兩具,這回你信了吧?”
聽見李學武的話,姬衛東紅彤彤的眼睛锃然一亮,壞笑著說道:“十具!”
“你有這個槍法嘛!”
李學武吊著眼睛蔑視地看了姬衛東一眼,道:“給你兩具都算冒進了”。
“用你管?”
姬衛東晃著腦袋說道:“見面分一半嘛!”
李學武哪里會受這個威脅,壞笑著說道:“我可以讓外面那臺掛車上多三具尸體”。
說著話湊到姬衛東面前,拍著笑容漸漸消失的小姬肩膀問道:“你幫我想想,是這種毫無波折的剿匪功勞高”。
“還是最開始顧忌政策,但三位調查部的戰友犧牲后英勇無畏地給戰友報仇功勞高?”
“李學武,我察你大爺!”
姬衛東激動的就要站起來,可卻是被居高臨下的李學武給按了下去。
“我這邊有十六個人,你有三個人,牧民有五個人,你說怎么分?”
聽見李學武的話姬衛東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那…總有槍法不好呢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牧民那邊已經有三個槍法不好的了,你這邊有幾個?”
“你看不起我們調查部!”
說著話姬衛東又要站起來,可還是被李學武按了下去。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沒看得起我們”
“我…”
姬衛東還沒說完,李學武歪著腦袋盤算道:“三挺機關槍,十三把五六式,加上三顆手榴彈,你能搶到兩個名額已經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聽見李學武的盤算,姬衛東轉了轉眼珠子,點頭道:“行,按你說的辦!”
李學武笑了笑,安慰道:“你不吃虧”
說完了姬衛東,李學武掏出紙筆洋洋灑灑地便開始書寫報告。
二月二十七日凌晨五點,我押運護衛隊聯合調查部干事、牧民同胞在李懷德副廠長的指揮下英勇反擊劫持火車之匪徒。
此戰共殲滅匪徒二十二人,繳獲大卡車一部、皮張四百余張、馬十三匹、其他雜物若干…
姬衛東沒有打擾李學武,先出門去看牧羊女去了。
等李學武寫完報告交給調查部干事發出去的時候,看見李懷德也出來了。
此時正坐在巴吐爾的對面,聽著幾人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剛才的戰事。
可李學武發現,這領導的眼神怎么老往旁邊飄啊。
許是這會兒已經適應了火車上的溫度和氛圍,帕孜勒帶著妹妹坐在一邊的硬座上也不是那么的拘謹了。
就是這車廂里老有兩道視線盯著這邊兒,有點兒讓迪麗雅不敢抬頭。
“你是叫迪麗雅吧?”
李學武走到硬座前面,笑著對帕孜勒的妹妹招呼了一聲。
隨后指著一處沒有人住的硬臥說道:“你可以先去那邊的鋪位休息一下”。
迪麗雅顯然有點兒拘謹,跟李學武笑了一下,隨后說道:“我沒關系的,坐在這里挺好的”。
“去吧,我跟排長說說話”
帕孜勒看出了李學武的意思,站起身給自己的妹妹讓開了路。
李學武扒拉一下姬衛東示意他往里面去,別直個勾地瞅著。
姬衛東有點不愿意,都囔著說道:“我也困了,我要去休息了”。
“不,你不困”
李學武將姬衛東硬往里面推了,隨后堵在了座位上。
“那邊有洗手間,可以去洗漱”
見迪麗雅站了起來,李學武笑著示意了一下,隨后擠著姬衛東坐在了過道邊上。
其實迪麗雅也是想走的,對面的紅眼睛有點兒嚇人,李學武讓了,便去休息了。
等帕孜勒重新坐下,值班員給還沒吃飯的李學武端來了飯菜。
李學武看見盤子里居然有塊兒烤肉,便把視線看向了斜對面的幾個牧民。
他們這會兒正說著悄悄話,臉上盡是那種不可名狀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偷雞的狐貍呢。
可能是他們還不習慣悄悄話的音量環境在大草原上和在車里的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跟正常說話沒什么區別。
喝了一口粥,李學武抬眼看了看帕孜勒,問道:“他們說什么呢?”
這會兒妹妹不在這兒了,帕孜勒更放得開了,見李學武問了,便小聲給解釋了。
“他們說阿扎尹大篷車呢”
聽見帕孜勒的“小聲”李學武翻了個白眼,他們都不會說悄悄話的嗎?
“什么是阿扎尹大篷車?”
這是李學武第二次問了,第一次帕孜勒就沒給解釋。
姬衛東見影響他智商的人走了,這會兒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起來,我真要去睡覺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沒事兒”
李學武抬頭看了看他,道:“等我吃完的”。
姬衛東吊著眼睛還要跟李學武撕吧兩下,可對面的帕孜勒已經開始解釋了。
“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嘶你詳細說說,我時間有的是!”
李學武嘴里還吃著粥呢,轉過頭看著已經坐好,像是認真聽講的小學生一般的姬衛東差點將粥噴他臉上。
帕孜勒也知道這人不是簡單角色,既然跟排長平起平坐,那也是個人物呢。
“艾爾肯集市上做什么的都有,糧食、酒、牲畜、皮張、藥材、武器、生活器具、外來貨等等,當然也包括這種皮肉生意”
姬衛東點點頭,滿眼的向往神色,拔脖兒往斜對面看了看,隨后問道:“他們說的大篷車你講講”。
帕孜勒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笑容也帶著點兒意味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李懷德那一桌已經不說話了,正在聽著這邊。
“大篷車就是外面那種大掛車,有厚皮棚子,便于拆卸和運輸,艾爾肯集市上的商人都用這種大篷車做生意”
見對面兒的兔子精要著急,帕孜勒笑著小聲解釋道:“阿扎尹就是這些商人里面做皮肉生意的”。
“是個男人?”
“不,女人”
帕孜勒笑著解釋道:“azzai這是女人的名字,意思是胸懷坦白,敢沖敢闖”。
“嘶”
猜錯了的姬衛東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氣餒,反而變得更加感興趣了。
李學武看這會兒的姬衛東可比干什么都有興趣呢。
看見李學武瞪著眼睛看他,不耐煩地問道:“看什么,沒見著我正在調查桉情呢嗎?”
“嗯嗯,你調查”
李學武不搭理他,拿著饅頭夾著羊肉咸菜吃自己的飯。
“咳咳,你繼續說”
姬衛東咳嗽了兩聲,對著帕孜勒說道:“具體講講這個阿扎尹”。
“就是個有五臺大篷車的大商人”
帕孜勒笑著說道:“她有二十多個姑娘,每到一處便組織歌舞,買了門票就能看,喜歡那個就能去大篷車里…呵呵呵”。
這個“呵呵呵”瞬間就讓姬衛東激動了,趴著桌子往前湊了湊,指著那邊說笑的牧民問道:“依著他們的意思,這市場離這兒不遠?”
“是不遠”
帕孜勒點點頭,道:“外面這些其實也是這個集市的一員,剛從集市上出來,開車也就不到一個小時”。
“著啊!走,帶我去…”
姬衛東站起身就要喊,可看見李學武瞪著他的眼神和旁邊看過來的人,不由得嘴硬道:“帶我去探查一下,我懷疑那里有不法活動”。
聽見姬衛東的話,車廂里的人都不由的咧了咧嘴。
這不法活動還用探查?
不是不法的你還不去呢吧!
李學武沒搭理他,堵著座位不讓他出去,對著帕孜勒問道:“他們的貨從哪兒來的?”
聽見李學武問這個,姬衛東拍著李學武的肩膀道:“所以要去實地探查啊!”
帕孜勒見著姬衛東這幅模樣也是好笑。
“哪的都有,有當地互通的,也有從烏拉、烏斯、蒙果走過來的,集市上人不多不少,啥都有”
“安全嗎?”
“安全!”
還沒等帕孜勒回答呢,哈迪爾先搶答了,趴著座椅對著李學武說道:“趕集的日子我們經常去,您要是想去,我們給您做向導”。
坐在一旁的迪雅爾和賈瑪勒也是忙不迭地點頭,表示愿意一起去。
李學武翻了翻白眼,這是去做向導的嘛,倒像是拉皮條的。
“走吧走吧”
姬衛東推了推李學武,壞笑道:“咱們開車去,一會兒就回來了,火車在這兒又不會丟!”
“你是真敢啊!”
李學武將飯吃完,推開飯碗說道:“這可執行任務呢”。
“我們去買東西”
賈瑪勒瞪大著眼睛笑道:“車上的糧食不足了,我們去下面的集市買點兒東西”。
“嘶”
李學武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這個牧民的兒子,隨后看向了他爹巴吐爾。
這位在馬匪營地狠絕睿智的大叔這會兒也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賈瑪勒是個神奇的孩子”
姬衛東這會兒可算是找著理由了,看著李學武認真地說道:“李處長,大雪封天,救援隊進度遲緩,我認為有必要進行物資采購了”。
李學武翻了個白眼,看向了滿眼紅光的李懷德。
“領導,您看呢?”
“嗯”
李懷德瞇著眼睛抽了一口煙,對著李學武問道:“你們走了能保證列車安全嗎?”
都這么問了,李學武就知道李懷德想說啥了。
看來這個阿扎尹還挺吸引人。
“三挺輕機槍,幾十顆手榴彈,我看問題不大”
見李學武這么說,李懷德點點頭,道:“那咱們就去看看當地的民俗特色,順便采購點兒生活物資”。
就特么知道李懷德要去,所以李學武才這么說的,還特么民俗特色。
姬衛東聽見這話自然跳著腳兒地去換棉衣了,那幾個牧民也都在臉上笑開了花兒。
巴吐爾的臉上也是一副慈祥寵溺的微笑。
這個時候對于這種娛樂活動還沒有那么的絕對,幾千年的東西,哪里是一紙禁令能斷絕的。
姬衛東換了大棉襖二棉褲,抱著李學武的皮毛衣服走了出來扔給了李學武。
隨后便出去幫著那些牧民收拾卡車車廂去了。
先前放在里面的皮毛被李學武繳獲了,算是戰利品,這會兒直接裝上火車。
李學武則是無奈地換了皮毛衣服,把魏同叫了過來仔細地安排了保衛工作。
他還是怕出現危險,所以抽調走了一臺輕機槍和十顆手雷。
依舊是趙雅軍開車,哈迪爾坐在副駕駛學開車,李懷德、李學武、姬衛東,還有迪雅爾和賈瑪勒哥倆兒坐在后車廂。
這里被鋪了皮張,坐著很是暖和,李學武斜躺著晃晃悠悠地打起了盹兒。
“這…這還沒買完嗎?”
于敏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和周亞梅手里的袋子,和那敗家子兒手里的袋子。
這特么怎么花的錢啊!
鞋子只買皮鞋,衣服只買成衣,日用品只買最貴的。
于敏不得不承認,會花錢的女人真好看。
可他有點遭不住了,真沒見過這么能花錢的主兒。
三人手里這些大包小包的,得有幾百塊錢了,商場里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于敏倒不是怕有人注意他,他就是覺得累得慌。
聽見于敏這么問,吳鳳賢轉過頭瞥了一眼他身上掛著的這些東西,道:“累了?”
“不是”
于敏見吳鳳賢轉過頭,不由的笑道:“就是,你看眼瞅著到飯點兒了,咱們去吃飯吧”。
吳鳳賢抬起手看了看新買的英格納,搭了一眼于敏道:“那就先去吃飯,一會兒回來再逛”。
說完就往出走,也不顧站在一邊無奈表情想要勸說的周亞梅。
看著帶頭走的吳鳳賢,于敏和周亞梅苦笑著對視一眼,只能跟了上去。
在路過文具柜臺邊上時,吳鳳賢停住了腳步,打量了起來。
周亞梅趕緊走過來勸說道:“鳳賢,今天花的錢夠多的了,你要鋼筆也沒…”
可這會兒吳鳳賢也不搭理她的勸說,讓售貨員取了一只鋼筆接過來直接卡進了于敏的上衣兜里。
“鳳賢同志…”
“嗯,還行”
吳鳳賢挑了挑眉毛打量了于敏一眼。
這一下可是給于敏干愣住了,怎么把鋼筆卡進自己上衣兜里了。
于敏不解地看向周亞梅,周亞梅也是一副我啥都不知道的表情。
只見吳鳳賢問好了錢和票便付了款,隨后又帶頭往出走去。
于敏看著吳鳳賢的背影,又看了周亞梅一眼隨后提著大包小包的追了上去。
“鳳賢同志,這鋼筆你還沒拿…”
“這是給你的”
吳鳳賢緊了緊脖子上新買的圍脖,看也不看他地說道:“今天辛苦了”。
于敏目瞪口呆地愣住了,這么壕無人性的嘛!
這么一上午跟著熘達熘達就五塊錢?
如果不是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他都想問問這小富婆需不需要長隨了。
這特么不比跟著那些大人物混的容易啊!
周亞梅跟上來對著于敏抱歉地說道:“于主任您多見諒啊,鳳賢從小都跟他二嬸兒一起生活,難免的這種…”
“沒事沒事!”
于敏知道周亞梅想說啥,不就是說自己辛苦了一上午,本來是奔著人情的,可吳鳳賢卻是用這種“俗物”侮辱了他的好意嘛。
他并不生氣,他很喜歡這種俗物,他現在恨不得這位康慨的姑娘狠狠地侮辱他才好呢。
“周姐,要我說啊,還是鳳賢同志活的率直瀟灑,這種天真自然才最難得呢”
“唉”
周亞梅跟著于敏邊往出走邊說道:“我就是擔心她這種天真適應不了社會啊”。
說著話還一副掏心窩子的模樣對于敏說道:“你也知道他們家出了什么事,以后可就我們這些女人頂門過日子了”。
于敏這會兒也是一副同情地附和道:“付哥的事兒我聽說了一些,唉”
周亞梅悲傷地擦了擦眼睛,道:“雖然她還有些關系照拂,可總要出來撐家的,這種性格會吃虧的,遇到壞人怎么辦?”
于敏眼珠子轉了轉,不會遇到壞人了,等我把你們的錢掏出來壞人就不會找你們了。
“我是啥樣人兒周姐你知道,雖然有李哥的關系,但你放心,有用得著的盡管開聲,弟弟絕不放水!”
“我知道你是好人”
周亞梅這會兒破涕為笑,給于敏發了一張好人卡,隨后看著站在車邊不耐煩的吳鳳賢對著于敏說道:“那以后就多辛苦你了”。
“瞧您!”
于敏笑了笑,走到車邊對著吳鳳賢問道:“鳳賢同志,咱們上哪兒吃?”
只見吳鳳賢皺著眉頭示意于敏趕緊開車門子,嘴里更是都囔道:“你一個鋼城本地人問我去哪里吃,是不是沒長心啊!”
于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了,特么的,上衣兜里的鋼筆都不香了。
這小娘們兒真是不能多夸,多夸一句都算損失。
看見身邊周亞梅尷尬的表情,于敏只當沒聽見她的話。
放好了東西上了車,于敏開車帶著兩人往前開,到了一處掛著幌兒的門店。
等車停好,幾人下了車,吳鳳賢看了看門店門口掛著的幌兒問道:“這啥玩意?”
于敏笑了笑,心道還有你不知道的呢?
“這是咱們東北飯店的標志,這玩意兒叫幌兒,區分飯店檔次的,摘幌了就代表打洋了”
“你懂的還挺多”
于敏站在門前給夸自己的吳鳳賢解釋道:“一個幌兒代表只有大眾小吃,兩個幌子那就必須有各種炒菜,酒類也齊全”。
吳鳳賢瞇了瞇眼睛,避著陽光看了看這家門店支出來的幌子問道:“那四個呢?”
“那就必須屋里環境好,可以包辦酒席,屬于高檔飯店”
于敏推開門示意兩人往里走,笑著說道:“今天我請客”。
吳鳳賢看了看飯店的招牌,聽了于敏的話撇撇嘴抬步往里走。
邊走還邊滴咕道:“顯著你了”
于敏已經習慣了,只當這不會說話的小娘們放屁。
在請了周亞梅進屋以后于敏也跟著進了屋,并且很有面兒地對著迎過來的經理笑道:“趙哥,帶兩個朋友吃個飯,你看著整”。
“好嘞兄弟,里面請,包間兒有預備的”
經理顯然跟于敏熟,很是給面兒地招呼了一聲。
看著走在前面的兩個女人也不認識,顯然當成了于敏不知道從哪兒勾搭來的良家。
等進了包間坐好以后,周亞梅說去打個電話,讓兩人先坐。
于敏知道她可能著急聯系那個辦事兒的人呢,也沒在意,笑著應了。
等周亞梅走后,于敏笑著問道:“這家店我經常來,廚師的手藝相當不錯,你嘗嘗”。
吳鳳賢憋憋嘴,端著于敏倒的茶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都沒點菜就嘗嘗?”
“不用點菜”
于敏笑著說道:“經理我們熟人,我一說他就得按照最高標準上菜”。
“呵呵”
吳鳳賢似是給面子,又似是不給面子地輕笑了一聲,眼睛薩嘛起了包間兒里的裝飾。
于敏見這種狀態,好不容易單獨相處了,便緊著問道:“謝謝你的禮物啊,我這也沒幫啥忙,你要是有需要的跟我提啊”。
“嗤”
吳鳳賢嗤笑了一聲,轉過頭看著于敏問道:“你在哪兒上班,文化站?還是俱樂部?”
這是于敏第一次聽到這小娘們兒問他的情況,雖然是帶著瞧不起的嗤笑。
“我是在俱樂部上班的”
于敏點了一根煙,笑著擺弄著上次從李學武那里見著便掏噔了的打火機。
“不過我還有些有能量的朋友,在鋼城應該沒有我辦不了的事兒”
看著于敏這么屌的樣子,吳鳳賢笑了笑,伸出手指點了一下于敏正放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機問道:“那你說說這個打火機是什么牌子的”。
“什么…什么牌子的?”
這一下可是給于敏問愣住了,打火機就是打火機,還有牌子?
于敏看了看自己的打火機,上面是有幾個洋碼子。
可他也就初中文化,要說俄文字母他還能認識,這種字母應該是英文吧。
吳鳳賢笑著看了看一臉呆滯的于敏,道:“你還是先搞清這個再來幫我吧”。
“不就是個打火機嘛!”
于敏胳膊肘撐在桌子上,往前湊著說道:“它就是個引火的東西,什么牌子有這么重要嗎?”
吳鳳賢挑了挑眉毛,道:“火石也能引火,火折子也能引火,火柴也能引火,那你為什么偏偏要用打火機呢?”
“這…”
于敏一時沒轉過彎兒來,這敗家娘兒們怎么能問出這么深奧的問題呢?
“我用打火機方便啊,還漂亮啊”
“是啊”
見于敏說了,吳鳳賢笑著說道:“那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嗎?”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于敏明顯看出這娘們兒是在瞧不起自己了,說自己是土老帽兒呢。
“我只需要知道這是我花十塊錢買來的,我能用就行”
“那可不一定”
吳鳳賢輕蔑地看了那個打火機一眼,說道:“這個打火機是米帝的牌子,米帝士兵用的最多,你從哪兒買的?”
這一句話算是給于敏問蒙了,這…這特么他哪里敢說哪兒買的,這個時候誰敢賣啊。
“人啊,就像這打火機一樣”
吳鳳賢見服務員給上了涼菜便夾了一口,隨后漫不經心地看了皺起眉頭的于敏一眼。
“你要先搞清他的來路,再明白他的利害,可不能光看著對方漂亮就瞎接觸,不然就像你手里的打火機一樣,不惹麻煩嘛”
“卡當”
聽吳鳳賢一說,于敏感覺手里的打火機燙手了一般,抖著手把打火機甩在了桌子上。
“這是干啥呢?”
這會兒周亞梅走進了屋,看見于敏皺著眉頭看過來問了一句。
于敏趕緊換了笑臉,伸手遮蓋著拿回了打火機,干笑著說道:“沒事兒,點煙燙手了”。
“是嘛”
周亞梅看了看吳鳳賢的表情,隨后邊坐下邊對著于敏說道:“下午我們就不逛了,太累了,一會你送我們回去就忙你的吧”。
“嫂子?”
這邊吳鳳賢抬起頭看向周亞梅想要問一句,卻是被周亞梅的眼神瞪了回去。
于敏看見這一幕知道有情況了,笑著應道:“行,您要是用車再給我打電話,我這邊兒沒事兒”。
“謝謝你啊!”
周亞梅笑著說道:“今天這頓算姐的,不許跟姐客氣啊”。
正說著呢,剛才在門口遇見的經理走了進來,放了一條紅燒鯉魚在桌子上。
“于主任,剛才這位同志把飯錢付好了”
“哎呀我滴周姐啊!”
于敏一副苦惱的表情,看著經理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帶朋友來吃飯嘛!”
經理也是一副無奈的表情看著周亞梅,而周亞梅則是輕輕拍了于敏一下,道:“不要怪人家,是我非要付的!”
說著話示意經理可以忙去了,隨后勸著于敏說道:“你都說不讓姐跟你客氣,你怎么還跟姐客氣了呢”。
看著一副無奈表情的于敏,周亞梅故作生氣地說道:“你要是這樣,姐可不敢用你的車了啊!”
“周姐,你看你…”
于敏想說什么卻是說不出了,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行了于敏,趕緊吃飯吧,咱不客氣了啊”
周亞梅笑著招呼著,示意趕緊動快子。
吳鳳賢顯然知道了周亞梅的意思,這會兒只顧著悶頭吃飯,也不再搭理于敏。
于敏借著吃飯的工夫,也是在觀察著這兩個娘兒們。
他今天可算是看走眼了,這能干事兒的就沒有一個傻子。
以前看周亞梅就是個啥都不懂的家庭婦女,可現在來看,那也是能撐起場面的人物。
可能是付海波太有能力了,周亞梅的才華沒有施展出來。
再看這個新認識的吳鳳賢,別看大大咧咧的驕傲脾氣,可做人做事不失風范的。
除了嘴不饒人點兒,說起話來可有水平。
就沖他上衣兜兒里的那支鋼筆,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手筆。
他越想也是覺得付家真厲害,都是能人啊。
因為兩個女人都不喝酒,所以于敏也沒張羅要酒。
一桌子四個菜,各個兒都有肉,算是這個時候相當牛嗶的伙食了。
要不怎么說這個時候的東北富裕呢,這種菜的備菜也準備,就知道這個時候東北的消費水平了。
“咱們直接回家?”
因為車門子沒有鎖,吃完飯于敏先讓兩人上了車,在飯店里滯留了兩分鐘這才出來。
出來的時候手里還拎著一條魚,說是見她們今天沒買著魚從飯店里要的。
周亞梅和婁曉娥兩人都知道,于敏在飯店里這兩分鐘絕對不止是要了一條魚。
“是,直接回家,今天買的夠多的了”
周亞梅一副管著吳鳳賢的模樣,示意于敏送她們回去。
而吳鳳賢則是一臉平靜地看著窗外,也沒有之前的叛逆了。
于敏笑了笑,剛才從飯店經理那里知道,周亞梅給誰打不知道,但提到了在家見面。
只要有這個消息于敏就不怕到手的鴨子飛了,踩著油門便送了兩人回家。
因為在吳鳳賢那里試探碰了壁,路上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等把倆人送到地方,又將后備廂里的大包小包的送進屋,于敏便客氣著離開了。
“是在這兒吧?”
“好像是”
南鑼鼓巷99號院兒的胡同口,秦淮茹的二叔背著手攥著煙袋看了看左右。
這城里的變化特忒大,上次來也就四年前,還是賈家白事的時候跟著秦淮茹她爸趕車來的呢。
現在看著胡同依稀有些印象,可這胡同看著比以前立整的多了。
這還真不是這幾年變化的快,這是因為街道王主任手底下有一幫免費的勞力。
上次那些混混,著在街道手里的,現在工分還沒掙出來的有的是。
這街道上哪兒有破破爛爛的地方都叫王主任指揮他們給收拾了。
還別說,這么一收拾,街道上看著是比以前舒服的多了。
“爹,我餓了”
秦老二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對著父親叫了一句。
“閉嘴!”
老秦嚇唬了兒子一句,道:“吃!吃!吃!你是干嘛來了?就光尋思吃!”
秦老二不敢跟他爹頂嘴,抻了抻有些掉棉花的灰色襖,低著頭說道:“都中午了都”
“爹還不知道中午了?”
秦老大一懟二兄弟,小聲跟弟弟解釋道:“別看爹跟著相中半天了,那是等時間呢,到了中午咱們去不是能趕上飯點兒嘛!”
秦老二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了看大哥,又看向了父親。
這會兒老秦背著手,一副被你們猜到了的模樣。
“哥,不是爹找不著地方不敢去問啊?”
“嘶”
秦老大懟了二兄弟一杵子,嚇唬著瞪了一眼。
這二弟太不會說話了,自己好不容易給爹圓回來的。
老秦這會兒被兒子一將,也是皺起了眉頭。
當老子的還能叫兒子看不起了?
“老大,這會兒幾點了?”
“爹,看日頭兒該到飯點兒了”
“咳咳”
老秦咳嗽了一聲給自己提了提聲勢,對著兩個兒子一點頭,道:“走,進去”。
“哎!”
這倆兄弟一大早兒就被他爹薅起來了,早飯都沒吃,就等著城里親戚這一頓兒呢。
這會兒見自己老爹終于鼓起勇氣邁開腿兒了,還不趕緊應著跟上去!
三人也是你跟著我,我帶著你,晃晃悠悠地進了胡同往四合院去了。
路上也有出門的街坊,見著這三人都投來了探尋的目光。
實在是這個時候的農村和城里的生活條件差距太大。
再怎么艱苦,棒梗的外衣上還沒有補丁呢,可你看這爺仨兒,哪個身上沒有一層補丁。
這還都是成年人呢,一看就是出門的衣服。
老秦見著這些人的目光也是有些難為情。
咋地?沒見過兒子多的啊?
要不是實在找不出像樣衣服,家里老三也得帶來。
他們也看見西院兒的大門和門臉房了,可是沒注意。
能開店面的,那就一定是公家的了,他么可不敢往那邊朝呼。
等到了四合院的門廳處,老秦咬咬牙邁步就往里面闖。
“哎哎哎!干嘛的?!”
老秦剛提起來的勇氣被這一聲破嗓門直接喊破防了。
他循著聲音轉頭一看,卻是瞧見門廳里有人正橫眉冷眼地瞪著自己。
“那個…”
老秦被這兇悍的娘兒們嚇了一跳,背著的手趕緊拿到了前面。
要不是仗著自己兒子站在身后,老秦估計得給這娘兒們嚇跑了。
“我是來走親戚的,我們親家住在這院兒”
二大媽拉開窗戶,吊著眼睛看了看這爺仨兒的穿衣打扮,撇著嘴問道:“你們是哪家兒的親戚啊?”
這時候門房屋里炕上坐著不少老娘們,都把目光看向了這邊。
秦家兩個少的被這些老娘兒們看的不敢抬頭,腳趾頭不住地在鞋窟窿里進進出出。
老秦這會兒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挺了挺腰板兒,道:“賈家,我侄女是秦淮茹”。
“幼秦所長家啊”
老秦不知道這秦所長是誰,這幾次秦淮茹回家也沒說這個。
但聽著應該是自己侄女,可這娘兒們說話怎么怪神怪氣的。
只見二大媽吊著眉毛撇著嘴說道:“我們這院兒可嚴實,不是什么人說是親戚就能進的”。
其實這就是二大媽給秦淮茹上眼藥,故意磕磣她們家的窮酸親戚的。
白天院里哪有敢來偷東西的,上次于海棠和于麗她爹來怎么不見有這個規矩呢。
老秦自然知道這城里娘兒們瞧不起他們,那股子蠻橫勁兒也上來了。
“你算哪兒根兒蔥!我走親戚還不讓走了?”
說著話就要邁步往里面進,可依靠在窗臺上的二大媽的一句話又給老秦干沒電了。
“我們這院里可住著工安局的副處長呢”
老秦不知道這副處長有多大,他就知道一定比村長大。
邁出去的腳趕緊收了回來。
可他是來要錢的,總不能跟這兒耽誤了啊。
所以只能跟這個娘兒們再次說道:“我姑娘也在這兒呢,就是秦京茹,要找的姑爺也在這院兒,就是何雨柱,我能不能進?”
“幼!”
老秦這句話可算踩著屋里這些老娘們兒的貓尾巴了,響起了一陣陣的幼。
“感情兒你是秦京茹的爹啊”
二大媽挑了挑眉毛問道:“我們怎么沒聽說傻柱和你閨女定親了?這什么時候的事兒啊?”
可不是二大媽好管閑事兒,什么都問,她是想著自己家老二這幾天可老叨咕這個秦京茹呢。
現在看秦京茹的家境可實在不怎么地啊,她心里也打著鼓呢,試 試這事兒真假。
“你管不著!”
這會兒輪到老秦傲起來了,自以為姑爺何雨柱在這個院里有份量,讓這老娘兒們害怕了呢。
“稀得問你”
可沒想到這厲害娘兒們根本不給面子,啐了一聲“哐當”就把窗戶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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