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督察,你御下無方,縱容三組胡作非為,未經上報,私自派人捉拿天鷹使館人員,影響到兩國邦交…
這次的事情,太大了,任誰也保不住你,交割吧。」
特戰大隊長辦公室,一個滿臉威嚴的老警安緩緩踱步,走了進來。
身后嘩嘩腳步響,就有十余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殺氣騰騰的緊跟其后。
一隊人長驅直入,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樣。
「柯總督察,你都已經五十九歲了,眼看著就要退休,又何必趟這渾水,在家里含飴弄孫,安享晚年不好嗎?」
唐棠正在皺著眉頭批閱文件,簽發命令。
命令各組人手,分赴四方,捉拿此次涉案人員。
周平安把這事交給自己,自然要辦得妥妥貼貼。
就如當時在街道上面,殺手環伺之中,唐棠做下的承諾。
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個頭,就不太好收尾。
對于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
但是,在唐棠看來,根本就沒有選擇的必要。
她只知道,師弟在哪?自己在哪…
進一步或許千難萬難,退一步,卻是萬劫不復。
表面上看來,這只是在爭一個自由辦案權,實際上,爭的是東江的話語權。
她抬起頭來,好笑的看向眼前這位同為副大隊長,職銜還要高上自己一個等級的總督察,很是不理解,對方明明已經什么事情都不管了,這一次,怎么還要跳出來打頭陣?
「是誰下的命令?有文件嗎?」
看對方這模樣,似乎要下了自己的武器,限制人身自由了。
主持特戰大隊的權力,自然也要收回去。
「臨海警部簽發,東江分部于總警司親自下令,免除東江警安副大隊長唐棠職位,等候審查,再行任免。」
柯繼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來,迎風抖開,上面通紅的印鑒十分刺眼。
以唐棠的眼力,短短一瞬間,甚至能看清上面的內容。
「交出武器,束手就擒吧。」
柯繼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笑容。
他是要退休了,卻也可以不退休,能夠再上進一步,又能多干五六年。
權柄在手,比起守在家中,冷清度日,那光景自然是要強上十倍百倍。
以前是形勢不如人,各方妥協之下。
他也只能被退休。
但現在,這位年輕得比自己孫女都大不了多少的女督察,自己想不開犯下大錯。
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又是什么?
看著柯繼身后十余警安,全都舉起手中武器,瞄準自己。
唐棠嘆息一聲:「柯總督察,你可能沒弄清楚情況,被人當槍使了…但凡你多關注一下全民天音,看一看上面的直播,都不會做出這種不智的事情來。」
「什么?」
柯總督察眼神一變,十分不解的看向唐棠,他驚異的發現,眼前這個女督察眼中不但沒有慌張,反而露出一絲嘲諷。
「她要拒捕,開槍!」
跟來的紀律監察小組組長,猛然厲聲喝道。
手指已然扣上了扳機。
手下十一位組員,也是面色一肅,就要攻擊。
「啪…啪啪啪!」
突然間,四面門窗,猛然炸裂,子彈如暴雨般從四方射了進來。
紀律小組組長,喝聲還未落音,腦袋猛然向左一側,太陽穴上就多了一個血窟窿。
十一位組員,在同一時間,腦袋上面飆出鮮血,手中按 著扳機,槍口早就轉了方向,子彈亂飛,打得大隊長辦公室里玻璃柜門轟然破碎,一片狼藉。
只是不到一秒時間。
十二位精銳紀律監察人員,全都撲倒在地。
他們甚至,連自己的敵人是誰都沒看清楚。
雙方的戰力相差極為懸殊。
柯總督察站在原地,身體僵冷,嘴唇囁嚅著,額頭上冷汗猛然冒了出來。
他發現,明里暗里,十來柄槍已經對準自己。
他一動也不敢動。
完全沒想通,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
「督察,這老頭要不要直接斃了?」
楊正宇推開側門,走了出來,身上多了一些兇悍之氣,雙眼如刀,直直看向總督察柯繼,好像這位并不是什么上官,而是待宰的豬羊。
剛才,這位總督察并沒有拔槍,因此,并沒人對他出手。
否則,此時早就已經成為一具尸體。
「收押吧,仔細問一下他的關系網,查一查這些年來,在特戰大隊任職其間,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是…」
楊正宇長長吐了一口氣,面上就露出笑容。
心想這次功勞算是立下了,也不知能得多少積分。
審查特戰大隊總隊人手,從上到下梳理一遍,清理隱患,這份差使,比起張西林,可要輕松得多。
他那里可不要出什么變故才好。
想到兩隊人同時出發,自己首先搶到了保護唐大隊長的重要任務,楊正宇就偷著直樂,這可比什么任務都要好。
再大的功勞,也比不上在領導眼皮子底下表現啊。
簡在帝心。
這個詞的重要意義,數千年來,從來未曾變過。
以自家組長與唐督察好得穿一條褲子的關系,保護唐大隊長,也就略等于保護自家組長,一樣一樣的。
當然,組長那種妖孽級高手,也不需要自己保護就是了,甚至,跟在他身邊,連動手的機會也沒有。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也不知道董妹妹那里,做得如何了?她那里才最是考驗技術。」
唐棠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也不擔心張西林那一隊人,去了執政辦公室,會不會出現危險。
畢竟,她們這些人全都是警安出身,不說現在,就算是以往實力還沒有得到增強的時候,也不畏懼打大仗打硬仗。
三組這些組員,一直就是這么過來的。
有些時候,甚至被人按著頭打,看著身邊的伙伴一個個死去,也是抹干了眼淚,第二天,同樣元氣滿滿的沖在第一線。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鋼刀之上跳舞的生活。
但是董明月不一樣。
這位幼時被她父親董青山保護得極好,后來考上大學,上的又是京都傳媒學校,別說生死搏殺了,就連真正打架都沒經歷過兩次。
最多也就是在武館之中,與師兄師弟切磋一下,套一套招。
這次直接把她派出去,執行最艱巨的任務。
師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董教官應該沒問題的,她那么強,鬼影步都練成了,跑起來,我們都看不清楚她的動作,能有什么問題?」
「是啊,董教官的安危,咱們是不擔心的…
倒是怕她心慈手軟,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不能震懾于仕昭,讓對方心里還抱著一些僥幸心理。」
「正是這樣,大隊長您多慮了,就算是董教官沒處理好此事,咱們再走一趟就是,無非落得個以下犯上的不好名聲,都這 樣了,壞名聲就壞名聲吧,反正無所謂。」
幾個隊員一邊拖走尸體,一邊押下面如土色的柯總督察,笑嘻嘻的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把這件事情,當成什么大事。
聽得柯繼一顆心,直往下沉。
心中叫苦不迭。
可惜的是,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當他帶著一些人荷槍實彈的闖進唐棠的辦公室,結局就已經注定。
這些年來,于仕昭居移氣,養移體。
身居東江總警司這個位置,總管東江警安系統上上下下全部事務,麾下除了特戰大隊上千人,還有治安、交通、戶藉、民事、紀律等等警安人員足有五千人之多。
有什么事情,只要一聲吩咐,自然有無數人為他奔走辦事。
就算是在東江執政當局那里,也有著不少發言權。
這人啊,沒有權柄的時候,就使勁的想著向上爬,一旦爬到某個位置之后,想的,就是怎么享福,怎么過好自己的日子。
東江城近來發生的一些事情,在別人看來,有很大的問題。
在他看來,無非就是一些小打小鬧。
只要不影響自己榮養,根本就懶得多問。
無非就是互相之間,人情請托,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就行。
就如前一陣時間,特戰大隊換了一個主事人。
過不多久,又再換一個。
對他來說,就像是換掉一條狗,聽話了就繼續,不聽話,直接打落塵埃。
至于那個叫啥名字來著,似乎是三組的一個什么小組長,鬧來鬧去的,上面沒關注,也沒人去理會…
真的出了問題,直接免職審查,搓圓揉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新蘿,又怎么了?」
正當于總警司舒舒服服的喝著清茶,享受身后一位嬌俏小妹按揉肩膀的舒爽,耳邊就聽到一陣狗叫,還有女人的尖銳叫罵聲。
「老于,還是小區里那個姓張的,他很不懂事,也不知道好好管一管家中的女人,那個小昌婦,竟然敢踢咱們家寶兒,還誣蔑說,寶兒咬她女兒,我呸!」
進來的女人,大概十七八歲,體態婀娜,哭得梨花帶雨。
此時滿臉委屈。
身邊跟著一只大狼狗。
這就是她的「寶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