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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熊傀魔影,霸劍無雙

  靈一宗,華池峰。

  靈脈之上,奇花異草,數不勝數,在風里飄舞自有一種人間所有沒有的美好以及冷意。

  絲絲冷意如一根根絲線纏繞在李玄身上。

  之前戰斗時,李玄還沒感覺,但此刻感覺卻猶其清晰。

  他心念一動,將所有力量藏蟄于“生命表象”深處。

  頓時,那些纏繞束縛的感覺就又消失了。

‘冰晶,冰玉,紫冰銅,病金,以及由這些鑄造而成的飛劍,果是一脈相傳,克制著妖魔  不是妖魔。

  而是克制血肉。’

  ‘若論真正威力,飛劍根本比不上血肉。

  但飛劍,就是克制血肉。

  血肉越強,飛劍越強。

  所以,明明從表面上來看飛劍并未體現出主屬性三四百該表現出的力量,可事實上它若遇上血肉強大的存在,便會因克制而生出力量。’

  李玄忽地想到前世玩過的一些游戲,那游戲里常有“不死亡靈”和“光明教派”。“光明教派”的治愈術對于普通人而言,那根本不存在破壞力,但對“不死亡靈”卻充滿了克制。那是因為光明與黑暗絕不兼容。

  ‘那么,氣血,靈魔也都是不兼容的么?

  血肉極致生火毒,至陽,常為妖魔所有。

  靈氣越發顯冰寒,至陰,乃是修士專屬。

  果是水火不容么?’

  李玄喜歡在大戰后復盤。

  此時,他便細細思索著和風雄意一戰的收獲。

  飛劍之類的,完全是外物。

  他真正的收獲,是戰斗感悟以及對“靈魔不兼容”的粗糙認知。

  難怪他怎么練都練不成還真功法,沒有去青銅原狩獵前還勉強有點感覺,可去了青銅原加了妖魔點,那一絲感覺就全沒了。

  ‘但我有精神之根。

  既如此,我為什么不能創造出屬于自己的飛劍招式?’

  ‘旁人能一劍化九劍,那我同掌九劍難道不行么?’

  ‘旁人是劍中的力量,那我便是自己的力量。

  我的飛劍固然沒有真正的飛劍靈活,但只要我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未必差了。’

  李玄拍了拍腰間的飛劍。

  這是風雄意的劍。

  今后,他若不想偏離“人類陣營”,那這種武器就是他需要盡快去習慣的了。

畢竟他現在可是兵主啊  山口,眾人翹首而盼。

  山中飛劍相殺的雜音已經散去很久了,戰斗該結束了。

  無論是風夢柔,還是花曉盈,洛娥,還是飛光峰長老等修士,再或者被引來的水誠子,皆是看著遠處。

  “師妹,你那弟子縱然天賦妖孽,但他沒有好的飛劍,更沒有飛光峰傳承的御劍術,他沒有半點贏的機會。”青衣鶴氅的白云峰主撫須輕嘆著,“他本就不如風代宗主,劍和御劍術還都差了,怎么打?”

  花曉盈面色發白,心跳加快。

  她抬手握緊了劍。

  若是風雄意活著回來,保不準她還要大戰一場。

  就在這時,遠處山間孤松間走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黑發狂舞,不急不緩地以勝利者的姿勢走出。

  他身上滿是血,然而一雙眸子卻依然冷靜。

  整個華池峰底好似被按下了“靜音鍵”,鴉雀無聲。

  所有弟子抬頭,看著這匪夷所思到了極致、便是做夢都不可能夢到的場景。

李玄對戰風雄意,生死戰,只有一個人能活著下山  這個人,居然是李玄?!!!

  全場唯一一個不那么震驚的或許就是風夢柔了。

  她對李玄有著極其盲目的自信。

  她握了握小拳頭,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會嬴,就知道。”

  她想大喊著“師弟”,然后跑出去迎接。

  可是,一個青衣修士卻搶在了他前面。

  那修士御劍狂飛而出,厲聲道:“風代宗主呢?!”

  李玄冷冷看著他。

  這一幕,不意外。

  他緩緩拔出劍,高舉起來,道:“看清楚!”

  那修士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的劍。

  他自然認得這是風雄意的劍。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完全沒道理。”那修士驚疑不定,宛如做夢般地喃喃著。

  李玄毫不顧他,繼續往前踱步,而那修士卻似是沒有讓開的打算,只是攔著。

  李玄輕吐了一口氣,屈指,御劍。

  劍飛了起來,對著那修士。

  那修士反應了過來,冷笑道:“好好好,就讓我于毅見識一下你憑什么擊敗風代宗主。”

  沒有人阻止,因為沒有人相信李玄能擊敗風雄意。

  而那名叫“于毅”的修士乃是飛光峰執事中的最強者,是飛光峰唯三踏入了兵主境中階的存在,用他去試試李玄的底,正好。

除了兩個人開口了  洛娥道:“飛光峰的人怎么這么不要臉!”

  風夢柔喊道:“憑什么我師弟不能擊敗風雄意?!”

  然而,沒人理她們。

  就連水誠子都愕然地張大了嘴,站在花曉盈身側。

  再看花曉盈,那也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洛娥叉腰喊著:“就算你要打,也得等我師弟恢復后再打啊!”

  她很討厭飛光峰,所以不管如何,李玄只要讓飛光峰吃癟了,那就是讓她爽了。

  她是個很講道理的人。

  李玄讓她爽,她就也要讓李玄爽。

  管李玄怎么贏的。

  再說了,李玄還是她先盯上的。

  要不是風夢柔那個騷狐貍,哼!

  說罷,洛娥居然也御劍飛了起來。

  “娥兒”花曉盈拉都沒拉住,無奈之下,只得也起身,遠遠道:“于師侄,今日之戰,公平公正,地點規則,更是風雄意所定,這一點所有人皆有看到。

  如今既是我峰弟子花玄贏了,那他合該繼承峰主之位。

  你若也想挑戰飛光峰峰主之位,那至少等他修養恢復之后再說。”

  花曉盈一動,那邊飛光峰的弟子也紛紛開始動了。

  紫霞峰弟子也跟著動。

  氣氛陡然劍拔弩張。

  而此時,風夢柔也匆匆御劍飛了起來,她也是飛光峰執事,而且往日里與人交好,和這于毅自也認得,此時率先而前,喊道:“于兄,李玄他是受了仙人傳承的絕世天才,風雄意根本比不過他!”

  于毅對外峰人充滿了敵對感,可風夢柔屬于自家人。之前縱然風雄意對她冷漠,但飛光峰本峰的人卻對她沒什么反感,反倒是不少人通過這件事看出了風雄意的無情。而之前,風夢柔回山幫李玄搞飛劍,也多有這幫人給她出力,提供幫助。

  此時聞言,于毅忍不住嘴角抽搐,轉頭道:“風姐,你幾年前不是還說雄意宗主乃是絕世天才,世上誰也比不過他嗎?!”

  風夢柔道:“是啊,風雄意是天才,可比上我家李玄李師弟,他就是”

  風師姐邊說邊比劃,一只手猛然往上升,一只手往下落,然后認真道:“差這么多。”

  飛光峰里,一個相熟的女修喊道:“風師姐,就算差那么多,但李玄他才修了多久?怎么可能是風代宗主的對手。他肯定是用什么陰謀詭計殺了風代宗主,他”

  風夢柔道:“小虹!伱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嗎?!我們關系那么好,你怎么能懷疑我?”

  那名叫小虹的女修道:“那反正我不服!”

  風夢柔喊道:“小虹!”

  小虹道:“也不是我一個人不服,你說我們山的,哪個會服?”

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為多了個風夢柔忽地緩和起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正說著,李玄忽道:“風雄意沒有死,他只是受了重傷逃了。”

  “啊?!”

  一眾人紛紛看向他,頭上飛著問號。

  有人問:“風代宗主為什么要逃?”

  李玄沒有回答,而是忽地看向花曉盈,神色凝重喊了聲:“義母”

  花曉盈知他有話要說,心中會意,又揚聲道:“此事我與水峰主自會待宗主出關后稟報宗主,你們先散了吧。”

  小半個時辰后。

  紫霞峰,一座隱蔽的峰巔小亭。

  李玄,花曉盈,水誠子靜坐著。

  李玄把“風雄意與黎山六盟勾結”的意圖一一說來,最后道:“他說以此秘密換一條性命,隨后講著的時候趁我不注意,使用我從未見過的法門逃了”

  花曉盈和水誠子對視一眼,神色里皆是充滿了凝重。

  “傀儡之術,義母和水峰主,可曾聽過?”李玄忽地問。

  而那兩人皆是搖了搖頭。

  花曉盈道:“聞所未聞。”

  水誠子道:“復蘇之后,還能如生前的傀儡,絕不可能存在。若真有那般的怪物豈不是”

  他已無法再說下去。

  可三人都明白,他沒說的是什么。

  那是最最絕望,宛如噩夢一般的浩劫。

  花曉盈道:“我也和黎山六盟打過交道,從沒聽過這法門。玄兒,會不會是風雄意故意唬你,然后趁著你愣神的時候再逃脫?”

  說完這句話,她又古怪起來。

  李玄擊敗了風雄意,這對她來說依然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

  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道:“玄兒,你和義母說實話,你你是怎么擊敗風雄意的?

  水峰主是自己人,不必顧忌。”

  李玄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自己的飛劍招式。

  想了半晌,他大體明白了一點:想要和修士拼靈活,那不可能。

以氣御劍,絲滑無比,宛如群鷹疾翔,而他的飛劍則如笨拙的大象  那么,他所要做的就是調動周身力量,御劍只求暴力擊殺。

聞言,他也沒說什么,只是起身,屈指  飛劍鏗然出鞘,懸于亭外。

  李玄右手五指旋動,在這旋動的過程里,他控制著力量瘋狂地往那飛劍中加入。

嗡嗡嗡  飛劍陡然顫鳴起來。

  李玄忽地力道一松。

  飛劍宛如穿破空氣、于云霧里覓食狩獵的巨獸,在一聲爆散氣圈和尖銳鳴音里,好似炮彈般呼嘯著激射了出去。

  山間云霧如流星落海,陡然沸騰,翻滾。

  這般的力量,于尋常飛劍迥然不同。

  李玄長袖飄蕩,右手微按。

  花曉盈,水誠子霍然色動。

  心中皆驚,暗道:‘這什么劍法?

  為何能讓飛劍遠遠爆發出其本身的力量?

  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然,李玄對這一劍并不滿意,他一屈指。

  那兇獸般的飛劍繞了一圈又回了他劍鞘。

  和風雄意這般高手廝殺,李玄著實收獲其實不少,尤其是對力量的使用,但他卻還未徹底消化。

  “霸劍。”

  李玄忽道。

  “不瞞義母和水峰主,十年前,我在紅花山曾有奇遇。

  之前不曾悟得那奇遇中的法門,但隨風師姐在青銅原歷練一番后,才全然領悟。

  由此,才有了挑戰風雄意的心。”

  “霸劍?”花曉盈愕然,“這當是某種極其高明的御劍之法了。這般法門,我當真是從未想過。一把飛劍的力量居然還能再行增強?”

  水誠子則道:“好一個霸劍,看來你真的是有很大的機緣了。”

  說罷,他又道:“李玄,你的跟腳,其實我和花峰主都探過。

  你的風評很好,人品很不錯,我們都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我們也都覺得可以相信你。

  若風雄意真如你所說,你此番對靈一宗真是有大功勞,之后我和花峰主必然擁戴你為峰主。”

  李玄淡淡笑道:“多謝水峰主。

  是真是假,明日便知。

  若他真會傀儡之術,就算沒了風雄意,他依然有信心。

  因為只要將我變成傀儡,那么結局并不會差。”

  花曉盈聽他如此說,頓時隱隱有了幾分明白。

  李玄道:“義母可傳出去,我受了重傷,然后護送我去飛光峰養傷。明日必有好戲。”

  水誠子率先醒悟過來,撫掌贊道:“好手段。”

  花曉盈看了一眼李玄,道:“我讓娥兒伴你左右,娥兒今年年初剛剛突破中階兵主境。”

  李玄搖搖頭,道:“一人為餌,他們來的可能才大。”

  花曉盈默然了會兒,道:“那玄兒小心,我和水峰主會在附近埋伏。”

  水誠子則是忽地忍不住問:“你究竟為什么要挑戰風雄意?”

  話音落下,空氣沉寂良久。

  李玄忽地豪爽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后笑定,沉聲道:“豈不聞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他辱我沒事,可卻不該去辱風師姐,去逼著我們往青銅原深處送死。”

  水誠子默然。

  花曉盈笑道:“玄兒若是匹夫,那天下還有誰不是?這只能說風雄意命當如此罷了。”

  飛光峰。

  在花曉盈和水誠子的支持下,李玄去到了飛光峰。

  而在風夢柔的斡旋下,飛光峰眾弟子也勉強先容納了這個人,但卻個個兒堅持必須等宗主出關后再做決斷。

  風夢柔就在他們面前吹噓李玄多天才,只吹得那些弟子也開始慢慢“迪化”“霸劍”之名也是泄了出去,開始流傳。

  而此時,李玄卻坐在飛光峰最幽靜的山中丈室。

  木架茅草,庭承月色。

  他在想。

  想著自己如何運用飛劍。

  將“精神之根”和自己力量結合,這確實是更有效的攻擊方式。

  他在等。

  今日,便是飛光峰亂起的時刻。

  一個能吞了松吟子,有著勃勃野心的強大存在不會放棄計劃的。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要率先將他李玄這個變數變成傀儡,那一切就又都會回到正軌。

  更何況,如今人人都知道他和風雄意一戰,受了重傷。

  這般天時地利,若還不敢來,那真是可笑了。

  李玄如此想著等著。

  忽地,天上月色淡了幾分。

  黑云遮月!

  這一遮,大地便陷入黑暗,群山也陷入黑暗。

  然而,明月未曾再跳出,相反是四方風起,樹草呼嘯而動。

  夏初,驟雨將至!

  山雨欲來,風滿樓。

  李玄的袍裾也在烈烈作響。

  青銅原,人煙稀少,根本不是香火之地,否則他眼耳通天,哪需這般麻煩?

陡然,一陣獸潮般的狂風卷過山林,草木簌簌而倒,冷寂的夜色陡然沸騰了  黑暗里,有一泓隱晦到了極致的寒光激射而來。

  李玄御劍。

  劍身微旋,蕩開那寒光。

  寒光在半空旋繞數周,卻猛然停頓,如毒蛇生翅,俯首看向那亭中的獨臂男子。

下一剎那  刷!!

好似孔雀開屏之聲被放大了數十倍  那寒光周邊,陡然顯出一把把飛劍,鋪天蓋地地往李玄方向射來。

  李玄御劍掠出亭子。

  刷刷刷刷刷刷!

  亭子瞬間被劍潮切過,粉碎崩塌。

  劍潮追趕,李玄飛逃。

  一前一后,轉瞬便是在山里拉過了不知多少距離。

  劍潮所至,尖聲刺耳。

  山崩。

  林毀。

  而就在這時,李玄落到了一處,在他身側則是閃出二十多道人影,為首兩人正是花曉盈和水誠子,再后的則是兩峰高手。

  鏗!鏗!鏗!鏗!鏗!

  一聲聲飛劍出鞘,也在李玄身后形成了劍潮,繼而往前面的劍潮攔去。

  水誠子一劍化九,在經過李玄時道:“果然被你說對了,沒想到風雄意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遠處,偷襲的修士也顯出身影。

  為首之人赫然是風吟子,而旁邊兩位,則是御著手握長劍的陌生修士。

  可花曉盈卻認得那兩個修士,揚聲問:“黎山六盟的太史峰主,燕副峰主,為何入侵我靈一宗?”

  然,無人回答。

  水誠子則是喊道:“松師兄!!”

  然而,松吟子也只是帶著怪異的笑,卻不回答。

下一剎  對面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其中兩人分向水誠子和花曉盈迎去。

  水誠子,花曉盈不敢大意,短兵相接,劍光對弈,你來我往。

  但才一交鋒,兩人卻心生古怪,因為那太史峰主,燕副峰主竟不御劍,而是如普通江湖中人般握著劍,可那劍力卻大的出奇。

  而其余弟子也是小心翼翼地和其他修士對了起來。

  洛娥御劍護在李玄身邊,笑道:“喂,今天我保護你,你得記住這個人情啊。”

  這位女修,或者說魏瑤的師父,依然如初見時,裹著雪色霓裳,身姿挺拔,孤冷清高。

  只要不開口她就是那個美麗的、冷傲的、符合著人們一切想象的、不沾人間俗氣的仙子。

  可開了口,她就成了菜市場殺豬的。

  李玄假裝受傷之事,只有水誠子,花曉盈知曉,故而洛娥才會作此言語。

  而另一邊,松吟子則往后退開,又稍稍一繞,獰笑著咧嘴露出森然的牙,雙目戲謔地看向李玄。

一劍化九  追風逐月般地往李玄爆射而來。

  洛娥一舞白袖,御劍,道:“我我飛劍還沒換,我一把飛劍頂多幫你擋住兩把。”

  李玄笑了笑,道:“不必。”

  看著對面那化九的飛劍,再想起之前和風雄意對抗的場景,那紛亂靈活、卻又暗藏力量的劍讓他頭疼不已,而這一刻他琢磨的自己的招式也終于有了些眉目。

  握拳,擰身,旋腰,氣血呈爆發式從腳處往上似魔龍竄動,一溜兒帶起所有的氣血力量,直往一處匯去。

  這一處,便是精神鏈接著的飛劍。

  看似乃是尋常江湖調動力量的通力招式,可卻因為氣血的狂暴而復雜了無數倍。

  然而,李玄終于想明白了。

  高層次的招式也許復雜,可其框架卻至簡。

  體質和力量雖然強大,可如何去調動這兩者,卻是他自己需要去思考的問題。

  血肉之力宛如浪潮堆疊,一疊又一疊,損耗極少,終于在至于飛劍處達到了最高峰。

  轟!!!

  毫無花哨,毫無靈活的一劍在半空炸開驚雷,便是氣浪就已經激蕩地周邊修士頭發狂飛,便連嘴巴處的肉都如水浪在漾著。

  劍如魔龍,僅憑借著本身的恐怖力量飛撞出去。

  松吟子迎來的飛劍固然不弱,可才碰到這魔龍些微,便是“嘭嘭嘭”地被撞開了,短暫的和松吟子失去了聯系。

  后者一愣,忽地御著腳下僅剩的劍,轉身就逃。

  然而,李玄這一劍何其之快?

  黑暗的半空,忽地出現了一道刺目的赤紅火焰,撐開光域。

  劍速太快,劍力太猛,就連空氣都已生出了猛火!

  火光閃電掠動之間,從松吟子背脊處插了進去,純粹的力量爆發,一瞬間扯的松吟子內里骨骼盡碎,脊椎生硬地撕裂,身體怪異地彎折,好似干脆的松枝往后折倒。

  “啊!!!”

  一聲怪異的慘叫,松吟子整個兒已經碎成了兩半。

  而他整個胸背處則被這一劍徹徹底底地斬成了碎肉!

  頭顱飛天,雙腿落地,粉碎的衣袍“蓬”一下燃燒了起來,在這寂靜凄冷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劍勢不止,在遠處的山地上炸出了一個煙霧騰騰的深坑。

  霧中,劍還在燒。

  聲浪還未止。

  就如天上懸了一口巨大銅鐘,而這一劍則是敲響了那鐘聲。

  火光灼灼里,一粒豆大的雨落下了。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驟雨落下。

  眾人停下了廝殺,看看李玄,都驚呆了。

  在李玄身邊的洛娥更是愕然地下巴都合不攏。

  李玄則再看向另一邊在和花曉盈對峙的一個黎山六盟的燕副峰主。

  屈指。

  指氣。

  御劍術的動作,他耍的有模有樣,無可挑剔。

  那砸出深坑煙霧的飛劍再度長吟一聲,騰空飛起。

  “去!”

  李玄手指一動。

  爆血的氣血,力量,再如魔龍通過“精神之根”竄入了那飛劍,往那峰主射去。

  驟雨遇火成霧,紅光一閃之間。

  那燕副峰主匆忙舉劍去擋。

  他并非御劍,而是本身的軀體開始膨脹,雙手揮劍,在空中帶出一串兒爆裂之音,往李玄的劍攔去。

下一剎  嘭!!

  燕副峰主的劍粉碎。

  碎片亂飛。

而血光則再度從那峰主胸前刺入  與其說刺,不如說撞。

  花曉盈雙目圓瞪,看著那燕副峰主的胸膛整個兒凹陷了進去,骨骼如鋼鐵被掰斷,肌肉拉絲,而被劍光觸碰到的血則是直接焚了起來,化作紅色霧氣,和大雨構成的霧氣重疊在了一起。

  劍身去勢不減,往前一蕩近百丈,夯砸在一處山腰,在山腰構成個煙霧騰騰的深坑。

  一劍,再殺一人。

  而在這時,花曉盈忽地發現了什么,她看著那斷成兩截的尸體,驚呼一聲:“他不是人!!!”

  眾人看去,卻見那被李玄一劍斬開的尸體竟是個“人皮裹著的什么東西”。

  那東西毛茸茸的,頗為壯碩,瞅著根本不是人,而像個不知什么野獸,而滾燙血液散發出的熱氣在冷山的空氣里猶為清晰。

  “火毒,妖魔!”有弟子失聲道。

  李玄御劍。

  飛劍從山腰處掙脫出來,劍尖對準了剩下的那位太史峰主。

  “去。”

  他手指微屈。

  宛如近距離導彈發射。

呼嘯的雷音撕裂眾人耳膜  摧枯拉朽,無可抵擋。

  太史峰主轉身就跑。

  紅光如天降之柱,再度貫穿了其身軀。

須臾之間  三劍,殺三人。

  余下偷襲者一個個轉身就逃,其中有御劍的,還有則是在跑的。

  紫霞峰,白云峰的兵主境強者們,繼續追殺。

而飛光峰的修士也終于被驚動了,風夢柔,于毅,小虹等修士也紛紛御劍前來  許久后,一切平息。

  一具具尸體則被搬動著,放置在了一處亮著燭燈的屋檐下。

  雨幕垂落,從黑色的磚瓦上如白色珠簾落下,滴滴答答敲打著磚面,濺的四處都是。

  氣氛陰森。

  眾修士愕然地看著那些尸體。

  這些尸體分兩部分。

  一部分是外面套了層人皮,里面則居然是個黑熊。

  還有一部分,則是外出尋找卯會古地的那群鐵壁峰弟子,為首的則是松吟子。

  可那松吟子看著正常,但內里的血肉構造卻已全然不是人類該有的樣子,尤其是牙齒那分明是野獸才有的獠牙。

  “傀儡之術,竟是妖魔之術”水誠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生出恐懼。

若是“黎山六盟”已經被妖魔都化作了傀儡,那這妖魔勢力有多恐怖,已經難以想象  “這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眾修士竊竊私語。

  忽地,有一人道:“是熊傀。”

  “熊傀?什么是熊傀?”有人問。

  “我喜翻古書,在祖師爺留下的隨筆里曾經看到過這種東西。

  祖師爺在《卯會見聞錄》里寫道,古地有魔,名魔人熊。

  熊喜狀人,既成精怪,可剝人皮套于周身,繼而化人,無人可識。

  若成大魔,則可食人肉,拘人魂。

  死者可為其傀,而逐顯其形,是為熊傀。

  未成熊傀,依然可用生前之力。

  可若成熊傀,那一身力量便轉為了血肉。”

  “那么,這些弟子,包括遠去海外的松峰主是遇到了魔人熊?

  可魔人熊不是祖師爺在《卯會見聞錄》里記載的妖魔么?

  它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而松峰主又怎么會恰好遇到它?”飛光峰長老喃喃而語。

  一旁的水誠子忽地冷哼一聲,旋即把風雄意的陰謀道來。

  飛光峰長老只聽得默然無語,可他也不是傻子,腦中細細對比諸多細節,發現自家那峰主確實可疑到了極致。

  而此時這一批偷襲者中有“黎山六盟”的弟子與峰主。

  這些弟子與峰主已成熊傀。

  而在“風雄意支持下才能順利離開靈一宗的松峰主”則已開始變異。

  如此種種,已然串聯起來。

  風雄意何人,再無可辯駁。

  這位曾經被李玄一腳踢開的飛光峰長老忽地看向李玄,道:“李公子”

  話音才落,忽地響起一個女子聲音。

  “是李峰主。”風夢柔不知何時跑到了李玄身邊,糾正著稱謂。

  她驕傲地站在李玄,驕傲地說著話。縱然之前還有人覺得她是背叛了飛光峰,她卻還是很自豪。風夢柔自己覺得,也許正是這種堅持,才會讓她體會到旁人絕對未曾體驗過的喜怒哀樂吧?

  眾人沉默無言,看著橫呈的一具具熊傀尸體,尤其是那三個被狂暴力量徹底撕碎的尸體,再想到剛才水誠子揭露的真相,只覺心中驚駭,各自暗道:‘若不小心著了道,別說飛光峰了,便是我靈一宗也可能覆滅了。’

  這時,花曉盈又道:“風吟子,那兩個峰主層次的熊傀,皆是玄兒所斬。

  玄兒的力量你們不必疑惑,他自有傳承,名曰‘霸劍’。

  這乃是通達仙神,可謂神通的傳承。

  玄兒以重重歷練解開,其間還斷了一臂,如今自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們有他做峰主,這可是修來的福分。”

  山雨急驟,危機才得喘息稍許。

  暗影重重,猶在山之外。

  花曉盈看著李玄,只覺這個男人充滿了神奇,也讓本是靈一宗覆滅的結局有了改變。

  “李峰主。”

  “參見李峰主。”

  “李峰主”

  眾人終于改了口,一一恭敬拜見。

  于毅,小虹,長老也在其中。

  自此,李玄為飛光峰峰主,再無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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