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2kk.la臨近傍晚。
御書房。
蔣瓛低眉臊眼站在御案前,余光窺探朱元璋神色同時,匯報:“陛下,是臣失職,周浪送消息,從土橋村回到江寧,才被江寧的錦衣衛發覺…”
朱四郎的親兵,竟然打聽金陵城內的消息,送到土橋村。
這可有點犯忌諱了!
怎么,朱四郎要把他的親兵,變為又一個錦衣衛衙門?
朱元璋聽著,眉頭微皺。
‘這回的眼藥上對了!’
蔣瓛窺探到后,頓時竊喜。
竊喜剛剛浮上心頭,朱元璋就猛地拍案,抬頭,眼睛淬冰盯著蔣瓛。
蔣瓛臉僵住,漸漸泛白,一股不好預感浮上心頭。
下一秒,讓他如墜冰窟的聲音響起。
“你想不想干,能不能干!咱知道,毛驤活著,讓你如坐針氈,你無時無刻都想除掉毛驤…”
‘皇爺全都知道!’
強烈的恐懼席卷全身,蔣瓛控制不住顫抖。
“咱很早就告訴你,撤銷對朱四郎的監控,你是不是把咱的話,當耳邊風了?”
“金陵城內,是誰在推波助瀾,你查清楚了嗎!”
朱元璋猛地提高音量。
蔣瓛再也承受不住來自朱元璋的強大壓力。
‘噗通’跪倒。
砰砰砰…
額頭重重撞擊堅硬地磚,“臣知錯,臣知錯了,請皇爺懲處…”
朱元璋冷眼看著…
直到蔣瓛磕的額頭滲血時,才冷冷道:“自己去領五十棍,記住,咱不喜歡自作聰明,用錯心思的錦衣衛指揮使!”
“臣謝皇爺開恩!”蔣瓛帶著哭腔,聲音顫抖,重重叩首后,連滾帶爬離開,去領杖責。
朱元璋目視著蔣瓛極度驚恐的背影,微微冷哼。
真以為他不知道,那點小心思?
一直沒處置。
就是先讓其蹦跶,時機合適,狠狠教訓一次。
馭臣之道和放牛道理都一樣。
如果牛偷吃莊稼,不輕不重打一下,當時不吃了,可保管過一會兒,又會偷吃。
反倒不如,剛開始裝作不知,牛發現沒人管它偷吃,就會更加得寸進尺。
在牛得寸進尺時,瞅準機會,重重打一頓。
這畜生才記憶深刻。
人也一樣。
如果重重責罰還不管用。
那就殺了!
慘叫聲足足三炷香后才停止。
蔣瓛被兩名錦衣衛攙扶著,從御書房外經過,臀部血肉模糊。
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嘴唇都疼的咬爛了。
“站住…”
虛弱沙啞的聲音響起。
兩名錦衣衛忙停下。
蔣瓛渾身發抖,眼神敬畏,驚恐看著燈火通明的御書房。
皇爺最后一句話,是怎么說的?
好像是這樣:‘自己去領五十棍,記住,咱不喜歡自作聰明,用錯心思的錦衣衛指揮使!’
這句話,有多重意思。
告誡他,不要再盯著朱四郎。
不要再想除掉毛阿六。
同時也告訴他,會提拔他為錦衣衛指揮使。
不出意外。
正式的提拔旨意,明天就會下達。
原以為,一直不提拔他,是需要作出功勞才行。
他太可笑了!
皇爺不需要功勞,就在等今天。
杖責五十,給他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后,正式提拔為錦衣衛。
杖責五十雖然重。
可對他,卻是最輕的處罰。
再犯錯,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就是朱皇帝的馭人之術!
好一會兒,蔣瓛艱難轉頭,唇角劇烈哆嗦著,沙啞道:“走吧。”
土橋村。
兩小家伙已經睡著。
兩個大人成了小孩,坐在床邊,四只腳丫子,在水盆中‘打鬧’。
徐妙云笑著揶揄,“怎么辦啊,天下人都認為,徐大丫配不上朱四郎。”
要不是周浪,出于氣憤,請假離開軍營,把消息送來土橋村,她還不知道,她從迷惑燕王的‘褒姒妲己’,又配不上四郎了。
朱棣含笑側頭,“怎么辦?好辦,今晚對我有求必應就行。”
徐妙云俏臉瞬間紅撲撲,額頭抵在朱棣肩膀,張嘴做咬人狀。
好一會兒,臉紅撲撲抬頭,“朱先生,準備好了嗎?”
這次張榜后。
一切都要發生變化。
也不知,過去兩年這種平靜閑適的生活,什么時候,才能再擁有?
“早準備好了!”朱棣笑著把人撲倒。
徐妙云腳丫子在水盆中亂動,嬌笑道:“我是問,準備好張榜后…”
嬌笑聲很快消失…
翌日。
朱棣、徐妙云、夏時敏、廖妙賢從土橋村出發。
于此同時。
東宮。
大清早,呂氏和王美人來給太子妃常氏請安,剛進入宮院,就見宮女太監,進進出出忙碌。
狐疑對視。
王美人好奇問:“側妃姐姐,太子妃姐姐這是…”
呂氏笑笑,“應該是雄英今天要回來,太子妃在準備雄英喜歡的東西”
兩人邊走邊聊來到殿門處,就聽常氏的聲音傳出…
“對了,派人去宮內御膳房問一問,老四和妙云愛吃什么菜肴,御膳房肯定知道。”
‘要宴請朱四郎!’
&天才一住言情小說s23usnbsp;呂氏、王美人均都一驚。
呂氏悄悄掐了掐手指。
兩人進去,就見已經十分顯懷的常氏,坐在軟塌上,有條不紊吩咐東宮宮女太監。
“好了,你們都去忙吧。”常氏也注意到二人,打發走宮女太監后,笑著指了指凳子。
呂氏、王美人給常氏請安后才落座。
呂氏好奇詢問:“姐姐,今晚要宴請四弟?”
常氏含笑點頭,“嗯,昨晚我和太子爺商量的,今天你們也來…”
‘吃吧,這或許是朱四郎和東宮最后一頓飯了!’呂氏心中冷笑,隨即溫婉道:“姐姐有孕在身,有什么事,可以交給我…”
常氏含笑點頭,“我行動的確有些不方便,指揮宮女們做事,還的確得有勞妹妹。”
話罷,視線轉向王美人,“上次妹妹做的幾樣高麗美食別有風味,這回能不能麻煩妹妹…”
王美人眸子頓時一亮,不等常氏把話說完,搶先道:“不麻煩,不麻煩。”
她來東宮不久。
而且也只是個侍選。
原本還失落,幫不上什么忙。
沒想到,太子妃給了這么一個機會。
替太子爺籠絡朱四郎嘛。
她愿意出力。
只要朱四郎往后,也能像春闈考這般懂事,主動藏拙,不給太子爺添麻煩!
呂氏余光看著常氏,‘太子妃給王美人分配任務,分明就是籠絡王美人。’
中午。
朱元璋去坤寧宮用膳。
吃飯期間。
笑道:“對了,今晚不用給老四他們小夫妻兩準備飯了。”
馬秀英狐疑抬頭。
朱元璋笑著講述:“來坤寧宮時,收到消息,東宮那邊在張羅,咱兩今晚也不去湊熱鬧,讓他們兄弟兩好好聊聊。”
馬秀英恍然大悟,肯定是標兒,有什么話,想和老四說。
這樣也好。
東宮要宴請朱棣夫婦的消息,很快在朝中傳開。
百官議論紛紛。
“東宮宴請朱四郎夫婦,謝師宴嗎?”
“恐怕謝師宴只是表象吧!”
“太子會不會敲打朱四郎?”
午飯后。
胡惟庸來到御史臺。
李善長官房。
胡惟庸親自給李善長斟滿茶杯后,便忍不住問:“恩師,太子為何宴請朱四郎夫婦?難道只是感謝朱四郎教導太孫?”
“會不會和最近這段時間,金陵城熱議朱四郎有關?”
同僚們都在揣測,太子會不會敲打朱四郎。
他認為不會。
相反,他覺,太子甚至會說一番寬慰勉勵的話。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嘛!”李善長笑笑,端起茶杯,小抿一口,“不要寄希望,太子現在就和朱四郎反目…”
這不現實。
太子若只有這點能耐。
朱皇帝也不會扶立其為太子。
胡惟庸笑了,一手端著茶杯,一手轉動杯蓋,笑道:“恩師,或許這是朱四郎和東宮最后一頓氣氛融洽的飯了。”
當天。
在百官關注中,朱棣、徐妙云一家四口,帶著朱雄英返回金陵,進入東宮。
直到很晚。
一家四口才從東宮離開。
毛老六趕著馬車,緩緩往徐府而去。
車廂內。
徐妙云收回視線,放下簾子,轉頭詢問:“飯后,大哥叫你單獨出去散步,說了什么?”
“也沒說什么,就是告訴我,讓我不要藏拙…”
朱棣笑著講述時,思緒不受控制被拉回當時。
他們兄弟并肩而行。
當時天色黑,燈籠光線朦朧,他努力想看清大哥臉上神色,卻始終看不清…
“那你怎么回答?”
思緒被重新拉回現實,朱棣看徐妙云眸中微微憂慮,抬手,笑著捏了捏瓊鼻,“我直接告訴大哥,此番科舉沒有藏拙,今后也不會藏拙,再也不會忍讓,若太子系犯事,馮勝之事絕不會再發生,開玩笑說:大哥得習慣這樣的四弟。”
“同時,重申,對他那個勞碌位置,不感興趣!”
徐妙云把眼底憂慮藏在最深處,笑了…
這樣也好。
至于大哥信不信,就是大哥的事情了。
外面。
毛老六聽著車廂內,小夫妻兩對話。
笑笑。
抬頭,看著天上掛著的月輪,‘希望太子爺能容的下少爺吧,不然…’
總之,誰要是想傷害少爺、少夫人、小少爺、小小姐,就是他毛驤的敵人!
明天就要張榜了。
這一夜,整個金陵城都失眠了。
太原。
晉王府。
夜很深,都過子時了。
朱棡站在寢殿窗口,默默抬頭望著,掛在半空的月輪。
王妃謝氏拿著件外套走來,輕輕為朱棡披上。
朱棡被驚動,回神,轉頭,笑了笑,“你去睡吧,我再看會兒,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外面還套著一圈光暈…”
過了今夜。
老四就算再想低調、藏拙,也無濟于事。
老四已經淪為,大明棋盤上,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許許多多的人。
都會推著老四往前走。
直到大哥猜忌、忌憚老四。
彼時,大明的朝局,將一片混沌,各方勢力就會分道揚鑣,瞄準自己的目標,開始發力。
而他,身為三哥,明知道這一切,卻要隱藏在最深處。
坐看老四被當做棋子,往前拱,最終粉身碎骨?
為了那個位置。
真要如此?
他很糾結。
謝氏沒說話,只是靜靜陪著,丈夫雖然沒對她說過,但她隱約已經猜到了。
翌日。
五更天。
胡府。
胡大虎哈欠連天站在胡惟庸面前,“父親,這么早叫醒孩兒做什么?”
胡惟庸氣的冷哼一聲,“給我滾去應天府占位置,你知不知道,咱們家三成活錢,都押朱四郎考不中十甲、三甲!”
提及錢。
胡大虎頓時精神。
“耿瑄,趕快起床,去應天府占位置,盯著張榜。”
“娘,你肯定會后悔的,我姐夫肯定能考前十甲!”
“找打是不是!”
這一天五更天,出現一個奇怪景象。
百官出門上朝同時。
各府的少爺們,哈欠連天,也跟著出門。
坤寧宮。
馬秀英幫朱元璋穿衣服。
朱元璋看了看左右,好奇問:“明霞呢?今早怎么沒見她?”
馬秀英一邊給朱元璋整理衣服,一邊笑道:“明霞昨晚就和我請假了,今天要早早帶幾個人去應天府外占位置…”
朱元璋不由咧嘴笑了,“就沖這一點,咱將來都一定給她找個好夫婿、好婆家!”
馬秀英笑笑。
吃完飯回來已經九點了,三個小時,只寫出3700字,這章只能這樣了,明天一定寫一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