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妍:算不上朋友,合作關系,怎么了?突然這么問。
陸嚴河:那我就明白了,沒事,有人給我送了一個項目介紹,是個劇,想找我演,等拍完《十七層》我再跟你說。
陳梓妍也沒有問陸嚴河為什么要等拍完《十七層》才說,直接回:好。
陸嚴河答應了胡思維,先不跟陳梓妍說這個周播劇的事情,他要守諾。
但陸嚴河也不想瞞著陳梓妍,所以先這么交待了一句。
幸好,在這種情況下,陳梓妍足夠相信陸嚴河,所以不追問。
能夠擁有陳梓妍這樣的經紀人,陸嚴河時常感慨,真是自己的運氣。
一個藝人要是碰上了不好的經紀人,不一定不紅,可很多的事情都會出現巨大的矛盾、爭吵,甚至是分崩離析。
顏良沒有那么底氣去反抗周平安,所以一直聽從周平安的安排,跑商演,演戲,錄節目,薪酬不高,以量取勝,大部分時候都沒有時間回去見他父母,但幸好終于有了些熱度,有了些名氣,賺了些錢。
他時不時地給他爸媽買票,讓他們過來看看他,陪陪他,順便旅個游。
畢竟因為工作原因,他經常在全國各地跑。
李治百就不一樣了,三天兩頭跟周平安吵架,吵得摔盆子摔碗的,但吵得再厲害,也跟那種吵吵鬧鬧了很多年的夫妻一樣,打也打不散——當然,這種形容是一定不能夠在李治百面前說出來的,一旦讓他聽到你這么形容他跟周平安的關系,他會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要跟你進行決斗。
真正不穩固的關系,是主要矛盾終于有一天超越了共同利益的關系。
就像是現在的魏卓然和馬致遠。
曾經在一個組合的隊友,在林蘇洋不再擔任馬致遠的經紀人之后,魏卓然就成了林蘇洋力捧的藝人。
于是,從那一刻開始,魏卓然和馬致遠的競爭關系就開始了。
曾經魏卓然是根本比不上馬致遠的。
然而,兩個人之間有差距,是可以通過很多方式來彌補的。比如宣傳造勢,比如強行蹭,比如睜著眼睛說瞎話,比如使不干凈的手段。
陸嚴河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吃到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曾經是馬致遠的一個商業代言,來自一個英國的奢侈品牌Math,在馬致遠的代言合同即將到期的時候,周平安當然是想要費盡心思地續約。
所以,提前半年前,周平安就跟Math那邊開始了溝通。
周平安原本以為這件事會很順利地敲定,畢竟馬致遠現在地位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不僅地位沒有受到影響,人氣還始終保持在高位線上。
周平安絕對不會讓馬致遠有超過一個星期不在公開場合出現,而一旦出現,他就一定會上熱搜,在各個平臺掀起關注。
論做話題、炒熱度,周平安一直是一把好手,更不用說,在周平安的安排下,馬致遠幾乎保持著每月一檔大熱節目的露面——而且,一定會通過各種由頭,安排一場舞臺表演。
周平安牢牢地給馬致遠做了一個人設重點,那就是一種偶像時尚的引領者。
在別的經紀人還在給自己偶像藝人炒人氣、炒熱度的時候,周平安已經在給馬致遠塑造一種“引領者”的概念了。
這對馬致遠的定位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也是因為這個定位,馬致遠對周平安的能力有了初步的認可。
他覺得這才是一個能夠配得上他的經紀人。
結果,問題就出在這里。
林蘇洋曾經是他的經紀人,很清楚馬致遠的種種問題。
Math這個代言是在他手里簽下來的,現在林蘇洋根本不愿意看到Math繼續跟馬致遠合作。
于是,林蘇洋找到了當初牽線的中間人,帶著魏卓然一塊兒跟她吃飯。
“馬致遠跟Math最不合拍的一點是什么?”林蘇洋說,“Math走得是老派、經典的風格,可馬致遠他是挑戰者,是破壞者,之前他在我手下帶的時候,我可以淡化他這方面的特質,但現在周平安卻在凸顯他這方面的特質,他跟Math的品牌形象已經不再吻合了,卓然這孩子,之前就是跟馬致遠同一個水平線的,只不過他人比較低調,不像馬致遠那么高調,但也正是這種性格特質,讓他跟Math的形象更加貼近。”
這當然只是面上的說法,一套給紅包和禮物賦予正經說法的由頭。
其后,林蘇洋給魏卓然安排了好幾個“貴公子”方向的熱搜,去打造這樣一個人設印象。
看到這樣的熱搜內容,作為曾經的隊友,馬致遠當然嗤之以鼻,卻并未意識到這是針對他的一次營銷。
直到馬致遠經常在酒吧“獵艷”的丑聞出來,甚至還有很多拍到的照片,光是他摟著對方腰的不同女人,就不少于十個。
林蘇洋的打法并不是沖著要搞垮馬致遠去的,他也知道,這些內容不可能搞垮馬致遠,他只打四個字:色欲熏心。
中間人則開始用馬致遠的丑聞和魏卓然的美聞開始做文章,去跟Math集團的相關人員開展公關工作。
馬致遠和周平安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發現了這個丑聞背后是誰在操縱。
兩邊就開始斗法。
偏偏,在星娛這家公司的商務部門,有一個叫盧慶珍的女人。
于是,在她的“無心”介紹下,Math那邊將陸嚴河列入了自己的考察名單。
“Math找我做代言人?直接一開始就給代言人,而不是品牌摯友什么的?”
在《十七層》的拍攝現場,陸嚴河接到陳梓妍的電話時,錯愕不已。
陳梓妍:“嗯,完全是一個意外之喜。”
“這不是一個特牛的品牌嗎?”陸嚴河這種對奢侈品品牌不怎么關心的人都聽說過。
陳梓妍:“天時地利人和吧,當然,私下說,得感謝你慶珍姐,沒有她推波助瀾,你也不可能做這個鷸蚌相爭的得利漁翁。”
對于從馬致遠和魏卓然手里掉出來的肥肉,陸嚴河撿得很快樂。
真就是平白無故地撿了一個一年能給他帶來好幾百萬代言費的大品牌代言。
不僅如此,在娛樂圈,一個頂級品牌的代言人身份,往往對演藝事業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幫助。這乍一說起來會讓人疑問“為什么”的事情,已經用過去二十年的工夫來證明了它的事實。
陳梓妍說:“也是得虧你拿了金鼎獎,這個金鼎獎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你慶珍姐給你的介紹語就一句話:中國近十年里獲得影視劇最高獎最年輕的人。”
獎項不能直接帶來財富,它是榮譽,可從來沒有束之高閣的榮譽。
陸嚴河再一次感受到了何為名利場。
在圈子里,這種消息傳得飛快。
當馬致遠和魏卓然最后得知竟然被陸嚴河摘了桃子以后,都難以置信。
馬致遠跟周平安咆哮:“他憑什么最后成了代言人?”
馬致遠這一刻甚至覺得,哪怕是被魏卓然搶走了,也比陸嚴河拿到好。
周平安不肯承認這一次是他跟林蘇洋兩個人斗得太狠,導致馬致遠和魏卓然雙雙出局,陸嚴河才得到了機會,于是把緣由都推到了金鼎獎上。
“主要是陸嚴河現在拿了一個金鼎獎。”周平安說,“人氣高,又拿了獎,找他其實也不意外,我早就說過,以后你最強勁的對手就是他。”
馬致遠一臉疑問。
“你之前不是說只要我守住現在的位子,他就是拿了影帝也不是我的對手嗎?”
“他現在依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如果他照著這樣的勢頭下去,成為年輕演員里最頂尖的,那他當然是你的對手。”
“他現在不是我的對手,為什么他可以把代言搶走?”馬致遠質問,“那原來可是我的代言!”
馬致遠倒不是在乎那點代言費了,關鍵在于原本屬于他的代言給別人搶走了,這個臉丟了。
周平安說:“他代言費低啊,跟你比起來,他代言費幾乎便宜了一半,難道我們要自降代言費來保住這個代言嗎?沒有必要,沒有了Math,也會有別的代言補上,代言費自己降了,以后再要提上來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馬致遠沉默了片刻,接受了周平安的這個解釋。
“陸嚴河他只拿了多少代言費?”馬致遠問。
周平安說:“我的消息沒有錯的話,應該是只有三百萬一年。”
“人民幣?”
“嗯,人民幣。”
馬致遠嘴角譏諷地翹了起來,說:“那他還真是夠廉價。”
周平安:“咱們不用自降身價去跟他做意氣之爭,要真這么做了,那就真把自己降到跟他一個水平線了。”
馬致遠沉默了數秒,問:“《偶像時代》什么時候開始錄制?”
周平安:“還在籌備中,放心,這檔節目咱們已經把合約給簽了,如果真的按照他們所設計的,變成一個周播的節目,那你每個月至少有一次舞臺。”
馬致遠:“到時候是要競技的,我能穩住第一名的位子嗎?”
“以你的能力,當然可以。”周平安說。
“可是,李治百也要參加吧?”馬致遠忽然問。
馬致遠看向周平安的眼神儼然是在說著什么。
周平安心中暗罵一聲,知道馬致遠為什么會這么問。
馬致遠這是在問他,在他和李治百之間,他會優先支持誰呢。
“李治百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沖擊天星獎,他現在也開始演戲了,他走的是綜合路線,對你不構成競爭,放心吧。”周平安說。
馬致遠這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陸嚴河拿下了Math代言人的消息在演藝圈傳開以后,很多男演員的經紀人都在笑著說一句話:
狼來了。
對一個男演員來說,可能表演、地位和藝術也有著很大的份量。
但對一個經紀人和一家經紀公司來說,無論其他的東西多么重要,最重要的一定是錢,是收益。
商務合作是一個藝人最賺錢的地方,也是經紀人們最為看重的一個板塊。
因為這是除了片酬之外,最“變現”的板塊,還不用付出太多的成本。
在《十七層》的現場,李躍峰就為這件事跟陸嚴河表達了不太多、但根本掩飾不住的羨慕和嫉妒。
“還是要拿獎啊。”李躍峰在一群演員在等戲的時候,突然笑著說。
大家都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發如此感想,疑惑地看著他。
李躍峰當著所有人的面,問陸嚴河:“嚴河,你是不是拿到Math的代言了?”
陸嚴河也沒有藏著掖著,點頭,說:“簽了合同,但還沒有官宣。”
李躍峰:“Math是頂級大牌了,他們給了你什么Title?”
陸嚴河說:“大中華區代言人。”
李躍峰:“真牛啊,十九歲就成了Math大中華區的代言人。”
陸嚴河下意識地想要問一句“有這么牛嗎?”,臨到要說出口的時候,意識到要是說出這句話,有點凡爾賽,于是又閉上了嘴,只是抿嘴笑了笑。
李躍峰這么一說,其他人看向陸嚴河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有些羨慕。
陸嚴河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點什么好。
就…感覺說什么都不對。
陳碧舸看向李躍峰,問:“你拍完《十七層》以后,后面還接了別的戲嗎?”
李躍峰馬上搖搖頭,說沒有。
沈玥哈哈大笑,說:“那你怎么還有閑心管代言的事情?我要是后面沒有別的戲要上,我現在得焦慮死。”
李躍峰微微皺眉,“你想要接戲應該很多戲約吧?”
“可基本上都是我不想演的啊,要碰到一個這么好的劇本多難啊,得通過各種途徑和渠道去找好劇本。”沈玥說,“我從來沒有管過代言的事情,都是我經紀人在對接,反正跟我關系也不大,這東西也不是我努力或者提高業務水平就能夠拿到的。”
李躍峰說:“一個頂級的代言對你接戲也很有幫助啊,這你都不知道嗎?”
沈玥搖搖頭,“不知道,能有什么幫助?讓導演高看我一眼?”
李躍峰心想,這個沈玥怎么腦子這么不清白呢?
但是,被沈玥這么一插嘴,李躍峰終于不再提代言的事情了。
這讓陸嚴河松了口氣。
胡思維再次找到陸嚴河的時候,陸嚴河以為他是來問那個周播劇項目的事情,然而,事實上并不是。
胡思維笑著說:“嚴河,我必須要先說清楚,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些事情,不是我本人來找你說的,我只是坐在《十七層》監制的這個位子上,不得不過來完成我的工作。”
陸嚴河頗覺得詫異和疑惑,不明白胡思維這是要說什么。
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胡思維竟然是來說京臺要跟每個演員簽的那個合作協議的事情。
胡思維:“如果你愿意在這個時候簽下這份協議,我們將會在這部劇播出前后給你最頂級的宣傳資源,同時,也會力推你通過這部劇提名三大獎。”
陸嚴河露出詫異之色。
“哈?”
胡思維說:“你之前已經靠《黃金時代》拿到金鼎獎的最佳男配角了,之后該去沖擊最佳男主角的獎項了,對吧?《十七層》這個劇的題材拿獎估計很難,但是只要我們京臺出力,保你拿到提名問題還是不大的。”
陸嚴河難以置信地搖頭,說:“胡監制,如果我不簽這個協議,京臺就不會幫我去公關這些獎項,是這個意思嗎?”
胡思維:“我要再次申明啊,嚴河,今天我來說的這番話,我只是一個傳話筒,然后我再回答你的問題,以我的判斷,他們倒不是不會去幫你公關,但肯定力度沒有那么大,只是常規地公關。”
陸嚴河問:“咱們國內的電視劇三大獎也是需要靠公關才能夠得到提名的嗎?”
畢竟國內獎項的評選機制,跟國外幾個大獎的機制不太一樣。
國外是行業投票,評委數千人。
國內是評審團模式,一般就七八個人討論或者投票決定。
人數的多與少,導致了很多的差異。
“有公關總比沒有公關好。”胡思維是這么說的,“就像《黃金時代》,因為它是羅宇鐘導演的作品,所以它從一開始就在這些大獎的視野里,只要你演得好,就容易被看見,而像《十七層》這樣的題材,你也知道,再火爆也不在這些大獎的范圍內,想要拿到提名,需要費很大的力氣,至少要讓那些評委們看這部劇,才會有提名的可能性。”
陸嚴河理解地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的經紀人梓妍姐已經拒絕了你們,所以我不會同意的,拍攝《十七層》就是拍戲的事情,讓我跟你們簽下這么多綜藝節目的錄制,先不說我沒有時間,光從職業道德上,我就認為不應該這么做。”
胡思維嘆了口氣,卻是笑著的。
“我早就猜到你會拒絕我了。”
“我拒絕的不是你,胡監制,我拒絕的是那個讓你來傳話的人。”陸嚴河認真地笑了笑,說:“這幾年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得花在讀書上,剩余的時間很少,所以我選擇的每一個演藝工作都必須是我想做的,有價值的。”
胡思維笑了起來。
“你跟梓妍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嗯?”
“她說,你最珍貴的不是市場價值,是時間。”
陸嚴河聞言,也笑了。
“原來梓妍姐早就說過了。”
“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會影響到我們那部戲的合作。”胡思維說,“我得補充這一句。”
“嗯。”陸嚴河點頭,又問,“胡監制,是不是其他人基本上都答應了?”
胡思維沉吟片刻,他其實是不應該透露其他人的情況的,但是,向他提問的人是陸嚴河,胡思維可不想因為“公事公辦”而讓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不能進一步拉近。
“都在談,不過基本上都會簽下來的,尤其是李躍峰。”胡思維專門提醒了陸嚴河一句,“我們承諾李躍峰,如果他再簽下一部劇和一檔綜藝節目的常駐,我們就幫他去公關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同時,也會將他作為共同主演來宣傳,而不是…男二號。”
在《十七層》,陸嚴河簽的合同就是明確的二番,是男主角。
京臺這么做,無疑是想要通過某種方式,在大眾層面消弭李躍峰跟陸嚴河之間的差別。
甚至于把這部劇定位成一部由陳碧舸領銜主演的雙男主劇。
畢竟,除了陳碧舸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頂級,陸嚴河跟李躍峰之間的差別并沒有那么明顯,甚至在很多人眼中,手握三部熱播劇、人氣不低的李躍峰也屬于年輕男演員的TOP行列。
京臺要這么做,除了陸嚴河他們被惡心之外,也不會產生任何問題。
畢竟京臺不是要改他們的番位順序,只是要在宣傳上進行細微的調整而已。
即使是陳梓妍也無法說些什么。
胡思維愿意在這個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其實就是在透信兒,讓陸嚴河他們提前知道消息,準備應對的策略。
陸嚴河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謝謝,表示接收到了胡思維的好意。
其實,如果陸嚴河和陳梓妍真的是那種介意番位和配角的人,就不會讓陸嚴河演這么多配角戲了。
他們兩個人都是很罕見的以角色和制作班底來作為挑選標準的人。
很多人說著以劇本為主,實際上還是會看很多劇本之外的東西。
但是,這也不意味著陸嚴河和陳梓妍愿意被別人隨意擺弄。
更別說給別人做梯子。
如果說陸嚴河演了男主角,最后各大獎項出來的時候,李躍峰提名了最佳男主角,陸嚴河卻沒有任何收獲,那陸嚴河肯定就要成為一個笑話了。
陸嚴河當然不愿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陸嚴河把胡思維所說的跟陳梓妍說了。
陳梓妍:“京臺也是自己強勢慣了,自以為還能夠一手操控風云,放心吧,要是一家電視臺就能夠操控一個獎項,那這三大獎早就失去公信力了。當然,要說他們能夠幫李躍峰造勢,那沒錯,可我們一樣可以。小陸,你的演技有多好,我們都看在眼里,李躍峰那個演技,給他一個提名都是鼓勵,如果說這部劇讓他拿了提名,而你卻沒有拿到提名,丟人的是他們。”
陳梓妍所說的,本身也是一個事實。
如果沒有公關,也許很多人都不知道你有一個好的表演,甚至都不知道你的表演好在哪里,畢竟每年出來的影視劇太多了,公關就是去大范圍地告訴別人,你有多好。
但是,如果你沒有那么好,去做再多的公關,也只是白費力氣。
除非你買黑哨。
三大獎能買黑哨嗎?
陳梓妍不敢說它們的歷史上絕對不存在“黑哨”,但至少從整體來說,這是一個公正的、有影響力的結果,否則,它們不會取得現在這樣的地位。
陳梓妍又不是沒有看到過陸嚴河在《十七層》中的表演,他通過這個言行舉止都跟常人有一點不一樣的天才角色,給出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覺,這種塑造能力,演了十年戲的專業演員也未必給得出——像陸嚴河這樣演戲充滿靈性的演員,每年可能都會冒出來幾個,但能像陸嚴河這樣從來不濫用自己靈性和天賦、始終專注于打磨自己技術的天賦型演員,幾乎很難見到一個。
天賦型演員,往往被天賦所成就,也容易被天賦所束縛。
陸嚴河在演員之路最開始的時候就能夠有這樣的心性,用陳梓妍跟盧慶珍的話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
“我有時候覺得他太謙虛,太謹慎,但有時候又覺得,以他的才華和運氣,不這么謙虛謹慎,很可能一步走錯、滿盤皆輸。”這是陳梓妍跟盧慶珍說過的。
“陸嚴河不肯同意?”
蔣蘭皺眉看著胡思維,“他也這么硬氣,直接就拒絕了?”
胡思維笑了笑,說:“蔣臺啊,人家一個剛拿了金鼎獎的當紅小生,又是振華的高材生,憑什么會答應我們這種要求啊。”
蔣蘭:“之后沖獎的事情,你也跟他說了?”
“說了,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胡思維說,“你還別說,就人家這個演技,第一部戲就拿獎,哪里愁提名啊,我倒是覺得,要是逼得太緊,如果《十七層》真的要拍第二季,人家可未必就愿意來了。”
蔣蘭譏諷地撇了撇嘴角,說:“如果《十七層》真的能拍第二季,那說明它真的是大爆特爆了,這種續集他不來拍,那是他腦子有毛病,再大牌的演員也不可能拒絕一部注定會爆的劇,經紀公司都不會允許。”
胡思維見蔣蘭這么說,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胡思維有一種感覺,一部大爆劇對其他演員來說可能夢寐以求,對陸嚴河來說,好像沒有那么重要。
大概是因為陸嚴河現在的名氣和地位,真不是完全依靠演員這個身份帶來的。
蔣蘭已經是京臺領導里,比較年輕和跟得上時代潮流的了,然而,她在某些方面,也仍然跟那些老人一樣,沉浸在電視臺往日的帝國余暉之中,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尾大不掉的悲哀。
如今的演藝圈在發生巨變,不僅僅是網絡時代帶來的變化,更是來自于方方面面的影響。
觀眾更喜歡看到個性化的藝人、真正才華橫溢的藝人,資本方越來越看重數據和回報率,而隨著自媒體的發達,社交媒體對現實世界的入侵,公眾人物的概念也在極速地拓展。
放在二十年前,也許很多人都難以相信,有演員可以一部代表作都沒有就紅遍全國。
不去想辦法弄出新東西來,遲早被淘汰。
甚至,連影視劇這個形式的藝術都似乎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越來越多的人被其他的媒體形式給吸引走了。
這是一個很無奈的事實。
這個世界有時候會給人一種巨大而空曠的感覺。
陸嚴河也會有這種感覺。
幸好,劇組不會給陸嚴河這種感覺。
“你的運氣很好,聽你的描述,你待的幾個劇組氛圍都是很難得的好啊。”
這天,他們幾個人坐在一塊兒排戲,間隙,他們閑聊了起來。
陳碧舸安排人送了一車咖啡過來,請劇組所有人喝咖啡。
陸嚴河拿著陳碧舸送的咖啡,講起自己前面幾次拍戲的經歷,低頭輕笑。
“嗯,我一直說,如果第一部戲不是跟羅導拍的,我可能沒有那么喜歡演戲。”
陳碧舸:“你運氣好,可不要凡爾賽,在座這么多演員,只有你一個人每部戲都跟這么好的導演合作,除了你,在座的人誰沒有演過幾部爛戲啊。”
沈玥馬上點頭,說:“我之前有一部戲上的時候,我被罵得狗血淋頭,當然,我自己也有問題,我得承認,可說實話,大家罵我的那些點,其實大部分跟我沒關系,是當時那個導演非要讓我演得裝瘋賣傻,說觀眾們就吃這一套,我不肯這么演,那個導演還罵我清高,結果戲播了以后,全罵我腦子有病,把角色演成了一個智障,最無語的事情來了,這個時候那個導演忽然就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把鍋全推到了我的頭上,話沒有直接說我,可那話一聽就知道是在說我,他說什么再好的導演遇到調教不出來的演員也沒轍,他也沒有辦法去反抗一個投資方硬塞過來的演員。”
江軍驚訝地問:“不會是《山水人家》那部戲吧?”
沈玥垮著臉點頭。
“噢,那你不是個例。”陳碧舸馬上說,“我都聽說過他。”
陸嚴河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于是掏出手機默默地搜索了一下。
《山水人家》的導演叫劉建,還是一個資歷很深的導演。
李躍峰好奇地問沈玥:“那你是怎么拿下這部戲的?”
沈玥說:“他們自己主動給我遞的劇本。”
“人家一個大導演,作品播出被罵,總要找個替罪羊咯。”陳碧舸笑著說,“放平心態,業內都知道是什么情況。”
“反正當時我氣得幾個月都緩不過神來,每天工作完,回到自己家里,就忍不住哭。”沈玥嘆了口氣,“現在不會了,當時是真覺得委屈啊。”
“誰遇到這種事都會覺得委屈。”陳碧舸說,“沒辦法,總會遇到幾個爛人,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讓那些人最后只能抬頭仰望你。”
陳碧舸這番話仿佛意有所指,不過,這其中是否有她自己的故事,所有人不得而知。
江軍嘿嘿笑了兩聲。
“江老師是在笑什么?”李躍峰問。
江軍:“想到了一些事情,要說混劇組,你們估計誰都沒有我混得多。”
“那確實,您的經驗最豐富。”陳碧舸說。
“什么樣的劇組我都見過。”江軍笑道,“想好好拍戲的,亂搞的,拍到一半劇組直接原地解散的,都有,到現在,我甚至都覺得,只要一部戲順順利利地拍完了,播出了,就是大吉大利了。”
江軍所說的這話,讓許多人都心下凜然。
每一年都有這樣的情況,戲拍到一半,投資方撤資,或者是制片人/導演跑路,或者是演員出事,戲沒拍完,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就成了影視圈的“爛尾樓”。
還有一些是戲都拍完了,可因為種種原因,賣不出去,或者賣出去了也一直不播。
沒有哪個演員愿意遇到這種情況。
現在演員們非常擔心自己壓戲太多,被業內認為“觸了霉頭”。最可怕的就是這種流言,你都沒處說理。
“可是我們都沒有挑選的權利。”林嬋說,“我真的就一個心態,要是有戲來找我,就趕緊接下來,要不然下一個機會是什么時候來也不知道,我這種剛出道不久的新人總是被這種不安感控制。”
“誰都是這樣過來的。”陳碧舸直接說,“一開始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把所有的機會都抓到手里,但后面慢慢就有選擇的余地了,要不然真的很容易遇到爛戲,或者把戲演爛。”
人的時間只有那么多,用一年的時間準備一部戲跟用一個月的時間來準備一部戲,準備的程度截然不同,一般意義上,最后出來的效果也截然不同。
陳碧舸的意思很簡單,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要選擇好機會,要學會等好機會。
連備過來找陳碧舸討論下一場戲的一些事情,其他人便散了。
因為距離下一場戲拍攝還要一會兒,陸嚴河就干脆回自己的休息室,準備看會兒書。
蕭云忽然給他發消息,說:嚴河,《鳳凰臺》劇組好像出事了,你聽說了嗎?
陸嚴河疑惑地回了一個問號,問:出什么事了?
蕭云說:劉表和何旻被劇組給起訴了。
劉表是制片助理,何旻是《鳳凰臺》服裝組的組長。
當初《鳳凰臺》出了陸嚴河戲服的問題,最后讓當時一個小助理沈玉芳頂了鍋,陳梓妍當時就說,等戲一拍完,黃城肯定不會放過這兩個人,當時留著,主要是為了維穩,讓戲能夠拍下去。
蕭云這個消息讓陸嚴河心底感嘆了一句“果然”。
陸嚴河說:他們兩個手腳不干凈,吞了劇組很多資金,被劇組起訴也正常。
蕭云:啊?還有這種事,難怪。
陸嚴河問:你是從誰那里聽說的消息?
蕭云:我經紀人,我還以為《鳳凰臺》內部出問題了,原來是在清算他們倆啊。
陸嚴河:他們這兩人據說是陳玲玲導演團隊的老人了,沒想到也發生了這種事情。
蕭云:真可怕。
陸嚴河問:你現在在拍戲嗎?
蕭云:哪有,沒有接到戲,在家摳腳呢。
陸嚴河端詳了“摳腳”二秒,輕聲笑了笑。
蕭云應該就屬于那種沒有接到自己滿意的劇本,所以寧愿不去演、待在家里摳腳,也不去接一個不太滿意的劇本的情況。
陸嚴河跟蕭云一塊兒合作《鳳凰臺》的時候,就已經很明顯地感受到了,雖然蕭云在生活中是一個大大咧咧、很不拘小節的女孩,但在演戲這方面,她對自己的要求很高。
蕭云說:真羨慕你,接到了這么多的好戲,一部接著一部,你這還是在上學呢,要是你沒有上學的話,你豈不是要把其他男演員想演的戲都給演了。
陸嚴河:那這也太夸張了,怎么可能。
蕭云:怎么不可能。
陸嚴河:每年多少戲要拍,我能拍多少,而且,我也不可能接那么多戲。
蕭云:《十七層》現在多受關注,估計等播出的時候,又是一個大爆款了,這一次是不是沖擊最佳男主角了。
陸嚴河:哈哈,希望我沖擊最佳男主角的時候,你也入圍了最佳女主角。
蕭云:我努力爭氣啊,爭取不給我們《年輕的日子》拖后腿。
《年輕的日子》這檔節目第一季播出之后,反響不錯,對每個參與者的加持都挺大,陸嚴河跟李治百這兩個人氣本來就高的不說,像宋林欣、顏良、蕭云他們幾個,在各項數據上都有了顯著的增長,尤其是顏良和蕭云,知名度漲了一大波。
如果不是這樣,蕭云也未必能夠在甄虹語出事以后,那么快地拿下這個機會,頂替甄虹語出演之前的角色。
蕭云說:《年輕的日子》第二季好像還是跟去年一樣,八月底開始錄,你會加入吧?
陸嚴河:嗯,已經簽了協議了,之前問是不是原班人馬,因為說了還是你們這些人,我才簽的。
蕭云:也不知道這一次節目組會打算讓我們做什么。
陸嚴河:確實不知道。
蕭云:他們第二季沒有找你出策劃?
陸嚴河:沒有啊,要是第二季還找我出策劃,那我要收費了,不能再免費幫人白干活了。
蕭云:以后你自己做一檔節目。
陸嚴河:哪有那個時間,我感覺我現在時間都不夠用。
蕭云:那是因為你很紅嘛,那這個時候不能祝愿你以后閑一點,還是得祝愿你一直這么忙下去。
陸嚴河發了一個笑臉。
陸嚴河跟蕭云聊過沒兩天,網上忽然曝光了一條消息。
郎俠在拍攝《鳳凰臺》的時候,玩弄了劇組一個年輕女孩的感情,女孩本以為郎俠對她有意,沒想到劇組一殺青,郎俠就再也不搭理她。
這個消息來自一個很有名的營銷號,消息來源沒有明確,保密,但說得言之鑿鑿。
李躍峰第一個來問他,這事是真是假。
陸嚴河一臉茫然。
“我不知道啊。”
他在劇組跟郎俠拍戲的時候,也沒有見他跟哪個女孩走得很近。
李躍峰卻不信陸嚴河不知道,撇撇嘴,意思是陸嚴河不夠朋友,連這種事都不肯說。
李躍峰慣常這種作派,陸嚴河也懶得跟他多解釋,解釋也沒用。
陸嚴河只是自己都很好奇和疑惑,不知道這消息真假。
他私下去問蕭云。
蕭云說:我也在打聽,之前拍戲的時候也沒有看見郎俠跟誰走得近,但是,這個營銷號聽說都是爆真料的,很少編假消息。
陸嚴河:主要是這消息編得頭頭是道,感覺很像是真的。
蕭云:要不你去問一下黃制片?黃制片肯定知道。
陸嚴河:我瘋了我去問他,顯得我多八卦似的。
蕭云:那你本來也有點八卦。
陸嚴河:…你注意你的言辭。
蕭云:我只是實事求是。
正說著,陳思琦竟然都給陸嚴河發來了消息,問這消息是真是假。
陸嚴河哭笑不得地給陳思琦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怎么你也好奇這個八卦了?我不知道。”
陳思琦說:“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我們編輯俱樂部的后臺詢問這個消息的真假。”
“啊?為什么他們會到編輯俱樂部詢問?”
“因為我們經常發一些娛樂新聞評論。”陳思琦說,“再加上,這不是你也拍了《鳳凰臺》嘛,那大家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你一定知道咯。”
陸嚴河:“那讓大家失望了,我還真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但陸嚴河從陳梓妍那里聽說過一個原則,在這種消息傳出來之后,如果沒有迅速辟謠的,一般都不是無的放矢。
陸嚴河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郎俠那邊的回應之后,就知道這事十之八九有料了。
然后,就在這天晚上,那個被爆料的女孩自己冒了出來。
她沒有公布自己的真實身份,只針對這件事寫了一篇長文:
我跟他本來并不熟,但因為工作的原因,所以需要經常接觸他,在劇組里,他的人緣一般,因為父親是個知名歌手,很多老人照顧他,他自己有點自命不凡,也不屑于跟很多人打交道,導致平時就他自己一個人帶著助理進出。
他經常跟陸嚴河和蕭云一塊兒演對手戲,陸嚴河和蕭云在《年輕的日子》就認識了,關系很好,在片場經常聊天,玩游戲,他跟他們關系就不那么密切了,甚至我覺得他有點嫉妒和抵觸陸嚴河,因為陸嚴河比他在劇組更受尊重。
他估計是心中有些苦悶,常常被導演挑剔演技——其實他演得還不錯,導演只是要求高,誰的演技都挑剔,包括陸嚴河的,可他這個人比較敏感,就總是陷入自我憤怒和失望的情緒。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他才突然向我示好。我跟他在拍戲的期間,一直保持著隱秘的關系,誰都不知道。當然,也怪我自己太天真,他其實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喜歡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就這么自欺欺人地自居了。沒想到,拍完戲以后,他就失聯了,跟我一句交代也沒有,就直接不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
后面就是她對兩個人關系的一些闡述,以及她被郎俠經紀人諷刺和威脅的事情。
她竟然還回復了:因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陸嚴河演戲很有天賦,以后遲早要成為最佳男主角的,你們沒有在現場看過陸嚴河演戲,不知道一個人演戲可以在那么有天賦的情況下,還可以做到多努力,我們私下都很敬佩陸嚴河。
陸嚴河看到這條回復的時候,都懵了:???
姐,你抨擊郎俠就抨擊你的,別在這種時候帶我下場,給我一頓夸啊?
這也太給我招黑了吧?
陸嚴河都無法想象郎俠看到這些之后,會多生氣。
第二天,陸嚴河再到片場的時候,發現李躍峰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幾次欲言又止。
陸嚴河都懶得問李躍峰是到底想要說什么,肯定就是跟昨天晚上那個人說的有關。
甚至李躍峰可能是想要問陸嚴河,這個人是不是陸嚴河找的托。
抨擊郎俠是假,夸贊陸嚴河是真。
等沈玥一來,她馬上笑著打趣陸嚴河,說:“你是不是沒有想到,這事突然還帶上你了?”
現在#陸嚴河在《鳳凰臺》劇組受尊敬#的詞條已經來到了熱搜榜的第五位,只比郎俠的熱搜低一位,這樣的熱度,是很多人屬實沒有想到的。
甚至很多人都在開玩笑:你罵郎俠就罵郎俠了,還夸陸嚴河是怎么回事?你是陸嚴河派到郎俠身邊的臥底嗎?
昨天看完那個女孩發的長文以后,陸嚴河現在其實大約知道那個女孩的身份了。
從長文的內容可以發現,這個女孩對陸嚴河和郎俠是最熟悉的,而能夠經常跟郎俠接觸而不引起別人懷疑的,劇組里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就是負責陸嚴河和郎俠相關事宜的陳雯雯。
陸嚴河沒有對這件事作任何回應。
黃城反而主動聯系了陸嚴河。
從黃城這里,陸嚴河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這事都不是陳雯雯自己曝光的,而是劉表。
之前《鳳凰臺》要起訴劉表和何旻,所以,劉表為了自保就開始反擊了,他只是隨便放了個小料,用以警告黃城他們,要是他們對他追究不放的話,他手里也有很多讓《鳳凰臺》陷入丑聞、影響播出的黑料。
郎俠就是這么被捅了一刀。
結果郎俠以為是陳雯雯在鬧事,他的經紀人何英姿馬上就去威脅了陳雯雯,說她如果不肯善罷甘休的話,以后她也別想在演藝圈混了。
陳雯雯一年輕姑娘,怎么會怕你這些。
一氣之下,才有了昨天晚上的長文。
陸嚴河:“…”
他說:“現在很多人甚至懷疑這事是我捅出來的,唉,雯雯她罵郎俠就罵郎俠,夸我干什么。”
黃城笑呵呵地說:“她在劇組最熟悉的演員就是你和郎俠,郎俠這么讓她傷心厭惡,那相形見絀之下,你不就成了白月光了。”
“求您了,什么白月光啊,別給我戴帽子了。”陸嚴河嘆了口氣,“真是頭一次被人夸還夸出麻煩來了。”
“哪有,你也別介意,我看這事大家對你的態度還是支持和欣賞為主的。”黃城說,“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也只是跟你解釋一下緣由,你別擔心,這事你也沒有必要回應。”
陸嚴河:“我才不回應,我能回應啥?對,我就是那個在《鳳凰臺》劇組備受尊敬的年輕小天才陸嚴河。太傻冒了。”
黃城:“聽到你還有精神吐槽,我就放心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