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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宗靜悄悄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序,恢復了正常。
就連這個宗門的那位合道神君都開始從恍惚中清醒,心中出現一絲疑惑之色,仔細體會許久,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能將這一刻的疑惑深深記在心里,繼續陷入修煉中。
沒有人知道,在因果和空間之外,恐怖的殺意洶涌如潮,翻滾沸騰。
“這兩個人,”
“這樣的兩個人,為何知曉本君的行蹤?”
江定冰冷低語。
這一次來到上界,他從始至終都執行了最高標準的潛伏,沒有松懈過一次,沒有觸碰過任何因果,甚至連時間的流動都被極大撫平了,天人推演都難以尋找到他。
若是算上鎮運之寶的遮蔽,近仙存在都未必知曉他的存在。
然而!
就是這樣高等級的隱匿,還是被兩個合道神君所勘破,兩名天人之下的弱者所勘破。
這簡直讓人悚然,心生狂暴殺意,幾乎忍不住要瞬間滅口。
過往的交情?
大愛神君不算,與他沒有交情。
過去從來都是你干活我給錢的相處方式,雙方全是買賣,沒有交情。
青云神君韓林則是有一定的交情,雙方在過往的相處中可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幾乎是平等相處。
何謂平等?
普通的利益也就罷了,可以讓步,謙退。
可道友,你既然主動涉及我的大道,影響我的生命安危,還請你去死罷!
因為我相信你站在我這個角度,也會如此做的。
這就是平等。
每一個修士都要為自己的大道爭渡。
韓林既然主動影響到大日劍主的生命安全,那他就必須面臨大日劍主的反撲,這是自然的天理。
某一瞬間,這兩人幾乎要死了。
而且必然會瞬間死亡。
道子之下,沒有人能抗衡純陽劍子處心積慮的偷襲,縱使有天人階保命后手也是無用。
可就在最后一刻,純陽劍子遲疑了。
“這兩個人,”
“不對勁!”
“他們十分不對勁。”
江定冰冷低語:“他們隱約能判斷我可能出現的地方,另外,他們兩個的實力增長太快了!”
“現在,竟然已經有了類似仙宗傳承弟子的實力。”
“不是根基達到仙宗傳承弟子那樣的實力,而是借助寶物或者某種底牌擁有的實力,這太怪異了,是兩個異數…”
“異數…”
想到這里,江定不由得沉默。
昔年,上代八大仙宗大能常常稱呼他為異數,意為超出常理。
而今不想,自己同樣見到了異數。
這兩個人,身上必然有驚天重寶、機緣!
不過,十分反常又順理成章的是,大日劍子沒有任何貪婪和想要奪取的想法,心中的驕傲不允許他這樣做,淪為殺人奪寶的魔修。
“本君的劍,”
“可以摘取天地間的一切,哪怕是仙!”
江定冷漠道。
他絕對不會處死任何沒有違反仙門法律的生靈,絕不會違反自己的原則,否則,縱使得到大機緣,他的劍道也隨之終結了,不再有劍道的驕傲。
而仙…
江定莫名地就知道,天地間,應當沒有什么外力能讓人成仙。
如果自己內心的劍道驕傲都沒有了,那真的是什么都要失去了,徹底沉淪。
“罷了…”
“既然異數,既然當時沒有選擇出手,那就算了。”
江定低嘆一聲。
他的身影離開了白骨宗,消失不見。
這個地方的風險程度提升了,不再安全,現在需要更安全的地方,至少要遠遠地遠離這里。
只是,異數…
異數…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千余年。
雷陽天劍境所屬的中域,陽雷域中。
兩名合道散修被一位雷陽傳承劍修追殺著,大口吐血逃亡,身上傷痕道道,最后借助預先設在此地的一處傳送陣險險逃亡。
兩人各自分開尋地療傷近百年后,這才再度聚首。
他們對視一眼,都能發現對方心中的焦慮。
“上界,現在越來越危險了。”
“大陰陽劍境和雷陽天劍境的廝殺,天獸園和七殺仙宮的戰爭,聽說類仙族之間也不安生…簡直沒有一處安定的地方!”
膚色黢黑的青年冷漠道。
一旁白面神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腳步堅定地走向一處平平無奇的煉虛級真宗,名為黑劍宗的山門,在藏經閣處停下來,恭恭敬敬地行禮。
“拜見,”
“天君!”
沒有任何回應,他也沒有起身。
過了許久,又換一個方向,重復此事。
沒有任何奇跡,一如過去數千年中的無數次一樣,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他們兩人已經瘋了。
由于天人無望,已經瘋了。
數年后,白面神君起身,輕嘆一聲,示意膚色黢黑的青年。
這膚色黢黑的青年這次沒有說什么風涼話,也沒有抱怨什么,嘆氣道:“道友是合道初期還是合道中期?”
“修為多久沒有變化了?”
“修為…”
白面神君默然良久。
“合道中期,已經有萬年沒有任何變化,陷入了瓶頸中,這是吾等殘破根基的宿命,縱使屢有奇遇,也到此為止了。”
“散修,就是如此,走到了生命的極限。”
“相比數萬年前的北原小界億萬萬生靈們,我們已經好了太多,實在不應該有什么不甘心的。”
“或許,應該現如今就尋覓一地,開創道宗,縱使自身無法長生,說不定后輩子孫中就有能長生者。”
“無數年以前,大陰陽劍境的純陽祖師,應該也是我等現在的處境吧?”
“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長生吧。”
大愛神君無數次推演,無數次經歷,全都指向一個渺茫的結果。
天人,太難了。
仙宗至尊,太恐怖了。
縱使有無數次機會,他卻沒有成功過一次,仿佛一尊尊宿命中注定的存在,命運的節點阻攔在前,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過分毫,繞過就瞬間死亡。
命運,已經走向了一個死結。
“去尋覓另類的長生…”
膚色黢黑的青年怔怔然。
當年山村的一個野小子,走到今日,應該滿足了嗎?
另類的長生,身雖死,宗門和傳承延續下去,數百萬年數千萬年后依然還有人掛念,這樣一線渺茫的希望,可以填滿心中的不甘了嗎?
無數的念頭,出現在識海中。
就此放棄嗎?
“拜見…”
“小師叔!”
膚色黢黑的青年面向一個方向,聲音沙啞地行禮,身軀就此不動。
這一幕,讓他莫名地回想起了當年,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是少年,都是凡人,在那一個破廟中,不經意之間的對視一眼。
一片靜悄悄的。
膚色黢黑的青年如此這般持續了數年,慢慢站起來,與身旁之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是黯然。
“這里,不是。”
“走吧…”
白面神君正要說些什么,忽而身體一震,露出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