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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師說

  陸峰張開眼睛,就看到整個世界似乎都籠罩在一陣陣的青煙之中。這青煙之中有一種濃烈的叫人不喜的味道,陸峰嗅到,這可能是來供奉“佛門忿怒尊”的供奉,止在這個時候,佛法可能還無有廣泛傳播到密法域的地盤之上。

  所以,這里是“巫教”的神殿!

  他,就是將一段記憶封印在了“厲詭血液”之中的“呷甲加措”大上師!是一位“銀甲茹”的大經師!是“巫教”的大神巫!

  大神巫坐在那里,陸峰敏銳的感覺到,在這個神殿的不遠之處,烈火熊熊,無數活人、牲口、金銀、皮毛,都被無情的丟到了這火塘之中,傳來了無盡的哀嚎——這是一場火供,還是一場“大火供”。

  莫要說這時,是無有統一了高原時候的吐蕃王朝之前。

  便是統一了高原時候的“吐蕃王朝”時期,每每進行這樣的“大供”,整個吐蕃王朝,亦顯的十分吃力,甚至于要比供奉僧人還要吃力!更何況現在還無是“吐蕃王朝”時期,舉行這樣的“大供”,對于“國力”,便是極其強大的損耗!

  可是“贊普”還是毅然決然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在整個神殿之中,冷冰冰的暫時止有三個人,他,“呷甲加措”大上師,“國王”的經文師父,卻反倒是此地“地位”最低微的。

  這個身份地位,即指的是“巫教地位”,也指的是“朝堂地位”,是經文之上的造詣,亦是王朝之中的俗世身份,他們這些大上師,擁有天然的權力,擁有令人忌憚的力量,就算是在國王商議事務的時候,他們無有先開口三句話,國王和大臣都不得開口。

  可是現在,他這樣尊貴的人,亦不過是坐在了側身之處,被濃煙朦朧籠罩,在他“朦朧”的眼前,他止能看見一個疑似“人形”之物,高坐在上面,那是他的側上方。在他的面前,是一位站立著的人。

  在這地位高低的這一方面,中原密法域或者是外頭,都沒有甚么大的風俗習慣的隔閡,在人類社會幾乎都是如此,站的高的,壓迫力和威脅就大,可以隨意的入侵別人的舒適區而叫別人不得拒絕,這就是“冒犯”的權力。

  “呷甲加措”坐在一邊,完全無得參與進了這一場“求助”之中。

  在那臺階之上的大經師,也就是“贊普”口中的“古辛”,也就是“王室”之中的“大巫師”,“大賢者”,“大得道者”。他此刻的地位是高于底下的這位哀求的“贊普”的。陸峰不動神色,“呷甲加措”這位大上師在這煙霧之中,亦十分的“乖巧”,無敢于亂看,所以陸峰也止能聽,在那一長段的問話之后,“贊普”亦無言語了,在這個神殿之中,大家都在傾聽,欲聽到那邊人的回答。

  然后,那位“神巫”回答了!

  相比較于“贊普”的聲音,叫人可以聽懂,可是對面這位大經師的聲音,就已經不似“人”聲了。

  換而言之,人,發不出來此等言語!

  在“巫教”之中,有各種乘覺,有九種語言,有數種儀軌,對人的,對魯的,對龍的,對念的,對拉的,還有上供蒼天和火神,山神和湖泊之神的諸般儀軌,博大精深。

  并且此時此刻的“巫教”,亦是“密教”的一種。

  無有像是現在這個看起來還算是流通的“六階次第”學習體系,可以叫人從下面修行到上面!在此刻的密法域,有就是有,無就是無。出生時候無有的,一輩子都無可能擁有。

  但就是在這煙霧籠罩之后,陸峰聽到了一種人完全無有可能發出來的聲音,幽遠低啞,最后幾乎到了陸峰都聽不見的地步,“呷甲加措”上師都想要捂住耳朵,但是他不敢!

  就是在這樣的聲音之下,本來就迷茫不可見的神殿之中,變得更加的可怕,陸峰——“呷甲加措”的身上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的漲了起來,在他的手背上,身上,汗毛徹底聳立起來。

  像是人在野外遇見了吃人的熊!

  那一種叫人致命的恐懼攫取了其人的內心!這已然不是“贊普”和“經師”的交流了,這幾乎就是“贊普”面對著可怕的“神靈”,或者是一尊真正的“厲詭”在交流。

  這樣的聲音都要在周圍的濃煙之中,滾滾而刺出了真正的波紋,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陸峰止覺得自己眼前不斷地發黑,幾乎是要暈厥了過去,并且他渾身冷汗,雜念重重。

  總是感覺在這煙霧之中,除了他,“贊普”,“大神巫”之中,還有別的東西藏在煙霧之中,自上而下的冷漠俯瞰他們,有某一種東西在回應那位“大神巫”的聲音,在這整個煙霧之中,都如同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這邊的聲音方才消失。

  就算是“呷甲加措”,他也完全不清楚這是哪一種語言,是來告慰死者,還是在溝通生靈?

  是某一種“儀軌”的一部分,還是止單純的“交流”,這些以他的學識,他亦是一點點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應該出去了,他謙卑的彎著自己的腰部,跪著從這一座神圣的大殿之中出來,出來的時候,他見到了那位祈求“神靈”之人。

  那位“贊普”。

  “贊普”也無是甚都不會,恰恰相反,他也是一位修習了“本尊神”的大修行者,他的修行之功底,可能還在大部分的經師之上!他對于“巫教”的造詣,實在大部分的經師之上,他面闊耳長,神色紅潤,不怒自威,像是一頭正值壯年的公獅子。

  身上穿著白色的狼皮縫制成的坎肩,身上是熊皮和遙遠的虎皮制造的大衣,脖子上的念珠是敵人的首級,在他的腰間是正在懸掛的刀子,他正在將進入神殿時候放下的刀子掛在腰上。

  他就如此的看著“呷甲加措”上師。

  “呷甲加措”上師也站了起來,他們都無有在神殿之前說話,默契的從這里消失,離開之前,陸峰看到了這神殿,因地制宜,整個神殿都是以“圓”和許多大鵬鳥的裝飾物所形成的大建筑物。

  此刻的這“神殿”,無有后來容納了盛唐的工藝,中亞各國的能工巧匠帶來的西域風格,此刻的神殿是濃濃的因地制宜和獨特的“密法域”風格,是黃土和各色石頭在高高的“圓形”山上,造出來的神殿。

  這“圓形”的山,其實就是在山的頂端,兩根天然形成的石頭仿佛是伸向了九天的手臂一樣,收攬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在“○”的下面,就是依照了山勢而建造的那座神殿。

  在神殿的旁邊,一處天然凹陷的地方,被制造成為了“火塘”,那里就是“火供”的地方,這一場“火供”,就是幾個大貴族,也是元氣大傷!此刻“火供”已經到了后期,那濃濃的煙氣直接從那“火塘”之中蔓延出去,在“呷甲加措”的眼神之中,他便看到了這些煙霧都滲入了整個“密法域”之中。

  他就這么回頭看了一眼,就跟著“贊普”走到了山下。

  在山下,眾多的奴隸好像是螞蟻一樣,忙碌的搭建著帳篷。

  就看到了諸多的上師在外面等待著他們。

  他們身著各異,但是從他們的“甲茹”上來看,至少也是一個“銅甲茹”。

  如此多的上師聚在一起,自然無是來請客吃飯的,他們是來處理“贊普”所遇見的問題——是“贊普”本人的修為實力最近大減,夢見了自己本尊神的事情。

  但是更重要的是,這一座山,這一座神殿,不是誰都有資格進入的,血脈不純正者,不可入內,所以大量的“上師”們被排擠在山下,無有敢于違背者,“呷甲加措”跟在了“贊普”的身邊,走了那營帳之中,營帳之中的那些奴仆們都依次地退下。

  止留下來了兩個人。

  “贊普”坐在了自己蒙了虎皮毯子的椅子上。

  “贊普”忽然問道:“你聽到了么?”

  “呷甲加措”回應說道:“聽到了。”

  “贊普”問道:“聽懂了么?”

  “呷甲加措”回應說道:“我聽到了,但是我的心肝兒無有聽到。

  我聽到了,那聲音像是野牛皮蒙上的戰鼓,又像是骨頭里頭跳動的心臟。”

  “贊普”說道:“好罷,你不必說了。”

  他拔出來了自己的刀,雙目不錯珠的盯著自己的刀說道:“呷甲加措上師,我敬愛的上師,本尊神夢到了叫自己不喜的事情,我已經問過了古辛,我要在自己的宮殿之中,為平息本尊神的怒火,進行一場凈道儀軌!

  在這個時候,你們,你們這些忠心于我的人兒,要帶著自己的牛羊,帶著自己的仆從,去為我的本尊神掃干凈那一切。

  你們須得將自己的虔誠本心供奉在你們的贊普面前。

  去那里,去那里,去那里!

  那西邊的崗!

  去那存在也不存在之處,去那富饒之地,帶著你們的仆從和牛羊,叫我的本尊神安心。

  你們要在那里,做鹿的儀軌!去做鹿的儀軌!”

  “贊普”說道,他將刀子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刀鞘之中,雙目盯著“呷甲加措”說道:“伱明白了嗎?

  你明白了嗎?”

  直到這個時候,陸峰感覺周圍再度起來了濃霧。

  在這濃霧之中,有人在不斷的推動他,陸峰從“呷甲加措”上師的記憶之中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厲詭高僧”在不住的推動他。

  陸峰看著眼前燃燒著的金色“酥油燈”,看到了周圍的水草豐茂,還有正在消退的黑暗,那濃稠的黑暗在大日之下,開始逐漸消融,那比人還要高大的水草早就不見了,“天葬臺”也在緩慢的消失不見。

  在“天葬臺”上,一只人一樣高大的神鷹正在看著他。

  在它的腳下,站著一根人的骨頭。

  從那角度看,應該是人的大腿骨!看到陸峰見到自己,那一只龐大的神鷹展翅飛走,止在飛走的時候,腳下的“骨頭”就那么一停,落在了陸峰的身邊,陸峰看著此物,無有拿取,直到他欲打算沒入陸峰背后的“尸陀林”之中!

  “斬殺如輪!”

  見到這里,陸峰再也是不收斂,在他的頭頂,那深深的藏起來的一刀,此刻出現,就此一下,直接斬斷了“尸陀林”和這“白骨”之間的氣息勾連,白骨再度落在了陸峰的面前,無有了吸引,“尸陀林”便再度回歸到了陸峰的影子之中。

  陸峰看著自己背后的影子,看著“尸陀林”。

  他倒是無有煩惱。

  有些事情不得沾染,止稍微沾染上,那便永遠都不得逃脫,譬如說他背后的這個“尸陀林”,這件東西和“紅樹林寺”有莫大的牽扯,是諸多瑜伽師和外道修行之寶地,并且根據陸峰的觀察,此物的存在,和“蓮花欽造法寺”也有關系。

  他身上帶著此物,其實就是和“蓮花欽造法寺”和“持顱骨者”,撕扯不開關系。

  但是扯不扯的開關系是一回事情,誰做主導是另外一回事情,隨著陸峰對于“佛理”和“咒力”的逐漸提升,他對于“掌握自己”的安全和需求感覺,也在逐步的加強,也就是所謂的“我想要做我自己的主”。

  人,不能真的被“尸陀林”掌握。

  “你到底是甚么一件東西呢?”

  陸峰自然自語。

  白骨棒子自然不會回答他。

  陸峰也無指望這白骨棒子回答他的話,這止他有感而發的一句話而已,相比較于老僧阿康和主持尊者那叫人看不懂的斗法,剛才那一段“呷甲加措”的記憶,還是叫陸峰震撼,特別是那種特殊的語言,那是“人”和“神靈”溝通的語言。

  這才是當年“密法域”真正的“秘密”之一,是“血脈傳承”的根本,是權力更迭的基礎。

  是所有的上師們鎖在了自己家里,不許它長眼睛長耳朵的東西。

  知識。

  可以保證一個家族興衰的根本之一。

  那聲音,到底有何種作用?

  陸峰腦子之中至今還是那種聲音。

  他張開了嘴巴,想要發出來那一種聲音來——有的寺廟為了叫領誦師的聲音變得洪亮,會將小僧人倒掛在了廟子的大梁上,在他的喉嚨里面塞上牛肺心的管子,叫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洪亮,清晰,可以做領誦師。

  可是在這里,這一套是行不通的,發不出來就是發不出來,并且這應該是一套完整的“儀軌”,完全不是只發出來聲音就可以模仿的東西。

  “暫時止得能看到這些——這位上師的記憶,可以堪稱是一件寶藏,關涉了一件‘神’,并且是‘本尊神’的出現和故事。

  若是能夠親眼見到這個故事,那對我,可以稱的上是一個了不起的跨越。

  知道的秘密越多,那么我應也就越有‘佛理’。”

  陸峰開始順著“扎舉本寺”方向走過去,不過與此同時,他的手里還是持有著那根白骨,一邊行走,陸峰一邊端詳著這一根腿骨,要是他所料不錯的話,這一根腿骨應是今日諸多“執念魔”亦或者是某一位上師的腿骨。

  再或者是“天葬臺”上留下來的“骸骨”,

  無管于是甚么,陸峰都在上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看起來此物甚像是一件“嘎巴拉”法器。

  止這一件法器,陸峰想要驅動“嘎巴拉”法器,此法器卻無有任何的反應和動作,但是在催動了此物的時候,陸峰再度感覺到那一滴“面譜”詭血的震動,這“面譜”詭血的震動和這白骨相應連了起來。

  甚至于陸峰都朝著自己眼前看了一眼,在他的眼前,影子之中,“尸陀林”都有了反應,這一次的“尸陀林”無是因為這一根白骨而動的,陸峰那一刀,直接將此物和“尸陀林”分割了開來。

  這一次“尸陀林”應那一滴血而動!

  “厲詭之間的感應?

  貌似是甚了不得的東西。”

  陸峰見狀,不慌不忙,他的神色很淡然,他再度看著白骨棒,看不出來這是諸多法器之中的哪一種,它長得最像是“天杖”的底端和沒有開孔的“罡洞”了,看半天無有端倪,他將此物斜掛在腰間,他在堂堂扎舉本寺,還能找不到此物為何不成?

  不過想要找到熟知此物的人,須得找一位大學者,密法域的法器鍛造和制造,無有專門來做“嘎巴拉”法器的匠人。

  能夠做“嘎巴拉”法器的匠人,都是大僧侶。

  是他們修行自己的密續階次第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獲得的手藝,起碼諸多忿怒尊護法神,包括但是不限于“大威德金剛”,“不動明王”,“馬頭明王”等密修修行,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會制造“嘎巴拉”法器。

  并且其實陸峰還有一個思考,那便是“蓮花欽造法寺”的“執念魔”,是不是死后也有“尸骨”?

  將這些事情羅列出來,陸峰無有再思考其余,緊張疲憊之下,陸峰索性放空自己,一邊行走,一邊大聲的念誦很基礎的“般若波羅蜜心經”。

  盡管是很淺顯的經文,但是陸峰念著念著,聲音便越來越小,最后更是直接搖動起來了自己的“轉經輪”,大踏步的往前走,一路之上都無有任何的災厄靠近他,他“海底輪”的蓮花瓣之中。

  一朵蓮花瓣,搖搖欲墜。

  又要開一朵!

  直到他來到了自己所在的扎倉僧院之中,陸峰方才精神圓滿,和他在辯經時候“半死不活”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比對,在扎倉僧院前頭,那諸多僧人見到了陸峰,雙手合十稱呼師兄,不如他的多有畏懼,和他一樣,是“第五階次第僧侶的”,亦也有忌憚,或者親近——陸峰現在還是“第六階次第”的僧人,但是他成為“第五階次第僧侶”,便是“板上釘釘”,“真實不虛”的事情。

  這里和“無盡白塔寺”又無相同,以陸峰這般模樣,這樣手段,在“辯經場上”已然如此的耀眼,那便是他無有資糧——這又是一件不可能之事情,就是說就算他無有資糧,周圍亦會有人“資助”資糧與他。

  畢竟“第六階次第”的僧侶和學經僧,還是有所不同的。

  陸峰微微頷首,和那些“第五階次第”的上師打招呼,這一出一進之間,陸峰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了長足的進步,特別是他這樣放群哉的“施主”,“斬”人頭的狂魔,還有一匹帶著札薩克家族徽記的馬匹印證身份。

  是人都會來交好。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陸峰門口便已經“門庭若市”了。

  止和丹羅仁巴堪布看到的一樣。

  那這一次得了名額的兩個僧,一個“門庭若市”,另外一個,自然就是“門可羅雀”。

  陸峰的門前,就是“門可羅雀”。

  丹羅仁巴堪布眼中的人,和一般人意義上的“人”并無相同,廟子之中有分量的僧人,無有一人出現在陸峰的面前,那些僧人亦都在進行觀察,陸峰白日之間迎來送往,也敏銳的發現了這一件事情,不過在扎倉僧院關閉的時候,陸峰的資糧來了。

  真識和白瑪來了!

  便是陸峰,聽到了這個消息,亦都因此生出了大歡喜,他走出去的時候,還見到了一個無有想到的人!

  登朗!

  登朗這個小僧,他現在身上穿著侍從僧的衣服,看起來趾高氣揚,也頗有些身份。

  不過他見到了陸峰,眼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畏懼,陸峰身上的氣息叫他有些害怕,這種氣息不是他在“辯經院”的時候,和別人“辯經”時候流轉下來的氣息,亦不是陸峰佛理的氣息,是他身上的“厲詭”氣息,“厲詭”之間,亦有等級,登朗看著陸峰,不敢直視,陸峰亦無有在登朗身上多放眼神,他走了出去,在扎倉僧院關閉大門之前,將眾人迎了過來,止在見到了自己的小徒弟“才旦倫珠”的時候,陸峰忽而之間,便有了一種感悟到了以前學過的文章之中的話語感覺。

  出自韓愈的《師說》。

  是孔子的那句,三人行,則必有我師。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陸峰一雙佛眼,自然殊勝,他就此看到,在自己的這個弟子之后,跟著的“護法神”——這些“護法神”的數量,甚至要超過了寶音和寶珠兩個“轉世佛子”,并且陸峰還隱約感覺得到,自己的這個小弟子身上,還有別的秘密。

  他不動神色,拉著小沙彌在自己身邊,看著措索等幾個一直跟著自己的僧侶,說道:“將他們抬進來罷!我去尋幾個僧來助你們。”

  陸峰今非昔比,尋找幾個幫忙的僧人,自然無有問題,將這重重的資糧如同長蛇一樣搬到了陸峰的居所,陸峰便看著“才旦倫珠”,自己才離開“雜湖朗諾山”幾多時日,“才旦倫珠”如何變得如何的“陌生”?

  “老師。”

  才旦倫珠見到陸峰,規規矩矩的行禮,陸峰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在安頓了其余人之后,方才詢問才旦倫珠說道:“才旦倫珠——你知道你身邊,跟著不少的人么?”

  才旦倫珠微微點頭說道:“才旦倫珠知道,老師,在老師離開了廟子之后,才旦倫珠每一天半夜,都能見到有人來敲廟子的門,說是要做才旦倫珠的奴仆。”

  “奴仆?”

  陸峰亦覺得稀奇,才旦倫珠指著一個搬進來的藤箱說道:“老師,在那個藤箱里面,有八個鐵匠。”

  陸峰站了起來,將那藤箱帶了過來,打開之后,看到里面之中多為雜物,這應是真識特意帶回來的“才旦倫珠”的雜物箱子了,陸峰看著里面諸多古物,眼神幽幽,他將此物帶回來問道:“才旦倫珠,這個藤箱里面,哪里是八個鐵匠?”

  才旦倫珠趴在了藤箱邊上,對著里面問道:“鐵匠鐵匠,你在甚么地方,我的老師要見你。”

  頃刻之間,陸峰見到在這里面的一個殘缺的鐵匠錘子之中,忽而冒出來了幾道“詭異”的氣息,落在了陸峰的面前,化作了八個“黑人”,他們穿著“鐵匠”的衣服,看上去十分危險!

  陸峰無有忘記過,在雜湖朗諾山上,是有為“蓮花欽造法寺”打造過法器的“神靈”,這些“鐵匠”都是這“神靈”的下屬,陸峰曾經也不是無有打過此“鐵匠”的主意,但是今日真的見到這些“鐵匠”在自己面前,陸峰也止能說,機緣到了,機緣到了,其余的話兒也再說不出來。

  過了半晌,陸峰方才說道:“才旦倫珠,才旦倫珠,你做的好呀!止你身邊,還有甚么奴仆和護法神?

  他們可還能和我相見?

  若是可以,老師可以可否見他們一見?”

  才旦倫珠見自己的老師要求,立刻說道:“好呀好呀。”

  不過說完了之后,他神色苦惱了起來,說道:“可是菩薩說,老師還是不要見的好。”

  陸峰聽到了菩薩說,他轉動念珠的手都有些頓住。

  他說道:“菩薩說?”

  才旦倫珠老老實實的點頭說道:“是呀,你聽,菩薩又說話哩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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