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種把地瓜燒邀請了進來,這件事就莫名變得不那么著調了的樣子?
胡麻搖了搖頭,把這種莫名的感覺揮到了腦后,仔細想想,邀請地瓜燒還是有必要的,畢竟她雖然膽子肥,但真正做事的時候,還是很嚴謹的。
而且…挨刀子的時候,演技也挺不錯的。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于她就是憋寶人,對付那些人定然有經驗。
憋寶人其實不算一個門道,只是這世上的一個行當,每個門道里的人都有可能成為憋寶人,他們的愛好便是游走山水,專竊各種天靈地寶,賣出去換取財富,或是煉制成法寶。
與諸人都約好了,胡麻便又準備了一天,在心里好好梳理了一下自己能想到的各種問題,確定沒有遺漏了再罷。
這件事成與不成,以后順不順利,其實都全看這一次的計劃。
如今一聽有憋寶人過來,他們都動心了,但今天晚上能不能把這三個家伙說服了,才是重點。
自己也沒有辦法呀…
胡家的后人,太孤獨了,但幸好,轉生者不會。
自己能在這個世界撐下來了,全靠了這些轉生者活著呢,如今既是在關鍵的時候,有了重要的需要求,那當然也得把他們捎著了。
到了這天晚上,子時時分,胡麻便又來到了本命靈廟,心念暗動,將這幾位都連接到了一處。
看著那一分為三,分別穿過了暗紅色的濃霧與其他三人連接在一起的命香,他也深深的呼了口氣,倒隱約有種看到了安州轉生者的團建之后,自己也跟著有樣學樣,在明州組織團建的感覺。
當然,明州安州不同,安州有紅葡萄酒小姐這個主心骨,一聲令下,人人配合。
明州這邊,卻需要自己好好鼓動一番的…
“哎呀…”
正感受到了這一次邀請眾的凝重氛圍,心里組織著語言時,卻被一個清脆聲音打亂了思路。
地瓜燒一進來,便激動的不行:“白葡萄酒小姐來啦二鍋頭前輩也過來啦,老白干前輩的面子果然大,我之前也聯系過他們,想跟他們干一票,結果他們根本理都不理我的…”
“老白干前輩一句話,他們就都跟著參與進來了…”
“咳…”
胡麻也沒想到會是這個開場,忙咳了一聲,讓自己聲音顯得嘶啞凝重,沉聲道:“不一樣,我這次是有正事的。”
“我也有正事啊!”
地瓜燒顯得有些委曲,道:“我仔細挑了好幾個大戶,想做一票,他們就只知道罵我。”
胡麻都有些好奇了,自己這半年時間沒見她,她又琢磨了啥?
“你可別說話了…”
正心里想著,二鍋頭的聲音已經有些無奈了,嘆道:“你挑的那幾個人吧,一言難盡。”
“家底厚倒是家底厚,也有的確實家里藏了寶貝,不得不說你眼光倒是挺毒,但就說那城東的柳家,你光看著人家茶綢瓷鹽生意做的大,家里有豪財,怎么不說他與梅花巷子什么關系?”
“這樣的大戶人家,若是沒有人庇佑著,你覺得能把生意做這么大,撈這么多錢,還過的這么安穩?”
“那行吧…”
地瓜燒的聲音里多少還是有些不服氣,道:“還有城西的孫家呢,他家有秘法,我聽人說了,他們家祖宗,有一手砍頭不死的絕活…”
“孫家世代劊子手,屬于府衙掌刑一脈的,只是過的低調而已…”
二鍋頭苦笑著道:“你師傅難道沒教你,門道里的人再厲害,也輕易不招惹有官身的?”
“那是門道里的,咱們是轉生者呀…”
地瓜燒嘀咕著,琢磨了一陣子,道:“野葦鎮的袁家總沒事吧?”
“又有錢,又囂張,我親耳聽見他在狂青樓的時候吹噓,他們家里豬圈里挖個壇子出來,就買得起十個花魁…”
二鍋頭聽到了這里,更無奈了,半晌不愿說話。
等到地瓜燒催起來了,才嘆道:“那是咱紅燈會的自家人,算起來還能是個小股東呢…”
“咱們這些做血食幫的不與當地富紳搞好關系怎么行?”
“啊…”
這番話聊了下來,不僅胡麻與白葡萄酒小姐無語,地瓜燒也怔住了,仿佛滿腔的熱情,一下子便遭到了嚴重的打擊,怏怏的道:“那…”
“合著我進了紅燈會,反而誰都惹不起了?”
“不是…”
二鍋頭更是有些不解:“你為啥非要找個人惹一惹,老老實實做伱米行富太太不行嗎?”
“我得治腿啊…”
地瓜燒委曲的道:“需要的錢多著呢…”
胡麻在旁邊聽著,都驚著了:“她這腿到現在還沒治好呢?”
“別再說這些了。”
白葡萄酒小姐淡淡的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話,道:“知道地瓜燒手頭緊,但咱們明州這邊,轉生者向來都是比較小心的,好處自是要謀一些,但也不必因為一時貪心露了馬腳。”
“如今機會不就來了?老白干挑生意的眼光一直不錯,之前我們的合作,倒是挺順利的…”
“當然,那次謀的不多,但彼此也總能看一下可不可靠。”
“是了…”
聽著她的話,胡麻倒是忽然反應了過來。
上一次謀的那批被壇兒教奪走的血食,很是賺了一筆,但其實那批血食,在白葡萄酒小姐和二鍋頭老兄的眼里,其實算不上什么吧?
當然,也多少是一筆財,丟在地上的金子沒人不撿,但她們一個大概不會太缺,另外一個,紅燈會都是差不多要算他自己的,沒道理從別人手里搶。
所以,那兩人當時其實也是借了這個由頭,借著合作,看看彼此可不可靠?
再想到,那批血食的事情,本就是二鍋頭在慫恿自己,就更明顯了。
一個算一個的,都是有心眼子啊…
也虧得那次合作順利,三人無形之間,才拉近了關系,如果那次掉了鏈子,說不定自己就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他們二人的身份,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便會被她們無形疏遠了。
“咳…”
眼見得火候差不多了,胡麻便也干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聲音低沉,道:“二鍋頭老兄說的沒錯這世界的水也深著,轉生者也不能輕易招惹,沒得惹禍。”
“好吧…”
地瓜燒怏怏不樂的道:“連老白干前輩都這么說我,那我聽了就是嘛,那前輩你呢?”
“你說有筆好生意要找我們搞,究竟是什么好生意?”
倒是話音一轉,便把剛才的不樂拋諸腦后,聲音里充滿了期待,倒也可以理解,新人嘛,還沒參加過集體活動。
胡麻笑了一聲,道:“我挑的人是外地來的,在咱們這里沒啥根基。”
“而且他們都是憋寶人,身上想見肯定會有好東西。”
“最關鍵的是,這群人本身也是無惡不做,壞了規矩,我們將他們除掉,非但不用心懷愧疚,甚至,還能占個為民除害的好名聲哩!”
“瞧瞧,這才是可靠人攢局該有的樣子啊…”
很明顯,胡麻一開口便與地瓜燒不一樣,二鍋頭老兄,頓時滿口稱贊,白葡萄酒小姐沒有說話,但也分明可以從她的沉默里,看出來對這話的認可。
地瓜燒都跟著嘆了一聲,明顯是感受到了自己跟前輩之間的差距。
“過獎。”
胡麻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過問題只在于,這群人背后也是有個靠山的。”
“呵呵,這年頭擱江湖上混,誰在背后沒個靠山?”
二鍋頭冷笑道:“你只說是誰便是!”
地瓜燒也連連的道:“對對對管他什么靠山,反正是外地人,找個僻靜地方一刀嘎了,挖坑埋起來,都不用怕他靈魂跑回去告狀,我有辦法把他一個魂飛魄散…”
見大家興致都很高昂,胡麻也深感欣慰,點了點頭,笑道:“他們靠山也不怎么厲害,就是一個堂上的。”
“號五煞神!”
忽然之間,這氣氛融洽的集體會議,就一下子變得沉默了下來。
良久,二鍋頭的聲音才小心的響了起來,伴隨著一點干笑:“呵呵,哈哈,我剛沒聽太清楚…”
“老白干兄弟剛剛說的是誰?”
胡麻道:“五煞神呀!”
“在堂上享受過香火的,那幾個憋寶人都是他手底下的跑腿,如今來明州也是為了憋寶造煞,除了他們正是為了為民除害。”
會議的氣氛再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良久,地瓜燒才有點迷迷糊糊的道:“這名字我好像聽過,但也不重要了,啥時候動手?”
二鍋頭則是忽地反應了過來,忽然正色道:“兄弟姐妹們,你們先聊著,我剛想起了一點要緊的事情,先去給小紅燈洗腳,兩個月后再見吧!”
“啊?”
一群人都懵住了,白葡萄酒小姐則忽然開口:“等著,聽老白干說完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