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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爹哋”
最先從別墅內沖出來的是小七,十歲的姑娘扎著兩個辮子,一看就是出自劉雪芳的手,但特別好看。
當然,也可能是李源怎么看自家閨女怎么好看的緣故,雙手將女兒高高舉起,哈哈笑著繞了幾圈。
姑娘抱著父親不肯撒手,可后面還跑來了小八、小九。
已經五歲的一雙龍鳳胎,性格都很平和。
雖然親生母親不在跟前,但他們收獲到了成倍的疼愛,不僅來自父親和三個媽媽,還有哥哥、姐姐、嫂子們的。
吉祥、如意就一人抱一個,哈哈笑著舉了起來。
小七摟住父親的脖頸不撒手,道:“爸爸,明年是不是就該我了呀?”
李源笑道:“你是小七啊,怎么,六哥不在這邊,你就忘了他么?”
“才沒有呢”
小七不依撒嬌道:“您不是帶六哥游歷過一回了嘛。”
李源道:“那是送他回去的時候,路過幾個車站下來轉了轉,這也算啊?好吧,我姑娘最大,你說算就算,不過伱得自己跟你六哥去談,我可不好說啊。”
小七噘嘴道:“那我更不好說了,爸爸,我想到六哥都會心疼的。他那么小,就一個人留在京城的家里,等雪媽媽回來給她做飯…”
“唉,聽起這個我心里就陣陣凄涼,想到大雪就只有羨慕的份兒了。都是當娘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她怎么就有個這么孝順的好兒子?再看看我…”
一道聲音從后面傳來,小七小臉一板,皺起眉頭來:“雨姐,你搞搞清楚好吧!雪媽媽每天在做乜,你每天在做乜啊?”
聶雨冷笑道:“老娘在生你!給我下來,這是我老公!”
婁曉娥帶了一群人迎了出來,婁秀捏了捏聶雨的臉,道:“好意思不好意思,就知道和小七吵架。”不過目光卻一直在吉祥、如意兩個兒子身上。
黑了,也瘦了些,但長高了,精氣神也明顯不一樣了。
小七則在劉雪芳的注視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沒有頂嘴,還從父親身上下來了。
李源挨個抱過家里人后,又將小八、小九抱在起,笑道:“想爸爸了沒有?”
振邦、洛兮都笑著點頭,振邦笑嘻嘻道:“爸爸,我看了二嫂拍的照片,云海日出好美,我也想看,妹妹也想看。”
李源笑道:“可以啊,明年是六哥,后年是七姐,然后就是你和小九,剛好八歲,好不好?不過你們倆還得繼續好好站樁,這樣才有力氣攀登高山,跨越大川,好不好?”
振邦點頭,富貴已經被迫的和吉祥、如意動起手來。
李幸看了幾眼后,眼睛一亮,“嚯”了聲,對李源驚喜道:“爸爸,小四、小五也入勁了?”
李源聞言點了點頭,看了眼更加驚喜的婁秀后,微笑道:“你仔細看他們的拳勁,相當漂亮。”
李幸聞言,又看了稍許后,越看越驚喜,婁秀忍不住問道:“湯圓,怎么樣啊?”
李幸高興道:“大媽媽,好家伙,四弟、五弟給了咱們好大一個驚喜!三弟的拳勁剛猛無雙,連天都想打個窟窿,還是爸爸費了好大的心血,才給他圓潤了回來。沒想到,四弟、五弟的拳勁這么秀美,應該說是靈秀,但靈秀中還帶著些利氣,但似乎又有厚重和堅實,因為底盤并不虛。這種拳勁,靈秀多變,虛實相合,特別是四弟、五弟可以聯手施為,簡直天下無…”
“雙”字沒說完,吉祥、如意兩人在富貴的一聲咆哮聲中,倒飛而出。
婁秀緊張的看了眼,發現倆熊兒已經爬起來后松了口氣,不解的看向李幸。
何萍詩笑的不行,李幸有些尷尬,道:“大媽媽,您甭拿我們同富貴比。三弟天生神力,別說四弟、五弟還小,就是我和小思,過兩年都未必是這小子的對手了。三弟是咱們家這么多孩子里唯一一個,功夫可能追得上父親的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九看著大哥道:“大哥,我也行。”
李幸哈哈大笑,從父親那抱過洛兮,道:“是是,小妹才是咱們家最厲害的。”
高衛紅對李源道:“湯圓還真沒說錯,小四小五打拳打的好漂亮,我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看起來都覺得賞心悅目。”
李源好笑道:“那是因為他們故意在表演,真正對敵的殺人拳,就沒一個好看的。尤其是猴拳,你們能想到的潑婦打架的最難看的畫面,都比那個好看。別被武俠騙了。”
抓眼、摳嘴、摳下面的嘴…反正哪里是罩門就專打哪里。
張冬崖當初在北面戰場上,光猴子偷桃都送走了幾十個老美大兵。
不止中國功夫這樣,巴西柔術、蒙古摔跤,哪怕是幾十年后的體育節目里,摔跤選手光天化日之下摳腚眼都在規則之內…
被父親說破后,吉祥、如意也不鬧騰了,走到婁秀跟前吉祥笑嘻嘻道:“媽媽,我們的拳勁叫秀拳。”
如意也道:“對,我們開拳入勁的時候,想的都是媽媽!”
好家伙,本來還想教訓兩句逆子的婁秀一下子就破防了,眼睛紅紅的,然后很快洪水漫過河堤…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李幸佯怒道:“小四、小五?是不是頂嘴了?”
吉祥:“…”
如意:“…”
富貴更是狂怒:“你們敢罵人?”
吉祥、如意:“?!!”
眼看連小七都要過來踹人,哥倆一左一右噗通跪下,一人抱媽一條腿“大哭”道:“娘啊,兒子冤吶”還掛著戲腔。
婁秀“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只輕輕彎腰就拍了拍兩人的腦瓜,才發現兒子居然長這么高了,已經比她還高了…
李源笑道:“行了,趕緊回去洗一洗。這一路,也算是見識了番人間煙火了,坐火車回來的,硬座。”
吉祥苦著臉道:“頭一回上廁所我直接都吐了…”
“別說了!”
聶雨臉色發白的喝住后,問李源道:“怎么坐硬座回來呀?你的大雪不管事了?”
二婁一邊心疼一邊好笑。
李源道:“人生嘛,總是要經歷苦難才能成長。經歷呢,又包括親身驗證,和親身見證。我不需要他們去親身驗證,那他們就一定要親生見證。湯圓那年才九歲,跟我一路南下,一聲都沒吭。如果見證苦難都無法觸動他們,那他們將來一定會親身去驗證。”
婁曉娥笑問道:“小四、小五,你們倆有沒有觸動?”
吉祥、如意腦袋點的跟小雞食米一般,看的人好笑。
一行人往屋里去,李源看著李幸問道:“你們家老大生了?”
“噗嗤!”
聶雨笑噴了。
李幸嘿嘿點頭樂道:“生了,上個月十八。您起的名,李睿。”
李源笑呵呵道:“兒子,現在你才是真正長大成年了。所以教育養育子女,是你們兩口子三口子的事,是你們的幸事,也是你們的責任。爸爸媽媽養大你們九個,任務就到此為止。以后我還要和我老婆游山玩水去呢,恐怕沒法給你們當老蒼頭老媽子了。”
眾人大笑,李幸忙表態道:“爸爸您放心,我一定會承擔好自己的責任,向您學習。”
劉雪芳不高興道:“他不帶大姨給你帶,真好意思說!”
李幸激動道:“喲,大姨,還是您疼我!”
眾人又笑,但大家也知道,劉雪芳這是在用她的方式來報答李家。
她有她的驕傲,不讓她做事,她反而會難過不安。
李源笑道:“行,跟著姨奶奶也好。到時候姨奶奶管生活,姑奶奶管文化…”
高衛紅啐道:“你想的美!”不過又笑著對婁曉娥等人解釋道:“文化更新迭代的太快,他自己都知道他的那一套過時了,我的自然也過時了,還是要請專業的老師來教。國文、英文、馬術、體育、藝術,還有各種商業乃至正治的經典案例,小睿他們這一代,注定要接受更好的教育才能面對未來競爭。不過找什么樣的老師要上心呢,這一波波的很快了,胖胖也懷上了。”
眾人聞言恍然,原來李源不是推卸,而是另有深意。
婁曉娥都吃醋了,氣溜溜道:“他倆比我還搭,我都沒想到,她想到一起去了。”
“去你的!”
高衛紅坦然啐笑道:“給你們家打工做事當苦力呢,別不識好歹啊。”
婁曉娥認輸:“好好好,算我失言了!”
李源沒有急著去看孩子,而是先回房去沐浴更衣去了,擠了半個月的綠皮火車,哪怕他“背包”里帶了換洗衣服,還是有些不自在。
只可惜大白天的,外面還有好多人等著,不然就把仨老婆拉進來,敘一敘相思了。
“長的像湯圓,也像爺爺!”
馮美慧看著李源抱著李睿,高興笑道。
李源微微頷首,看向床榻上的兒媳婦笑道:“安吉爾,辛苦了。想要點什么?”
港島豪門有兒媳生產夫家獎勵的習俗,可能是為了多子多孫多福氣,鼓勵多多益善,討個彩頭吧。
既然是習俗,李家自然要入鄉隨俗。
眉尖微微一揚,李源忽地轉頭看向馮美慧笑道:“親家母別多想,按習俗是包大紅包的,只是我們家最不值錢的就是錢。”
馮美慧嚇了一跳,她心里才剛剛生出怨言來,公公獎勵兒媳婦產子,該給多少錢給多少錢就是了,哪里還有開口相問的道理。
沒想到,這人立刻就轉過來解釋…
怪不得,自家女兒說這位公公是港島最聰明的人,太敏銳了,她忙笑道:“我也聽說了,鋼鐵大王龐太還專門跟我說過,上回來青衣島莊園,真的被震撼到了。那么大的會議廳內,隨便一件古董都是珍玩級的。安吉爾啊,一定要討一個好的,給小睿鎮福!”
曹永珊樂道:“那就要爸爸的字呀!我沒見過,比爸爸的字寫的更好的字帖了。”
馮美慧:“…”
李家人都笑了起來,何萍詩更是嗷嗷叫道:“安吉爾,你這個馬屁精!”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
馮美慧臉色波動了下,不過發現被自己姑娘盯著,陡然醒悟過來,道:“哎呀,安吉爾爺爺今天還要去看馬會,我就不多留了。李醫生,安吉爾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李源微笑道:“一定不讓你失望。”
馮美慧很舍不得的又看了眼曹永珊和小李睿后,才轉身離去。
李源嘆息一聲,道:“可憐天下父母心。老大,等出了月子你們就搬回大浪灣,讓你岳母住過去照顧安吉爾吧。”
李幸還沒答應,曹永珊就笑道:“爸爸,不用了呢,我媽咪馬上就要飛美國了,陪我爹哋過年。”
李源點點頭,就沒再說什么,這個兒媳婦,確實沒什么能說的,湯圓好福氣。
他又低頭看了看李睿,對婁曉娥笑道:“眉眼和湯圓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不過鼻子往下像安吉爾些。”
何萍詩膽子大,嘿嘿笑道:“那就像個嘴咯!”
劉雪芳趕人:“小睿要睡覺了,人太多吵著不好睡,一會兒要哭的,都出去吧。”
一行人隨下樓去了客廳。
婁曉娥本來讓李幸留下陪曹永珊,也被曹永珊婉拒了,說讓李幸向爸爸匯報工作,只把何萍詩給留下來了。
對這個兒媳婦,家里真是方方面面都滿意的不得了。
只有何萍詩,差點就去咬了這位冤家…
“師父呢?”
坐下吃了一口茶后,李源輕輕呼出口氣后問道。
婁曉娥笑道:“別提了,笑死人,一大把年紀了,非要和安保隊去泅海拉練。雪芳姐也勸不住,沒法子,我在龍虎堂請了鐘玉池鐘老跟上,鐘老說師父身子骨比他還硬朗,讓他折騰去吧。”
李源抽了抽嘴角,道:“他不是旱鴨子么?啥時候還能泅渡了?”
李幸笑道:“自己跟著安保隊學的。”頓了頓又道:“爸爸,您知道內地發生了八位大王事件么?”
李源聞言搖頭道:“不知道,說說看。”
李幸道:“今年剛開年,內地聞州的五金大王胡金林、礦燈大王程步青、螺絲大王劉大源、合同大王李方平、舊貨大王王邁仟、目錄大王葉建華、線圈大王鄭祥青以及電器大王鄭元忠等八人被列為重要的打擊對象,除了胡金林逃脫了外,其他七人都被抓了起來,罪名是投機和倒把。現在,整個港島商人圈,原本有意向往內地投資的,全部中止。各大媒體瘋狂報導,并唱衰港島回歸。”
李源不置可否,問道:“你雪媽媽那邊打電話過來說什么了沒有?”不等回答又自嘲一笑道:“她跟我們說什么…不去管那么多,你問問小四、小五,就知道內地發展經濟的主旋律會不會堅持下去。”
李幸訝然微笑著看向吉祥、如意,吉祥難得沒有胡鬧,有些嚴肅甚至有些深沉的說道:“我們和爸爸徒步前往西疆的路上,看到了太多窮人。窮人…我以前一直以為是寮屋區住木屋的市民,回內地過年后,又以為是那些住泥土屋吃不飽飯的窮苦村民。可是去了甘省,我才知道世上居然會有這么窮的人。他們有的都…不大像人了。”
“吉祥!你頑皮胡鬧就夠了,還胡說八道?窮人怎么不是人了?”
婁秀嚴肅斥責道。
李源對她說:“且聽他怎么說,怎么看。”
吉祥聲音有些低落道:“媽媽,您在電視、報紙上看到的所有的畫面、照片,那些都是假的。那些報紙可能是想要抹黑大陸,但他們那些照片,如果放在甘省,全都在美化。甘省百姓不是穿的破舊樸素,好多穿的根本就不是衣服,是破爛。稍微好一些的衣服,都穿在男人身上。女人…我就沒見過活的那么苦的女人…”
“噗嗤!”
聶雨笑完后才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該笑。繼續繼續…”
吉祥都沒在意,依舊沉浸在他所目睹的苦難中:“他們看自己妻子的眼里只有嫌棄,好像是累贅,說話刻薄惡毒,還動手。一巴掌一巴掌打的女人麻木…然后就喝了農藥,爸爸也救不活的那種劇毒,很快屎尿就流了一地,男人卻罵她弄臟了屋,那個嬸嬸死前,眼里只盯著她的娃,我想她可能后悔了。可是,她的孩子還太小,只有四五歲,也學他爸,往他媽身上踹了一腳…村里的人覺得很尋常,把人埋了,這事就過去了。我和爸爸去報警,人家說會查,但去了趟就走了,沒用,是自己喝藥死的,沒法管。媽媽,甘省好長啊,一路上,我們看到了好多這樣的,喝藥的,上吊的,隨便一個村子去打聽,根本打聽不完。”
眾人聽的毛骨悚然,聶雨嚇了一跳,道:“怎么…怎么能這樣啊?”
李源淡淡道:“吉祥說的有些偏頗,不止甘省一地這樣,去鄂、豫等地的貧困農村看看,跳井的,喝藥的,上吊的,太多了。甘省,尤為嚴重些,因為更窮苦些。”
這個年代的苦難,一二十年后出身的人是根本無法想象的。
如意撓頭道:“其實吧,他們對待客人還挺好,挺熱情。不過我覺得他們是在要面子…”
“要個屁的面子!要面子能把自己妻子活活打死逼死嗎?!那就是畜生,豬狗不如!”
婁秀嚴厲怒斥道。
眼見母親的巴掌有伸過來的跡象,如意立刻高喊道:“對對對!他們是畜生,他們該死!”
李源嘆息一聲道:“老祖宗千年以前就說過:倉廩足而知禮儀。如果生活始終那么晦暗貧窮苦難,這種事仍舊難免…當然,這種現象肯定是豬狗不如罪惡的。”
眼見一群女人簡直驚愕的看了過來,李源趕緊再次表明立場,然后道:“我的意思是,想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現象,只能發展經濟。在生計都無法保證的情況下,人的獸性也就愈發容易激發。”
事實上也是,當生活條件稍微改善一些后,這種殘忍可怕的現象,就大大減少了很多。
八零后出生的孩子還能見到很多,九零后出生的聽到的就很少了,零零后出生的,基本上就聽不到見不到了。
但是那段歲月并未遠去,問問家中長輩,還是能打聽到的…
不過,這個世界雖然是真實的,殘酷的,但人們還是在努力的讓世界變得更美好些。
“唉,聽的我難受壞了,都沖淡了你們回來的喜悅。”
聶雨傷感道,簡直不敢想象這樣的事發生在她們身上是怎么樣的絕望…
高衛紅目光悵然道:“大雪,就是為了改變這些人的命運,才那么拼死拼活的工作吧?”
李源點了點頭,然后對聶雨道:“所以你也別難過了,咱們家正在為消滅貧窮促進社會文明進步而努力奮斗,我們是光榮的!”
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
即便是聶雨,都繃不住笑了起來,道:“這功也能冒認啊?”
李源理直氣壯道:“當然了!我們是她幸福生活上最大的后盾,軍功章有她一半,也有咱們一半吧?”
眾人都被他這不要臉的勁兒給逗笑了。
高衛紅看著李源笑道:“的確像你能干出來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還真會教孩子。讓他們在別人的痛苦中成長,你也不怕別人罵你殘忍。”
李源懶散的又啜飲了口茶,道:“看不看,事情就在那。不會因為我們不看,事情就不發生了。當然,我也承認多少有些不地道。但那不是因為連我都沒想到,現實會殘忍到那個地步嗎?挺好,讓他們見識見識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樣的。過段日子,我再帶他們看看九龍城寨里賭狗和毒狗的人生是什么樣的,觀察個真切。還有投機分子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刻。”
眾人再次聽的不寒而栗,聶雨小心翼翼道:“也帶小七去嗎?”
李源詫異道:“當然不帶了,我姑娘去見那些做什么?你這都問的什么問題…”
一家人又哈哈笑了起來,聶雨心里小松了口氣后,又支棱起來,叫囂道:“都是家里的孩子,憑什么不帶她呀?就該讓她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殘忍,她才知道我們把她保護的有多好!”
趁母女倆沒吵起來之前,李源做個總結:“太空洞的虛話,我就不說了。但以后家里還會逐步加重對大陸的投資,多建些工廠,多修些學校,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我們都是中國人,終究還是關心那里的同胞。
咱們中國人就是這樣,即便素不相識,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因為一些問題彼此嘲笑怒罵,罵的還很難聽。
但真的知道有些人生活極為苦難時,大家還是能做到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
最困難的那三年,港島人想盡辦法,給大陸送吃的送穿的,有逃到這邊的人,市民們主動幫忙送他們進市區。
連灣灣那邊,都用各種方式往這邊投送糧食,捐款捐物。
這就是血脈相連的同胞。
當然,不耽擱現在罵出狗腦子…
不過,咱們家做一些事可以,但誰也別覺得自己是救世主,誰也當不起。
而且隨著大陸不斷推進改革開放,這些投資都會得到千百倍的回報,不要以恩人自居。
有點貢獻是真的,但也一定會獲得相應的回報。
所以,就平平常常,當做普通的生意人就好。
把自己虛架起來,跟圣人一樣,就容易做出蠢事。”
后來這樣飄的人很多…
可是別的不說,單李家現在在鵬城買地建工廠修的宿舍樓,不管主管客觀,過個二三十年,光地皮價格都要翻多少倍。
所以投資大陸都會發財,既然是雙向的,就沒必要再立個道德牌子了。
邵逸夫二三十年里捐了三萬多座教學樓、醫院、圖書館,但邵家卻沒有進內地炒地皮做生意,他甚至都沒怎么見過高層大佬。
這種人,才真正立得起道德金牌。
李幸又說起了生意上的事:“內地越來越強硬了,股市本來只是陰跌,現在又在加速往下掉。分社的人來找過我,希望咱們家能出手,拉升股市,提振信心,被我婉拒了。”
李源冷笑道:“也不知道誰的主意,這種事不要有絲毫猶豫,不用婉拒。他們不是沒我們家就不行了,他們只是想自己偷懶而已。再說,現在咱們家都投進去,正好被人狙擊。”
婁曉娥笑道:“要是大雪找你說情呢?”
李源嚴肅道:“別說大雪,就是暴風雪也不能讓我們家動搖!我是軟耳根子的人嗎?”
全家笑而不語。
李源忿忿不平,覺得有些過分,冤枉他了。
好吧,有這個底氣,也是因為這次去京城,和秦大雪見曹老時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但他也不是虛言,這件事即便是秦大雪開口,也沒得商量。
李源干咳了聲,岔開話題問道:“對了,你二伯他們什么時候到?”
今年李江兩口子要來港島過年,算是度假了,第三輩的在職干部不好脫崗的,就讓老婆孩子跟著過來。
李幸笑道:“還要一個禮拜呢,我都安排好了。”
李源點點頭,笑道:“那就這樣吧。”
一九八二年這一年,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都不算一個很好的年份。
國內寒風凜冽,國外也是亂糟糟的,英國和阿根廷因為馬島的事,已經開始劍拔弩張了。
老美一架佛羅里達航空飛機,飛著飛著撞上了大橋,機毀人亡。
美國的股市雖然節節攀升,可制造業不斷外移,有些工業城市開始不可逆的衰敗下去…
而李源和秦大雪通了電話才知道,為什么會發生八位大王落難的事。
根子上還是出在國企內部,有人將計劃內批下來的原材料,轉手高價賣給了民營鄉鎮企業。
民營企業沒有包袱啊,沒有那么多的退休職工看病養老,沒有那么豐厚的福利待遇,還不用向上面上繳利潤。
所以即便高價拿到原材料后,競爭力還是比國企強,打的國企潰不成軍。
這還了得?
正好被人抓住把柄,大唱文章,到了古老都沒有辦法的地步。
上面不得不收緊韁繩,清理清理庫房的碩鼠。
“但可以肯定的是,清理完這一撥后,總的局面,不會改變。”
電話里,秦大雪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說到了她這個位置,占到了什么公家的便宜,估計也就是家里這部能通港島的電話了。
李源殷切叮囑道:“風頭緊的時候,你也別那么頭鐵。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休息,咱家也沒指望沾你的光,蹭你的功勞啊,掙的都是鬼佬的錢。對國內咱一次出手就是兩億美元啊,還是無償捐贈,連捐贈儀式都不搞,名都不圖,還不能讓我愛妻稍微松口氣?太欺負人了!對我來說,連大唐集團都不算什么,你最重要!”
秦大雪咯咯咯笑的不行,感慨道:“女人啊,啥時候都逃不出男人的甜言蜜語。好了,你別再說了,我還要看文件。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偷懶退步。不過過幾天要陪曹老去法國訪問…唉,本來不想去的,太忙了,可是沒法拒絕。”
李源腦洞大開:“你說今年咱們全家去法國過年怎么樣?”
秦大雪又笑了一陣后,語氣溫柔道:“怕是不行,去了后也有紀律,不能單獨行動。而且法國之后,還要去泰國…”
李源道:“他們安排你去,是想讓你照顧曹老?”
秦大雪笑道:“是想讓我休息休息,古老出的主意。”
李源滿意道:“這還差不多!你錢夠不夠用?我讓人給你送點法郎過去?”
秦大雪哈哈笑道:“想毀我是吧?不用了,也沒花錢的機會。好了不說了,我也是要交電話費的。我很想你。就這樣,掛了。”
聽到那邊干凈利落的盲音,李源輕嘆一聲,也掛下了電話。
京城某處,某參人員也放下了設備。
看著滿紙文字感覺都他么寫的是紅雙喜,嘴里塞了一晚上的狗糧,他都不好意思往上送,可是還得入檔啊。
這位同志完全想不通,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男人,說出如此厚顏無恥沒有尊嚴的話來…
難道這就是他四個老婆的原因?
這一年的新年,由于二哥一家的到來,青衣島上依舊熱鬧非凡。
海洋公園、游艇、中環購物、看電影,趙雅芷甚至還帶著二伯娘和四個嫂子去TVB客串了一把龍套,她們對錄像帶里的電視劇充滿了興趣,這次可真是過足了癮!
回去后,要說傳遍一個秦家莊就小瞧了她們,不說半個四九城吧,高低傳遍周圍幾個公社那是沒有問題的。
幸福的時光匆匆而過,過完了新年,也送走了滿載而歸的親人。
三月中國大陸初步建立了老干部退休制度,十二個副丞相,退下去了十個。
四月到六月,英國和阿根廷圍繞馬爾維納斯群島展開了一場冷戰期間規模最大、戰況最激烈的一次海陸空聯合作戰,這場戰爭同時也創造了海上戰略投送的經典戰例。
相比之下,兩伊之間拿著最先進的武器呈現出的卻是土酋撕逼般的戰爭水準,實在讓白頭鷹搖頭,北極熊落淚。
而老山方向,中國通過輪戰不斷展現出的陸戰水準,也讓西方對中國刮目相看,北極熊則充滿忌憚。
裝備這么差,還打的全蘇械師的安南仔死傷慘重,顯然不可小覷。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哪怕中國國內對經濟正策不斷縮緊,對民營鄉鎮企業往下壓了壓,西方戰線也無一人置喙,反倒繼續不斷輸入技術、設備。
六月十四號,鐵娘子在對媒體宣告:戰爭勝利,Justrejoiceatthatnews!(舉世同慶)后,也宣告了九月訪問京城,解決港島問題的聲明!
而也是在這一天,港股大漲…
同一天,李源攜聶雨乘上了港島飛往京城的飛機。
“爸爸!雨姐!”
京城機場,看著穿著短袖白襯衣、黑褲子、黑布鞋的治國,剛下飛機的李源哈哈笑道:“好兒子,又長高了!”
馬上十三歲的治國,已經有一米七二的身高了,和他身旁的李垣沒什么差別。
有李源這個老爸在,家里的營養從來都不缺。
大唐的人會直接把牛奶、肉、蛋、魚按時送到家里,治國又會做飯,不會虧待自己,所以長的很好。
聶雨都感慨道:“轉眼就是大小伙子了,這也太快了!”
治國笑道:“雨姐,小七都長那么高了,我不長多沒面子啊。”
聶雨“哎喲”了聲,一臉嫌棄道:“別跟我提她,上飛機前才吵完架。”
“哈哈哈!”
治國爽朗笑了起來。
李垣對李源樂道:“八叔,有沒有覺得我三十八弟官里官氣的?”
李源笑道:“怎么說?”
李垣眉飛色舞道:“京城市優秀少先隊員,全國優秀少先隊員,中國少年先鋒隊大會的發言代表!八叔,牛翻了!”
李源哈哈笑道:“我兒子,可太優秀了!治國,說,咱們去哪歷練去?國內國外隨你挑!”
聶雨也起哄道:“讓爸爸帶你出國玩兒去!”
治國笑著搖頭道:“爸爸,我想重走長征路!”
李源都沒忍住,嘿嘿笑了起來,揉了揉兒子的腦瓜道:“好!爸爸帶你重走長征路!不僅帶你去,還帶你十八哥一起去!”
劈啪!
一道晴天霹靂砸到腦門上,李垣搖晃了下身體,捂著頭道:“哎喲哎喲,頭暈的厲害。哎喲,可能貧血…哪都去不了。”
李源笑罵了聲“德性”,一行人上了大唐的車。
六月的京城,已經很熱了。
“八叔,您說巧不巧,八嬸兒也剛回來!”
李垣坐在副駕上樂呵呵說道,不過可能感覺到后面氣場微微有些不對,瞬間將話又說了回來:“不過馬上又要走了,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見得上,反正治國和我都沒見上。”
聶雨這才收回目光,她倒也不是真生氣,可李大官人非得選今天,還有幾天就是端午節了都不肯在家過,那就過分了!
治國小心的給父親遞了個尋問的目光,問他是不是要圓圓場子…
李源堅持嗤笑,淡淡道:“碰不到就碰不到吧。不過有一事要提前聲明,碰不碰得到,晚上我都要去見見曹老,有些大事要說。”
聶雨又不傻,繞過治國咯咯笑著給了李源幾拳。
轎車一路行駛至秦家莊,受老李家的影響,秦家莊的百姓大概是京郊所有公社里最先富起來的一個村。
再加上李家出了那么多官員,并且還在不斷的出,秦家莊的村長甚至找過李桂,問問要不直接改名叫李家莊吧。
李桂當然不能同意,但不管怎么說,李家在秦家莊,乃至整個紅星公社,都已經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家族了。
“八叔,您看,爺在那棵老榆樹下跟人下棋呢。”
下了公路拐進秦家莊走了一陣后,李垣忽然指著前面說道。
李源看了看,果然,老頭兒穿的還是那么樸素,但干凈整齊,坐在一截木樁上,和秦大山在下象棋。
轎車停了下來,李源帶著妻兒下車,笑道:“爸,我回來了。”
李桂頭都不帶回的,“嗯”了聲,專心致志的在下棋。
對面的秦大山倒是看著李源哈哈笑道:“老幺,從港島回來了?好好!你爹今天連輸了三盤,別招惹他啊。”
李桂顯然在生氣中,甕聲道:“老幺先回去吧,你娘在等你們呢。”
他本來是出來逛逛,順便等等兒子。
沒想到和這個“老對頭”遇到了,往日里總能下贏,他有文化啊,還會看棋譜。
今兒也不知怎么了,被秦大山的臥槽連環馬連殺了三盤。
男人,其他的都能忍,就是面對同輩男人的挑釁時,絕逼不能忍!
李源給秦大山使了個眼色,秦大山哈哈笑道:“老李,我這是從一本孤本棋譜上學到的絕招,你要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明白,那人家古人還能睡得著?回家慢慢想吧!男人嘛,拿得起放得下,給你兒孫做個好榜樣。回見,我家去咯!”
李源忙對勃然大怒的李桂道:“爸,您放心,回頭我就給您多找幾本孤本棋譜,破了他這一局!咱也學學古人智慧!”
李桂看了自家熊兒一眼,估計是在嫌他辦的晚了,不過面對聶雨的問候時,還是露出了笑臉,道:“小雨回來了,好,好。走吧,你娘在門口等著你們呢。”
一條黃土路上,李源和聶雨攙扶著老父往家的方向走去。
治國、李垣跟在身后,大唐的車則緩緩跟在最后,相隔十數米。
天空碧藍,陽光炙熱,遠山仿佛在波浪中搖曳。
布谷鳥在茂密的枝丫間鳴叫,歡唱一曲仲夏歡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