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炮!開炮!快開炮!”
標統沖著猶猶豫豫的岸防炮兵將士憤怒咆哮。
也就在此時,炮彈呼嘯的聲音刺耳響起。
所有人下意識抬頭。
一個個巨大,黑乎乎的彈丸,劃過一條條優美弧度,從岸防炮陣地上空劃過。
一道道視線,跟著移動。
砰!砰!砰…
緊接著,巨大的撞擊聲在岸防炮陣地后方響起。
草木碎屑、泥土飛濺。
一條條,一米深、十數米長的‘壕溝’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標統快步沖到陣地后方,站在一座,水泥砌成的炮臺上,看著冒‘白煙’的‘壕溝’。
唇角狠狠抽搐。
按著刀柄的手,劇烈顫抖著。
這就是燕華海軍艦炮的威力嗎?
他出身陸軍。
第一次見,海軍艦炮如此巨大的威力。
這炮彈,若是落在岸防炮陣地中,別說人了,就是那些購買燕華鋼筋,用水泥鋼筋建造的炮臺,都承受不住吧?
于此同時。
后方,旗艦艦首。
呂珍舉著望遠鏡,盯著炮彈彈道,全部打入岸防炮陣地后方,臉色終于好了點。
葉開滿臉潮紅,激動道:“部長,徐將軍這一的漂亮啊!雖然開了第一槍,可炮彈全都打到了岸防炮陣地后方,這即彰顯了我方的強硬,同時,通過這種方式,也給了岸防炮陣地暗示。”
“不過,這種暗示還不明顯,最好再往岸防炮陣地前方打一輪…”
砰砰砰!
就在葉開聲音剛剛落下時。
還真讓葉開說中了,徐憲昌所在的第二戰斗艦隊旗艦,再次開炮。
二十幾顆帶著巨大動能的彈丸,落在岸防炮陣地前方。
呂珍余光瞥視,葉開為首的一群年輕將領,臉色雖然緩和了很多。
可眉頭卻擰的更緊了。
望遠鏡轉移。
視線落在旗艦方向。
徐憲昌用率先開炮,卻故意打偏的行動,贏得了葉開為首,海軍中,這些年輕小家伙們的信任。
要知道,就在剛才,葉開還執著堅持,認為徐憲昌統帥的第二戰斗艦隊和大明有不清不楚的瓜葛。
不能作為先鋒主力。
可眨眼功夫,態度就改變了。
至于原因,很簡單。
徐憲昌率先開炮,展示了燕華海軍的強硬,展現了燕華的強硬。
同時,故意兩輪全部打偏的巧妙設計。
確保了事態在可控范圍之內。
軍中這些小伙子們。
無論是陸軍,還是海軍。
態度很復雜,一方面,對于大明太子朱標,對燕華的不公正不公平態度,十分憤怒。
想給太子朱標一點顏色看看。
可另一方面,大家都出自中原。
流著一樣炎黃血。
即便知曉,己方擁有絕對強大的武力(至少海軍力量,當下的燕華,足以稱霸四海),但并不希望和大明,發生流血沖突。
這得益于,王爺這些年推動的全民思潮。
炎黃論!
炎黃子孫論,對他們這些老一輩來說,影響不大。
但對于類似葉開這種,十八九歲的孩子,影響十分大。
甚至可以說,十分狂熱。
因為燕華已經立國十幾年了。
這群十八九歲的小伙子,從懵懂蒙昧時期,就開始接受炎黃子孫論的教育了。
他們的價值觀塑造過程中,已經完全認同了這一點。
同時,這些年,燕華的國力蒸蒸日上,不斷對外開疆辟土。
用王爺的話說:這是提攜、幫助流落四海之上的炎黃子孫,同時擴張炎黃子孫,至少未來一千年的生存空間。
價值觀、國力日上的榮耀感。
對這群生長在新時代的年輕小伙子們影響十分大。
不過…
葉開年輕,雖然聰明不假。
可思維到底還幼稚。
‘徐憲昌!’
如果說,之前,這個優秀的中壯年晚輩,上了軍情司、紀律督查署的名單。
他保留意見。
不相信。
想給這個海軍優秀晚輩更多包容。
可徐憲昌今天的所作所為,反而讓他對其產生了懷疑。
徐憲昌的表現。
落在葉開這些熱血小伙子們眼中,是聰明、巧妙的展現燕華強硬態度。
可他早過了那個狂熱的年紀。
這雙眼,見過的人,比葉開這些年輕人吃過的鹽都多!
徐憲昌開第一槍的行為,落在他這個老家伙眼中,更多是一種急切。
可為什么,徐憲昌要如此急切呢?
這個中壯年海軍優秀將領,以往一直以穩重著稱!
其次,兩輪炮擊,全都打在了岸防炮陣地前后,對,此舉是控制了事態向不可控發展。
但換個角度。
同樣也暗示了:燕華不想真的發生流血沖突!
這個暗示,與王爺‘立足戰爭、針鋒相對’的原則,看似相同,可其實完全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這種炮擊,如果前方岸防炮陣地中,有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燕華不想打!不想真流血!
即便岸防炮陣地內,沒有這種高人。
可這里的消息傳回金陵。
太子朱標,那種專于帝王權術的人,看不懂嗎?
徐憲昌的這一行為,幾乎可以歸類為,向太子朱標,秘密傳遞消息!
“徐憲昌!”
呂珍輕喃。
葉開一群年輕參謀,只當呂珍是欣賞徐憲昌。
‘看來,此番事了,回去后,應該將此事,好好詳細匯報王爺了。’
呂珍對徐憲昌真正產生懷疑時。
太子衛率的標統,又沖到陣地前,看著留在陣地前的猙獰彈坑。
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他不想打!
從兩輪炮擊后,猙獰的彈坑,他就能判斷,一旦炮戰開始,戰爭的烈度多么殘酷。
他身為太子衛率的標統。
只要等太子登基。
他就能雞犬升天,擁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和地位。
若是現在開戰戰死,可就什么都沒了!
標統扭頭,看向,岸防炮陣地指揮官被殺后,投靠他的副指揮官,詢問:“說說,一旦開戰,我們的勝算有多大?”
副指揮官臉色變變。
忙道:“周標統,岸防炮和艦炮對戰本來就不占優勢,我方的炮兵陣地是死的,對方在戰船上,就是移動的炮臺…”
“其次,其次…我方這些年,受限于經費、后勤,兄弟們訓練不足,炮戰技能,根本沒法和燕華海軍相比,據卑職所知,燕華海軍,每年,每艘戰船上的火炮,都要在訓練中更換好幾次。”
“炮管的壽命是有限的,就像咱們這種岸防炮,打一千次后,炮管就極容易炸膛…”
這些岸防巨炮,朝廷制造不出鋼,同時,鑄造工藝也不行,根本造不出來。
全都是向燕華購買的。
當時,太子剛監國,和燕華關系還很好。
燕華賣這批岸防炮,每門一萬兩白銀。
這還是成本價!
因為火炮太珍貴,自己又不能造,加上撥付水師的經費少之又少。
不敢訓練。
炮兵炮戰技術,根本和燕華,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
“大人,按照燕華海軍的炮擊技能,咱們這么大的一片炮兵陣地,對方就是閉著眼,也不可能兩輪炮擊,都打偏,卑職判斷,燕華根本不想打,兩輪炮擊就是發泄一下此番,燕王妃差點難產出事的怒火…”
標統看著前面猙獰可怖的彈坑。
他也感覺,燕華不想打。
他現在也慶幸,岸防炮陣地中,那些該死的炮兵,也不知是技能差,還是故意磨蹭,不想和燕華開戰。
至少,他們沒有還擊。
沒有引發全面炮戰。
可…燕華畢竟率先開炮了。
他若是不下令反擊,會不會難以交差。
可…真讓他打,他見識了海軍炮戰的烈度,真不想打!
一艘鐵甲艦尚且如此。
涌入內陸水道的,可有十六艘鐵甲艦呢!
“暫且靜觀其變!”
標統猶豫掙扎后,咬牙吩咐。
一時間,方圓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第二戰斗艦隊,旗艦甲板上。
徐憲昌舉著望遠鏡,看著沒有絲毫動靜的岸防炮陣地,唇角浮現一絲笑容。
放下望遠鏡,吩咐:“向部長發信號,繼續啟程!”
嗚嗚嗚…
長短不一的汽笛聲,化作信號,傳向后方。
第二戰斗艦隊破開水浪,繼續向前。
后方。
呂珍放下望遠鏡,吩咐:“命,第三戰斗艦隊,拱衛運輸艦隊,用最快速度,沖過岸防炮陣地射程水域,第一戰斗艦隊,跟隨旗艦殿后!”
嗚嗚嗚…
汽笛信號傳出。
第二艦隊,一字排開,擋在后勤運輸艦隊側幫,迅速向前進發。
呂珍旗艦所統帥第一戰斗艦隊,緩緩跟在后面。
當運輸艦隊,在第二戰斗艦隊拱衛下,走出岸防炮射程水域后,呂珍冷冷命令:“傳令!”
“六艘鐵甲艦,瞄準岸防炮陣地旁,懸掛太子衛率旗幟的大營,三輪速射覆蓋!”
葉開為首,一群年輕參謀臉色瞬變。
葉開緊張道:“大伯…”
“這里沒有大伯!叫部長!”
呂珍冷肅打斷葉開。
葉開立正,敬禮,大聲道:“部長,我作為參謀,必須向部長發出建議,部長的這一命令,極有可能引發大明和燕華的全面戰爭。”
“我知道,馬上執行命令!”呂珍看著葉開滿臉倔強,不為所動,呵斥:“不要忘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最高天職,去傳令!”
“是!”葉開大聲回應,轉身時,倔強道:“但我會按照規矩,回去后,寫一份詳細戰場陳述,提交內閣和王爺!”
呂珍看著葉開倔強離開。
唇角笑意一閃而逝。
燕華海陸軍,有這樣一批優秀的年輕人,燕華的未來必然堅如磐石。
笑過后。
呂珍舉起望遠鏡,看著岸防炮陣地及大營旁側,掛著太子衛率旗幟的獨立營地。
剛才他就看到這處獨立營地了。
從旗幟不難判斷。
這里駐扎的肯定是太子衛率一部。
徐憲昌到底想干什么,他不能去胡亂判斷,最多只是把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看到的,在此番事了回去后。
按照燕華軍中紀律規則。
詳細寫一份報告,并附上自己的意見,提交內閣和王爺。
但他必須糾正,徐憲昌行為,暴露的不正確信號:燕華不想打仗,不想發生戰爭流血!
這與王爺‘立足戰爭,針鋒相對’的戰略差太多了。
一旦太子從徐憲昌的行為,解讀出,燕華不想打仗,不想發生流血戰爭。
他無法判斷,接下來,艦隊抵達金陵后,會發生什么事。
他現在,就要炮擊覆蓋太子衛率大營。
予以太子,燕華最明確的信號!
彌補,徐憲昌行為暴露的錯誤信號。
砰砰砰…
六艘鐵甲艦,左舷,總計數十門艦炮同時開火。
一邊前進,在三分鐘內,完成了三輪速射。
整個太子衛率營地,短短瞬間,一片狼藉。
標統站在炮兵陣地,看著自己步軍大營,在三輪炮擊過后,被搗毀。
額頭滲出冷汗。
幸虧!
幸虧營地內,只有幾十人。
不過,戰馬、后勤輜重,恐怕全都毀了。
不打岸防炮陣地,卻對掛著太子衛率獨有旗幟的營地,進行毀滅性炮擊。
赤裸裸沖著太子來的啊!
“快!快去金陵送信,匯報太子,燕華海軍是沖著太子爺來的!”
就當標統恐懼、氣急敗壞咆哮之際。
前方。
作為先鋒的第二戰斗艦隊旗艦上。
徐憲昌看著突如其來三輪炮擊中,太子衛率特殊旗幟,在炮擊中,旗桿斷裂,倒下時。
微微皺眉。
放下望遠鏡,目光深邃平靜,看向后方。
艦隊抵達第二個岸防炮陣地,泰州區域時。
終于被藍玉等人截住。
藍玉帶著眾人,登上旗艦。
看到呂珍時。
藍玉臉色變了變,沖呂珍抱拳:“呂部長,俞靖呢?”
呂珍看著藍玉一行人,笑道:“小俞跟著王爺去祖義省巡視了,這不,我這把老骨頭,就被王爺派回來,邀請陛下和皇后娘娘,去為三殿下慶生。”
慶生?
沒發生海戰?
水師沒覆滅?
藍玉等人瞬間呆滯。
“對了,越嶲侯。”呂珍看向俞同淵,“松江口水師,怎么去了雞籠嶼,還在雞籠嶼十里處,向雞籠嶼方向進行炮擊,我們還以為松江口水師,奉了朝廷的命令,要攻打我們燕華,剛才途徑通州時,我方進行沿途炮擊訓練,將士們的炮擊技能太差,竟然誤射了太子衛率大營…”
“這群兔崽子,平日里不好好訓練,不磨練技能,竟然干出這么丟人現眼的事情…”
藍玉為首,一群匆匆趕來的重臣,看著滿臉歉疚的呂珍。
唇角狠狠抽搐。
誤射?
你家三輪炮擊射擊,叫誤射?
燕華海軍的炮擊技能差?
呂珍你這個老狐貍,怎么有臉說出這么無恥的話!
藍玉很想脫了鞋子,把鞋拔子,狠狠往呂珍的老臉上招呼。
以前元末時。
大家還是對手。
當時怎么沒發現,這個老狐貍這么無恥!
藍玉臉色凝重道:“呂部長,不知,松江口水師呢?”
“還在后面,我們回來的著急,他們速度慢,我們就沒和他們一起。”
藍玉從呂珍鄭重的神色判斷,呂珍沒說謊。
也就意味著,他們認為的海戰沒發生,水師沒覆滅。
至于通州太子衛率營地被炮擊…
分明就是燕華的報復。
現在只希望,損失小點。
“呂部長當真是回來邀請陛下和娘娘?”俞同淵試探道:“可你們這艦隊規模,是不是太大了點?”
“大嗎?”
呂珍笑著反問,笑呵呵解釋:“王爺這不是想讓陛下看看自己的成就嘛,諸位也要體諒王爺,咱們也是為人子的人,應該知道,孩子有本事了,有能耐了,總希望父母能看到。”
藍玉、俞同淵等人相互對視。
至少,朱老四的燕華沒有打出興師問罪的旗號。
至于太子衛率通州營地…
算了。
現在控制事態進一步惡化,才是重點。
隨后,藍玉命瞿能下船,趕往通州,控制消息燕華炮擊的消息擴散。
至少,百姓不能知道!
不然,太子的威望,將會嚴重受損。
至于精英層…
這…瞞不住。
太子的顏面,肯定要受損。
當燕華海軍艦隊,在藍玉等人登船后,開始長驅直入挺進金陵時。
東宮。
炮擊岸防炮陣地的消息已經傳回。
書房。
胡惟庸輕松撫須,笑道:“太子,高枕無憂了,從燕華海軍兩輪炮擊,卻落在陣地前后方,可以判斷,燕華只是虛張聲勢,根本沒有和我們開戰的打算。”
“臣懷疑,燕王就是索要一點面子,炮擊陣地前后方,則是對我們傳遞一個暗示,所以,我們不必對燕華做太大讓步了。”
朱標臉上露出笑意。
點點頭。
胡惟庸偷偷觀察朱標。
其實…他懷疑,燕華海軍中,是不是有這位太子的人。
因為依著他對朱四郎的了解。
這回,朱四郎能干出,在金陵城滅族這種事情,分明就是做好了最壞打算。
沒道理,如此輕松揭過此事。
至少,朱四郎即便不想打。
也不會如此明顯的給出暗示。
除非是,燕華海軍中,有太子的人,這個人地位還不低,至少能命令艦隊進行炮擊。
至少是一位艦長!
而且,這個人,很好的揣摩到了朱四郎最真實,隱藏最深的想法!
太子把自己的人,安插到了燕華海軍高層?
若真是如此,對這位太子的判斷,恐怕要重新評估了。
他從未小覷太子朱標。
可,這件事若是真的,就必須重新評估這位太子的城府了!
“報!報!報!”
就當眾人一派輕松時,一名斥候,慌亂沖進來,“太子,通州太子衛率臨時營地,被覆蓋式炮擊!”
嘩啦!
所有人,包括朱標,猛地起身。
胡惟庸等人臉色蒼白。
朱標握拳砸在桌案上,努力按捺著憤怒,轉身看向朱允炆:“允炆,伱代表為父,去碼頭,燕華海軍抵達后,讓俞靖來見孤!”
臨近中午。
嗚嗚嗚…
數十艘蒸汽動力船,在靠近秦淮河碼頭時,拉響汽笛。
朱允炆帶著胡惟庸等人,站在碼頭上,看著滾滾濃煙,刺耳汽笛聲中,浩浩蕩蕩駛來的黑壓壓艦隊。
所有前來傳達朱標命令的人,臉色都十分難堪。
眼中,隱隱有畏懼閃爍游弋。
旗艦率先停靠,呂珍在藍玉等人陪同下下船。
胡惟庸這些朝中老臣,認識呂珍。
看到肩扛三顆金星,頭發花白的呂珍下船,不由詫異。
俞靖呢?
雙方見面,簡單寒暄后。
朱允炆從袖中拿出朱標的懿旨,大聲宣讀:“監國太子詔御,燕華海軍統制,抵達金陵,即刻前往東宮!”
“呂部長,接旨。”
呂珍看著朱允炆遞來的懿旨。
微微皺眉。
抬手,卻抱拳拱手,“抱歉,我帶了我家王爺的命令,要馬上前往鳳陽,拜見陛下、皇后娘娘,無法去東宮見駕…”
說話功夫。
海軍陸戰隊,從后方運輸船,牽著兩匹馬,牽引著一輛新式馬車下船,來到呂珍身邊。
呂珍完全不理會朱允炆、胡惟庸、呂本等人漆黑的臉色。
拉開車門。
鉆入車廂后,沖藍玉抱拳,“梁國公,我方艦隊休整,以及安全問題,就拜托梁國公了。”
藍玉氣呼呼瞪視呂珍。
這老狐貍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太子。
來了金陵城,連太子一面不見,就直奔鳳陽。
也不知,稍后,太子知曉后…
可現在,只要不打起來,就是最好的了。
他也不求燕華給太子留面子。
說到底,這都是太子造成的。
只是,恐怕,很快這個消息傳開后,金陵百姓要議論紛紛了。
藍玉憂慮看了看河岸兩旁,戰戰兢兢觀望的一些百姓。
嘆了口氣,抱拳道:“呂部長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