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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尚書攔路,查閱卷宗,女術士的來歷

  趙都安一怔:“就是那個…等等。”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表情一下變得有些微妙:

  “師兄,您修行《六章經》時,遭遇的是什么?或者說…一般而言,會看到什么?”

  馬閻瘦長的驢臉平靜地與他對視,似乎也猜到了什么,緩緩道:

  “所謂的《六章經》,乃是太祖皇帝將一些強者畫在了圖卷中,后世習武神傳承者,可進入其中,與之切磋,乃至拜師學習。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太祖皇帝能創出傳承,也是采百家眾長,何況太祖帝心胸何等開闊,自然不會介意這些虛假的名分…

  據我所知,這第二幅圖畫內,的確描繪著不只一位歷史上真實存在的強者,但正常來講,你進入后,會先遭遇一位沙場武將,出現在一片沙場上,與之廝殺,學習。

  若你足夠聰慧,就可從其身上獲得一些法門。

  恩…等你打敗了這個武將,才能遇到其他人,比如,我知道的,里頭就有僧道,乃至江湖武人…不過,并非全部要見一次,才能晉級。

  我當年在宮中修行,便得到教誨,說將畫中的一個人本事學透,遠比貪多嚼不爛好的多…至于你描述的紅衣女術士,卻聞所未聞。”

  啊這…開啟隱藏副本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趙都安吃了一驚:“這…這樣嗎?”

  馬閻深深看著他,意有所指道:

  “起碼我知道的,是這樣。你也可以尋海供奉詢問,看是否有這人。”

  身為女帝的刀子,冷峻大太監在佛道斗法后,雖不知趙都安身懷“龍魄”,卻也猜到,他有些秘密。

  成年人的社交,就在于點到即止。

  “…我知道了。”趙都安若有所思,拱手告辭。

  走出幾步,身后傳來馬閻王的提醒:

  “對了,太祖的畫越往后,畫卷中人物的靈性越高,與第一幅武神圖不同,第二幅六章經內的古人,雖是畫出的,卻可以一定程度交談。很是奇異。

  所以,未必一定要搏殺,若能得到其認可,好處或更大…我就曾聽聞,曾有人獲得畫卷中人物青睞,遇險時觀想其顯現于塵世…當然,這只是傳聞,我也不曾見過。”

  梨花堂。

  趙都安返回堂口,心中興奮多過于忐忑。

  他懷疑,倘若六章經內描繪的強者,是從低到高排列,那自己遇到的戴金色面甲女子,是很靠后的一位。

  “這也能解釋,為啥比我強大那么多,根本毫無抵抗力…我被秒的情況下,意味著雙方層級差太大,我壓根學不到任何東西…”

  趙都安思忖著,準備下午進宮一趟,從覆甲女影衛入手,打探消息。

  然而他沒清閑多久,堂口外就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趙大人,我們奉命來核實高廉一案的細節。”一名刑部陌生官員手持文書,進入梨花堂就道。

  “人犯不是已經移交了么?”趙都安隨口道。

  刑部官員不卑不亢道:“您畢竟是主辦官,所以…”

  “行了,問吧。”趙都安揮手道,依次對刑部官員的問詢予以回答。

  末了,他好奇道:“高廉多久能定罪?”

  這名刑部官員遲疑道:“待查清楚,自當定下。”

  說了等于沒說…好吧,不為難你了…趙都安索然無味。

  而當刑部的人離開后,大理寺的人也緊隨而至,同樣是來詢問案情的。

  因與大理寺的爭端,這幫人尤為緊張,也比刑部客氣了不少,趙都安不厭其煩,又配合了一次。

  問出相同的問題,后者答復依舊很官腔。

  “有點意思了。”趙都安摩挲下巴,從這兩撥人的曖昧態度中,咂摸出點味道來。

  好在,都察院有陳紅在,沒有派人來打擾他。

  中午。

趙都安招呼了海棠等同僚,一起去城里一家酒樓吃喝  ——詔衙伙食天怒人怨,有條件的都是外頭吃。

  席間,幾人隔著屏風和竹簾,都能聽到酒樓里,許多對高廉案的議論。

  顯然,太倉銀礦的案子已經傳開。

  客人們對于貪墨不很關心,倒是對于一位布政使的生死,背后涉及的權力博弈,朝堂上的暗流洶涌,極為感興趣。

  一個個指點江山,分析的頭頭是道。

  “消息傳的怎么快嗎?怎么民間這就開始議論上了?”海棠愣了下,疑惑嘟囔。

  趙都安捏著酒杯,意有所指道:“只怕是有人推波助瀾。”

  “你是說…”海棠愣了下,女緝司是個破案高手,但在更高層次的斗爭博弈上,略顯稚嫩。

  趙都安搖了搖頭,沒多做解釋,哪怕在這個封建的時代,許多博弈仍舊會借助民間輿論來施壓,引導風向。

  “民意”這個東西,在某些博弈的關口,會起到奇效。

  太倉府的人,都懂得煽動百姓請命,向自己施壓,京城這群大人物理所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手段。

  飯后,趙都安讓同僚們先行回衙門,自己獨自一人,走在街頭巷尾,暗暗聽取更底層的風向。

  果然,與酒樓里那些有身份的客人不同,京城百姓們議論的,乃是高廉奸淫擄掠,為一己之私,栽贓滅門,枉殺良人的罪名。

  市井百姓義憤填膺,怒罵狗官該殺。

  唔…若無意外,這應該是袁立,或者皇黨的人放出的風…趙都安正思忖著,忽然一名家丁模樣的人走過來,恭敬道:

  “大人,我家老爺請您一敘。”

  “你是哪家的?”趙都安疑惑詢問。

  家丁抬手,指了指遠處僻靜的街道口,一輛停在街邊的馬車。

  此刻車簾掀起,露出一張有些面熟的臉孔。

  禮部尚書!

  趙都安詫異了下,他與這位執掌六部之一的重臣并無太多交集。

  印象最深的,只是他的兒子,王猷,是修文館內的學士之一。

  后來幾次見面,大多在公開場合,屬于一同出席的交情。

  他找我做什么?是恰好偶遇?還是專門尋我?

  趙都安在腦海中,迅速將這人的立場回憶了下,王家乃是大虞門閥世族之一,但并非江南門閥。

  此人,也不是“李黨”和“清流黨”成員。

  勉強算是“皇黨”,但并非骨干,而是被拉攏的一方。

  “王尚書,好巧啊,不知有何事找我?”趙都安走到馬車邊,拱了拱手。

  禮部尚書自小便是門閥貴公子,雖已年至中年,但自有一股大族貴胄的氣度,微笑道:“趙大人不妨上車一敘。”

  “呵呵,不必了,我還有些事,就站著說兩句吧。”趙都安婉拒。

  笑話。

  這個車,是能隨便上的么?

  王尚書目光閃爍,也未勸解,幾名家丁懂事地走遠,他才嘆道:

  “倒沒什么事,只是聽聞趙使君將高廉緝捕回京,滿朝文武,甚為驚詫…”

  趙都安笑瞇瞇道:“王大人,我這個人喜歡開門見山,有什么話直說就好,不必繞彎子。”

  王尚書苦笑一聲:“倒是本官啰嗦了,既如此…也罷!”

  他表情正色道:“對于高廉的處置,不知使君是怎樣想法,我么,與高布政使并無多少交集,但也聽聞其素來雅量高潔,實難想到,會犯下那等事,不免疑惑…”

  趙都安微笑道:“王大人是批評我,冤枉忠臣了?”

  “欸!哪里的話,”王尚書忙擺手道:

  “滿朝文武,誰不知使君的能耐?只是,哪怕是圣人,亦難免被小人欺瞞,依我之見,使君或被那王楚生,亦或什么人誆騙也不一定。

  本官的意思是,涉及一位布政使,也算半個封疆大吏了,萬萬不可馬虎,何況,哪怕退一萬步,高廉確有其罪,但…值此時刻,逆黨仍舊猖獗,朝局亦未穩固。

  區區一個高廉,本不算什么,但若因重罰,而導致江南士族離心離德,于我大虞朝而言,只怕弊大于利,于使君而言,亦是如此。

  這些話,在外不好說,只當我私下提醒,于公,高廉的案子應謹慎核查,于私,使君如今已立下大功,也沒必要將事情做絕。”

  趙都安靜靜凝視對方,平靜說道:

  “王大人今日找我,說這些話,是代表誰?還是替誰傳話?”

  王尚書矢口否認,正義凜然:

  “使君誤會了,本官一心為公,為朝廷,為陛下,若說代表誰,便只有代表朝堂,代表陛下,若說替誰傳話,也只有替黎民百姓,替江山社稷傳話。”

  好一個替黎明百姓說話…趙都安暗罵一聲滑不留手,神色淡然道:

  “王大人一心為公,趙某佩服。不過,我已回京,不再是欽差,此案后續也與我無關,如今乃是三司會審,王大人這些話,該去說給他們聽,我還有事要忙,便先走一步了。”

  說完,扭頭就走。

  “趙使君?趙大人?”

  禮部王尚書喊了兩聲,見喊不動,頹然嘆了口氣,最后喊了一句:

  “有些事,如今做了,是順水人情,若不做,人家照樣能解決,這人情可就成了仇了,好好思量下吧。”

  說完,王尚書仿佛完成了一個任務似得,縮回了車廂,催促駕車離開。

  趙都安駐足,扭頭目送對方消失在人群,若有所思。

  下午。

  趙都安再一次前往皇宮,卻不是見女帝,而是借助“供奉”腰牌,進了宮門,奔著武庫方向走。

  找到了皇族供奉所在的衙門口。

  他上次來這里,還是領供奉腰牌的時候,抵達后先問海公公在哪,得到回復:

  “公公在休息,不見外人。”

  休息?這會還在睡覺嗎?趙都安腹誹,不是說人老了覺少么。

  衙門里那名輪值太監知道趙都安身份特殊,小心翼翼道:

  “您若有重要的事,也可去通報。”

  “不必了,”趙都安擺手,說道:

  “我想查看影衛的資料,在哪里看?或者,以我的權限能調閱么?”

  年輕太監笑著指了指衙門對面:

  “在那座案牘庫,影衛的基本資料都在那里了,您可自行去調閱,只有少部分絕密的,不在這里。”

  能自己查最好了…趙都安點點頭,出門去了案牘庫,出示腰牌后,順利進入。

  并順利在案牘庫某一座書架上,找到了“臨封金牌影衛”的膽敢。

  “就是這個!”

  趙都安捧起一份覆著淺淺灰塵的膽敢,將其打開,第一頁畫像上果然是那名覆著青銅面甲的女子。

  “紅葉?她叫紅葉?”趙都安終于得知了對方的名字。

  影衛的成員,一般由三種人構成,一種是世代承襲,就是老的影衛退休或者死后,可以舉薦自己的后人頂替加入。

  一種是軍中士兵轉入,往往是“軍中斥候”里,出類拔萃的,挑選調入。

  再有,就是從外界吸納,比如一些江湖人,甚至商賈,會被吸納成為影衛的一員。

  不過這種往往處于外圍,多負責收集情報,提供一些幫助。

  資料中顯示,這名叫“紅葉”的影衛是內部承襲而來,其擅長的乃是暗殺,追蹤。

  至于掌握的傳承,并沒有名字,而是一脈單傳下來。

  是一門結合“劍道”和“大母神術法”的獨特武學。

  “咦,她也是武道和術法雙修?唔…但這個好像和武神傳承不是一回事…

  武神是將二者融合為一,而這個紅葉,就是單純的,以術士修行法門為根基,同時修行武道劍招…唔,非要做個類比,就是佛門天海和尚那種吧?”

  趙都安嘗試進行理解。

  “所以,她本質還是術士,但戰斗方式,更傾向于武人…嘶,讓我聯想起了揮舞魔法杖進行物理攻擊的魔法師…”

  “大母神?正神中的一位,只有女人才能供奉這位神明,不過并不在天師府和神龍寺主修的神明名冊里…

  在千年前比較活躍,但因為這位神明的術法戰力較差,偏向輔助…所以漸漸衰落…唔,我理解她為啥要兼修武道了…”

  趙都安翻看卷宗上的內容,恍然大悟。

  他繼續往后翻,看到紙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有關紅葉的戰績。

  快速掠過,果然在最后面,找到了對這個傳承來歷的描述:

  “修習該傳承,覆面甲以聚攏法力,生死危機時,掀開面甲可或加持…此傳承,最早可追溯至約六百年前,太祖皇帝同時代,江湖第一女術士裴念奴。

  史載其曾與太祖戰,不分勝負,后與仇敵一戰中,掀開面甲,踏入假天人境,追殺強敵三千里力竭而亡。”

  “備注:《太祖手札·卷六·家書》載,裴念奴常流連茶樓,聽說書人講書,每每癡迷入神,不能自拔,凡斷章者,每每以秘法囚之,待故事說畢,方予放歸。”

狀態不佳,今日一更,明天爭取多寫點補

無線電子書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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