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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開門迎客,誓愿精魄

  龍根上師告訴陸峰的話未必一定真實,但是小薩日頓管家一定是遮掩了許多事實,在他的言語之中,所有的異變都是因為那甚么“由死轉生之輪”發起的,是少爺死在了河流之中,由死轉生,化作厲詭回來,將這偌大的噶寧莊園變成了如此模樣。

  但是在陸峰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噶寧家族的人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龍根上師——也許是死于厲詭之手的其余噶寧家族上師,他們若是未曾與陸峰說謊,那么這一代的噶寧老爺生了兩個孩子,第一個孩子作為未來的噶寧老爺,正常長大,剩下來的一位男丁,出生之后就出現了意外。

  事情至此,這已經意味著噶寧家族已經違背了他們發出的誓言,他們是背叛誓言的人,更不要說將農奴的孩子假裝是自己的孩子,溺斃在了那一條由神靈體內流淌出來的泉水之中。

  那更是毫不掩飾的欺騙,噶寧家族的背信棄義,應該由密法域的獵獵大風,帶到所有信奉菩薩的人的耳朵里面。但是在陸峰看來,也不止是這一代的噶寧老爺背叛了誓言,準確的說,應是很早以前,噶寧家族的老爺就已經背叛了誓言,并且他們將這背叛誓言的一幕,永遠留在了不朽的珍寶,黃金之上。

  將其放在了噶寧家族最“秘密本源”之地,在經堂的大門上,也就是陸峰見到的那一扇金燦燦的大門外頭,在那外頭,就畫著他們背棄了誓言的一幕,噶寧家族背棄了世世代代信仰的明主大王,轉而信仰了一位在“無人區”之中鼎鼎大名的存在。

  現在看起來,他們的選擇不能說對,也不能說錯,畢竟就算是在大僧侶來到了密法域之前,這片土地的神靈之中,能夠有這種“由死轉生之輪”本領的神靈,亦應是神靈之中的頂尖者,他或許是念,亦或許是龍,是贊,是魔,亦或者是厲詭,反正不可能是曜,但是他都應極其的殊勝,他應有無數的伴神,可怕的土地,還有不可思議之種種偉大的力量,他也應有自己的名號,只是這個名號,陸峰至今也不清楚,亦不想要清楚。

  ——密法域的秘密,都帶著自身的危險,反正陸峰很清楚,神靈的名字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殊勝的聯系,呼喚他們的名字,亦可以得到他們的加持和注意,或會得到無量的殊勝手段,亦或者是更加糟糕,會引來那些神靈的怒火。

  陸峰不想要冒險如此做,他也不想要知道外頭的“智安僧”到底要將誰人迎接過來,反正不論如何,其實這件事情都和他們無有關系了,這應是整個寺廟程度上的交鋒,是明理長老,明知長老,明法長老,甚至于更厲害的主持尊者,和噶寧家族大神巫這樣的層次的交鋒。

  和陸峰這樣的人,還遠的很哩,遠到陸峰都不愿意去想自己應當如何去做的程度,他止須將自己能夠做到最好的事情,做到最好,然后等待事情的發展,尋找事情的轉機就好了。

  重要的是,不能叫自己的心上蒙塵,陸峰盤膝坐下,將自己的紅色的僧衣從那些書籍之上掀開,將其重新穿在了自己衣服之上,此地無法沐浴,陸峰亦無打算在此地,主修大手印。

  他繼續誠心禮拜嘎烏盒,祈禱嘎烏盒能夠給他指引,就在如此虔誠的修行之中,陸峰只感覺自己似乎有些暈眩了起來,肉身變得沉重了起來,但是精魄卻變得極其的活潑,他聽得“窗子”外面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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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峰無所動,直到外頭一陣“獅子吼”!

  陸峰猛然一驚醒,睜開眼睛!

  外頭來了一陣大風,帶著一股子猛獸身上特有的腥臊的味道,那一種猛獸自然攜帶著的,極具動物性的,威脅的氣味叫陸峰身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陸峰稱之為自己的“陡然一激靈”!

  陸峰以往常以“獅子印”“當頭棒喝”其余之人,可是和真正的“獅子吼”相比,陸峰陡然覺得自己這“獅子吼”,略顯稚嫩,無蘊含甚值得深究之含義,止浮于表面,未曾深入其中,得到這“獅子吼”其中三昧!

  譬如剛才“獅子吼”,他就聽到的是“醒來!”“無可妄!”“不可癡迷”之聲音,這是這“獅子吼”的底蘊,不是為了傷害,是為了“叫醒來!”

  就是這“叫醒來”三個字,叫陸峰收獲頗豐!

  陸峰朝著窗外看去,只看到了紅色的鬃毛從窗外遠去,那猛獸的味道依舊從這沒有關窗的外頭吹了進來,吹動了那同樣厚重的,不知道多少年未曾翻開的板書之上,將那名貴絲綢包裹板書,吹得攤開!

  將嘎烏盒子也吹的閉上!

  陸峰領悟,所以此刻他并不立刻翻書,而是開始頂禮膜拜“財寶天王”,雖然陸峰未曾得知財寶天王密咒,但財寶天王也并非是忿怒相的神靈,自然應不須要大肉、骨頭、肚、腸、心肝等物作為供奉,應也不須犧牲,所以陸峰頂禮膜拜。

  以意供。

  在腦中觀想出諸多殊勝的品格,供養給財寶天王,并且頂禮膜拜,稱頌財寶天王,他言說:“頂禮膜拜無上尊貴財寶天王。

  頂禮膜拜無上慈悲財寶天王。

  頂禮膜拜無上佛緣財寶天王。

  頂禮膜拜無上智慧財寶天王。

  頂禮膜拜無上殊勝財寶天王。”

  陸峰雖然未曾知道這些頂禮膜拜是對是錯,但是此幾種禮贊稱謂,大多都“言之有物”,對于財寶天王這樣未曾施展忿怒相的天王來說,并不會引起來他的忿怒,只不過陸峰依舊還未知道財寶天王之密咒如何,不可得財寶天王之加持,加護,但是他知道,自己可觀摩這本“經文”了。

  得此允許,陸峰雙手合十,他親自去尋得那水,將雙手和臉都在水里認真的清洗了一遍,并且口誦咒語,潔凈自己的內心和嘴巴,方才重新坐回到了那案幾旁邊去,雙手將那本書籍奉上案幾,微微打開了這本經文。

  這本經文最外面是極其珍貴的絲綢,越是到了里面,陸峰揭開了六層皮子,每一層皮子上面,都是完整的一頁詛咒,這些皮子都應有了很長時間,但是陸峰觸摸到的手感,甚至都有溫熱。

  大牛的皮子,大羊的皮子,大人的皮子。

  縫起來的牛犢子的皮子,縫起來的羊犢子的皮子,還有縫起來的皮子。

  這些皮子之上都有密咒加持在上面,陸峰將他們一層一層揭下來,一層一層放在一邊,看到了最后那張人臉,準確的說是下半張臉縫合在一起的最后一層皮子,那是第七層皮子,也是最后一層皮子。

  陸峰將他們也揭了下來,這些嘴巴亦未曾詛咒陸峰,將這些危險的皮膚都揭露下來之后,陸峰方才打開了這書籍,粗粗看了一眼,陸峰只覺得這本經文,極其的晦澀難懂,上下文字如扭曲之毒蛇,隨時隨地都從書中出現,掙脫出書籍的束縛,撕咬他一口。

  不得已,陸峰只得以大慈悲韻化作“六字大明咒”的六大瓔珞寶珠,緩緩地流轉,以慈悲韻安撫此中經典文字,叫這些文字不化作詭韻,侵蝕陸峰,將他和這些厲詭韻味從自己身邊驅散出去!

  這些侵蝕并非是附著在這書籍上的詛咒,因為陸峰現在模糊的身份,此詛咒并未對陸峰生效,這上下的詭韻應是陸峰之修為不夠,亦或者是另外一些原因——不是噶寧家族血脈后裔的緣故就是這些“巫教”文字,本身就帶有力量。

  諸多原因之中,陸峰盤膝坐下,看書的眼睛,眼淚滾落,大滴大滴的落下,就如同是牛娃子哭泣一樣,眼淚也像是牛娃子的眼淚一樣大,滴落在地上,叫陸峰“淚眼婆娑”,但是“淚眼婆娑”,陸峰也要看。

  陸峰深知,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失去了這個閱讀韻律學的機會,他就有可能需要以后付出更多的代價,來閱讀這本原本就應該在此時被他學會知識。

  知識無價。

  更加重要的是,陸峰就算是不認識其中文字,也要將這些文字都記住,這就是所謂的“好讀書,但不求甚解”,他可以后再去學習這“巫教”文字,但是他無時間再去觀這些書籍了。

  孰輕孰重,陸峰心里還是辨別的十分清楚的,想清楚了這些之后,陸峰躲在了龍經書籍的影子之中,如饑似渴的學習了起來。

  而在外邊兒,智安僧已然帶著諸位僧侶,快要到這莊園門口了,這些僧侶們如同一體紅黃相間的綢緞,從噶寧莊園“腸道”的上面,走到了“腸道”的下面,在這種時候,他們終于不再念誦佛咒,而是直接脫下了僧袍。

  換上了“巫教”巫師們的僧人袍子,他們的呼喚聲音,從這一只“噶寧巨獸”的腸子之中,宛若是發出了腸鳴之音一樣,朝著四面八方傳遞了過去,吹動了每一座碉樓的經幡。

  在噶寧莊園的大門之上,用以保佑此地平安、僧侶們特意從扎舉本寺帶過來的,經過扎舉本寺戰神加持過的金剛結,亦出現了種種不祥的征兆,那清潔的金剛結上面陡然出現了一層油污,將這金剛結變得不潔了起來。

  這金剛結就掛在了大門之上,可惜的是,隨著這一行隊伍的逐漸下山,就連掛在這里的金剛結,也開始左右飄忽不定了起來,到了最后,更是直接一化兩半,截斷掉落在了地上。

  化作了無用之物。

  快要到了大門之前的時候,忽而只見,這些僧侶都變換了法器,智安僧將自己手上的金剛鈴收了起來,拿起來了脛骨小號,開始吹出刺耳又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來,那旁邊的人拿出來了法缽,擦出了令人難以忍受的聲音,但是恰恰是這種聲音,恰好是神靈喜歡的聲音。

  最后的僧人們,則是取出來了供物,將其放在了嘎巴拉碗里面,一邊走,一邊齊齊的贊頌那“無人區”來的外神,有人在門外供起來了曼扎,在最中間是一個用骨頭堆砌起來的瑪尼堆。

  噶寧家族的門在這等儀式之下,搖搖晃晃,要開不開。

  遠遠的,草場之上,換了馬匹過來做生意的商隊頭目聽到了風帶來的不吉祥的聲音,立刻感覺到了大大的不妙,一陣風從他的馬隊上穿過,他聽到自己脖子上傳來了清脆的“咔嚓”聲音。

  他伸手去觸摸,就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嘎烏盒子斷掉了,那銀子和珊瑚一起裝飾的嘎烏盒,里面裝著度母,度母不是護法神,但是也可以保護他吉祥,但是此刻,落下去的度母和嘎烏盒子,都在一瞬之間化作了純黑之色。

  就像是銀子“中毒”了一般。

  不止是他,就連帶著他過來的業巴,遇見了這樣的情況也是恍然變色,他撥馬要走,但是孰料到在這外面,忽而出現了一陣在此處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空行母”的呼吸!

  那忽而撥沙走石的塵卷風,直接將這些人連人帶馬都吹了起來,朝著天上卷了過去!

  這等人在自然之前的絕望,在此處體現的淋漓盡致,也不是未有僧侶想要在此處持咒,可惜的是,此處并不是可以叫人持咒之地。

  智安僧等人無觀察此地的意思,他們只是一隊人馬,走到了門口,將手中的飲料灌在了曼扎之上,智安僧則是朝著瑪尼堆逆時針的開始行走,發出了種種聲音,那些其余的僧侶,將經幡、經幢都狠狠地立在地上之后。

  全部都五體投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其余的,在智安僧他們下山之前跪在地上的“人”,亦是保持自己的動作不變,一個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

  都仿佛保持了這個姿勢之后,就變成了“死物”,止余下在前面轉山的一個活人。

  智安僧。

  隨著智安僧的不斷轉山,智遠僧和智安僧在來之前褡褳之中的龍達——直上直下的龍達,也不知道從何處飛了過來,洋洋灑灑的落在了他這瑪尼堆附近,龍根上師一只手牽著那小娃子,另外一只手拿著人頭法杖,緩緩地從這“腸道”最高端走到了最低端,將人頭法杖也插在了瑪尼堆旁邊,五體投地跪在地上。

  至此,只有智安僧一人,尚還站立在了這大門洞開的噶寧莊園之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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