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后,我要在地上好好跳幾下!”
“我要躺在土地上,踏踏實實,好好睡一覺!”
“未知的陸地,燕藩海軍探索隊來嘍!”
每一艘船內的將士,全都跑出來,穿著裁掉袖子和褲腿的軍服,雙腳好像釘在艦首甲板上,穩穩站著,隨著海面水流起起伏伏,起伏。
伸出風吹日曬,黝黑的雙臂,向著陸地方向呼喊招手。
雖然船上的每個人,早已適應了大海無常風浪的兇險。
也喜歡大海。
可長時間航行,太懷念踏踏實實的踩在陸地上的感覺。
王靳宓為首幾個孩子,和俞靖站在一起,眼中閃爍著亮晶晶的東西,緊盯著望不到盡頭的綿延海岸線。
船隊漸漸靠近。
三里。
兩里。
一里。
“停!”某刻,俞靖突然大喊一聲。
嗚嗚嗚…
吹令的號角聲迅速響起。
甲板上歡呼的將士,聽到號角聲后,負責動力艙的將士、負責火炮的將士…紛紛在號角聲響起時,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各自的崗位。
一路上,遇到無數的兇險。
除了少數十幾人,在風浪中被卷入海中。
出發前的數艘戰船,到現在還好好的。
全憑將士們經過嚴苛訓練,展現出的高戰斗素質。
王靳宓微微抬頭,看到俞靖瞇著眼,似乎努力想看清楚什么,好奇詢問:“俞叔,怎么了?”
俞靖指著前方,“你們仔細觀察,海灘上是不是有很多尸體。”
聞言,幾個孩子紛紛瞇眼,順著俞靖手指方向看去。
微微皺眉,面露狐疑。
“沒啊…”
一個大小伙子剛開口,聲音戛然而止,臉瞬間蒼白。
此時。
戰船的畜力動力雖然停止了,可依舊緩慢順著洋流,向海岸靠近。
隨著距離接近,所有人都看到了。
靠近海岸的一片沙灘上。
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尸體。
尸體大部分被海水沖來的海沙掩埋,只露出身體的少數部位,如胳膊、腿、腳…
皮膚顏色和沙灘顏色相近。
距離又遠。
所以,剛才他們才沒注意到。
至少上萬!
甚至更多!
或許,沙灘的泥土下,掩埋著更多尸體!
幾個半大小子,只覺渾身發寒。
王靳宓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低聲詢問:“俞叔,是打仗造成的嗎?死傷規模這么大,是不是意味著,這塊面積或許比大明都大的陸地上,有強大的國度?”
“對方會不會有強大的海軍?”
在這種情況,他們貿貿然闖入的確十分危險。
這一路,沿途途徑的小島,經過探查,大多沒有人煙。
少數幾個有人跡的島嶼,上面原住民的開化程度也十分低。
別說和大明比了。
與南海周邊那些小國都沒法比。
島上原住民,甚至都連最低級的蓑衣編制技術都不懂。
渾身上下光溜溜的。
啊,不對,在重要部位,用草繩串著,掛著幾片當地一些樹木,寬大的葉子。
勉強算是產生了羞恥心。
并且,還沒有掌握如何生火。
別說制造火。
這些人連鉆木取火都不會。
還處于保留火種的階段。
根據他們與對方,手舞足蹈比劃,勉強了解到。
對方的火種,似乎是十幾年前,雷劈樹木得到的,全族幾百人,三個人,每天輪流守著火種,確保火種能一直延續下去。
開化度、文明度可想而知。
當然,大家伙兒并沒有因此歧視對方。
只是瞧著對方挺可憐的。
送給對方一些隨船攜帶的棉布、綢緞、幾只鐵鍋、火石。
與對方交好,除了看著對方可憐。
俞叔還想把這個島建設成往后南下探索的休息補給點。
將來可以為他們提供物資。
一年多海上探索航行。
他們已經深刻意識到,補給點的重要性。
俞靖看了眼王靳宓,笑著搖頭:“這片遼闊大陸上即便有一個強大的國度,對方肯定也沒有我們這么強大的艦船,好好想想,咱們最近一次登島休整,距離這里多遠。”
五天的路程!
王靳宓眼睛頓時一亮。
五天的路程,也就相當于福建到雞籠嶼兩倍的路程。
可島嶼上,根本沒有人煙活動的跡象。
對方如果有他們這么強大的海軍艦船,不可能連那么近的大島都沒抵達。
他們登島搜尋,就一直沒有在島上找到有人煙活動的蹤跡。
那個島特別大。
大概是東番的幾倍,面積似乎和呂宋差不多。
有廣邈的草場,肥沃的土地。
可除了動物,竟然沒有任何人活動的蹤跡。
當時,大家還感慨議論,多么肥沃的一片土地,如果他們擁有的戰船再先進一點。
能運輸更多人。
但凡中原有個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時,就能把百姓帶到那個土壤肥沃的大島上,繁衍生息了。
“俞叔,快看,有人!”
一個孩子突然大喊一聲。
眾人紛紛向前看去。
只見,海岸后面的林中,走出一個光著身體,重要部位掛著樹葉的人,來到密集的死人堆中躺下。
似乎看到他們了。
可似乎根本不在意。
倒是林中,似乎有人在觀望他們。
眾人看著躺在沙灘上,任由海水沖刷,一動不動的人,不由面面相覷。
“俞叔,從對方的穿著可以確定,他們的開化度很低,不可能危險到我們,似乎沙灘上那些尸體,也不是戰爭死亡造成的,好像是,故意跑來等死,那個人,躺在一堆死人中,如果不是等死,實在無法解釋,為何要躺在一堆死人中!”
俞靖看著說話的小伙子。
王爺的學生之一。
好動貪玩調皮。
之前一直沒找到自己的喜好。
出海后,迷戀上研究各種昆蟲了。
多少…有點不務正業。
總之,他和船上的兄弟們都這樣覺得。
這小子善于觀察,心思縝密,推理能力極強,其實,就是妥妥干參謀的料。
他很想把這小子拉到他們海軍,稍加培養一下,絕對是一個極好的參謀。
也暗戳戳試探了。
可這小子,就是不務正業,他一路上幾次拋媚眼,全都變成對著瞎子拋媚眼。
似乎當海軍參謀,還沒他一路制作昆蟲、植物標本更有意思。
他雖然急的咬牙切齒,卻也不敢強拉硬拽。
王爺的學生,王爺對他們的培養格外寬松。
完全憑個人喜好。
還有跑去研究戲曲的,王爺竟然也支持。
跟著王爺搜羅來,為傳播文化做準備的唱戲的,天天研究元雜曲。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王爺到底是怎么想的。
辛辛苦苦,培養出來,這么一群優秀的學生。
跑去唱戲?
實在搞不懂。
俞靖收斂思緒,琢磨著周潮的分析,“一個人好端端的為什么等死?海灘上密密麻麻的尸體,是不是全都是自己死在這里的…”
“瘟疫!俞叔,是不是瘟疫!”周潮頓時眼睛一亮,“樹林里有人在關注咱們,沙灘上又有這么多死尸,這里的人,開化度這么低,如果爆發大面積瘟疫,他們無法治療,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生病的人驅趕出部落,讓他們自生自滅!”
俞靖神色漸漸凝重,伸手揉了揉周潮腦袋,“很有可能,這么多死尸堆積,即便沒有瘟疫,咱們也不能靠近,走沿著海岸線往西走,另尋安全的登陸點,登陸后,慢慢查看。”
洪武二十一年。
正月十五,元宵節。
臨近傍晚。
朱標正在書房忙碌,給一天事務收尾,然后就帶著全家人,入宮一起過元宵節。
朱允炆站在一旁,給朱標研墨。
“太子爺,臣紀綱有事求見!”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
朱標手微微停頓,批示完折子后,才抬頭,“進來。”
吱呀!
紀綱推門而入,看到朱允炆在場,一點也不奇怪,只是微微看了眼,快步走來,行禮后,雙手捧著一份奏報,遞到朱標面前,“太子爺,東番錦衣衛傳回消息,臘月二十八,燕王在東番發起了一場剪發運動…”
朱允炆滿臉驚訝。
為了搞工業,竟然連頭發都剪了!
剪發!
大不孝!
皇祖父若是知曉,一定會很生氣吧。
“燕王在《告燕藩百姓書》中提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蓄發只是傳統孝道折射衍生的一種表現形式,真正的傳統核心是孝,燕王提出,當表象形式制約了時代發展時,應當尋找到表象之內的核心,緊抓核心,而舍棄表象包袱,實現符合時代的破繭改變,為此,燕王給孝這個核心傳統,找了另一個表現形式,定下了孝節…”
朱標邊聽邊看。
片刻后,放下密奏,詢問:“燕藩治下的百姓,對此有什么激烈反應?”
紀綱猶豫一下,委婉道:“太子爺,燕王在東番有著很高的威望…”
紀綱沒有繼續說下去。
朱標也明白了。
老四有著很高威望,憑借威望把這件事推行下去了。
說實話,他挺羨慕老四在百姓心中,擁有這么高的威望,想做什么,反對聲量都很小。
朱標轉頭看向朱允炆:“允炆,你對這件事怎么看?”
朱允炆沒想到朱標會詢問他的意見,微微愣怔,忙低頭,“頭發對中原百姓的重要性,父親也知道,孩兒挺佩服四叔大刀闊斧革新的勇氣,只是…”
略微猶豫,“只是雖然對工業有輔助作用,孩兒認為,大可不必如此激進,頭發的問題,完全可以用其他變通的方式解決,比如咱們金陵工業區施行的發包方式,孩兒現在無法判斷,如此破壞傳統,對未來到底會產生什么影響。”
朱標微不可察點頭。
拿起密奏又細細看了起來。
自言自語嘀咕道:“是啊,明明有變通的方式,你四叔為什么不用?非要標新立異剪發,他說的那一套表象、核心論,倒是振聾發聵,歷朝歷代,這么多讀書人,從未有人這般對傳統進行分析解釋,可他今天能破壞表象,明天是不是也能破壞核心?”
話中,朱標搖了搖頭,視線看向紀綱,“紀綱,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傳揚出去。”
他不想因此,搞得中原又一次沸沸揚揚。
說到底,這是東番的事情。
同時,父皇雖然知道他往老四治下秘密派遣了錦衣衛。
但讓父皇知曉,他時時刻刻都在通過錦衣衛,關注老四,這不好。
“臣明白!”
朱標看向朱允炆:“允炆,伱先回宮,和你母親準備入宮吧。”
朱允炆看了看朱標,作揖:“是。”
他知道,父親肯定要和紀綱說些,不方便讓他聽的話。
極有可能,還是關于四叔的。
等朱允炆離開后。
朱標起身,來回徘徊,略作猶豫,轉身看著紀綱,“我們在雞籠嶼工業區,有發展錦衣衛線人嗎?”
太子爺問這做什么?
難道是想偷學燕藩的技術?
紀綱瞬間急思轉念,苦笑道:“太子爺,之前有發展,可自從近一年開始,就發生了點問題,每隔三四個月,毛驤就會派人去問詢一堆問題,慢慢的,咱們發展的線人,有些就莫名其妙被調離,派送去呂宋了,臣懷疑,燕王通過這種問詢,在找出細作,這些問題,都是些日常的細節,類似籍貫、家里幾口人、父母是否健在、幾個閨女幾個兒子之類,如果反復幾次問詢,得到的答案,前后不一致,臣懷疑,就會被列為可疑對象…”
朱標微微愣怔。
驚訝于這種不動聲色,找出不穩定因素的辦法。
這種細節問題,隔一段時間,打著關心工人的借口,問詢后,備案登記。
然后縱向對比。
一個人只要撒謊了,就一定會在反復的詢問中露出破綻!
到最后,紀綱也沒有弄清楚,朱標詢問錦衣衛線人,到底想干什么。
時間對于忙碌的燕藩而言,太短了。
眨眼間。
便來到洪武二十三年。
馬尼拉大平原上。
一望無際,綠油油的成片成片的農田。
一條水泥鋪砌,寬闊可并排行使八駕馬車的永備道路,在綠油油的農田包圍中,一支向北方延伸。
“阿哥、師兄、師姐,你們快點!”
幾駕馬車后面,少女高興騎著一輛兩輪車,沖后面同樣騎著兩輪車的少年少女們大喊。
少女似乎十分高興。
招呼后面眾人后,還放開兩輪車的把手,張開雙臂,迎著夾雜麥香的清爽涼風。
“這個小瘋子!”
馬車內。
徐妙云透過后面的玻璃,看著祈婳這般騎兩輪車,不由有些緊張,扭頭含笑瞪了眼朱棣,“你就慣著她吧,看往后,誰敢娶她!”
這個被四郎稱為自行車的兩輪車,是四郎親自設計出來的。
送給祈婳的生日禮物。
本來去年四郎就設計出來了,但制作不容易,工坊的匠人們,集中研究了很長時間,反復試驗后,才做出來。
朱棣穿著一身分體式圓領裝,坐在徐妙云對面,格外威嚴。
聞聲,微微側頭,透過馬車后窗玻璃,風吹動的簾子,看到祈婳,不由笑了,“孩子嗎,這個年紀,就應該這般肩扛日月,草長鶯飛。”
自行車月前才做出來。
祈婳學東西快,但騎自行車的各種花樣技巧會的還不多。
看著小丫頭,放開車把,張開雙手,就忍不住想到曾今。
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會很多拉風技巧。
能搞出自行車,也得益于,鋼產量增加。
打下棉蘭島后,那群搞農作物、植物研究的老學究,就去考察探索,無意間發現棉蘭島上的原住民,割膠,涂抹在臉上。
這群老學究,起初當做漆來研究,還以為找到了一種漆樹。
也不知道,這群老學究怎么搗鼓,和一群匠人,竟然搗鼓到塑煉這一步。
搗鼓出,可塑性很強的半橡膠成品。
起先,他根本不知道。
直到小祈婳拿著這一樣一塊可塑性很強的半成品,捏成各種人偶玩耍時,他無意間看到,才發現這是橡膠半成品。
到了這一步,就只剩下硫化了。
于是,他就插手推動了一下。
硫化很簡單。
話中,笑著指了指,徐妙云束著褲腿的筒靴,“你穿的靴子,底子不也是用橡膠制成的嗎?咱們乘坐馬車的車胎、自行車車胎,往高爐里投放礦石的傳送帶,你看看,一種新發明,能運用到多少地方,咱們現在乘坐的這種舒適馬車,因為鋼鐵產量增加,應運而生,現在制作這種馬車,都成立了三座私人雇工身股制工坊,自行車將來也差不多,咱們把這些銷售到中原,也可以平衡貿易…”
“不然,老頭子和大哥不懂貨幣,搞得這些年,順差很大,金銀大量流向中原,聽說,這幾年,因為錢多了,銅錢貶值很厲害。”
這幾年,隨著大哥準許大明商人和陳祖義貿易。
太多錢流向大明。
搞得大明已經開始發生通貨膨脹了。
徐妙云不由笑笑,看向朱棣,“這次雄英成婚你回去嗎?現在,除了福建還硬頂著來自太子系的壓力,和咱們貿易,其他地方的商貿,至少五成被陳祖義的商隊搶走了。”
陳祖義的商隊,倒是沒有直接去大明。
但是隨著海貿發展。
大明境內,出現了一批可以遠航的海商。
其中很多大船,還是宜蘭造船廠造的。
這群人迅速和陳祖義聯合,把貨物運送到陳朝,陳朝轉手運往更西邊。
同時,這群人還受太子系的指使,和他們在南海燕藩傳統貿易圈內競爭。
導致,燕藩占據海貿的份額不斷下降。
從一家獨大。
到今年,只剩五成。
葉茂、蔣進忠等人預測,未來很有可能,份額會被繼續壓縮。
因為他們現在不止受到競爭擠壓。
從大明購置貨品,也受到有形無形的排斥。
只有福建,這是四郎建設起來的。
福建上上下下都感念四郎。
哪怕福建布政使予以本地商人壓力,商人們也不為所動。
福建所有的貨品,還是由燕藩海商來承接。
明年,也就是洪武二十四年正月十三,雄英和采綠就要成婚了。
她肯定要回去。
也不知,四郎會不會回去。
又會不會和大哥談一談這件事?
要知道,其實,大明現在已經有些破壞當初簽訂的條約。
“算了。”朱棣笑著搖頭,“我們的海商,吞不下整個大明的份額,他們現在搞不正當的低價競爭,堅持不了太久,咱們有福建一地,足夠滿足海貿份額了,這些年,咱們生產的生鐵爐子、手搖縫紉機、玻璃制品,大批量向中原銷售,每年賺取的順差也不小,相信,馬上還有自行車,這種不需要草料,不需要飼養的出行工具,我相信在大明也會有不小的市場,海商貿的生意足夠了,順差也足夠了…”
“賺的太多,只會讓人更眼紅咱們。”
徐妙云點點頭。
朱棣撩起側面簾子,透過側窗玻璃,向外面看去…
稻子已經成熟。
農民用騾子,牽引著一架小巧畜力割稻機,走過后,一排排割倒的稻子整齊排列,后面,一群女人一邊嬉笑聊天,一邊麻利的捆稻子。
這種畜力割稻機,是百姓自行發明的。
一個鄉土村社,秋收時節,只要有這樣幾臺畜力割稻機,少數幾個人,就能管理數百畝農田。
其他人,就能做其他事情。
糧食產量年年豐收。
現在都吃不完。
每年,都要往中原販運不少稻米。
“停車!”
親自駕車的毛老六聽到喊聲,勒馬停下來。
朱棣推開側門,走了下去。
“王爺!”
“真是王爺!”
正在捆稻子的女人們看到朱棣時,激動議論著,紛紛走了過來。
一番激動拘謹行禮后。
朱棣走到田里,笑著詢問:“今年的收成好嘛?咱們村里其他人都在做什么?”
“好!好的不得了,村里其他人都在村辦工坊做事,還有部分人在村子里伺候雞鴨牛羊…”
朱棣含笑認真聽著。
“和呂宋本地人相處的怎么樣?現在溝通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了,自從教書先生入村突擊教授半年后,彼此說話就沒問題了,以前呂宋這里的本地人可懶了,不過,慢慢看著咱們富裕了,也紛紛勤快起來,后來,俺們鄉土村社就準許他們入股了,俺身邊這個大妹子,就是呂宋本地人,現在可勤快了,他家今年也蓋新房子了。”
朱棣看向說話女人身邊的女子。
穿著白襯衫,寬松的土布褲子,手上一道道稻葉劃出的傷痕。
他就種過地。
不勤快,一雙手不會如此。
這名女子明顯有些敬畏朱棣。
又有些好奇指著祈婳他們放在路上的自行車,小聲道:“王爺,這是咱們燕國的新發明嗎?多少錢,會不會售賣,俺想給孩子買一輛,騎著去縣學上學方便。”
朱棣笑了,“不是太貴,一兩銀子就能買一輛,你想給孩子買一輛對嗎,我送你一輛。”
“雍鳴。”
雍鳴聽到喊聲,推著車子走來,朱棣指著笑道:“這輛我送給你家孩子,讓他好好讀書。”
“快謝謝王爺啊!”在女子不知所措時,中原來的大嫂笑著催促。
一番感謝后。
大嫂詢問:“王爺,你啥時候登基,咱們啥時候建立燕國啊,俺們都盼著這一天呢。”
朱棣看著大嫂眼中的歸屬感,笑道:“快了,明年,明年朝廷那邊會來觀摩,到時候我就會建國!”
“那可太好了,俺們就怕還是大明子民,就怕這樣的好日子,出現變動,俺們只想做王爺的子民!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