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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由死轉生之輪

  陸峰聽著身邊小薩日頓的言說,加持過的智慧不斷的將所有的信息在他的腦袋之中匯總,他從未感覺世界在他面前如此的清晰和真實。

  他的目光順著窗口往上,看著龍根上師鉆入了碉樓群之中,不見蹤影,在小薩日頓的說法之中,厲詭對于噶寧莊園的侵襲,是以年為計算單位。他們首先是在飲食之中,遭受到了詭的襲擊,隨后是死去的人,重新活了過來,到了最后,老爺對家里的僧侶下手,將家里的僧侶都割了頭,頭顱掛在了莊園的外面。

  那個時候,就是噶寧莊園最大的大神巫也遭遇到了不測的時候,而造成所有一切的原因,就是小薩日頓口中所提出來的,在“巫教”神靈權柄之中,極其罕見且霸道的“由死轉生之輪。”

  小薩日頓說到這里,終于吐露出來了一句言而有信息之言語,他說道:“噶寧家族所有死人都經過一條由死轉生之輪,化作厲詭,從‘由死轉生之輪’之中爬出來,化作了和人一般無二的厲詭。

  這些厲詭就潛藏在活人中間,若是走過完整的‘由死轉生之輪’,那這厲詭就和活人無異,察覺不出問題,從死人到厲詭,再化作真正的人。”

  陸峰從未聽過此物,他看向了智遠僧,智遠僧亦是如此,這是真正的,來自于古老“巫教”的秘密,就算是一些小神巫,亦或者是僧侶充作的巫師,亦絕不可能得到此種消息,陸峰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在水牢之下見到的場景,更像是一種“輪回”,從水牢之中出來,也就是說,噶寧家族從最早開始,就在嘗試這種轉化?

  噶寧家族到底獲得了什么樣子令人難以言喻之權柄,噶寧家族到底在嘗試什么?

  正常人的輪回,是人從生到死,化作中陰身,隨后進入六道輪回,化作了諸般樣子,進入了輪回之中,重新從死轉生,完整了一整個的“輪回”。

  可是這所謂的“由死轉生之輪”則是恰恰相反,他是將活人化作厲詭,再從厲詭化作了“活人”,陸峰可知,唐卡之中就有諸多本尊,其曼荼羅之外就是六道輪回之場所,可是這完全以厲詭逆行的“由死轉生之輪”,陸峰從未聽過,智遠僧亦無可能聽過,就是不知道主持本尊是否聽過此等秘密,陸峰將這些驚訝都攪碎在了自己的“不動心”之下,方才繼續問道:“由死轉生之輪?由死轉生之輪又在何處?”

  陸峰從未聽過在這種東西,心中雖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提前預設的答案,但是他還是想要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是正確的,其實小薩日頓說到這里,也知道自己無能猶豫了,都說到這里,亦無什么隱瞞的必要了,因為那確實是涉及到了整個噶寧家族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原因。

  “淹死了那位少爺的河流,就是由死轉生之輪,活人在其中,可化作厲詭,那河流如一只厲詭的舌頭,在淹死了少爺之后,就收了回去,就好像是卷住了少爺的尸體,收到了山洞之中。”

  小薩日頓說道,陸峰想到了自己和白珍珠去后山的時候,忽而在山洞之中見到的,隱藏在山洞之中的厲詭,他若有所思,說道:“按你所說,那由死轉生之輪,亦就是你說的河流,它在何處?它在后山?”

  陸峰問到這里,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他止想要再次證實他這個答案。

  這些話語,就仿佛是一道道針線,將陸峰知道的珠子,一個珠子一個珠子的串聯起來,串聯出一個陸峰能夠梳理清楚答案的念珠,陸峰手中的嘎巴拉念珠逐漸的在他的指間捻動著,就像是陸峰的心亦在不斷的“轉動”,不出所料,小薩日頓說出來的答案和他想的那個答案一模一樣,那所謂的一條河,就在山后,那供貴人引用和沐浴的“神泉”之中。

  是“神泉”的支流,亦是他們所知道的,由死轉生之輪,因為死了人,所以之后就不從支流上打水,反倒是從那山洞之中打水,從源頭打水,可是陸峰再度想到了源頭。

  他們應知道,水牢之中的水,亦不可能是從天而降,它也應有一個源頭。

  那水牢的水中沉溺著的厲詭,所謂的“神靈身體之中流淌出來的泉水”,“將少爺送到了扎舉本寺的老爺”,亦還有“死去又回來的農奴的兒子”,大量的信息在陸峰的心中碰撞,如一個地圖的拼圖碎片一樣,這樣拼圖,那樣拼圖,到了最后,化作了一整張正常的地圖。

  陸峰忽而睜開了眼睛,以無量智慧火從上而下,壓住了這些悸動的念頭,方才說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一切,都是以本山脈之中的‘由死轉生之輪’造出的惡業?如是填補了這‘由死轉生之輪’,或可降服此地的厲詭?”

  小薩日頓說正應如此,老爺在沉睡之前,就是如此言說的。

  陸峰又看了一眼小薩日頓的后背一眼,無話可說了,過了半晌,陸峰撥動手中嘎巴拉念珠的手忽然一頓,請二位管家留他與智遠上師二人在此間,單獨商議一番,二位管家自然未有言語。

  等到老薩日頓和小薩日頓離開之后,止留下他和智遠僧的時候,陸峰撥動的六字大明咒嘎巴拉念珠之中,一位厲詭高僧化作常人大小出現,手持轉經輪,在此處轉動轉經輪,慈悲韻化作了一道屏障,遮住了要說話的二人。

  陸峰這個時候才問智遠僧,在此刻,可否說出野誓愿詭是什么,這里是否可以說出關于野誓愿詭的信息?

  智遠僧從這里眺望,斟酌再三之后,言可。

  智遠僧告知陸峰,“誓愿詭,本身就是密法域神靈的一部分,他們起源于‘色’域,你應也知道,那是一座由人的頭蓋骨組成的大山,在這大山之中,誕生出了‘色’。

  誓愿詭,就是‘色’誕生的后代,那是一位毀了誓愿的男子,但是誓愿詭亦有高低強弱之分,能夠將有明主大王庇佑的大神巫家族變成如此模樣,那誓愿詭,一定不同尋常。

  若是如此的話,就算是明理長老前來,也未有可能戰勝野誓愿詭,噶寧家族之情況,非同尋常…”

  智遠僧斟詞酌句,用詞也極其克制,陸峰則是眺望著遠處,聽著智遠僧的言語,忽而說道:“那若是誓愿詭并非是其余人,是噶寧家族的祖先呢?

  若是這一個碉樓群,并非是從外面打破的,而是從里面炸裂的呢?”

  說完了這里,陸峰目光灼灼的看著智遠僧說道:“若是這些,都并非是如那管家所說,是因為淹死了一人,造成那人從‘由死轉生之輪’之中爬出來,從死人化作厲詭,又化作了活人呢?

  若是那源頭,不是從這上面出現的呢?智遠,以噶寧老爺對我們發的大誓愿,若是連大誓愿都不可信呢?若是噶寧家族就是背棄了大誓愿而變成現在如今這個模樣的呢?”

  智遠僧對陸峰的“假設”并無甚稀奇之處,背信棄義而已,他在寺廟之中,在為他所庇護的一些貴人家中,見過不止一次,他也無有說話,因為這些事情,著實是叫他心力交瘁,特別是智安僧在他眼前化作了厲詭這樣的事情,叫他至今都十分疲乏——止想到這里,智遠僧就看到了從上而下走過來的智安僧。

  智安僧身上依舊是穿著那件紅色的袍子,不止如此,他在外面還套上了一層“法衣”,頭上將尖尖帽子,換做了五佛冠,本應該化作了厲詭的智安僧手中持著金剛鈴,另外一只手則是抱著佛牌,從山上走了下來,在他的身后,跟著諸多僧侶,這些僧侶們口中唱著“度母心咒”,從山上下來,手中持著法螺、法號、左右還搭著經幡,勝幢,熱熱鬧鬧的從山上走下來,看起來仿佛是進行一場盛大的法會一樣。

  那些其余的“活人”,則是都趴在地上,以一種“磕長頭”的姿勢,磕在了“腸道”的兩旁,以一種“大禮儀”,恭送他們下山,智安僧不愧是無盡白塔寺出來的大僧侶,他的聲音洪亮的驚人,就是一開口,就壓過了身后的法螺,法號。

  止他念誦的并非是佛經。

  陸峰隱隱約約能夠從他們的念誦之中,聽到是一首首長詩。

  是關于“巫教”神靈的長詩!

  智安僧應是念出來了八位伴神的名字,可惜的是,這八位伴神,陸峰一個都不認識,只能聽到對著這八位伴神的禮贊,隨后,跟在了智安僧后面的人,用一個帶著空心扳指的手,拍打人皮鼓,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智安僧繼續口齒清晰的念出來了接下來神靈的名字,一路往下,很快,陸峰就只能聽到聲音,無能看到他們的樣子了——因為他們已經快要到了下面,到了半山腰之下,這一扇窗子不知為何,只能往山上看,不能往山下看。

  陸峰并不了解此等儀式,所以他并不明白這是一個什么儀式,但是好在他身邊還有一位智遠僧,他詢問智遠僧此儀式到底是何種儀式的時候。

  “這是迎神儀式。”

  智遠僧言簡意賅的說道,他的神色無比的難看說道:“他們這些厲詭,欲要將一尊或者更多尊外神、野神,迎接到噶寧莊園之中。

  那些佛棄之地的野神、外神,未得邀請,不得入大寺廟和大貴族的莊園,除非是他們攻破莊園,但如此,極有可能會引起來大神巫和護法金剛們的憤怒,但是若有莊園之中的僧侶,神巫,邀請他們入內,他們即可進入其中。

  如此,這種大憤怒,即會落在那些僧侶、貴族的頭上,所以不久之后,可能噶寧莊園之中,就有外神進入!”

  陸峰聞言,微微頷首說道:“如此,如此。”

  陸峰將所有負面情緒全部都攪碎,對著智遠僧說道:“既然如此,無可奈何,智遠上師,去安撫樓下之人吧,事情尚未到山窮水盡之地步,不須緊張。”

  何謂山窮水盡,智遠僧雖然不知,但是也明白此中之意,有了主心骨在此,智遠僧只能寄希望于永真對于明理長老真的十分重要,叫明理長老必定要來此救人了。

  否則的話,他若是明理長老,恐怕不會來此,此地,著實是太危險了。

  就算是明理長老,亦有可能無法降服此地的厲詭、外神。

  等到二樓止他一人,陸峰方才盤膝坐下,見到這所有人都活轉過來的“迎神儀式”。他并不著急,僅是前不久他與“龍根上師”交手,他就知曉,自己并非是這些“由死轉生之輪”中走出來的厲詭的對手。

  止一死而復活的龍根上師,他的“不動明王密咒”到了第二層——不能叫做第二層圓滿,就和陸峰的大手印是第一重圓滿,別人的大手印是第一階次第一樣。他的密咒是第二層,也可以叫做第二階次第,不可以叫做第二層圓滿。

  因為修行是階次第在前,圓滿在后,階次第是修行到了這個層次,這修行就如同登上臺階,上來了,就到了這個階次第。

  圓滿是將這個層次修行到了一個圓滿的程度,到了“不可再持精進”的程度,是“完美”。

  并非是每一個僧侶都可將大手印修行到一個又一個脈輪的“圓滿”,更遑論是大圓滿,只能稱之為“登上階次第”,點亮了這個脈輪。

  “不動明王密咒”第二階次第,也即為他的智慧火可化作神環,咒輪可以達到身體之外,尚未到一個正常碉樓房間的程度,稱之為第二階次第,或者第二層。第二層的不動明王密咒,并非是那“由死轉生之輪”中出現的厲詭的對手,所以他著急也無用。

  只是徒增內耗罷了。

  急什么?

  陸峰想的明白透徹,于是乎將目光放在了那韻律學之上,開始琢磨,是否可以在這里學習韻律學?

  因為從他的推測得知,陸峰認為噶寧家族對著大日發的誓言,現在似乎也并無那樣絕對可靠了。

  噶寧家族的信譽,在陸峰這邊,已經嚴重有些不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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