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波段,實在是再常見不過的信號源。
從無線電通信,到搜索雷達,再到測控網絡,全都有可能用到s波段。
當然,被動偵察,肯定是是要對信號性質有所甄別的。
否則會發現四面八方全都是輻射源,也就沒什么“偵察”的意義了。
而全球鷹作為目前美軍最新型的戰略偵察無人機,其設備可以直接在設備操作人員的屏幕上顯示出所接受信號的方位和特征。
比如同為s波段,100公里外來自東側下半球的那個信號,脈寬高達上百mhz的水平,功率也足以燒穿一般干擾機,顯然是一部正處在工作當中的搜索雷達。
但剛剛探測到的新信號,幾乎來自飛機正上方,脈寬只有個位數mhz且功率相當微弱,符合無線電通信系統的全部特征。
考慮到無人機此時正飛在1.7萬米的高空,似乎也不太可能恰好有一架處在更高位置的飛機。
因此,操作員判斷這是來自一顆通信衛星的信號,其實也沒什么問題。
而泰德·林奇也趕緊將航向從110調整到40,也就是基本沿著邊境線的方向朝東北飛行。
作為一名老牌的偵察機飛行員,哪怕如今已經不在座艙里,他仍然保持著應有的謹慎。
尤其是在中亞這個情況復雜的鬼地方。
如約飛行了五分鐘后,林奇轉頭看向旁邊的搭檔:
“怎么樣,結束了么?”
雖然帶有衛通天線的無人機幾乎不存在操縱半徑這個概念,但畢竟是在別人吉爾吉斯的空域內飛行,他還是希望盡量不要偏離事先通報的航線太多。
并且,上級事先還規定了任務執行的時限。
在本地時間凌晨1時(京城時間5時)之前,必須撤離任務區域。
然而對方卻猶豫了一瞬間:
“最好能掉頭…重新飛一遍。”
林奇的手差點抖了一下。
“這個信號…有點奇怪。”
操作員皺著眉頭,順便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雖然特征滿足衛星通信…但是分析結果又太簡單了,不像是在傳輸什么有用信息的樣子。”
全球鷹的另一個優勢,就在于依靠高通量數據鏈和位于地面的超級計算機,已經在相當程度上實現了實時情報分析。
就算無法破譯具體的通信內容,也可以通過通信容量判斷分析對象是否為假信號。
這個功能實際上是為了戰時的電子偵察所準備的,只是恰好被用在了現在這個環境下而已。
考慮到衛通信號幾乎不存在造假的可能,加上這么大一架平直翼飛機進行180°轉向其實是個很耗時間的活,因此林奇有些不太情愿:
“但上面只是要求我們捕捉這一區域的陌生衛星信號,本來也沒有提供有關信號特征的信息?”
一時間,操作倉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其實這次任務從一開始就顯得非常古怪。
多數時候,作為全球鷹這樣戰略偵察機的飛行員,他們有權限了解更具體的情況,甚至可以在任務過程中進行適當的隨機應變。
但今天,他們幾乎只是拿到了一個“去哪里,找什么”的簡單要求,因此在面對意外情況時,機組成員之間便很容易出現分歧——
由于無人偵察機的特殊性,負責飛行的機長并不具有說一不二的權威,很多時候反而是偵察任務的需求會占據上風。
最后,還是林奇選擇了妥協。
“好吧…”
說著開始小心翼翼地調整飛行姿態,準備把剛才的航跡重復一遍…
然而,就在他完成轉彎,準備回到之前的航線上時,旁邊操作員卻猛地坐直了身子。
甚至差點把手里的咖啡都灑出來。
林奇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對方。
而后者卻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屏幕:
“信號…突然消失了?”
幾乎與此同時。
疆省西部某地。
一輛54k6e2防空指揮車內,身穿大衣的祝學軍正坐在操作臺前,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屏幕上的一個目標航跡。
相距大約50米以外的地方,一部64n6e雷達正處在低調的工作狀態下。
這是只有旅/團一級指揮部才會配屬的大型戰場管理雷達,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輕64n6e搜索雷達的工作壓力。
至于發射陣地,則部署在更遠的地方。
之所以進行這種布置,主要是為了防止被反輻射手段一次性端掉全部作戰能力。
四年前還只是一名旅長的祝學軍,由于多次參與重大戰術戰法驗證以及演訓任務,此時肩膀上已經扛了一顆星星。
而他的老部隊,原金城軍區防空混成4旅,如今也已經升格成為地空導彈4旅。
只不過,因為還處在接裝新裝備之后的適應期,因此已經進入金城軍區空軍工作的祝學軍又回到老部隊,負責新戰法的研究和訓練。這本來只是正常的工作流程,但卻在眼下這會帶來了個意外的好處——
很多旅一級主官無法做出的決策,祝學軍是有權限的。
相當于減少了中間一個指揮環節。
“參謀長,上級指令。”
通訊員手里拿著一份聯絡稿,行色匆匆地來到指揮車門口:
“對目標維持監視跟蹤,如果到京城時間5時許對方仍然在附近徘徊,就對其發出警告。”
“好。”
祝學軍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
眼下這個情況,航空兵應該是不方便出動了。
那就只有靠他們地導部隊來作為最后一道盾牌。
但坐在旁邊的新任旅長樊榮建卻沒有這么坐得住:
“參謀長,我們是用導彈的…怎么發警告…”
航空兵可以伴飛可以干擾可以打紅外誘餌,甚至能用機炮做告警射擊。
但防空導彈要是打出去,那可真就收不回來了。
再說別人全程在境外飛行,別說打出去,就算只進行鎖定,也是完全不占理的。
祝學軍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馬上給出回答,而是接著問道:
“電子偵察營,還是沒有探測到目標發出的信號么?”
“沒有,目標全程保持靜默。”
樊榮建搖搖頭,然后朝雷達屏幕示意了一下:
“目前只能根據雷達探測到的軌跡推測,對方有可能是一架最新服役的rq4a全球鷹無人機。”
“呼——”
聽到這個推測,祝學軍長長呼出一口氣,表情也跟著凝重下來。
沒有主動發出信號,加上時間又是深夜,說明大概率是要進行被動電子偵察。
這種情況下,如果大動干戈地進行反應,反而是遂了對方的愿。
但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最后,只好選擇一個折中方案:
“讓30n6e雷達做好準備,到時候可以進行一次開機試探,但是一定要短促,不能讓對方捕捉到太多信號特征…”
進口裝備有一個不好,就是小幅度的升級更新頻率跟不上。
所以,需要更加注意保密才行。
“是!”
樊榮建敬了個禮,接著便轉過身去,開始和部署在最西側的防空導彈一營進行聯絡。
而這個時候,雷達上面顯示的目標也已經完成了180°的遲緩轉彎,似乎是準備按照原來的路線重復一次。
看著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美國人,祝學軍不由得低聲爆了個粗口。
盡管華夏軍隊,尤其是空軍,近些年來的裝備更新頻率已經不慢,但相比強敵來說終究還是有些差距。
就比如正飛在天上的這個全球鷹,就沒什么可以拿來對標的型號。
而更麻煩的,還是別人在地緣層面占據的優勢太大了。
在地圖上看可能還沒什么感覺。
但如果放在地球儀上,就會發現華夏周圍幾乎遍布美軍基地。
而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對方明擺著就是來偵察和挑釁,但在國際法上卻找不出半點問題。
不管怎么應對,都只能吃個悶虧。
想到這里,祝學軍的念頭不由得飛回到了幾年之前——
盡管他至今仍然不知道事件全貌,但自己測試過的技術轉眼間出現在國外并取得了震驚世界的戰果,與此同時對方的精確制導武器又出現了離奇的誤炸…
很難不把這些事情關聯起來。
作為軍人,他明白保密條例的要求,從未把自己的猜測和任何人說起來過。
但面對此情此景,祝學軍也難免開始思考。
地空導彈或者戰斗機攔截這種手段,在和平年代幾乎沒有操作空間的手段。
況且,防空防空,十防九空。
就算再怎么先進的防空系統,如果只是被動應對,那早晚也要出現漏洞。
而如果能想個辦法,干擾,甚至誤導對方的航線…
似乎是更加可行的對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