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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金豆子認姑姑,勝

  丘福、朱能,跟著周浪所統帥的兩個營騎兵,沖過浮橋,連夜奔向溧水縣時。

  溧水上游。

  藍玉統帥太子衛率,來到河岸邊。

  湍流河水,在火把映照中,滾滾向前。

  “三哥,常茂他們肯定在附近,偷藏了船。”藍玉收回落在河面的視線,距溧水還有段距離時,常茂就主動提出,帶領一隊斥候率先行動,在溧水沿岸村莊尋找船只。

  當時他就猜到。

  常茂肯定作弊。

  提前搜羅船只,藏了起來。

  對抗演練方案的制定經手了很多人。

  雖然保密。

  路線也由抽簽決定。

  可常茂的身份,想打聽點細節,提前得到點暗示,并不難。

  他很懷疑,常茂早把溧水沿岸的船只,全都搜羅光了。

  朱老四別想得到一艘船!

  溧水不算太深。

  最深處也就一人深。

  淺一點的地方,可以直接涉水泅渡。

  但現在已經十一月了。

  涉水泅渡到對岸,陸軍第一鎮渾身濕漉漉,別想跑的太快。

  而且,一旦朝廷為對抗演練準備的火藥浸水濕了。

  也會被評判小組,判定為戰力折損。

  還有炮兵。

  涉水泅渡,炮兵就無法過河了。

  也會被判定為戰力折損。

  徐達眼底無奈一閃而逝,藍玉想到的,他當然也想到了,可有什么辦法。

  陸軍第一鎮作為客軍,對抗演練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四郎肯定也知道。

  不過,只要陸軍第一鎮盡了全力,即便輸,也雖敗猶榮。

  想到這里,徐達笑道:“不用多想,戰場上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相較于陸軍第一鎮,參與對抗演練的兩支朝廷新軍,是本土作戰,自然擁有各種天然優勢。

  現在完全可以看做一場實戰,陸軍第一鎮作為客軍,出現在你們防守的溧水縣,真實的戰場,你們也肯定會提前搜羅毀掉溧水河畔的漁船,不給陸軍第一鎮輕易渡河的機會…”

  藍玉聽聞,心里舒服了許多,卻滿嘴苦澀笑了。

  這樣說也沒錯。

  “可如果這樣,我們都輸給陸軍第一鎮,那陸軍第一鎮這支新兵,真實戰斗力就十分駭人啊!三哥!”

  這就相當于,朱老四帶著陸軍第一鎮,打入他們的地盤。

  不占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下。

  還取得了優勢!

  陸軍第一鎮,沒有過硬的素質,辦不到!

  想到這里,藍玉頓時精神抖擻。

  眼中閃過強烈的勝負欲。

  此刻,他特別想看看,他們拼盡全力,又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

  陸軍第一鎮,有沒有過硬的素質?

  力壓他們!

  徐達唇角笑意一閃而逝。

  藍玉巧妙捕捉到,眼中恍然之色一閃而逝。

  哈哈…

  隨即爽朗大笑,指著徐達,“三哥,你還真是個老狐貍!一路鼓勵咱,你其實更想看看,你女婿的陸軍第一鎮,真實素質!”

  “你甚至傾向,我們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拼盡全力,都不是陸軍第一鎮的對手!”

  “是不是?”

  徐達臉上笑意更濃。

  “統制,常標統回來了!”

  就在此時,藍玉身邊將領提醒。

  徐達、藍玉順著將領手指方向看去。

  上游,三十幾艘漁船順流迅速駛來。

  片刻后。

  常茂登岸,太子衛率將士沖上去,開始利用漁船在河面上搭建浮橋。

  常茂來到藍玉面前,笑道:“統制,幸不辱命,找到了三十五艘漁船,我花錢雇來了,同時,還在附近村子,花錢拆了一些門板。”

  藍玉看著常茂,點點頭。

  若是換做沒有徹底想通前,常茂和他匯報這些。

  他一定會忍不住,拿鞭子抽死常茂。

  三十五艘漁船、門板,這分明就是早準備好的。

  不然,怎么可能這么短時間內,找到這么多漁船。

  “回你本部,做好渡河準備。”

  常茂狐疑看了眼藍玉。

  他都做好,被藍玉怒罵質問的準備了。

  ‘奇怪了,藍玉沒猜到,這些船,是我早準備好的?’

  常茂狐疑腹誹,領命匆匆離開。

  三炷香后。

  由漁船和門板組成的浮橋出現在河面上。

  藍玉大手一揮,“過河!”

  當炮兵最后渡過溧水后,藍玉往下游陸軍第一鎮的方向看了眼,視線轉移,落在徐達身上,笑道:“三哥,我們也走吧。”

  話音落下,快馬疾馳奔沖過河。

  翻身下馬。

  跟在將士們旁邊,大聲鼓勵:“快!加快速度,只剩最后四十里了,兄弟們,咬牙堅持一下!”

  更上游方向。

  沐英、耿炳文帶著評判小組,跟著京營新軍渡河。

  沐英看著漁船、門板搭建的浮橋,苦笑搖頭,“這場對抗演練,從一開始,就沒公平可言。”

  “我們這邊,把漁船都搜刮干凈,自己用不了,也都藏起來,陸軍第一鎮的火炮無法渡河,要是火藥濕了…”

  耿炳文笑笑,“兩支新軍偷偷做這些,陛下真不知嗎?”

  沐英微微挑眉,看向耿炳文。

  “陛下就是想看,陸軍第一鎮作為客軍,不占天時地利人和,能不能贏,想看陸軍第一鎮逼近實戰的素質。”

  耿炳文十分篤定笑看沐英。

  真是如此嗎?

  沐英微微愣怔。

  若這種情況,陸軍第一鎮都能率先抵達溧水?

  不可能吧?

  沐英搖搖頭。

  他認為不可能。

  難度太大了!

  吩咐評判小組,回去報信后,沐英、耿炳文跟隨京營新軍過河。

  “長興侯,真的和耿瑄斷絕父子關系了?”

  沐英冷不丁詢問。

  耿炳文略微沉默,苦笑道:“沐英,可憐天下父母心,等你家孩子長大后,你就能體會我的無奈。”

  “不過,若是將來戰場父子相遇,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沐英默默點頭。

  太子系很多人,都暗罵長興侯妄圖腳踏兩只船,在太子爺和老四身上押寶。

  不過,他相信耿炳文。

  若有朝一日,老四和太子發生沖突,耿炳文肯定會盡臣子之忠。

  希望,這種事,不要發生。

  那對大明許許多多人來說,太殘酷了。

  兄弟、父子,疆場一邊喊殺震天,一邊流淚。

  無論誰勝誰負,都注定是一場悲劇。

  太子衛率、京營新軍在周浪所部,搭建好浮橋后,全軍搶先通過溧水。

  半個時辰后。

  朱棣率領陸軍第一鎮將士,抵達溧水。

  沿著兩個騎兵營修建的浮橋,徐徐通過溧水。

  從上空俯視。

  溧水南岸,三支大軍前后不一,燈火通明,宛若一條火龍,滾滾席卷,爭分奪秒,沖向溧水縣。

  又過了一個時辰。

  朱元璋率領群臣,抵達溧水河畔。

  群臣小聲罵罵咧咧,從馬車下來。

  “陸軍第一鎮太缺德了!”

  “修的什么路!”

  “合著,只能通過他們的炮車?”

  朱元璋從御駕下來,聽到后面小聲抱怨,不由笑了。

  伸了伸腰。

  唇角抽抽,笑容消失。

  腰疼!

  老四他們是太缺德了!

  修的什么路!

  填埋路上雨水沖刷出的溝坎,十分刁鉆,寬度只有他們炮車兩輪軸距。

  這一路顛簸走來。

  他這身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朱雄英跟隨朱元璋下車,把朱元璋先笑,后黑臉的表情盡收眼底,忍笑,指著前方,“祖父,陸軍第一鎮搭建的浮橋。”

  朱雄英的聲音不高。

  但很多人都聽到了。

  借著依稀的亮光,順著朱雄英手指方向看去。

  隱約能看到,一座浮橋靜靜平躺在河面上。

  “走,去看看。”朱元璋招呼一聲,率先邁步走去。

  隨行的宮女、太監忙提著燈籠跑到前面照路。

  一群人來到河邊。

  紛紛好奇,彎腰,借著燈籠昏暗光線,湊近仔細觀察。

  朱元璋蹲下觀察。

  他的眼睛這幾年,越來越不好了。

  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朱雄英指著固定圓木的鐵件,介紹道:“這種標準鐵件是騎兵營在工兵科訓練中,摸索找出來的法子,制作這樣一塊圓木拼裝的簡易木板,兩個經過工兵科訓練的騎兵營,四個將士配合,一刻鐘,就能制作一塊…”

  朱元璋認真聽著,默默點頭。

  等朱雄英說完后,起身,提步徑直沿著浮橋,往對岸走去。

  “陛下小心!”

  “陛下,危險!這浮橋太簡陋了!”

  身后百官紛紛開口表現。

  朱雄英瞥了眼,笑笑,轉身邀請道:“父親也試試吧,這種浮橋可騎兵奔沖、以及承載炮車,很安全的。”

  朱標笑著揉了揉朱雄英小腦袋,提步跟在朱元璋身后,往河對岸走去。

  劉伯溫、李善長等人默默跟上后。

  反對的百官相互對視,不敢再說什么,連忙跟上。

  戰戰兢兢走上有些搖晃的浮橋,走著走著,百官臉上緊張漸漸消失,很多人出于好奇。

  還微微用力踩踏橋面。

  扎實感通過腳底傳來。

  許多官員,相互間,偷偷驚訝對視。

  等所有人渡過橋面后,朱元璋轉身,看著這條橫在河面上的簡易浮橋,詢問:“陸軍第一鎮兩個騎兵營,花費了多長時間,修建好這座簡易浮橋?”

  被湯和留下來匯報情況的門下省文官,忙躬身道:“稟陛下,大約用時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就建好了這樣一座橋?”

  “現在三支新軍,該不會還是陸軍第一鎮走在最前面吧?”

  百官竊竊私語議論。

  朱元璋沒搭理百官,指著浮橋,對朱標,及周圍武將詢問:“朝廷軍中,有一支軍隊,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建成這樣一座浮橋嗎?”

  朱雄英聞聲,看向沉默不語的眾人。

  肯定沒。

  就算人數數倍于四叔的兩個騎兵營,沒有經過工兵科訓練,也不能做到。

  朝廷將領們,覺得工兵科就是挖土修路,不屑于做這種事。

  認為,只要有手就會。

  大軍行進,遇到道路狀況。

  士兵完全可以自己動手直接修繕。

  沒有必要,專門訓練。

  可他們全都忽略了,工兵科訓練中,逐步摸索形成的合作協助機制和默契度。

  以及在訓練修橋鋪路中,為了提高效率,達到兵貴神速目的,創造性發明的各種工具。

  別說周浪他們,摸索發明的各種,加快工兵作業的鐵件。

  就是鐵鍬、鋸子、斧頭這些東西,都在訓練中,提出了改良。

  更方便攜帶。

  工兵作業使用時,更省力…

  沒有大量訓練摸索,就根本不可能有這些改良性、發明性成果!

  “祖父…”

  朱元璋及朱標等人,聞言看向朱雄英。

  朱雄英指著浮橋說道:“陸軍第一鎮,乃至雞籠嶼的火器工坊、造船工坊取得的成就,其實都是將士們、工匠,大量腳踏實地,反復摸索干出來的,就好像騎兵營訓練工兵科,各種鐵件的發明創造,甚至,周浪帶著將士們,在訓練中,還總結出,各種樹木的軟硬,他們就連哪種樹,更容易鋸斷,更容易搭建簡易浮橋,都有總結…”

  四叔只是提出一個大方向。

  比如工兵科要具備修路、搭建浮橋等一系列技能。

  至于如何做,四叔也不懂,也沒有具體指導。

  所有的一切,都是將士們在訓練中,自行摸索出來的。

  他就看過,周浪他們總結的一本書。

  厚厚的一本。

  十分駁雜詳細。

  甚至連哪種草,編織繩子,更結實,都有詳細記載,甚至還總結出,各種又快又牢固的編織方法。

  不但自己琢磨。

  還請教福建、東番當地百姓。

  那本由騎兵將士們自己編撰的書籍,雖然用語都是些大白話,粗淺不堪。

  可十分有趣。

  他們這些孩子,都看的津津有味。

  別說在軍中實用性很高,就是在民間,都有很高的實用性。

  四叔就已經把這本書,交給蔣進忠,讓蔣進忠重新修繕,刊印后,準備分發給東番、福建治下的鄉土村社。

  從軍到民,那些摸索出的實用技巧,就會擴散出去,造福百姓日常生活。

  四叔總能這樣,做成一件件事情。

  可反觀朝廷。

  指明方向,竟然都嗤之以鼻!

  長管身火銃如此。

  工兵科摸索訓練也如此。

  難道,往后,朝廷就一直這樣,等靠要?

  等著四叔摸索出來,再向四叔要?

  懷著這種態度,大明什么時候,能自發性探索、創造?

  朱元璋神色嚴肅,轉身看著朱標,以及隨行文武,“連雄英都懂得道理,你們應該更懂吧?”

  “這一次對抗演練,就算陸軍第一鎮輸了,都輸的雖敗猶榮,朝廷新軍就算贏了,你們看著這座一個時辰搭建的浮橋,還覺得自己贏了嗎?”

  “若是輸了…”

  朱元璋微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急促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兩騎一前一后迅速靠近,“報,太子衛率最新消息!”

  “報,京營新軍最新消息!”

  兩名評判員抵近后,翻身下馬,小跑來到朱元璋面前,雙手捧著信報,遞向朱元璋。

  群臣看著朱元璋接過信報,眼巴巴緊張盯著。

  李文忠好奇試探詢問:“陛下,什么情況?”

  朱元璋隨手將信報交給李文忠,轉身,看了眼朱標,“最新消息,根據過河前后順序,太子衛率第一渡過溧水,次之京營新軍,最后是陸軍第一鎮。”

  吐氣聲瞬間響起。

  “朝廷新軍總算超過去了。”

  “超過去又如何,誰不知道,咱們朝廷新軍,在過河中作弊了。”

  “話不能這么說,陸軍第一鎮是客軍,就好比北征,咱們打到草原上,北元堅壁清野,提前做好準備,占盡地理優勢,也很正常不是嗎?”

  “總之,無論是太子衛率還是京營新軍,只要提前搶奪溧水縣,朝廷新軍的面子,至少是保住了點。”

  百官紛紛松了口氣。

  就當朱元璋暫時在溧水河畔扎營時。

  朱府。

  烏云琪格帶著娜仁托婭,猶猶豫豫,來到徐妙云寢殿外。

  娜仁托婭跟在烏云琪格身后,來到門口,很沒義氣,輕輕推了推烏云琪格,還小聲鼓勵道:“小姐,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你自己作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擔,我能陪你來,已經很夠義氣了!”

  烏云琪格氣的咬牙。

  其實,她們早從府宅后門,悄悄回府了。

  一直在想,見了徐妙云后說什么。

  烏云琪格深吸一口氣。

  抬手敲門。

  咚咚咚…

  吱呀!

  門從里面打開,春曉看到站在門口的烏云琪格、娜仁托婭,不由微微詫異。

  烏云琪格擠出一絲笑容,“妙云小姐現在方便嗎?”

  “春曉,誰在外面?”

  里面傳來詢問聲。

  春曉扭頭,笑答:“師娘,是烏云小姐和娜仁小姐。”

  “快請她們進來。”

  烏云琪格、娜仁托婭進入,就見徐妙云從寢殿內迎出來。

  烏云琪格忙道:“王妃剛生產…”

  “沒事。”徐妙云含笑搶先制止烏云琪格。

  寒暄中,把烏云琪格帶進寢殿。

  娜仁托婭、春曉都主動留在寢殿外。

  烏云琪格好奇湊到嬰兒床邊,彎腰,看著金豆子。

  擠眼睛逗弄。

  金豆子蹬著兩條小短腿,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嬰言嬰語笑著。

  烏云琪格被逗笑。

  徐妙云端著兩杯茶走來,看到金豆子和烏云琪格互動,不由詫異,隨即莞爾笑道:“這小東西很不讓人省心,就是春曉他們,都很難讓這小東西笑一笑,沒想到,第一次見你,就這么高興。”

  烏云琪格含笑看了眼金豆子,轉身,接過徐妙云遞來的茶杯。

  二人在嬰兒床邊的小凳子上坐下。

  烏云琪格低頭,盯著茶杯…

  怎么辦?想好的話,全都給忘了!

  就在烏云琪格絞盡腦汁,回想來之前,組織好的語言時。

  金豆子哇的一聲哭了。

  突如其來的哭聲,讓烏云琪格腦子更是一片空白。

  徐妙云忙把茶杯放下,伸手抱起金豆子,“讓你見笑了…”

  徐妙云一邊對烏云琪格說著,一邊哄著不讓人省心的金豆子。

  烏云琪格忙擺手,“沒關系…”

  金豆子爬在徐妙云懷中,大眼睛掛著淚痕,眼中還水汪汪的,好奇看著慌亂擺手的烏云琪格。

  下一秒,小嘴咧開,咿咿呀呀笑了。

  這回,無論是徐妙云,還是烏云琪格,全都愣怔看著金豆子。

  徐妙云回神,含笑看向烏云琪格,“這小東西,還真的和你有緣,你想抱抱嗎?”

  “能嗎?”烏云琪格下意識反問。

  徐妙云笑著把金豆子遞過去。

  烏云琪格渾身僵硬,小心翼翼抱起金豆子。

  她在草原上,騎過馬、射過雕。

  也玩過小羊羔。

  就是從未抱過,出生沒幾天,襁褓中,脆弱的好像輕輕一碰,就能受傷的嬰兒。

  烏云琪格看著懷中,咿咿呀呀亂動的小東西。

  不由笑了。

  抬頭,笑道:“看來,我和這個小家伙還真的有點緣分,也沒準備什么禮物…”

  話中,騰出一只手,從腰間摸索,拿出一把鑲嵌寶石的匕首,“這是我從草原,唯一帶到中原的東西,就送給小家伙吧。”

  她一直在想,見了徐妙云后說什么。

  如何解釋,才能解釋清,她對朱粗魯真的沒有非分之想。

  到沒想起,給小家伙準備禮物。

  徐妙云看金豆子伸手,似乎很喜歡這把匕首,也沒推辭,笑著接過,“那我替高煦收下了,你和小家伙看樣子很有緣,要不,給小家伙當個干娘怎么樣?等他什么時候,太吵,我就把他給你送去,你幫我帶著。”

  烏云琪格很不錯。

  至少,她覺得,很適合他們這個家。

  配得上四郎。

  就是四郎太寵著她了。

  只要一提到烏云琪格,臉就臭臭的。

  要是烏云琪格做了高煦干娘,雙方的關系就拉近了吧?

  四郎只為她想。

  就連生兒育女,為了她的身體,都要刻意節制。

  她又怎能不為四郎考慮。

  不為這個家考慮?

  干娘?

  烏云琪格眸中亮光一閃而逝,受這個主意啟發,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隨即笑道:“干娘不好聽,顯得我很老,要不,我做小家伙的姑姑怎么樣?”

  我可太聰明了!

  做了小金豆子姑姑。

  和朱粗魯就是義兄義妹關系了!

  這樣,大家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也不那么尷尬了。

  而且,朱粗魯身為義兄,總不能對義妹做什么吧?

  朱粗魯真要敢。

  她非得指著朱粗魯鼻子,大罵一聲禽獸!

  徐妙云倒沒往這方面考慮。

  無論做姑姑,還是做干娘。

  都能拉近彼此間關系,隨即笑道:“好啊。”

  兩個女人,各自打著‘小算盤’,于是,烏云琪格就多了一層身份。

  金豆子的姑姑。

  烏云琪格心情舒爽,也感受到了徐妙云的親和善意,漸漸放松,看向徐妙云:“妙云小姐,其實我對朱粗魯沒任何想法,之前裝小可憐,故意去你和朱粗魯面前作,我是想讓朱粗魯反感討厭我,你相信嗎?”

  徐妙云不由被逗笑。

  “信,我早看出來了。”忍笑點頭,含笑看著烏云琪格。

  烏云琪格恐怕是第一個,這樣對待四郎的。

  四郎從草原凱旋后。

  天下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

  多少妙齡少女,暗暗傾心四郎。

  烏云琪格卻是個特例。

  這也是她喜歡烏云琪格,覺得烏云琪格合適他們家的原因。

  烏云琪格不會因四郎的權勢,而靠近四郎。

  若是靠近,一定是發自內心傾心四郎。

  至于烏云琪格會不會傾心四郎。

  對此,她倒是很有信心。

  烏云琪格暗暗松了口氣,展顏笑的更高興了。

  她原以為,會很難解釋清楚。

  沒想到,這么容易。

  人家妙云小姐,到底是個能經營好生活的聰明女人,和這種聰明漂亮的女子交往,舒服!

  這一夜。

  兩個頂尖美女,聊得很高興。

  于此同時。

  朱棣則帶著將士們,快馬加鞭,向著溧水縣狂奔。

  溧水縣。

  臨近子時。

  夜很深了。

  溧水縣令練子寧,帶著縣府吏員、衙役站在溧水縣北門,靜靜等待著。

  “大人,最先抵達咱們溧水縣的,應該是太子衛率吧,下官已經給將士們準備好了吃食,就等太子衛率的將士抵達,就能享用了。”

  眾人聞言,看向縣丞,然后又看向練子寧。

  練子寧微微擰眉,“就只準備了太子衛率的?”

  縣丞訕笑,“還有京營新軍,至于陸軍第一鎮,咱們人手有限,只能讓他們等等,然后再準備…”

  縣丞尚未說完,練子寧就冷哼轉身,冷冷看著縣丞:“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做,就是討好太子!”

  “張縣丞,你知不知,為何江寧楊縣丞能升遷縣令,而你,卻還在縣丞這個職位上,老大年紀蹉跎著!”

  “張縣丞,你做事,總喜歡用錯方向!”

  搞鄉土村社,只要他去村里面看,這個家伙就會屁顛屁顛跟在后面一起去。

  不過,去了也不是仔細觀察溧水治下,各個村莊風土人情。

  而是寸步不離跟在他身邊,討好諂媚。

  他們這些搞鄉土村社的縣令,朝廷錦衣衛都一直盯著。

  時時刻刻向陛下匯報。

  所有人的表現,陛下都一清二楚。

  方希直向陛下舉薦江寧楊縣丞。

  陛下直接同意。

  就是因為,陛下知道楊縣丞在江寧鄉土村社建設過程中的表現。

  他面前這個張縣丞。

  以為無法升遷,是因為他不推薦的緣故。

  其人在溧水鄉土村社建設過程中的表現,陛下清清楚楚。

  他推薦管用嘛!

  現在竟然想通過針對陸軍第一鎮,難為燕王,討好太子?

  把太子置于何地!

  他們去福建觀摩,人家燕王怎么招待大家的。

  坦誠的令他汗顏!

  現在燕王回朝助太子北征,他用這等卑鄙手段,針對人家?

  且不說,現在燕王和太子關系并未破裂。

  太孫還跟在燕王身邊學習。

  即便破裂。

  他也不齒用此等下作手段。

  這種手段,除了能惡心人,還有別的實實在在效用嗎?

  就在所有人被練子寧,突然發怒,訓的鴉雀無聲時,遠處黑暗深處,隱約有成片成片腳步聲傳來。

  練子寧耳朵微動,狠狠瞪了眼縣丞。

  轉身,凝神傾聽。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了。

  “來了!”

  “肯定是一支大軍!”

  “應該是太子衛率吧?”

  當長長的火龍,遠遠映入眼簾時,城門處,所有人激動議論。

  練子寧也十分緊張。

  瞇眼努力想要看清,到底是哪支新軍。

  他只是厭惡張縣丞那種齷齪做法。

  內心。

  當然也希望是太子衛率,率先抵達溧水縣。

  轟隆隆…

  馬蹄聲陣陣傳來。

  黑暗中,一支騎兵舉著火把沖出,靠近。

  “不是紅襖!”

  “陸軍第一鎮!”

  當眾人看到,周浪為首陸軍第一鎮騎兵標將士的軍服時,臉色瞬變,驚呼響起。

  練子寧瞪大眼,難以置信盯著,迅速靠近的騎兵…

  據他所知,朝廷的兩支新軍,都作弊了!

  就算陸軍第一鎮選中路況最好的一條路線,沒有船,也很難度過溧水。

  難道,舍棄了火炮?

  周浪勒馬聲響起時,練子寧才回神。

  數百騎兵兄弟,在百步外,戛然而止停住。

  周浪翻身下馬。

  練子寧失落嘆了口氣,快速迎上去。

  雙方在福建時就見過。

  都是老熟人。

  周浪大踏步走來,抱拳道:“練縣令,其他兩支新軍到了嗎?若是沒到,我部就要按照對抗演練約定,接管溧水縣。”

  練子寧含笑拱手,“周標統,太子衛率、京營新軍尚未抵達,今晚,溧水縣就交由陸軍第一鎮了。”

  周浪含笑點點頭。

  簡單寒暄幾句,率領騎兵策馬沖入溧水縣。

  清脆急促的馬蹄聲,打破溧水縣寂靜。

  縣城內。

  一個個小院,小屋亮起燈光。

  “朝廷演練的新軍抵達了?”

  “孩子他爹,你說是燕王的陸軍第一鎮,還是朝廷新軍?”

  “應該是朝廷新軍吧?”

  “爹,孩兒想從軍,想參加燕王的新軍。”

  練子寧早通知城內所有百姓,百姓聽到急促清脆馬蹄聲,也并未慌亂。

  一個個家庭,爬在暖暖的被窩里,湊在一起,好奇議論著。

  “入城后,不得擾民,迅速接管縣衙和城防。”

  練子寧身后,溧水縣府眾人,忌憚敬畏,看著一個個營,在營管帶為首的各級將領提醒下,舉著火把,從面前經過,進入溧水縣。

  練子寧默默觀察著。

  火光映照中,每一個將士明顯都十分疲憊,腳步聲十分沉重。

  有些體格差的將士,已經走不動了。

  被身邊袍澤攙扶著。

  他還親眼看到,燕王的坐騎,小黑托著一名士卒,跟隨一個營從面前經過。

  可火光映照中,無論是最疲憊的將士,眼睛都格外明亮,幾乎沒有人看他們,每個人都緊盯著城門。

  他知道,這是他們的目標。

  可目標達成,這個時候,應該大聲歡呼吧?

  就因為各級將領,一句不得擾民的命令。

  這些累得精疲力盡,終于達成目標的將士。

  竟然全都忍著激動,只是默默笑著,相互對視,悄悄入城。

  他們滿臉灰塵,無聲的笑,給人的沖擊太大了!

  這和他見過的朝廷軍隊完全不同。

  難道,這就是燕王口中,要以理想之名,橫掃四海的軍隊?

  練子寧余光看到,步行而來的朱棣一行人,回神,忙快步迎上,“下官溧水縣令練子寧,恭喜燕王率領陸軍第一鎮搶先抵達溧水。”

  朱棣看著練子寧,爽朗道:“你的恭喜,我收下了,聽說,你在溧水縣搞鄉土村社也搞得不錯,我也恭喜你。”

  練子寧微微一笑。

  他聽得出。

  這位是真的發自內心認可他在溧水縣施政成果。

  能被鄉土村社的創始者認可。

  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王爺認可下官的施政成果,下官十分高興。”

  雙方寒暄幾句,練子寧做一請的手勢,“王爺,縣衙已經在城頭準備了些吃食…”

  朱棣點點頭,轉頭看向湯和,“二叔,咱們上城頭,吃點東西?”

  哈哈…

  湯和爽朗大笑:“好啊,二叔跟著你,也當了回贏家。”

  話中,轉身對評判小組成員命令道:“馬上快馬加鞭折返,把陸軍第一鎮取得第一階段,搶奪溧水勝利的消息,告訴朝廷。”

  城頭。

  湯和端著一碗熱湯,吃著一塊玉米餅子。

  邊吃邊稱贊道:“你們土橋村發現的這種玉米作物,可是個好玩意兒,二叔早想去你們土橋村參觀一下了,可惜,一直沒機會。”

  朱棣含笑邀請,“二叔,對抗演練結束,我的兩個學生要成婚,到時,二叔和我一起去土橋村。”

  “那敢情好!”

  湯和爽朗大笑,笑過后,看著遠處,隱約出現的火光,收斂笑容,詢問:“老四,我觀察了,天黑后,陸軍第一鎮將士,似乎根本不受影響,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朝廷軍隊。

  一旦天黑后。

  即便舉著火把,行軍也十分困難。

  無他。

  一到晚上,很多士兵就是睜眼瞎。

  郎中稱夜盲癥。

  他估摸著,另外兩支新軍,除了耐力不如陸軍第一鎮。

  恐怕夜盲癥也占很大因素。

  朱棣盯著遠處緩慢移動的火光,“二叔,我們陸軍第一鎮,每隔幾天就會吃一頓肉食,魚肉更是天天都有,將士們都吃的不愿吃了…”

  夜盲癥說白了,就是營養不良。

  朝廷軍中,天天都是咸菜配主食,不夜盲才怪。

  當然,歷朝歷代當兵的都是如此。

  咸菜配主食,能吃飽,已經不錯了。

  湯和好奇問:“這得多少錢?你們陸軍將近兩萬,加上海軍三萬人,這么吃,單單吃這一項,就是天文數字吧?”

  朱棣笑笑,“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主要還是鄉土村社的功勞…”

  進忠為了讓將士們吃好。

  和雞籠嶼附近的鄉土村社村莊達成協議。

  他們為村莊提供雞苗、小豬仔。

  百姓幫忙飼養。

  三頭豬,長成后,其中一頭歸屬他們,另外兩頭也可以賣給他們。

  養雞就更加方便省錢了。

  海軍隔三差五,開著戰船,拿著漁網去海上撈一次。

  然后把捕獲的魚,肉質好的,送到軍中食用。

  一些不好的。

  直接扔到海灣內,引海水修建的魚塘內,附近鄉土村社村莊百姓,每天去魚塘撈魚,帶回去,剁碎喂雞。

  養雞成本十分低廉。

  幾乎沒有成本消耗。

  “二叔,福建那邊用山林種植橡子樹,栗子樹、棗樹、柿子樹,等這些樹木進入結果期后,橡子可以用來喂豬,栗子、棗可以加入面食中,做成各種月餅、糕點之類,柿子、果子曬成果干,可以販賣給海貿遠行的商旅,他們在海上,吃不到新鮮菜蔬,這些東西十分搶手的…”

  說到最后,朱棣笑著看向湯和,“二叔,咱們大明只要堅持這么發展下去,未來一定是一個,民間繁榮活躍,各種物品極度豐富的時代!”

  ‘老朱家,怎么就出了這么個妖孽!’

  湯和暗暗感慨,含笑看著朱棣,低聲問:“老四,你到底在怕什么?”

  朱棣看去。

  湯和直言不諱道:“二叔能察覺,你在極力試圖說服我,說服很多人,認同大明現在的新變化,和二叔說說,你到底在怕什么?擔心什么?”

  ‘這群老人精!’

  朱棣感慨一句。

  他對未來有很多擔心。

  大哥會不會變?

  會不會突發變故,導致他辛苦努力的這一切,付之東流。

  新舊矛盾的碰撞。

  他只是希望,能說服更多人,支持大明現在的變化。

  朱棣和湯和推心置腹時。

  遠處。

  兩支朝廷新軍,一前一后靠近溧水縣。

  常茂看著城頭燈火通明,影影綽綽,臉色難堪極了。

  所有將士,本來就又累又餓,此刻,看著遠處城頭,垂頭喪氣,宛若泄氣的皮球。

  沐英已經和藍玉、徐達匯合。

  藍玉盯著城頭,苦笑:“三哥,看到了吧,朝廷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優勢,還是輸的一敗涂地!”

  他真的努力了。

  一路跑到現在,幾乎有一成將士掉隊,留在后面慢慢收攏跟隨。

  即便如此,依舊沒跑過朱老四的陸軍第一鎮。

  溧水河畔。

  朱元璋帥帳內。

  群臣眼巴巴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放下手中信報,抬頭,環視眾人,唇角浮現笑容,“已經有結果了!”

  所有人頓時精神一震。

  “陸軍第一鎮,率先抵達溧水縣!”

  群臣驟然抬頭,瞬間嘩然。

  “怎么可能!”

  “陸軍第一鎮最后過河!”

  “是啊,過河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朱標不解拱手,“父皇,二叔送回的信報,有沒有指出,陸軍第一鎮最后過河,卻趕超的原因?”

  朱元璋看了眼朱標。

  滿意點點頭。

  標兒沒有被失敗影響,第一時間想搞清楚原因。

  還不錯。

  “你二叔信報中說,老四的陸軍第一鎮雖然是新兵,可堅韌性,耐力都很不錯,整體素質,優于朝廷軍隊,另外,老四陸軍第一鎮,沒有夜盲癥,入夜后,這個優勢,令陸軍第一鎮如魚得水。”

  帳內,瞬間沉默壓抑。

  這一夜,上至朱標,下到文武百官,都輾轉反側睡不著。

  翌日。

  天蒙蒙亮。

  朱元璋動身趕往溧水縣時。

  金陵城剛剛蘇醒。

  朱元璋派回金陵,向百姓報信的令兵,沖入金陵城。

  “搶奪溧水,第一階段對抗演練,陸軍第一鎮拔的頭籌!”

  “陸軍第一鎮,搶奪溧水,拔得頭籌!”

  啊?!

  百姓聽聞此消息,頓時嘩然。

  “朝廷新軍竟然輸了?”

  “燕王陸軍第一鎮,果然是天下第一強兵!”

  “今天天黑前,第二階段對抗演練,應該就出結果了吧?”

  徐妙云聽聞消息后,莞爾一笑。

  眼中憂慮同時一閃而逝。

  陸軍第一鎮取得如此好成績,她當然高興。

  可同時也擔心,陸軍第一鎮的亮眼表現,變得刺眼,促使人心急轉直下。

  整個金陵,翹首以盼,第二階段對抗演練。

  日上三竿。

  朱元璋抵達溧水縣。

  城外闊地。

  三支新軍列陣而立。

  朱棣為首,三支新軍統帥站在旁側。

  聽取評判小組對第一階段成績匯總。

  “京營新軍奔襲溧水途中,三百人受傷,退出戰斗序列,炮車損毀兩輛,退出戰斗序列,戰馬損失…”

  “最終判定,京營新軍,第一階段成績,丙下!”

  “東宮衛率,兩百人受傷、炮車損毀三輛,戰馬…最終判定,丙上!”

  “陸軍第一鎮,八人受傷,沿途修建浮橋一座,炮車無損毀…最終綜合判定,甲上!”

  當劉伯溫宣讀陸軍第一鎮‘甲上’成績時。

  數百雙眼睛,齊齊看來。

  呂本藏在百官人群中,眼神怨毒盯著朱棣。

  藍玉廢物!

  占盡優勢,竟然還輸給陸軍第一鎮!

  朱元璋含笑看向朱棣,招了招手。

  朱棣走近后。

  朱元璋詢問:“接下來的拼刺環節,有沒有信心,你們要是贏了,今年,福建的財稅收入,父皇就賞賜給你們陸軍第一鎮!”

  聞言,群臣瞬間瞪大眼。

  去歲。

  福建財稅收入,已經一百四十萬兩了!

  今年恐怕更多!

  全部賞賜給朱四郎的陸軍第一鎮?

  朱標都滿臉震驚抬頭,又低下頭。

  朱樉等人羨慕看著朱棣,催促。

  “老四,答應啊!”

  “四哥,怕什么,答應!”

  “四哥,輸了也不掉塊肉,贏了最低都是一百四十萬兩,答應!”

  群臣看著躍躍欲試,恨不得代替朱棣的諸皇子,想反對,可又怕惹惱朱元璋。

  齊齊看向劉伯溫。

  劉伯溫卻裝作沒有看到,眼觀鼻、鼻觀心。

  陛下只不過是借機給燕王塞錢罷了。

  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愛。

  按理說,福建的財稅收入,這是國家的。

  陛下沒道理這么使用。

  可這回,他并不想帶頭反對。

  若無燕王去福建這些年施政,福建還是一個墊底的窮省。

  這些年,福建較過去往年,多繳納的稅賦,都不止陛下給燕王的。

  往后,福建這個稅賦大省,還會源源不斷為朝廷提供龐大稅賦。

  這一切,都是燕王的功勞。

  這位王爺出海創業。

  據說,手頭上十分拮據。

  朝廷得了這么多好處,就是回報人家,也是理所應當吧?

  何況,這錢花的值。

  只要大明和燕王搞好關系,未來,陛下百年之后,燕王也會更多感念大明。

  這才是陛下真正的用意!

  朱棣余光看看朱標,又看看群臣。

  大哥沒有反對。

  但也沒有表示支持啊!

  而且,老頭子拿國庫的錢慷慨,的確有些壞規矩了。

  大哥應該是在意這個問題。

  朱棣隨即笑道,“父皇,兒臣不要錢,若是兒臣贏了,希望父皇能答應兒臣一個條件就行。”

  朱元璋微微皺眉。

  混球!

  知道,他找一個光明正大,給他塞錢的借口,多么難嗎!

  內帑到時有點錢。

  可就十幾萬兩銀子。

  給了混球老四,夠干什么?!

  “老四,你發什么糊涂!”朱樉生氣怒罵。

  話中,瞥視群臣。

  這錢難道不是老四應得的嗎?

  朱棣笑而搖頭,“兒臣希望,父皇能把北征俘虜,交由兒臣,兒臣治下的東番、巴拉望島太缺人了…”

  草原上有大量漢人。

  還有經過一百年漢化的蒙古人。

  一百多萬兩銀子,花也就花完了。

  拿了,還會讓很多人心里不痛快。

  可數十萬人口,陸續遷徙到東番、巴拉望島,卻可以成為會下金蛋的雞。

  百官唇角動動,下意識想反對。

  人口對朱四郎的價值,他們當然明白。

  可不給人口,皇帝明顯就要把福建今年財稅給朱四郎。

  其中取舍,一時間讓人糾結。

  朱元璋把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暗暗冷哼,隨即一口答應:“父皇答應了!在俘虜遷徙結束之前,朝廷幫你養著!”

  他現在,有這份底氣。

  對自己兒子,說這句話!

  福建每年貢獻的財稅,拿出一小部分,采購廉價的玉米,都足夠養活這群俘虜了。

  何況,俘虜也能在此期間,為朝廷干活。

  朱棣大喜:“兒臣謝父皇!”

  朱元璋笑著擺了擺手,命令道:“三軍演練射擊吧,射擊過后,陸軍第一鎮抽調一個標,太子衛率、京營新軍抽調兩個標,組成一個協,和陸軍第一鎮比拼拼刺!”

  火銃排槍對射,沒辦法直接對抗演練。

  只能讓將士們表演一下。

  隨即。

  三個鎮新軍,在溧水城外闊地,同時排槍齊射表演。

  砰砰砰…

  炒豆子般射擊聲,響徹整個溧水縣。

  煙霧籠罩中,伴隨著火炮轟鳴。

  遠處旁觀的溧水百姓,都看呆了。

  這就是大明武德?

  湯和、徐達、朱樉等人陪同朱元璋站在不遠處旁觀。

  朱樉小聲道:“父皇,老四陸軍第一鎮的裝填速度更快啊!”

  朱元璋微微點頭。

  雖然兩軍交戰,基本只有一次排槍射擊的機會。

  可此番表演裝填再射。

  陸軍第一鎮速度更快,無疑從側面表明,陸軍第一鎮對火器使用更加嫻熟。

  齊射表演結束后。

  真正的對抗性演練開始。

  陸軍第一鎮,張武第一協第一標出戰。

  太子衛率、京營新軍,常茂率領一標、瞿能率領一標出戰。

  每個將士都領到了一根木棍。

  木棍一頭用棉布包著,里面包著白泥粉。

  只要戳中身體,就會留下白色痕跡。

  按照對抗規則,凡是胸膛位置被擊中者,必須自動退出對抗演練。

  陸軍第一鎮,一個標,對抗朝廷新軍,兩個標!

  藍玉、沐英、王佐來到瞿能標、常茂標。

  藍玉叮囑道:“記住五人一組配合,讓將士們千萬不要呈個人勇武,一定要配合好…”

  藍玉反復叮囑。

  他可沒忘記。

  巴拉望島,第一營和陳家新軍近戰肉搏的場景。

  第一營給他的震撼太強烈了。

  分出少量兵力,纏住最難啃的骨頭。

  戰場上,其他五人一組,不斷相互組合、散開,以牛刀殺雞之勢,在一個個局部點上,集中優勢兵力,席卷陳家新軍。

  等解決完容易啃的。

  陳家新軍兵力優勢盡失。

  第一營集中絕對的優勢兵力,開始啃硬骨頭。

  回來后,他和沐英就一直訓練這種戰術。

  自信,在這方面,做的很好。

  并且,太子衛率和京營新軍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

  可朱老四的陸軍第一鎮,觀摩團走后這些年,很明顯也沒有松懈。

  “統制放心吧!”

  常茂拍著胸脯,瞥了眼遠處的陸軍第一鎮,“別的不敢說,戰場拼殺,陸軍第一鎮不夠格!何況,咱們是兩個標,對一個標!”

  瞿能默默點頭。

  眼中躍躍欲試。

  終于能和仰慕很久的這支天下第一強兵,真正較量一場了。

  唯一遺憾的是,不能一對一較量,需要和太子衛率合兵一處,二比一進攻陸軍第一鎮一個標。

  他更想一對一。

  即便輸。

  他都高興!

  朱樉、朱棡一群人和朱棣站在一起。

  朱樉遠遠看著常茂拍胸脯,有些擔心,“老四,你不去給陸軍第一鎮兄弟們安排戰術?”

  朱棣含笑搖頭:“這幾年,天天練,該怎么打,他們自己知道。”

  他更想看看,他不管。

  譚淵他們能不能打好這一仗!

  朱元璋耳聞兄弟幾人議論,和馬秀英相互對視一眼,看向陸軍第一鎮。

  譚淵拍著張武肩膀,叮囑道:“瞿能有幾分本事,咱們不清楚,盡可能纏住瞿能,集中優勢兵力,狠狠打常茂,常茂這個人,咱們都清楚…”

  張武頓時笑了。

  和他想的一樣。

  當初在遼東時,他們就了解常茂。

  這人有點能力,但缺陷更大。

  咚咚咚…

  就當譚淵、張武等人討論著具體戰術時。

  鼓點聲突然響起。

  所有人頓時精神一震。

  馬秀英看著張武率兵從陸軍第一鎮中走出,微微側身,對站在身邊的明霞含笑低語,“對張武,有沒有信心?”

  昔日在重八面前,結結巴巴,緊張連話都說不清的大小伙子。

  如今,已經成為老四麾下一名協統了。

  明霞臉微微泛紅,“娘娘,婢子也不知道,畢竟,朝廷是兩個標,我們這邊只有一個標。”

  話中,明霞緊張盯著張武…

  “今天是個好機會,能真切觀摩燕王調教將領的本事。”

  湯和站在丘福、朱能前面,轉頭低語,“張武以前是你們麾下的一名總旗吧?如今都開始統領兩個標,你們最清楚張武,好好看看張武的進步。”

  丘福、朱能笑著點頭。

  他們也挺想看看,昔日這個木訥內向的大小伙子,如今蛻變成什么模樣了。

  這一刻,許多人,都在議論著,和湯和類似的話。

  一雙雙眼睛,聚精會神盯著演練場…

  氣氛驟然緊張。

  風都忽然停了。

  匯報一下,一萬三千四百多字,差一千六百字。

  應該再有兩千字就徹底把這個內容寫完了,十二點了,寫不了兩千字了,后面我會找機會補上這兩千字。

最后,再厚臉皮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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