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嚓!”
“嚓嚓嚓!”
秦大雪一邊刷牙,一邊拿眼白了某孫子一眼。
李源嘿嘿笑著看了看手上的“芳草”牌牙膏,道:“家里人知道你刷牙,是不是都覺得不理解?”
這年月,農村人哪有刷牙的…
城里人都不多,反正四合院里就他和何雨水幾個女孩子會刷牙。
秦大雪漱完口后,起身小聲道:“舒服多了,媽和大嫂她們恨不得不讓我見到水。當然,她們也是好心,我娘家媽和嫂子們都說我嫁到你們家享福了。我這是托了婁曉娥的福。”
李源笑道:“怎么說?”
秦大雪將牙刷、牙缸放好后,呵呵笑道:“你們當初讓二嫂她們把月子坐瓷實了,那么困難的三年,你們還幫襯著家里度過難關。都知道,兒子結婚后對家里好不好,孝順不孝順,不是看兒子怎樣,是看媳婦怎樣。
你們做到這個地步,家里能不念她的好?
我這是屬于前人種樹后人乘涼了,呵…
別這樣看我,我是真感謝她來著。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這個情我得領,將來高低敬她一杯。”
李源哈哈笑著將她重新抱上炕,兩人鉆被窩里相擁在一起,說起了夜話。
秦大雪好奇道:“以你的聰明才智和醫術,這一年在港島那邊肯定不會閑著,掙了不少錢吧?”
李源點點頭道:“是弄了不少,不過花錢的地方更多。如果只是想賺些錢當富豪,過上富裕的生活,我現在就可以退休,咱們家一輩子都夠花了。
可如果想做些事,想讓家里的藥廠堂堂正正的矗立于當世,真正的開發一些利于百姓的原研藥,做一家有尊嚴的中國醫藥公司,那咱們家可能一輩子都會處在缺錢的狀態。
當然,生活上還是無憂的。”
真正的醫藥公司就是這樣,投入永遠都是無底洞。
世界排名第一的輝瑞公司,二零二一年的銷售額是八百一十三億美元,研發費用是一百三十九億美元,營收占比百分之十七。
總得來說,輝瑞每年的研發投入差不多都在這個占比數。
而與輝瑞競爭的羅氏研發費用占比百分之二十四,強生占比百分之十五,默沙東占比百分之二十五…
這些富可敵國的巨無霸醫藥公司看起來都順風順水,不可一世,其實始終面臨著諸多艱難的挑戰,每一家瀕臨破產的次數雙手根本數不過來。
最大的挑戰,就是即使每年付出了天價的研發費用,然而每一百個原研藥項目的研發,經過漫長的研發周期后,最終只有十個項目能夠通過FDA的審批上市,而這十個上市項目中,平均又只有三個能收回研發成本。
新藥的研發周期是十到十五年,一般來說,如果不能保證每十年內出現一款爆款藥,那么這些巨頭公司實際上很難存活下去…
所以研發非常重要,需要投入海量資金。
輝瑞在1960年,就成立了格羅頓實驗室,召集了4000名研發人員,這些研發人員,成為輝瑞壯大的根基。
但是這四千名研發人員一年的支出超過一億美金。
什么概念?
中國堂堂七億人口大國,一九七零年,外匯儲備零點八八億美金…
醫藥明明是民生項目,每年的進口采集都是天文數字,我們明明是舉國體制,為什么不能由國家出面來搞原研藥的研發?
因為真的搞不起…
不是七十年代搞不起,兩千年也搞不起。
2000年,輝瑞為了一款降脂藥立普妥,耗資900億美元收購華納·蘭伯特。
這一款藥,讓輝瑞輝煌了十年。
而2000年,改開二十二年后的中國,外匯儲備總共也只有1600億美元。
搞的起么?搞不起…
中國的醫藥公司制藥廠成千上萬,和真正有尊嚴的,真正做原研藥的醫藥巨頭相比,就跟笑話一樣,純粹是斂財的土作坊,哪怕是大名鼎鼎的恒瑞、復星。
什么港島四大家族、中國十大富豪,他們還屢屢在世界富豪榜上露面,然而這些搞囤地皮修房子的富豪們,全部家產加起來,都不夠排名前十的醫藥公司一年的研發費用。
所以,看似李源在港島劫富濟貧似的弄了不少錢,連藥廠都建起來了,可實則距離成為一家真正的醫藥公司,還差的太遠。
說這輩子都會處在缺錢的狀態,一點都不夸張…
如果不是有些先知的優勢,有外掛在身,那么想在東方建立起一家可以媲美西方醫藥巨頭公司的企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現在,成敗比頂多也只是三七分。
這三分勝機里,有兩分還要歸功中藥。
因為除了藥品本身外,西方醫藥公司還會卡死外來的醫藥公司進入全球市場的路,并且肆無忌憚的侵占他們的研發成果…
專利?
那是西方人的專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誰他么會和一個東方公司談專利?
甚至在西方公司中,也只有巨無霸們才配談專利。
查查老美每年的專利案糾紛,巨無霸公司們利用龐大的律師資源,欺負過多少后起之秀。
最典型的,就是PCR專利糾紛案件。
當然,那是罕見的巨頭低頭的案例,但那是因為有幾個諾貝爾大佬幫忙出庭作證,是特例中的特例。
李源能做的就是在最初積累階段,給一些“原研藥”裹上中藥的外衣,才能在這個西方相對陌生的賽道里,好好玩耍玩耍…
將復雜的合成化合物西地那非混淆在三十多種中藥材中,李源不覺得西方公司能在二十年內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這種方式來自保專利,直到成為真正的巨無霸。
前路之艱難,可見一斑。
這也是李源為什么會去港島的原因之一,他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再耽擱十年就四十了。
穿越過來一趟,還帶著那么大的外掛,總不能就囤幾個四合院弄些古董,還洋洋自得自欺欺人的迷糊一輩子吧?
即便是想要過上悠閑的人生,也得過的清醒些,有尊嚴些…
成敗先不管,搏一把再說!
即便最后輸了,意念也是通達的。
將當下的一些醫藥領域的事說了遍后,秦大雪目光熠熠的看著李源鼓勵道:“事在人為,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李源沒有沉迷港島的紅塵軟帳中,她非常高興。
李源將妻子抱緊了些,道:“光憑我一人,縱有通天之能,也難真正做成。只有祖國富強了,能當后盾了,咱們家的醫藥公司才能真正支立的住。咱們兩口子一起努力,男主外,女主內,雙劍合璧,必然天下無敵啊!話又說回來,老婆,氣氛都到這了,要不要再來一次?”
“滾!”
秦大雪氣的想踹人,這人,正經不了五分鐘!
李源叫屈道:“能怪我么?誰讓你這么迷人,眼睛好看的像是長在我心窩里,瞧瞧這臉、這鼻子、這嘴、這咪咪…哎喲,太美了,怎么看怎么好看…”
“咯咯咯…”
秦大雪笑的不成,笑罷,依偎在李源懷中,仰臉看著他,難得小女人狀,輕聲道:“奇怪,分明是個壞胚子,我怎么會念念不忘呢?難道還真是男不壞女不愛?”
李源嘿嘿一笑,吻了上去…
“梆梆梆…”
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細密的敲擊聲,李源睜開眼,先看了眼旁邊熟睡的嬰孩和妻子,微微一笑后,悄然起身,穿好衣服去了隔壁。
就見李母拿著榔頭,小心翼翼的將煤塊敲的碎了些。
李源上前,接過母親手里的錘子,只是輕輕在煤炭上挨個摁了下,煤炭就悄然四分五裂…
李母看的驚喜,高興道:“我兒子去燒鍋爐都是好手!”
李源嘿嘿笑。
屋子有兩個火爐,一個通向李源那個屋,一個則通向東屋火炕。
不過對面那個火爐邊放的是一堆劈好的木柴。
木柴燒起來要便宜的多,但沒那么耐燒,往往半夜就涼了。
可李源睡的炕上,一晚上都是熱乎乎的。
李源溫聲道:“媽,您和爸怎么不一起燒煤?我每個月的工資和票證,夠養一家子呢。”
他現在是行政十六級待遇,一個月工資一百一十塊五,再加上李懷德額外補給的十塊錢,一個月一百二十塊五,各種票證和工業券都比較充足,二十塊錢發一張工業券,他一個月能領五張。
一輛自行車要十二張,縫紉機八張,手表五張…當然,還需要各類票。
再加上他有糧本、煤本,足以支撐起家里很寬裕的生活了。
李母笑的有些勉強,然后還是沒忍住小聲告狀道:“源子,大雪把你單位領到的錢和票證,都拿來給公社添東西了。自行車、縫紉機都弄了好幾個,那可都是你的…”
再好的婆婆,和媳婦之間也不可能完美契合,總是有些不順眼的地方。
李源嘿嘿笑道:“媽,老爹他們怎么說?”
李母撇撇嘴,有些生氣道:“你爹、你大哥他們當然向著大雪了,他們一個個在公社里威風的很,民兵師幾千人哩,都聽他們的。人家能白聽他們的?還不是拿你的工資和票做好處…那都是你的!”
李源小聲哈哈笑道:“沒事,媽,您兒子有大本事。那點算什么?您沒看爸他們拿著的照片啊?我在港島賺到大錢了,等將來形勢好了,兩邊放開了,我就接您和爸,去港島住住。到時候你們一邊住半年,哪邊舒服在哪邊過年!”
李母聽著也樂了起來,道:“就你能!我也沒想到,打小身子最弱的老幺,長大后這么大的本事!我們不去了,那么遠,可折騰不起。你也別太累了,一個人不容易,得保養好自己。如今也是一大堆兒子了,都指著你呢,你可不能累壞了,啊?”
李源聽了心里暖暖的,不管什么時候,最關心他的,都是母親。
他笑瞇瞇道:“媽,您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干的都是用腦子的活,不累!”
李母笑道:“你出去轉轉,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看看家里。你爹煮了小米粥,回來就能吃了。”
李源應聲答應,起身出門。
冬季的北方山村,清晨起來整個村莊都會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中。
但寒氣中的味道聞起來并不難聞。
這是人間煙火氣…
遠處生產隊傳來雞鳴聲,出了大門,踩在馬路上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天真的想想,如果這個世上沒有戰爭就好了。
如果沒有戰爭的威脅,不將海量資源投入到大三線建設和軍工業建設,其實眼下國內的百姓,是能過的不錯的。
固然會窮一些,落后一些,但吃飽沒問題,慢慢建設,一樣能發展起來。
可惜啊,沒有如果…
人類從誕生以來,幾乎每時每刻都處于戰爭中。
老美在安南打了個稀巴爛,打不贏,今年又打入柬埔寨了…
一分鐘都不愿消停。
所以,還是不要天真了…
“喲,老幺?你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打北面來了一個高大的老人,頭戴羊皮帽,身上穿著襖,外面還披著一件軍綠色舊棉大衣,看著李源大聲招呼道。
李源笑道:“大山叔,我昨天晚上回來的。這么早,忙什么去?”
秦大山道:“就到你家!遇到你也行,就不用去你家里了。昨天去區里開會,一直開到晚上,發下來文件,我拿給秦主任看看。你拿著吧,我就不進去了,秦主任坐月子呢。”
李源嘿嘿一笑,接過后掃了眼,瞄了眼幾個數字,嘴角就扯了扯:會議規定,1970年比1969年工業總產值要增加17,基礎建設投資增加46,到1975年,糧食產量要達到6000億到6500億斤。
去年糧食產量4000億斤出頭…
不過他也沒說什么,這年月不敢隨便說話,李源接過手后道:“大山叔,到里面坐坐?”
秦大山笑道:“不坐了!老幺,你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全中國的赤腳醫生都用你的書給人看病,救了好多人。人民報紙都夸你!你和大雪兩個,一個賽一個的有本事,你們老李家可真行!”
李源笑瞇瞇道:“大雪姓秦,也是老秦家的榮耀嘛。大山叔,去年還有人在公社想整大雪,今年怎么樣,有沒有這種苗頭?”
秦大山哈哈大笑道:“誰敢?現在最紅的就是你們家!”說著,壓低些聲音道:“你們家紅,和其他那些蹦跶的人可不一樣。你們家光做好事,不干壞事。光整壞人,不整好人。又不像一些人一門心思往上爬,你們兩口子都是干實事的。我在區里聽人說,不管哪一派的,都喜歡你們家。因為就算是壞人,他也希望下面出成績啊,是不是?放心吧,沒事!”
說完,這個高大的老頭兒哼著樣板戲,拉扯了下舊大衣,晃蕩蕩的走了。
回到屋里,看到父親在院子里掃院子,母親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往李源屋里去。
看顏色,應該是放了紅糖的,還帶著一個雞蛋。
這樣的月子餐,在當下可以算得上頂配了…
李源去接父親手里的掃帚,李桂給了兒子,從兒子手里接過文件看了眼眉頭就皺了起來,嘆息了聲。
大跨進過去才幾年啊,日子才剛稍微緩過來沒兩年…
李源笑道:“爸,大勢當下,順著潮流往前走就好了,總能過去。上面有上面的考慮,都不是糊涂人,不比咱們老百姓更明白事?且往前行吧。”
李桂沒說什么,又從兒子手里接過掃帚,道:“你去拿給大雪看,現在公社的事她說的算。按照這個要求,好些事得提前做準備了。”
李源點點頭,拿著文件進屋了。
秦大雪不急,香甜的吃完了早飯,李源也不急,去了身上的寒氣后,從母親手里抱過孩子。
秦大雪喝了一口小米粥,笑瞇瞇警告道:“抱一下就行了,別總抱,抱習慣了,以后就放不下了,媽腰不好。”
李源莫名其妙道:“媽什么時候腰不好了?我這么一大神醫在家里,會讓我媽腰不好?”
秦大雪樂道:“抱多了腰可不就不好了?娘家我媽那邊,就天天說腰不好是抱我侄子抱的。”
李母不怕:“我沒事,我沒那么嬌氣!”
李源笑道:“還是算了,將來是要治國的,抱多了連家都治不了可就麻煩了。”
李母不大高興了,不過還是收拾好秦大雪的筷子碗才出去的。
等婆婆走后,秦大雪才笑瞇瞇的小聲道:“媽一直有些心疼你的工資和票證,我拿去公社用了。”
李源也笑瞇瞇,道:“沒事。老一輩人嘛,節省慣了。這點小事對你來說小菜一碟,你擺的平哦?”
秦大雪眉尖揚起,微笑道:“你不在的時候,問題不大。兒子回來了,爭奪戰就開始了。”
李源哈哈笑了起來,道:“不至于。再說,我在家待不了太久。”
秦大雪斜眼道:“總要過了年吧?”
李源點點頭道:“那必須!我們結婚后的第一個年,指定要陪你過。”
秦大雪嘿嘿笑了一陣,然后盯著李源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港島那邊圣誕節比新年重要的多,復活節又比春節還隆重。”不過隨即又“反省”:“太冷靜的女人,不怎么討喜是不是?算了,本來也沒想爭寵。”
李源想了想道:“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怎么樣?”
他其實無所謂的,對女拳比較反感,但并不反感精明能干的女人,特別還那么漂亮…
秦大雪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看到李源遞過來的文件,翻了遍后,笑容冷卻了許多,不過也沒用多久就好轉了些,淡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李源道:“怎么擋?五八年的時候,爸是硬頂著妖風,堅持報實際產量,挨了多少批,最后險些沒挺過來。你準備怎么辦?也硬頂著來么?”
秦大雪搖頭道:“怎么可能?這會兒的氣氛,能跟五八年比么?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應對。這幾年年景不像大旱那三年,寸草不生。開春以后,就開始有計劃的組織社員采野菜,打獵、捕魚,盡量多吃野菜野物,把糧食節省下來。等到秋天,更要大力儲存野菜、腌魚、干糧,秋收后不分糧,各生產隊重開大食堂。
源子,這幾年我在農村工作,不斷的總結復盤,覺得過去批評的東西未必都是壞處。
比如當初開設大食堂,如果不是瞎折騰,要求頓頓白面,餐餐有肉,如果能夠進行合理的配給制,大食堂應該是困難年份里很好用的制度,很有可能保證那三年平穩的度過。
大食堂的名聲之所以臭了,都是瞎折騰鬧的,什么家底經的起那樣的吃法?
所以,只要我能堅持公平公正合理的供給,派民兵輪流駐守各大隊食堂,保證沒有亂七八糟的事,困難一定能熬過去的。
起碼,我能保證不餓死一個人!”
上面既然定下了糧食增長指標,下面就一定會要求完成,非但要完成,還要超額完成,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大三線建設投入的資源之巨大,即便六十年后,全世界有能力做到的國家都不會超過十個。
可是資源消耗也確實太大了,城市已經沒有太多辦法可想了,初級的工業產品出不了口,國內更循環不起來,價值有限,所以只能向土地伸手…
加稅就太難聽了,可年初就制訂好了糧食的增長率,咦,是不是就好聽的多?
怎么代表糧食是超額完成增長的呢?
自然是征收上去的公糧多了,金指標…
按照文件上制訂的指標,今年的公糧起碼要多交三成。
這不是秦大雪個人意志能轉移的事,與其憤怒、咒罵,她選擇了迅速想出應對的辦法。
李源道:“有什么我能幫到的事么?”
秦大雪想了想,道:“能不能弄些鹽?”
李源笑道:“沒問題。軋鋼廠車隊歸保衛處管,那邊算是自己人。讓他們去津門出差的時候,幫忙買一些就成。買鹽不限購,用點工業券就成。”
秦大雪不大好意思道:“工業券讓我用完了。”
她和李源的工資、票證和工業券,都拿來買成自行車、縫紉機用來支持公社社員。
誰家結婚、生孩子、做新衣裳,都可以借用。
還組織公社年輕女學員輪流學習自行車、縫紉機,威之前就已經施過了,恩也要跟上才行。
李源笑道:“我再去給你找一些,再留筆錢給你備用,都是小事情。”
秦大雪趴他臉上用力親了口,笑道:“孩兒他爹真好!”
有了鹽,夏秋打的東西就能放的住,紅星公社一萬兩千戶百姓,就能穩得住了,她也就能放心穩坐釣魚臺!
李源也高興,這樣的年月,不跟上面講條件,不出一點亂子上交公糧,公社社員還沒有餓死的逃荒的,什么叫成績,這就叫成績!
七一年后,也就是明年后,中下層的形勢相對來說就會大為好轉,秦大雪也就不用再藏拙,可以往區里邁一步,成為委員會的委員。
改開后,以她的學歷、資歷、成績、年齡,再加上性別優勢和背景…一飛沖天之勢根本無可阻擋。
另外別忘了,李家在東北還有十幾個干部…
這個年代企業干部的含金量,一點不比衙門里的低。
特別是大慶,進入七十年代,大慶算是邁入了肥的流油的階段,年產過千萬噸石油,換回的外匯極大的支撐了中國脆弱的經濟。
到了七六年,大慶石油年產超過五千萬噸!
從這樣的單位轉入衙門口,算是從肥差轉入苦差事了,這也體現了李家一如既往的精神:向艱苦的地方奮斗!
這些孩子在大慶有十多年的資歷,又都有學歷,有知識,還那么年輕…
在秦大雪這面大旗之下,李源都不愿去多想,李家未來三十年會發展成怎樣的參天大樹!!
而國內良好的正治環境,對藥廠同樣有巨大的積極作用。
嘖,這媳婦兒娶的真不孬!
吃完早飯,李源告別家里,背上解放包,騎上自行車,進城前往軋鋼廠。
“嘿!李醫生,您回來了?”
李源剛靠近軋鋼廠大門,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保衛處窗戶里傳了出來。
他停下自行車轉頭看去,就見保衛科長馬長友從保衛室里出來,驚喜笑道。
李源隨手丟過去一包黃金葉,道:“馬科長,好久不見,您這氣色不錯啊。”
馬長友哈哈笑道:“托福托福!李醫生,什么時候回來的啊?這回回來可比上次強多了,上次我都沒認出來!”
李源笑瞇瞇道:“這回也差不多,不過昨晚兒到家后,好好拾掇了番,就怕今兒嚇著馬科長和李主任。”
馬長友哈哈大笑起來,然后忽地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后,小聲道:“兄弟,您不知道吧,您獻《赤腳醫生手冊》的功勞,上面一直壓著沒個說法,就登了幾回報紙。李主任可一直盼著上面能記一筆功勞呢,一點動靜都沒有,說不定李主任會有些看法…”
李源又從解放包里拿出一包黃金葉,笑道:“多謝馬科長提點,不過這事兒我也鬧不清怎么回事,可能是上面想等等看看,赤腳醫生到底行不行?要是下面報上來赤腳醫生真的管用,估計才到論功行賞的時候。”
馬長友聞言登時瞪大眼睛,道:“嘿!李醫生,還得是您啊!可不就這樣么?您快進去吧,到李主任辦公室去找他,就這么說,一準沒錯!”
李源不急,笑呵呵問道:“馬科長,我那干兒子在運輸隊還好吧…”
馬長友哈哈笑道:“好的很!您交到我手里的人,還能有錯?國慶那孩子又機靈又會來事,學車學的也快,現在有的時候已經能自己出車押貨了,他師父是車隊的老嚴,出了名兒的嚴格,他都放心的很,李醫生,您放心就是!”
李源笑道:“放心,當然放心!馬科長,多謝了,咱們回見!”
“回見回見!”
一直看著李源身影進入軋鋼廠內拐彎不見了,馬長友臉上的笑容才消失。
一個年輕保衛問道:“馬科長,您對李醫生可夠客氣的。”
保衛處這樣的單位,不僅負責軋鋼廠的安保,連過去城東治安局的權力都繼承了不少,很有分量。
能讓他們給面子的人可不多。
馬長友看他一眼,見他年輕的臉上有些傲氣,不由好笑道:“你懂個屁!回去問問你老子,李源是什么人,少給家里惹禍!王慶澤和馮剛的骨頭還沒化干凈呢,蠢瓜蛋子!”
說完,扯了扯身上的軍綠色大衣,抽了根煙,回保衛室休息去了。
他一直懷疑,李源和李懷德之間還有其他關系,今兒試了試,連這么大的事也不見李源有絲毫擔心,可見李源心里是真有底氣。
這么看來,的確關系不淺。
嘖,這份交情還得好好處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