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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 安豐城下猛將激戰

  跑這來逞匹夫之勇了?

  這是文丑聽了城關下方叫囂后升起的第一個念頭。

  如果是從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提著斷魂槍就下去跟他剛上一百回合再說,但是現在,他不會了。

  其實從前袁紹也說過他,不要總想著陣前斗將,要學著從一方統帥的角度出發考慮問題,不過文丑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斷魂槍罷了。

  可人往往就是這樣,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夠了。

  他怎么會忘得了當初與自己在界橋斗個旗鼓相當的趙云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里就已經成長為讓自己都要仰望的高手了,更忘不了呂布方天畫戟如同鬼魅般殺人于無形。

  早就知道天外有天的他又見得有勇有謀的張文遠就從來不與人陣前相斗,而是發揮出自己的特長。

  所以,在這一刻,他近乎是帶著鄙夷的眼神睥睨著一臉冷傲的關羽。

  被埋伏了一番,士氣大跌,想著來這里討點場子回來是吧。

  “這紅臉賊,我去摘了他腦袋!”顏良一如既往的莽。

  文丑沒搭理他,而是看向了魯肅,破天荒的這位穩如老狗的儒士站在風中消瘦的身子站的筆挺,捻著胡須也看向了他,沒有說話,眼神中似乎在征求自己的意見。

  “我與他同往,若能陣前斬殺他,或有速敗劉軍的機會。”文丑當即表態。

  聽這話的意思,是打算不講武德了。

  陣前斗將這種事情,一打一才是不成文的規矩,忽得以二對一,若是對方軍中同樣有猛將,就會出現扎堆碰撞,繼而引發大軍廝殺。

  當然,這是指正常情況下,呂布那種不正常的人是不能作為參考的。

  “善。”魯肅只吐了一個字出來,文丑便嘴角勾勒,繼而拉著顏良下了城關走馬道。

  二人走后郝昭欲言又止,只是不時瞥向魯肅,似乎想從那張永遠云淡風輕的臉上破解自己的疑惑。

  “伯道,你是不是覺得劉軍此來都是步卒,即便列陣不好沖殺,大可等到黃昏時分,他們只能退走的時候,我們再出騎兵追殺,也沒必要去戰場上逞強?”

  魯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呵呵的看著他,后者拱手道:“監軍慧目如炬。”

  “你看那邊。”

  順著魯肅所指,在不遠處的地方是幾片不算太大的林子,“林子不大,可藏個幾千人也是可以不留任何痕跡的。”

  郝昭聽明白了,追殺時候有被伏擊的風險。

  魯肅沒有理會郝昭的心思,繼續道:“況且,我不知道前些日子關羽是否如我這般用了疑兵計,無法斷定寨子里到底是兩萬人還是三萬人。

  甚至有可能江東的兵馬也摸過來了。

  相比之下,顏、文二位將軍若能聯手,陣前斬殺關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若能得手,敵軍必膽寒。”

  說到這里,郝昭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受教。”

  城關下冗長的街道上站滿了騎兵,一眼望不到盡頭,全城的騎兵都集結在這里了,約莫三千上下。

  出城迎戰總是要防著對方一擁而上的,帶點人,穩妥些。

  “兄長,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關上瞧好就是。”顏良覺得自己還是要講武德的。

  當然,其中也有好面的原因,傳出去北國驍將顏良、曾經的七十萬大軍上將,竟然二打一,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最主要是,他覺得關羽不配。

  文丑冷哼一聲,“就伱能是吧,昨日的埋伏我雖未親眼所見你與他交戰,但關羽能在忽然遭襲、軍隊混亂且是一面倒的戰爭中,與你戰了個平手,最后又一人斷后,就這番本領,擺開架勢你能拿得下他?”

  被點破的顏良臉上有些掛不住,趕忙揮手道:“行行行,那便與兄長聯手便是,就怕他沒那膽量。”

  “我自有辦法,他若無膽我們也不會丟人的,走吧。”

  城門咯吱一聲打開后,金甲文丑和銀甲顏良并駕齊驅而出,身后騎兵踢踏踢踏宛若悶雷拍打。

  眼見二人出來,關羽冷漠的眸子里總算泛起了一絲光芒。

  但不是盯著顏良和文丑,而是他們身后的駿馬。

  多好的馬呀,這要是都給拉回荊州去,大哥三弟見了得多開心啊。

  現在他們是樣樣都好,唯獨就是缺了戰馬,沒有戰馬啊,也就是在荊南山嶺多的地方叫囂一下,根本沒有能力在中原立足的。

  關羽輕輕夾了夾馬肚,戰馬緩緩的迎了上去,直到雙方相距五丈距離,戰馬排列成一個方陣,顏良文丑都冷冷的看著關羽。

  “誰先來。”關羽一手勒著韁繩,一手握著青龍偃月刀,甚至都沒有看他們二人一眼。

  最好的方法本來是讓顏良先過去跟他一戰,然后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文丑再沖過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但,文丑也擔心一擊不中對方的武將也會沖上來,那就是一場生死廝殺了。

  他們的敵人可不止是關羽一個,還有江東的三萬大軍,能夠避免正面廝殺最好。

  所以,當然是兩個人一起上啦。

  擔心關羽不答應,文丑笑呵呵的問道:“聽聞關將軍當年在虎牢關下溫酒斬華雄,當真是好武藝啊。”

  沒有了過五關斬六將,沒有了斬顏良誅文丑,溫酒斬華雄算是關羽這一生為數不多的光芒,所以聽到這樣的奉承,他會不自覺的捋著長須輕笑。

  “不過有一事不解,還請將軍賜教。”文丑很虛心的模樣。

  關羽愣了愣神后揚起額頭示意他說下去。

  “當初溫侯匹馬一人到聯軍陣前的時候,你們三兄弟都在關下,不知溫侯有沒有問過你們誰先來?”

  關羽眉頭一皺,心中暗罵一聲匹夫!

  三英戰呂布這件事吧,其實更多的是成全了呂布的威名,你們仨打一個還只是平手怎么也說不過去呀。

  尤其對于關羽這般驕傲的性格,當時沒能把呂布斬于馬下一直引為憾事。

  現在文丑舊事重提,無非是想說他們兩兄弟就算一起上,你也別覺得有什么不公平,當初你們圍毆溫侯的時候怎么不說公平這兩個字。

  “沒事,你要是害怕,可以先跟我過過招。”一旁的顏良還在激將。

  關羽眸子壓了壓,手中不由發力。

  “將軍,不要中計!”

  身后的魏延提著青芒刀迎了上來,“我愿與將軍并肩作戰。”

  “昔日我于千槍萬刃之間、矢石交弓之際亦是來去自如,何懼這插標賣首之輩,你退下!”

  隨后一夾馬肚,倒拖青龍偃月刀策馬前沖,“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他呂布能做的,我關羽一樣辦得到!

  事實上,關羽的心中壓根就瞧不上顏良和文丑,甚至,他覺得隨著呂布慢慢老去,頭把交椅只有他才有資格坐!

  這種自信是刻入骨髓的,便是文丑不激他,也不介意以一敵二。

  真正的英雄,縱然面對千軍萬馬亦泰然,更何況,若是能將此二人一并斬首,那這安豐城就真的要不攻自破了!

  眼見關羽上鉤,城關上的魯肅松了一口氣,隨后看向一旁的郝昭,“伯道,聽好了,我教你如何破這混元陣。”

  以一敵二,魯肅可不相信這世上能有第二個呂奉先,只要關羽一死,那軍心膽寒之際,就是破陣的最佳時機。

  到時候即便不追殺也能大破劉軍。

  策馬上前的關羽猛然拽起青龍偃月刀砍向顏良,下墜時另一只手也奮力壓下,裹挾了全身力量的一擊速度極快,顏良連忙架刀格擋。

  劇烈的碰撞下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刀柄上傳來的力量使得顏良雙臂一麻,竟有些招架不住。

  該死,好大的力量,與昨日相比判若兩人!

  見狀一旁的文丑轉動槍頭朝著關羽面門刺去,青龍偃月刀與金背刀摩擦出牙齒發酸的拉鋸聲后立刻就揮向一旁將斷魂槍蕩開。

  隨后,關羽靈活轉動大刀,刀柄環繞腰間一圈后撲棱棱的斬向剛剛調整好的顏良,第二擊,氣力不減反增,就連戰馬都被壓的退了幾步。

  兄長說的對,昨日是因為他受襲,又見兵馬被屠無法專心,我當真戰他不過!

  僅僅是兩擊而已,顏良的內心就有了判斷。

  昨日一戰中只道關羽對刀的理解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刀法凌厲狠辣又攻守兼備,當世用刀中難有的好手,可憑借氣力上的優勢,顏良覺得自己能與他打個五五開,最后看誰的體力不支了。

  結果這兩刀下來,不論刀法只論力量的話,顏良甚至都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呂布啊。

  估摸著真要是單打獨斗,會跟趙云一樣,撐五十回合就是上限了。

咣咣咣  青龍偃月刀在斷魂槍和金背刀之間來回的碰撞,擦出一陣陣的火花。

  關羽知道顏良不過是插標賣首而已,文丑與他齊名不見得能高明多少,可二人聯手,他便不敢有任何的輕敵心思,一上來就是火力全開了。

  三人走馬燈一般在三軍面前來回馳騁,關羽左右開弓,青龍偃月刀在虛空中片片殘影,饒是顏良文丑聯手卻也沒有能拿下他的痕跡。

  熱血的戰斗讓三軍意氣激蕩、熱血沸騰,都不由的為己方的將領吶喊叫好。

  當然,氣勢上而言,還得是劉軍更猛一些,畢竟關羽是在以一敵二呀。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盯著戰場之上,深怕錯過了某一個精彩的瞬間,而城關上的魯肅教完破陣之法后開始吞咽口水。

  好厲害的關云長,顏良文丑的武藝魯肅很難去評判有多高,可是頭上能頂著七十萬大軍上將身份的男人能弱到哪里去呢。

  卻不想二人聯手戰斗還能打的這般膠著,只要一個不小心,生死就會成為現實。

  心里忐忑的可不只是魯肅一個,魏延看向了一旁的劉封,沉聲道:“劉都尉,勞你領五百人退到后方密林處,若見我軍潰敗,即卷起塵土、揚起旗號,但萬不可出林。”

  “可軍中陣型已成,我一旦挪兵陣型必出破綻,二叔怪罪下來”劉封有些膽怯。

  “我擔著,速去!”

  從軍銜上,劉封現在只不過是騎都尉,魏延可是掛了校尉的,比他高一級,有權調令他。

  再加上魏延愿意承擔軍責,遲疑片刻劉封便往后退去。

  此刻,戰場之上,顏良攻左,文丑攻右,一方是勢大力沉、如開山碎石的巨力,一方是婉若游龍、槍花如雪、詭譎難測,而關羽面對這般常人光是捕抓攻擊都覺得費勁的攻勢,手中青龍偃月刀都快舞成一個圓盤了,盡數的化解兩人的殺招。

  不知不覺中,三人交戰有五十多個回合了,各自心中俱是驚駭不已的。

  文丑知道關羽能溫酒斬華雄,力戰呂布,那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就是沒料想他這般驍勇,他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就像被賦予了生命,如臂使指的靈巧,剛的時候能與顏良的怪力碰撞,快的時候又跟得上自己的斷魂槍。

  真要是跟他單打獨斗,除了溫侯,怕是只有子龍能辦到了!

  關羽心里也是很驚駭的,可他驚駭的并不是眼前兩個人,而是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的三姓家奴。

  就顏良文丑的武藝來看,任何一個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可二人聯手的默契度,說是滴水不漏一點也不過分,剛柔并濟,往往是一人攻來,自己沒來得及反擊,第二人就補上空缺,典型的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他在這一刻,想起了最瞧不上的三姓家奴,無論是自己還是三弟翼德,那武藝都是凌駕于顏良文丑之上,默契度比起眼前兩人只會高不會低。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加上大哥劉備,竟然只是跟他打了個平手,簡直是妖孽。

  更糟糕的是,隨著回合數不斷增加,關羽早就汗流浹背,這種強度的戰斗根本不是單挑能比的,消耗極大,再耗上幾十個回合,自己也會氣力不支的。

  反觀顏良文丑,他們畢竟是二打一,消耗可就遠不如關羽了,而且是越打越起勁,已經是出現了明顯的占據上風的情況。

  “關將軍,我來助你!”魏延但見情況不對,才不管關羽會不會生氣,他不能死的啊,否則會連累荊州軍在安豐血流成河了。

  “你的對手是我!”魏延策馬而上的時候,郝昭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同樣對沖了過去,手中長槍直挺挺的刺了過去。

  這一下,變成了兩個斗將場了。

  不同于關羽和顏良文丑,郝昭年輕氣盛不假,但他的專長更多是體現于領兵這一塊,雖說魏延也專于此,可他個人武藝同樣不差。

  所以,兩人方才交戰,郝昭就處于下風,隱隱有些敗走的意思。

  只不過關羽的情況似乎要比郝昭更難堪一些,三人交戰已是八十合,局勢被顏良文丑穩穩的掌控住了。

  甚至顏良一人就能牽制著氣力跟不上的關羽,而文丑則是放開手腳的朝著關羽要害如十幾枚箭矢齊發一般刺去。

  九十合后,關羽氣力大減,無論是速度還是反應大不如前,面對顏良橫掃千軍甚至都無力招架,只能身子后仰以鐵板橋躲避。

  只是他再挺起身子的時候,斷魂槍已經刺來,這一擊,不僅來不及提刀格擋,甚至來不及躲避了。

  關羽條件反射般一勒韁繩,戰馬唏律律一叫,前蹄高高躍起,斷魂槍刺穿了戰馬的脖頸。

  吃痛之下側翻倒地,關羽也連帶著滾到了一旁。

  “給某死去!”顏良一計橫斬朝著關羽腦門招呼,剛剛起身的關羽提刀格擋,卻被顏良的金背刀震得青龍偃月刀倒飛了出去,整個人也踉蹌的后退。

  這就是沒有戰馬的弊端了,且不說顏良借馬沖鋒的力道,光是這震蕩的氣力沒有戰馬光憑自己一雙腿也招架不住啊。

  這下,關羽當真是懊惱萬分,他想不到自己竟會敗在這插標賣首的兄弟手里。

  更想不到自己一世英雄,竟然會死的這般窩囊。

  面對文丑刺來的長槍,他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

  “將軍快回軍陣!”文丑的長槍被魏延的青芒刀蕩開了,方才戰退郝昭,他便急匆匆的趕來救援。

  當真是及時,晚上一息,關羽便是身首異處了。

  顧不得戰馬陣亡、武器飛落的狼狽,關羽連滾帶爬的朝著自己的軍陣跑去。

  魏延還在為他爭取時間,以一敵二,這可是拿命在拼啊。

  轟!轟!轟!

  城關上,激蕩的鼓聲響了起來。

  本要上前幫忙的郝昭回頭望去,這是魯肅給的信號,當即揚起長槍喝道:“弟兄們,跟我來,破陣!”

  “殺啊!”

  也顧不得他們仨還在廝殺,魯肅瞧準了關羽落馬后劉軍膽寒的契機,當機立斷的讓大軍開始掩殺。

  魏延也算得上驍勇了,連吃了顏良文丑輪擊后,借著錯馬趕忙逃回軍陣的方向。

  關羽這會還在找自己的刀呢,對面就殺過來了,原本就膽寒的軍心,在這一刻搖搖欲墜。

  “不要慌,不要亂,穩住各自陣腳!”將士們把青龍偃月刀送還關羽手中后,他又騎上了一匹馬大喝道。

  可是啊,這個時候的他,狼狽至極,喊上這么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當真穩不住這軍心的呀。

  甚至原本要負責混元陣左側陣腳的魏延也因為被顏良文丑驅趕追殺回不到軍陣里。

  魯肅舒了一口氣,緩緩頷首,敗了,劉軍敗了.

  (本章完)

無線電子書    三國:開局誤認呂布為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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