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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搶收

  西北風吹過樹梢、院墻等阻隔時,由于風速太快,產生摩擦,會發出嗚嗚的聲音。

  張桂芳很難不注意到,出了正屋,站在院子里朝西北天空望去,大片的烏云悄然而至。

  “唉,天兒要冷了,弄不好要下雨。”張桂芳自言自語道,隨即轉身從墻角找出僅有的幾個破舊草苫子蓋在了唐植桐買回來的木柴上。

  “媽,不用蓋。現在的雨下不大,說不準下著下著就成雪了。回頭用的時候一抖摟就行了。”唐植桐進大門就看到親媽在忙活,開口攔道。

  家里就這么幾個破草苫子,而且用了好幾年,以前都是張桂芳用來在天冷的時候蓋菜用的。

  “你知道個啥?立冬雨,一冬雨。今兒要是下雨,這一冬就沒幾個好天。”張桂芳看了兒子一眼,搖頭道。

  唐植桐笑笑,也不回嘴,走過去從木柴垛里抽出幾根,蓋在草苫子上,壓住,生怕被風給吹跑。

  草苫子,有的地方也叫草簾、草墊,是以秸稈為原料編制的一種類似席子的東西,用處挺大。

  有的人家里窮,買上幾席墊在床上,能稍微起到保暖的作用。

  也有的買回來改裝一下,充當雨衣使用。

  碰到水澇,還能用來防汛。

  田里上也有人用,只不過少罷了。

  眼下最大的用處恐怕是用來遮蓋東西,工廠用的比較多。

  再下去幾十年,這種草氈子將改為機械生產,用在塑料大棚保暖上,還會用在紅磚生產環節,防止暴曬和避雨。

  娘倆說話的空,西北天空亮了一下,十幾秒鐘以后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雷打冬,十個牛欄九個空。唉!什么天啊,老天爺還讓不讓人活了?”張桂芳忙活完,臉上帶著憂愁埋怨道。

  “奶奶說不能埋怨老天爺,小心打雷劈。”唐植桐話剛落音,西北方又一道閃電砸了下來,緊接著就是雷聲,這次閃電與雷聲之間的間隔少了一些。

  聲音的傳播速度大概是340米/秒的樣子,唐植桐默算了一下,雷響處距自己家三四公里的樣子,直線距離也就從故宮到自己家,可以說已經很近了。

  “行了,行了,快進屋吧。”配合著兒子的話,雷聲響起,張桂芳莫名心虛。

  中國老百姓的信仰很實用,誰管用、誰靈驗就信誰,但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老天爺。

  老天爺具體是哪位神仙,是個什么職位,唐植桐一直沒弄清楚。

  不少小說稱其為天道,反正是很超然的存在。

  眼見著烏云飄過來,唐植桐先抱了一些木柴進屋,將爐子點著。

  等出來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開始飄起小雨。

  唐植桐進正屋吃了三個蒸包,把中午欠下的那頓午飯給補上,喝口水后,去屋外抽煙。

  為了防止冷風灌進屋內,唐植桐將正房的門關了起來。

  下雨的時候是小朋友最快樂的時候,由于今年雨水偏少,鳳芝想把在夏季缺少的快樂在此時補回來。

  院子里她是不敢去的,天冷淋一身不是鬧著玩,除了凍感冒自己難受之外,肯定也會挨上一頓揍。

  于是乎,鳳芝站在屋檐下面,伸手接雨滴玩。

  在成年人看來,下雨嘛,沒什么稀奇的,也沒什么好玩的,但小孩子不一樣,只要是能墨跡著不做作業的,就會覺得好玩。

  唐植桐站在屋檐下,點上一顆煙,看著妹妹伸手一會伸手接雨水,一會蹲下身子看順著屋檐滴下的雨水在臺階上砸出來的小坑,不時的還會伸手去摸一下。

  “哥,這里為什么會有個小坑?”鳳芝朝唐植桐招招手,指著臺階上的石坑問道。

  “雨滴砸手上不疼,對吧?但耐不住雨滴按照同一個點滴下來,長年累月下來,石頭就會慢慢的被砸出小坑了。

  有個成語叫滴水石穿,就是說的這件事,比喻雖然力量小,但只要堅持不懈,就能把艱難的事情辦成。

  你的學習也一樣,只有不斷的去努力,才能跟你姐姐一樣,考上初中,然后讀高中,考大學。”

  唐植桐不失時機的教育道。

  “哦,就是勸我回屋寫作業唄。”鳳芝撇撇嘴,拍拍手上的雨水,準備回屋。

  “對,就是讓你寫作業,別墨跡了,快去吧。”唐植桐揉揉妹妹的腦袋,拖延癥嘛,基本每個人都會有。

  之所以會有拖延癥,無非是累的,其實不能算病,只不過是身體在大腦的控制下,將繁重或者是不相干的工作拖后,讓身體得到一絲喘息之機罷了。

  唐植桐將煙頭扔到院子里,任其在雨水被打滅,跟著妹妹進了屋。

  外面黑壓壓的烏云,屋內光線好不到哪兒去,此刻正開著燈,鳳珍安安靜靜的伏案寫作業。

  小王同學坐在一旁勾著毛衣,自己男人的已經織完穿上了,現在手里這個是給鳳珍織的。

  小姑子大了,到了愛美的年紀,本來想著趕在供暖前織完,不成想今兒就突然降溫,只能加班加點的盡快勾好。

  張桂芳守著爐子,蹲坐在馬扎子上,正在拿著大頭針,用頂針和鉗子配合著做棉鞋。

  在張桂芳看來,什么皮鞋都不如老一輩傳下來的棉鞋保暖,前陣子她已經將鞋底全納好,現在只需要將鞋面塞進棉花,然后和鞋底縫一塊即可。

  大家各司其職,雖然安靜,但在唐植桐看來非常溫馨。

  要是能有一壺茶,再來把躺椅,看本小說,嘖嘖嘖,那就更美了,唐植桐樂呵呵的想著。

  美不美,要看天公賞不賞臉,否則就沒有“天公不作美”一說了。

  不同以往,天今兒的公脾氣不太好,不一會的工夫,屋頂傳來了細微的“噼啪”聲。

  “這是下雪粒子了?”張桂芳明顯聽到了動靜,停下手里的活,側耳認真聽。

  雪粒子在有些地方也叫冰粒、冰渣,氣象學上稱之為“霰”。

  雪粒子直徑一般在2到5毫米之間,雖然個頭比冰雹小很多,但形狀近似球形或圓錐形,顆粒感很強,打在瓦、玻璃、地上都會有比較清脆的聲音。

  “好像是,打的瓦響。”唐植桐回道,這種聲音有點類似冰雹砸在瓦上的聲音,不過比那個小很多。

  不少人都羨慕住四合院,但現在的平房由于建筑結構的緣故,房頂并不厚實,保溫、隔熱、靜音效果都不好,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愿意跑去住樓房,而不愿住平房的原因之一。

  張桂芳不放心,站起身來出去看白菜。

  白菜畝產高不假,但怕凍,一旦凍了,就很容易腐爛,壓根存不住。

  一會的工夫,張桂芳進屋,面帶猶豫、掙扎的問道:“下雪粒子了。桉子,你說白菜收不收?”

  “凍了更麻煩。收了吧,白菜再長也是多些水分,咱家種的多,少收一點也夠吃了。”唐植桐明白張桂芳在猶豫什么,安慰道。

  現在還沒有到收白菜的最佳時機,早收就意味著損失重量。

  然而,雪粒子之后大概率是有雪的,等下完化凍就會凍傷白菜。

  雖然唐植桐有空間,但當著家人,沒法大咧咧的往里面薅。

  既然早收是損失,晚收也是損失,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唐植桐不敢賭后面不下雪。

  “行,那就收!”張桂芳一咬牙,下了決心。

  往年的時候,唐家種的白菜有多有少,少的時候就多種些蔥姜等其他作物。

  今年屬于種的比較多的,有上百顆,院子里除了留出來的路和一些蔥外,基本所有的空地都種了白菜。

  收白菜是個大活,全家一起動手。

  唐植桐負責連根拔起,捎帶著將根部的土搓掉,小王同學和兩個妹妹專職往正屋運輸,張桂芳則搬運兩趟,再留在屋里擺放整齊。

  白菜的采收方式有兩種,帶根、不帶根。

  城里的白菜一般是不帶根的,沒有人愿意花買白菜的錢買個根回去,所以菜農大多會用鐮刀將白菜根削掉。

  而農民自己留白菜吃時,一般會帶著根。

  帶根好處多多,不脫幫,不散幫、不爛心,不干癟,不僅能存儲更久,而且帶著根能微生長,那些團芯沒團好的,帶著根放上個兩三個月,再打開時,菜心會比采摘時緊實一些。

  雪粒子在西北風的加持下,打在臉上生疼。

  鳳芝年紀小,但懂事、知道孬好。

  哪怕力氣小,也力所能及的干著活,雖然每次只抱一棵白菜,但一聲苦都沒叫。

  前后半個小時的工夫,一家人將院子里的白菜全部采收完畢。

  雖然都運進屋子擺放整齊,但還不能算結束。

  由于剛才淋了雨,下一步還要等天晴后,將白菜運出去晾曬,再采取合適的儲存方式來過冬。

  “媽,咱挖個地窖吧?”唐植桐接過小王同學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頭發,他還惦記著有個地窖收一批帶有理財屬性的酒存下來。

  酒這玩意跟其他不同,扔空間不經歷時間發酵,幾十年后再拿出來沒有歲月沉淀的味道,大概率會被認定為假酒。

  “不挖,挖那個干啥?砌起來要花不少錢。”張桂芳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咱今年收的白菜多啊,就這么放在屋里不大合適,以后見年種,總不能每年都挖坑埋土里吧?不光埋汰,也省不下力氣,有這么兩三回都夠挖地窖了。”唐植桐為實現自己的目的牽強附會找理由。

  在唐植桐印象里,自家種白菜少的時候,會直接放在外面,蓋上幾層草苫子,如果天冷的厲害,還會暫時搬進屋里保暖。

  種的多的時候,唐父會在院子里挖個坑,將白菜放里面,然后蓋上草苫子,再培上厚厚的一層土。

  “今年看著多,給你丈母娘那邊一半,四鄰八舍再送點、借點,剩不下多少。”張桂芳還是固執的搖頭。

  “靜文媽媽那是樓房,家里有暖氣,沒地方放,一次送過去太多就壞了。鄰居借點、送點我倒不反對,由著您來。不過咱家有太多讓人看到的話,恐怕來借的會更多,您心里得有個準備。再說,我們單位今年也種了,分個幾十斤沒跑。”唐植桐說到這,立馬反應過來,家里的白菜怕凍,押運科在城外,那邊更特喵的冷啊!

  還沒等張桂芳回話,唐植桐立馬將毛巾搭起來,匆匆忙忙的跟小王同學說道:“你幫我找出棉襖來,我換上去一趟單位,那邊的白菜也得收,省得明天凍壞了。”

  “戴上帽子,穿上雨衣。”張桂芳跟急沖沖出門的兒子和兒媳說道。

  “知道了,媽,放心吧。”唐植桐頭也沒回,回到廂房后,先往爐子里續了幾根柴,然后立馬寬衣解帶準備換衣服。

  “我覺得你還是先去找一趟伱們科長的好,這事最好由他出面組織。”小王同學翻出唐植桐的棉衣棉褲,給自家男人放在床邊,又回身給他找帽子、手套、雨衣。

  “行,我先過去找他一趟。”唐植桐點頭答應下來,匆忙之間還想著為了避免損失,用空間一氣薅完算球,看來不能實施,不光沒法交代,還不符合規矩。

  一年到頭,下雪粒子的次數比下雪還要少,但雪粒子比較討人厭,不光打在臉上疼,路還滑,尤其是壓實了以后,一不留神就摔個大馬哈。

  唐植桐包裹嚴實,顫顫巍巍騎到方圓家,一問才知道,方圓去押運科了,剛走不久。

  唐植桐松了一口氣,方圓這個點去押運科肯定也是為了搶收白菜,但自己來都來了,不能因為方圓去了,就掉頭回去,否則等方圓一到家,聽說自己來過,最后自己卻沒有出現在押運科,那自己成什么了?

  自己可是追求有限進步的人!

  來都來了,是吧。

  等唐植桐趕到押運科的時候,科里上上下下,凡是在崗的,都已經被方圓暫停了手頭的工作,喊出來采收白菜。

  為此,還單獨找了兩間空房放白菜。

  分揀股的大姑娘、小媳婦,扎辮子的、短發的,一個都沒饒嘍,全在地里拔白菜,拔完拎著就朝倉庫方向走。

  “小唐,你來的正好,省下我給你打電話了。正想告訴你明天分白菜呢!一會你估一下,看看總產量能有多少斤。”方圓看到唐植桐后,當著押運科同事的面,扯著嗓子跟唐植桐說道。

  “好嘞!”分是沒有問題的,大不了一會打電話跟學校請假,但這次采收匆忙,沒有過稱的環節,給估重帶了難度,即便如此,唐植桐依舊爽快的答應下來。

  沒有辦法就去想辦法,方圓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自己面子,自己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臣妾做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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