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
聽了曹老的話后,古老都有些驚訝,笑道:“這個小李,很有點東西啊。”
董老緩緩點了點頭,道:“先表明態度,才拋出誠意,是個硬骨頭,這也是對曹大姐的尊敬。一出手,就是兩億美元…唉,我們讜內,本來應該有很多這樣的年輕俊杰。有五百個這樣的,經濟工作就好辦多了。”
老人沒有再說下去。
當年的經濟小組里,他其實培養出一大批懂經濟的年輕干部,后來,全沒了…
劉老玩笑道:“董老,會有的,一定會有的!那個小李是奇才,但也不是沒有缺點,他的覺悟就不如秦雪同志嘛,就知道心疼老婆。曹大姐,秦雪同志又出去了吧?”
曹老嘆息一聲,道:“又走了,一天都沒多待。古老、董老,是不是選個男同志來做這樣的工作?工作強度太大了,女同志做起來,還是太吃力。”
董老看向古老,古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當初拍板秦大雪的任命,本意就是想借住曹老的力量來推動改革,這會兒曹老找上門來,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古老十分尊敬曹老,只能笑著解釋道:“曹大姐,我當初的本意呢,是想讓秦雪同志上任后,花三到五年的時間,來做過去她一年里做的事。有的事,甚至都沒想過她能站出來。像一些戰斗,她都是直接迎戰那些反對改革的聲音,毫不退縮氣餒。實事求是的說,我很感動。多少男同志,多少老同志,都沒有這樣的勇氣和沖勁!
我是有預料到她能力很強的,但確實沒有想到,她的能力會這么強。可以說,這個女同志極大的推動了改革的工作進程。”
董老點頭道:“就比如現在那些落后的軍工廠,都是硬茬子。其實工廠本身再堅持一陣也不是問題。特別是梅長寧他們打通了兩伊那邊的渠道,大量往那邊提供軍需。現在再賣庫存舊貨,咱們大可以再積攢些新的。何況老山那邊呢,也在大輪戰。
但是秦雪同志堅持拍板否掉了,她認為這種原始落后的軍工生產,侵占了大量原材料,生產出來的武器完全跟不上時代,也無法真正促進國家軍工實力的發展。
現在呢,正好將那些家底變現,千載難逢之機啊,再將資源集中優化,科學的推動軍工行業的有利發展。
聶老那邊認為她是對的,盡管對那些大量吃財政但生產力落后的工廠來說,會很困難,但秦雪同志的意見是正確的。
堅持正確的意見,在這個時候,其實是很難的。”
劉老也贊同道:“而且工作量、工作強度和難度會大大增加,但總得來說,秦雪同志的運氣還是不錯的。聶老之前上門打秋風,通過她問小李借了三億美元,買了一堆技術回來,錢主任如獲至寶,親自帶隊進行新一輪的研發工作。
聶老心里是記秦雪同志的情分的,所以好多老部下、老同志找上門來求情時,都被聶老不留情面的擋了回去。聶老問他們,將來是想用導彈和敵人們干,還是那些軍工廠生產的手榴彈?他們如果愿意去領導那些軍工廠生產手榴彈,將來背著手榴彈上戰場,那就不軍轉民了。哈哈,全都掉頭就走。”
古老笑道:“所以說,秦雪同志是改革的福將啊!當然,曹大姐心疼她也是有道理的。你看這樣行不行?等她這次回京城后,我請她吃頓飯,然后,再給她放兩個月的假…”
“你快拉倒吧!”
曹老都聽不下去了,打斷道。
她體面了一輩子,即便是在丞相被逼的最難過的時候,也從未失去過自我的修養,面對盆盆污水都能鎮定自若。
因此這會兒的表現讓董老和劉老都睜大了些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曹老不怕笑,埋怨道:“她怎么可能休假?做起工作來不要命。你可找到了個好毛驢兒,不要命的拉磨。配的生活秘書也不要,留個孩子在家自己洗衣做飯。都是恨不能一年干完十年工作的人,我都說不動。”
古老笑著安撫道:“曹大姐,伱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你看行不行?”
曹老這才滿意離去,對于古老的手腕,她還是十分相信的。
等曹老走后,三位老人沉默稍許后,劉老笑道:“曹大姐晚年能有這樣一個女同志可心關照著,也是好事。而且,秦雪同志是好同志。”
古老點頭道:“是好事,是好同志。”
劉老笑道:“那個小李也是體面人啊,為了幫助秦雪同志,也為了不讓曹大姐難做,一出手就是兩億美元,還承諾了多建工廠…大手筆啊。不過,也值。”
當然值得,要不是有曹老護著,哪怕給出兩億美元,有些人想要的只會更多。
幾十年的老思想了,打土豪,滅劣紳,一下子哪有那么容易改過來。
老李家那么多孩子在體制內,那些老運動員們有的是法子去要錢。
但就看曹老如今對秦大雪的愛護程度,兩億美元就已經超出極限很多了。
李源,還有李家那些子弟們,在國內算是有一棵參天大樹來遮風擋雨了。
再過十年,只要秦大雪不犯根本錯誤,她自己就能成長成一棵參天巨木…
“查生,全真教不是終南山么?怎么華山玉泉院也成了全真教圣地了?”
大清早,華山徒步登山口玉泉院內,吉祥一臉不解的問道。
金鏞笑瞇瞇道:“此處為發源地之一,終南山為祖庭所在。不過嘛,所述多為虛構,較不得真的。”
吉祥、如意在得知華山居然沒有華山劍宗時,登時齊齊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個老六…
那還看個雞兒啊!
他們還想上山找思過崖,“偶遇”風清揚,拜求獨孤九劍呢!
李源帶著妻子參觀玉泉院,見其背依華山,四周古木參天,院內有一泉,泉水甘甜清冽。
不過呢,主殿陳摶老祖殿一片斑駁,內奉陳摶坐像已被毀去…
回廊、石舫、無憂亭、含清殿、希夷洞、山蓀亭等道教建筑,悉被破壞。
婁曉娥、婁秀、聶雨等人都覺得惋惜,李源卻讓趙雅芷幫忙拍照。
等兩年這些地方就要全部翻新了,這些歷史的痕跡,再也看不見了。
眾人參觀了些許殘留景觀,還有陳摶老祖所傳河圖洛書石刻。
吉祥、如意看著看著突然齊刷刷在石刻前凌空一躍然后盤膝坐下,緊閉雙目,雙手掐指置于膝上。
看到這一幕,除了李源外所有人都驚呆了。
婁曉娥等人是知道家里孩子一直學武的,還有玄乎的勁力之說,再聯想金鏞里的悟道場景,難道…
連她們都這樣想,更別說金鏞一行人了。
只有李源讓趙雅芷拍了照后,一人屁股上一腳,笑道:“走了,上山!”
吉祥、如意齊齊睜眼,嘿嘿一笑,在婁秀打過來前,一溜煙兒跑了。
邵逸夫和金鏞哈哈大笑起來,連連搖頭。
婁秀很不好意思道:“孩子太頑皮。”
聶雨氣呼呼道:“連我也被騙了,可惡!”
李源笑了笑,問邵逸夫道:“六叔,自古華山一條道,徒步登山,從這往上到最低的北峰,都要走四五個鐘頭,成么?”眼下的索道還未建立,只能徒步行走,九六年才開通登山纜車。
方逸華勸道:“六叔,要不就在山下等著吧?這里的景也不錯。”
邵逸夫笑道:“若是李醫生不在,那肯定不敢上了。今有李醫生在,這就是一生中唯一一次登頂天下奇峰的機會,我怎么能錯過?”
李源笑道:“也好,有幾段難過的路,我依次送你們上去好了,問題不大。”
金鏞哈哈笑道:“李醫生醫武雙絕,青衣島好比桃花島,便是當今黃藥師啊。”
邵逸夫不同意,道:“小瞧了,李醫生如今是以港島為桃花島,還差不多。”
金鏞聞言一怔,隨即也笑了起來,不過顯然沒有當真。
他在港島算不上豪門,但當得起名流了。
所以比普通市民要清楚的多,港島到底是誰的港島。
“殖民地”三個字,不是白叫的。
李源家族雖然熱鬧了兩年,但根基太淺,連青衣島也只占了區區五百畝莊園,更談不上整座港島了。
李源笑而不語,眾人齊上山。
自玉泉院始,過五里關、莎蘿坪、毛女洞、青柯坪、回心石,至此除李家人外,其他兩家并隨行人員都一個個如同老狗,疲憊的仰望高高聳立的西峰,猶如天塹,看不到希望。
為什么叫回心石?
就是自古以來爬華山絕大多數放棄的人,都是在此地回心轉意…
方逸華和金鏞小嬌妻也的確在此處放棄了,由隨行安保人員護送著下山了。
邵逸夫和金鏞倒是意志堅定,雖然步伐慢了許多,隨李家人一道,經千尺幢、百尺峽、老君犁溝,終到北峰。
北峰四面懸絕,上冠景云,下通地脈,巍然獨秀,有若云臺,因此又名云臺峰。
李白于《西岳云臺歌送丹丘子》一詩中寫到:“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云作臺。”
便是此處。
雖然只是一個小平臺,但是沒人會在意這個了。
巍峨大山落在紙面上,不過輕飄飄四個字,可是身臨其境時,才能感受到它的壯闊震撼!
前方就是蒼龍嶺,猶如一條萬古蒼龍一般,盤踞在眼前。
休息了半個小時,李源挨個做了腿部推拿針灸,又每人服用了枚人參養榮丸,干涸的精力又恢復了般。
眾人繼續前行,中間又為邵逸夫和金鏞推拿了幾回。
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趙雅芷是最先堅持不住的。
她雖然比婁曉娥、婁秀、聶雨三人年輕許多,但二婁和聶雨這么多年來幾乎日日被李源用心推拿按摩,時而針灸梳元理氣。
當年在秦淮茹身上練就的一身本事,尤其是對女人的針灸手法,讓四個妻子受益匪淺。
單就身體素質而言,根本不是常年勞累工作的趙雅芷能比的。
好在李源背著好大一個背包,直接讓她坐在上面。
趙雅芷哪里肯,李源看著臉色慘白的兒媳,笑道:“你也叫我一聲爸爸,和小七、小九沒什么區別。不要啰嗦了。”
趙雅芷被婁曉娥、婁秀扶著側坐在背包上,本來還擔心會不穩,沒想到李源即便走路不慢,可她坐在身后始終平穩,如同坐在汽車上一般,終于安心下來。
一路到了東峰,邵逸夫、金鏞卻也是到了極限。
幸好山上有東峰旅社,雖然條件十分有限,甚至此時并不對普通民眾開放,好在港島游客在接待范圍內,也早有華陰官員在此等候準備。
有熱水,也有熱飯。
草草吃用了些后,邵逸夫、金鏞兩個大富豪,都不嫌臥房簡陋甚至還有些霉味,就回房呼呼大睡了。
李家人還好,除了趙雅芷早早休息外,李源在打發兩個兒子睡下后,居然還有心思出去在百米開外的東峰觀云臺上搭了一頂帳篷。
鋪了防潮墊、羊絨毯,居然還整了好幾個熱水袋。
眼下雖然只是十月,但東峰頂的早晚已經很冷了,基本上沒有其他游客。
等安排妥當后,方回旅社,打著手電筒接了三個妻子出來。
“哎呀,還真搭了個帳篷?”
聶雨高興壞了,跑過去打量了番,厚厚的帆布帳篷防寒防潮,里面位置雖然不算大,但擠一擠也能住得下。
“進去看看,里面比旅社里還舒服。”
李源笑著說道。
婁秀脫鞋鉆了進去,發現帳篷里居然掛著手電筒當燈,錦被里居然還有幾個暖水袋,整個帳篷里都有熱氣,還把被窩捂的暖暖的,又驚又喜,看著李源笑道:“怪不得背了那么大一包,準備的真齊全!”
三人笑嘻嘻的躺進被子里,此刻夕陽西落,天色已暮。
雖無明月,卻有滿天星辰璀璨!
猶如就在眼前,只手可摘。
李源從大包里拿出一把劍來,看著三個妻子拱手道:“為愛妻舞劍!”
也不等三人回應,凌空起躍,隨如劍仙斬星辰般,舞出漫天劍光。
于群山之中,于天下奇峰之上,于四顧懸崖絕壁之巔,于云海星光之間。
二婁和聶雨看的如癡如醉,半個小時后,李源剛剛收手,就被拽進了帳篷,落下來門簾…
翌日清晨。
邵逸夫和金鏞看起來比李家人還精誠親愛的看著李源,仿佛美輪美奐的云海日出,都比不上這個年輕人。
因為此次華山行,二人才算真正知道神醫一詞,到底意味著什么。
神乎其神!
邵六叔今年七十四了,金鏞也將近花甲之年,兩人做夢都沒想到,還能徒步攀登天下絕峰!
每當二人感到力竭,甚至生命都快枯萎時,幾針下去,推拿幾下,或是一粒平平無奇的丸藥,很快就如服下靈丹妙藥生命甘泉一般,讓他們很清晰的感覺到,生命得到了延續,甚至重返壯年!
二人早已功成名就,名利無缺,唯一所盼的,就是能活長些。
見識到這樣的神醫,真巴不得能招到身邊當“御醫”。
當然,他們也知道,這只是癡心妄想…
“太美了!”
婁曉娥看著翻滾的云海中旭日東升,整個人容光煥發。
婁秀和聶雨也差不離兒,看到如此美景,感覺和昨晚咬著小衣如漫云端的感覺都相仿了。
吉祥、如意又在此處打起拳來,婁秀本來想去教訓,被李源攔下了。
這次,不是故弄玄虛了。
雖然距離入勁還有明顯的距離,但至少開始上路。
等奇景結束后,一行人又前往了中峰、西峰、南峰,于日落前下了山,重回了玉泉院。
方逸華、林樂怡二人看著精氣神都大為不同的幾人,顯然有些后悔。
邵逸夫雖然累的不行,但神氣暢快闊然,連聲道:“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有徽州工作人員請金鏞留下了“華山論劍”的墨寶,直接安排車輛送去了長安賓館,并設宴招待了港島來的貴客,居然沒有邀請前來投資,叮囑完好好休息后就撤了。
邵逸夫看著李源笑道:“雖然疲憊之極,但兩日行程下來,此刻亢奮的難以入睡。李醫生,不如再聊聊。”
李源點點頭,和邵逸夫、金鏞二人一起去了茶室。
茶室工作人員送上陜地名茶漢中仙毫,靜靜品茗之后,邵逸夫感慨道:“我生于江浙,但偌大中國,所往之地不多,只往返于江浙滬諸地。三十年代于青年時離開大陸,前往了港島。早知故土地大物博,但親眼所見,仍舊震撼我心啊。”
李源聞言笑了笑,心道自己會不會提前開啟這位旅游達人的大陸行,邵六叔可是游覽過不少大陸景地。
金鏞也點頭道:“落筆千百回,不如親身所歷,親眼所見一次。”
李源對邵逸夫道:“TVB再拍查生的劇時,不如到大陸來取景。搭景搭出來的,始終要差一些。”
邵逸夫搖頭道:“想賣劇給灣灣,現在就不能這樣做。再等等,再等等。”
李源明白邵逸夫的意思,今年已經八一年下半年了,距離九二年,也就十年光景。
九二年邵逸夫交出TVB,到時候自然是李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李源自無不可,眼下大陸的條件,也的確差到可怕。
金鏞道:“大陸改革開放的正策很好,但就我觀察,想要貫徹下去,路還很長,也很艱難。一個服務員,寧肯要一封表揚信,也不要一千港幣的小費,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李源依舊不置可否,邵逸夫則輕聲道:“講心里話,我對這樣的制度,心里是有些畏懼的。”
李源喝了口茶后笑道:“港島即便是回歸,依舊會保持制度不變,有什么好怕的?我賺了那么多錢,上面那幾位都沒想過讓我奉獻出來,更何況是你們?不喜歡沒有關系,不理會就是了,又管不到你們頭上。
當然,我知道查生自詡文俠,而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些年你在明報上不斷寫社論,也的確在踐行理想。但是吧,畢竟不是謀國者,不在那個位置上,誰也不知道到底要面對什么。
查生,大陸方面不是沒想過按照你們設計的路數走,老人家在的時候就這樣辦過,結果呢?那些大師們根本不會去想最下面的人該怎么活,這是根本矛盾。
且再看看,且再看看。反正,我對這方面毫無興趣。就算愛國,未來十年也只期盼大陸百姓人人都能吃飽飯,一步步來吧。”
金鏞點頭笑道:“是這樣的,所以我對內地能推行改革開放,十分高興,也十分欽佩!”
邵逸夫同李源道:“李醫生,有沒有想過將來安排TVB上市呢?”
李源點頭道:“傳媒業最終還是要上市,不然一定會有人說是一言堂。公信力,是傳媒的根本。”
這也是想要避免成為肉喇叭最好的辦法。
邵逸夫聞言大為高興道:“正是如此!”
金鏞看著李源道:“李醫生,你之前說想要收購《明報》?如果你收購《明報》后,也能保證《明報》獨立、自主的公信力嗎?”
李源點頭道:“收購以后也是要請職業經理人來做,主打一個公正、公道。當然,本意還想讓李家有個發聲的平臺,不要總被英資走狗們在輿論上不斷撕咬。但也因此,我們會更加注重報業的公道,只有積累了足夠的公信力,才能在關鍵時刻幫我吵贏架嘛。”
金鏞哭笑不得,他沒想到竟會是為了這個,感慨道:“李醫生當真是性情中人。不過我們可以做個約定,等我七十歲時,就將《明報》轉手給你如何?不過我也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李醫生能在我需要的時候,幫助我解決疾苦,保證健康。”
李源笑了笑,調侃道:“查生,你還是武俠宗師呢,怎么還看不破生死呢?”
邵逸夫哈哈大笑起來,金鏞搖頭道:“看到華山之美,方知世間還有這么多美好未見,實在可惜。所以我就下定主意,再工作十年,十年后一定退休,游遍大江南北,目睹大好風光。”
李源玩笑道:“查生,你可想清楚了。我這個人,天下第一不敢當,世上人藏龍臥虎,當下一定有人比我高。但港九第一絕對沒問題,你要是誆我,那你到七十歲不想退休也得駕鶴云游了。”
金鏞氣笑,要不是被這廝的醫術所折服,哪肯受這種氣,可惜啊,年近花甲,確實期望這種神乎其神的醫術,保他晚年安心,點頭笑道:“好,我認!”
“你們兩個一定要聽爸爸的話,不要淘氣,知道了嗎?”
第二天長安機場,除了李源父子三人外,其他人都要返港了,婁秀極不放心的叮囑了一遍又一遍。
看著母親眼中的擔憂和牽掛,吉祥、如意難得沒有淘氣,點頭應下。
李源笑道:“放心吧,即便是天塌地陷,我也保得我兒子平安。”
婁曉娥都不高興了,道:“別亂說話。”
李源哈哈一笑,道:“你們快回去吧,安吉爾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我們估計是趕不及了,你們得在跟前看著。”
婁秀這才想了起來,道:“哎呀,是啊,安吉爾快生了!源子,要不你們明年再出去吧?”
吉祥、如意二人一下沒了精氣神…
婁曉娥“鵝鵝”笑著摟住二人,對婁秀道:“不用!我生老二的時候他也不在,不一樣生下來了?現在孫女都有了。”
婁秀還想說什么,李源道:“別讓六叔他們在飛機上等久了,你們快上去吧。”
婁曉娥、聶雨拖著婁秀上了飛機,李源還專門給吉祥、如意解釋了下:“你們媽媽不只是擔心安吉爾,其實也是不放心你們兩個離開她身邊。平時之所以對你們最嚴苛,因為家里的孩子,只有你們兩個是跟在親媽媽身邊照顧長大的。其他的,從你們大哥起,小時候都沒和親媽睡過。”
吉祥、如意眼里多了些光芒,吉祥道:“爸爸,大哥也沒有嗎?”
他們是知道李幸是在四九城出生的。
李源笑道:“跟過一次,結果曉娥媽媽睡覺做夢,一腳把你們大哥給踹床下去了,你們媽媽就再不敢讓她帶了。”
吉祥、如意嘎嘎大笑起來,李源道:“家里的孩子,都是你們媽媽帶大的。只有你們,是親媽媽帶身邊長大的。這里面的差別,你們以后會越來越明白。但是不是說,你們媽媽不關心你們。她是個…比較悲觀主義者,所行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你們。她希望她行下的好,將來能恩澤到你們身上。雖然很沒必要,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們要理解她。”
這番話說的小哥倆都懵了,淚眼汪汪起來,看著已經起飛到天上的飛機,兩人跳腳揮手大叫:“媽咪!!一路順風啊!!”
自陜地往西,就是地形狹長的甘省。
貧窮、荒蕪、缺水,左宗棠曾說過:隴中苦瘠甲天下。
如果說四九城秦家莊在吉祥、如意眼中已經是貧窮之地,那么甘隴大地上的貧窮,則真正震撼到了小哥倆。
他們簡直無法想象,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苦的地方。
常常可以看到小八、小九一樣大的孩子,都已經背著比他們還要高的一捆柴,緩慢的行走的泥土路上,穿的破破爛爛,披頭散發,連雙鞋都沒有。
普遍的面黃肌瘦,雙眼無神。
他們才知道,原來幸福的生活是那么的可貴。
“爸爸,他們會改變命運么?”
在一個村莊借宿了一宿,再度出發啟程后,啟明星還明亮,吉祥看著父親問道。
李源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兒子,人的命運,當然要靠自我的奮斗,但是,也要考慮生長生存的環境,也要看命運的安排。譬如剛才那家人,他們出生在這么貧窮落后的地方,但這不是他們的錯。
他們很窮,卻很善良,也很熱情,所以我們記下了他們的名字。等你大哥在南邊的工廠開工后,就讓他們過去工作,他們全家的命運就能改變。
你們覺得這件事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吉祥、如意兩人想了好一陣后,吉祥道:“我覺得是善良,他們要是不善良,我們也不會幫他們。”
如意不同意,道:“我覺得是要把握機會!他們沒有把握住這次機會,再善良也沒用!”
眼見小哥倆爭吵起來,并很快開始拳腳相向,李源笑道:“為什么不能兩者相加呢?兒子,三人行必有我師,你們能從他們身上學到善良和把握時機,就說明你們足夠優秀。別浪費精力了,繼續向前!”
沒見過戈壁的人,其實是想象不出那種萬里黃土不見一絲人煙的空曠感和孤涼感的。
將近一個月的長途跋涉下來,吉祥、如意兩人的話越來越少。
腳步從輕飄自在,到越來越沉穩,氣息凝練。
父子三人甚至穿過了一段沙漠,不斷的西進,西進。
十二月中,到達西疆天山。
爬雪山,觀天池。
山水之間,雪色點綴,恍如畫間。
吉祥、如意幾乎同時站起樁來,隨后打起形意拳法。
和前面三個哥哥或猛或妖或剛的拳勢不同,吉祥、如意哥倆的拳法中,都透著一股靈秀之氣。
好似這山水名畫,卻又不軟,夾雜著冰雪之凌厲,萬里黃沙戈壁之空。
一氣打了一個半小時后,兩人才齊齊“噗通”一下摔倒在地,氣力已竭。
李源忙上前施針、喂藥,用力推拿。
又一個小時后,小哥倆才一掃多日的沉默,鯉魚打挺凌空翻起,呼嘯鬼叫起來:
“我們也入勁啦!!”
兩人鬧騰了好一陣后才將滿腔興奮吐盡,看向了父親。
李源道:“還去不去雪山了?去逛逛吧,看看世上第一高峰是什么樣的。”
不想兩人卻齊齊搖頭,吉祥道:“爸爸,我不想再走了,我想回家,和家人在一起。”
如意也點頭道:“當第一做乜呢,我們就做自己!”
“好小子!”
李源哈哈笑著揉了揉兩人的腦瓜,知道這一路走來,小哥倆想通了很多事,這比親眼看著兒子入勁更讓李源高興,他點頭道:“好!咱們哪也不去了,回家!等回去的時候,你們又要當小叔叔了。”
“走咯!”
“回家咯!”
“安吉爾,快喝了這碗豬蹄湯!”
青衣島莊園內,李幸原來的臥房里,如今已經成了月子房,婁曉娥端了一碗湯進門后高興說道。
一九八二年,一月五號,曹永珊順利產子,生下李家長房長孫,早有李源圈定了姓名:李睿。
曹永珊很聽話的喝了一碗豬蹄湯后,將碗遞給婁曉娥,道:“謝謝媽媽。”
婁曉娥滿臉歡喜笑道:“謝什么?你是我們家的大功臣,生下了這么個大胖小子,等爺爺回來,肯定高興壞了。”
雖然她平素從來沒算計過什么,但是曹永珊能生下李家的長房長孫,她心里也非常高興。
曹永珊笑道:“也不知爸爸和小四、小五到哪里了,什么時候回來。”
婁曉娥不急,道:“多出去走走也好,上回帶富貴出去了半年多,這次才三個月,還早。”
曹永珊感慨道:“爸爸真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婁曉娥怕兒媳婦想起傷心事,畢竟和曹家那個犟頭至今還沒和好,忙笑道:“也累個半死,虧得你爸爸常年練武,不然一般人肯定做不下來。你媽咪也很好啊,一直住在這邊照顧你。我昨天還開玩笑呢,肯定是不放心我們這些當婆婆的。”
曹永珊忙道:“不是啊媽媽,我媽咪她…”
“哎呀!”
婁曉娥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和你開個玩笑!都是做女兒過來的,我還能不了解女人的心?不是吃穿用度上,生產如過鬼門關,之后坐月子時當然期望親母在身邊。不過我和你還真不一樣,我那會兒啊,在婁家不算得寵,有兩個哥哥在。好在你爸爸寵我,不管什么時候我睜開眼,他一定就在旁邊守著。所以做月子沒吃一點苦,沒受一點氣。”
曹永珊笑道:“爸爸、媽媽感情真好,跟童話里一樣,我好羨慕。”
婁曉娥笑道:“湯圓身上的擔子太重,不過就算這樣也不能忽略家庭。回頭我還要多說說他,讓他多陪陪你。”
曹永珊忙道:“不用啊媽媽,湯圓工作好忙的,而且他還要看好多書…媽媽,爸爸怎么懂那么多,他當年不用看書么?”
婁曉娥聞言直樂,聲音都大了些道:“怎么不看啊!我出了月子后,他就一個人住在四合院那邊去了,每天不僅接診大量病人,還讀書讀到半夜。當時可沒有現在這么好的環境,四九城的冬天多冷啊,放一盆水在外面,第二天早上就成冰坨了。可又沒有那么多錢買煤炭,只能挨著凍讀書。”
曹永珊點了點頭道:“湯圓也說過,爸爸當年吃了無數的苦。”
正說著,就見李幸和何萍詩滿面笑意的進來。
婁曉娥笑道:“剛還說呢,我坐月子的時候,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你爸爸在跟前,你再忙這段時間也要抽出時間來陪安吉爾。事情多先讓胖胖去做!”
何萍詩不依的上前抱住婁曉娥撒嬌道:“哎呀媽咪啊,安吉爾沒生小睿前,你最疼愛的人是我的嘛!怎么現在就成老媽子了?”
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咯咯樂了起來。
婁曉娥笑道:“反正你也快了,也就是大半年光景,輪流來!”
何萍詩也查出了懷有身孕了。
李幸看著很不好意思的曹永珊點頭道:“好,我多陪陪。小詩也不用去忙,今年咱們家的任務不重,按部就班就好。還有半個月過年了,我們多在家里待著。”
曹永珊媽媽馮美慧抱著李睿走了進來,高興道:“肯定是聽到爸爸的聲音了,寶寶一下就醒了,要吃奶!”
送到曹永珊跟前后,曹永珊還避了避,抱著李睿去喂奶。
馮美慧看著李幸笑道:“年底應該是最忙的時候啊,怎么反倒不忙了呢?我看前面工廠就沒停過一分鐘。”
李幸道:“只有藥廠在忙,也有安經理和一些高管們操心。其他方面都還好,不需要我出面。”
馮美慧笑道:“現在港島人心惶惶的,股市還在跌,港幣也在貶值,你們家確實輕松,去年在頂峰拋了股票,又把資產都換成了美元,投資日本股市、地產。之前笑話你們家的人,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維克多,你爹哋什么時候回來呀?”
李幸正要開口,忽地耳朵微微一動,眼睛明亮,幾步走到窗邊看向下面,隨后滿面驚喜的回頭對婁曉娥道:“媽媽,爸爸和弟弟回來了!!”
婁曉娥高興道:“真的?”
和何萍詩一起走過來看向下面,果然就看到風塵仆仆的父子三人,剛從車上下來,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老遠的距離,李源高高招了招手。
婁曉娥只看一眼就“鵝鵝鵝”的笑的合不攏嘴,然后回頭對滿臉無語的馮美慧道:“親家母,你先看著安吉爾,我下去接一接。”
馮美慧還能說啥,點頭道:“好的好的,你們放心去吧。”
好在李幸不忘對曹永珊笑道:“一會兒讓爸爸看看小睿!”
說完一行人下樓了。
等人走后,曹永珊才不滿的對馮美慧道:“媽咪啊,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緊張?每次潘茜一回來你就過來,人家又不傻,你這樣做我以后很難做的。”
馮美慧看了眼門口,然后小聲道:“你這沒良心的,我還不是為了你?賭王家都斗成什么樣了,我能放心么我?”
曹永珊生氣道:“潘茜不是那樣的人!媽咪,公公也回來了,你明天回家去住吧。有公公在家,什么事都不會發生。”頓了頓又道:“我婆婆剛才都有拿話點我,雖然說的很婉轉,可我聽得出的。媽咪,你這樣做真的很不好!”
馮美慧氣個半死,眼睛都紅了,曹永珊深吸一口氣,道:“媽咪啊,整個港九,沒有比維克多爸爸更聰明的人了。你這樣的做法,他會很不高興的,他最不喜歡看到家族不合。匯豐大班沈壁都那么怕他,你想害我和阿睿咩?小思就因為露出一點和維克多爭的苗頭,他現在生女了都只能在美國,你也想讓我抱著小睿跟你去美國嗎?”
馮美慧聞言一驚,隨后點了點頭道:“好,我晚上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