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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民與山齊呼

  一切的力量,都有一個源泉。

  就像是河流有源頭,由一路的勢能匯聚,即使是風的流轉也有初始之處。

  趙國的‘山河齊民壇陣’當然也有力量的源頭。

  這力量的源頭,便是法壇,而法壇之中則有那千百年來積累下來的民意和權威,同時還有陣法里合了山河之靈韻。

  所以叫壇陣,有壇法的威能,亦有陣法合于山河的靈韻。

  這一股力量有出處,而那戶籍名冊上面有名字,名字的主人又在這里,那么這力量有起處有落處。

  這齊民戶籍落下名字的,在這里住的越久,那么本身的氣息便與戶籍的糾葛越重,受到了壇陣的感應便越是強烈。

  這壇陣隨著壇陣之主的咒令而起。

  不僅是左近的,包括整個趙國的人在這一刻都聽到了,這一聲呼喊,即使不是喊他們的名字,他們也有一種想要趕緊來到國主面前的想法,并且心生出一股急切之意。

  “快點過去,國主在喊。”這是大家心中浮現的想法。

  只見那小院之中,突然有一道影子浮現,只見一道白色的影子從屋子里飄飄蕩蕩的走了出來。

  趙澤的眼睛一瞇,他感覺到了力量落到了實處,雖然沒有人回應,但是冥冥之中卻似有人應了。

  就像是你朝著黑暗之中喊了一個人的名字,有人從黑暗之中站了起來,并且回頭,朝你走來,那大概率便喊對了,大概這就是你要喊的那個人。

  然而趙澤看清楚之時,卻發現那是一個紙人,紙人很假,像是剛剛撕出來的,上面寫著一個名字‘趙讓’。

  趙澤眼睛一瞇,那紙人瞬間像是濕了一樣,灘軟了,落在地上成了一灘紙泥。

  趙負云自己本身對于壇法也頗有研究,壇法之中的喚名的召令之法尤其的多,是最普遍的。

  而他在玄光之時,便能夠在紙人之上附一點玄光法念幻化成人,許多人會修這一門法術的原因,是因為修行紙人幻化,能夠鍛煉自身的法念在身外懸停的感覺。

  以及能夠行走山河之時,本能的防止被未知陰魂怨靈突然喚走自己的神魂。

  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在面對山河齊民壇陣之時,以這種方式抵御壇主的喚名。

  而通過喚名,趙澤則是確定了這院子里的人,的確是自己那位失蹤了多年的孽子。

  “果然是他。”他冷冷的說道,隨之,他一揮手,面前便有一道地烏光落下。

  烏光落地成一張黑色的桌案,這桌案像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上面滿是煙熏火燎的氣息。

  這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件香火寶器。

  又見他大袖一揮,有數道靈光落下。

  他將寶囊煉制在法袍的衣袖之中,驅御起來看上去很瀟灑。

  靈光落在桌上,其中有一個箭令筒,細看箭令筒之中有四枚箭令,上面分別寫刻著神秘的文字,分別是召、拘、刑、殺。

  一尊古樸的香爐,香爐上面已經斑駁了,有畫紋,細看的話會發現是趙國的山勢地形紋圖。

  一個看上去厚重的黑色驚堂木,驚堂木上面陰刻著文字——驚神。

  四個半人半怪的神像,神像各有漆染著不同顏色的衣服,分別是白、黑、紅、朱,每一種顏色都對就著一種令箭。

  而那一張齊名戶籍也落在了桌上。

  這時,趙澤在香爐之中點上一炷黃香,然后從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張紙。

  這一張紙上寫著一個人的名字,以及一個人生辰八字,并且還有一個小小手印,那手印像是血手印,仿佛是剛出生的嬰兒按上去的。

83最新地址  旁邊的蒙茜長松一口氣,她并不希望趙澤去與里面的人說話,免得發生什么認親的狗血戲碼。

  而現趙澤擺出了這祭案,那便是確定不想跟里面的人說話了,更不想續什么父子之情了。

  而且,她還沒有見過誰在這山河齊民壇陣之下,能夠撐得住的,更沒有見過誰能夠逃得了。

  趙負云站在屋子里,就站在趙琰的身邊,他將手中的燈舉在虛空,那昏暗的油燈韻染出一團光圈,只見他伸手在油燈的光圈周圍勾勒畫圈。

  那光韻竟是快速的洞開,像是虛空被燈光燒著了,然后被他的手指劃開了一個洞,洞中看到外面的人。

  這是神靈洞見術的另一種變種的用法,在他晉升了金丹之后,很多法術都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種玄妙的提升。

  神靈洞見術,劫知牽引,讓他的燈光照見了所感知到的人。

  趙負云與趙琰兩個人都看到外面擺開案壇,面容肅殺,眼眸沉意如冰的男子。

  無論是誰都能夠看出,他的心中殺意已決。

  “你說如果我說他若要先殺我,我必先殺了你,他會怎么做?”趙負云突然開口說道。

  趙琰沉默了一下說道:“父親他不會向任何人妥協的,因為他是一國之主,不能夠受人威脅。”

  “哦。”趙負云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說道:“那我試一下吧。”

  于是他開口說道:“趙國主,你的女兒在我手上,如果伱繼續起壇的話,那么你的女兒將會比我先死。”

  外面的人突然聽到里面有聲音傳出來,這話立即引起了一些騷動。

  旁邊的的蒙茜臉色一變,這是他心中擔心的,對方終于拿琰兒做威脅了。

  “我女兒亦是趙國子民,世受榮恩,當國受辱之時,便當為國分憂,本國主豈能夠因為自己的女兒而放縱孽障逃生。”趙澤眼神一瞇,殺氣騰騰的說道。

  “果然真是冷酷無情的趙國主。”荒廢的院子里傳來似嘲諷又似感嘆的聲音。

  而外面的趙澤,卻是突然開口念了起來。

  “趙讓,趙國趙城人氏,甲辰年、戊辰月、丙午日,辰時出生,性乖張荒誕,忤逆父母,不敬兄姐,年十三離開,后修得邪法歸家,不思父親生育和養育之恩,私刑長姐,暗害父母,如此惡行,趙國上下,群情激憤,天地不容,今日我趙澤,既為國主,又為其父,愿請山河為證,群民為鑒,請祖靈現世,殺此孽障,以清世風。!”

  趙澤的一段話激昂而又威嚴,整個趙國上下都能夠聽到,此時正是大家生火做飯的時候,卻一個個都停下了動作,靜靜的聽著冥冥之中自虛空里傳來的聲音。

  隨著這個一段宣判的話音落下,整個趙國剎那之間便靜了下來,隨之大家都從冥冥之中的黑暗里,聽到了一個聲音。

  “殺!”

  “殺!殺殺殺…”

  這像是趙澤的聲音被這群山阻擋之后的回音,又像是群山同意之后的回答。

  所有的耳中、心中都聽到了那個‘殺’字由遠及近,如浪潮,最后形成山呼海嘯般的聲音,朝著最中心之處匯聚。

  可以想象,當這聲音匯聚到中間之時,必定無人可以抵擋,無人可以逃脫,這就是趙國的山河齊民壇陣。

  同時,趙國的人心中在這激昂的‘殺’字聲之中,竟也在心中涌生了一個‘殺’,不由的隨著一起喊了起來。

  “殺殺殺殺殺…”

  殺潮如回旋之浪,自山河之中,自人們心中滾滾而起。

  由虛無到真實。

  趙澤伸手拿起了驚神木,他在等那山河民音聲音匯聚到自己身上時,發出‘殺’令。

  到時,將無人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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