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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改換門庭 依法治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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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上學時候都學過一句話,叫做“客觀規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什么叫做客觀規律呢?

  從武則天張羅著要給唐朝改號開始算起來,為了充面子:

  萬象神宮和天堂前前后后修了兩次。

  百億錢的天樞銅柱也修起來了。

  前前后后的大云寺、佛法大會、人造祥瑞、嵩山封禪等等,這些都是要錢的。

  而武周時期一沒有發生人口爆炸,二沒有發生工業革命。

  老太太的日子逍遙無邊,老百姓的日子哭爹罵娘,這便是客觀現實。

  老太太妄圖用這些既不能攀科技也不能暴兵暴飛船的奇觀來達成不朽,這便是人的意志,結果如何自不用多說。

  就在武則天改年號加大赦玩兒的正開心的時候,北邊傳來消息:契丹反了!

  對這個消息朝中的第一反應便是不相信,因為在北方雜胡當中契丹一直不算是有野心的那批。

  受部落實力限制,北齊時契丹被高洋騎在臉上打。

  等到了隋朝突厥崛起,夾在突厥和隋朝中間兩面受氣。

  唐朝時契丹的君長看出來二鳳對頡利可汗很有想法,于是干脆投了唐朝,受了李姓并被封契丹可汗。

  自貞觀二年起至今六十八年,契丹部落唯大唐馬首是瞻,怎么會反呢?

  事情經過并不是太復雜,最開始由頭還是天災。

  在老太太頻繁改號的695年到696年。

  先是洛陽東邊諸州在二月天降冰雹,使得百姓憂心忡忡。

  隨后江東地區在六月盛夏隕寒霜,導致糧食大幅減產。

  等捱到過年,迎接老百姓的又是春荒大旱,生活如何可想而知,能指望的基本也就官方那口救濟糧了,契丹也不例外。

  按理來說,能夠鎮守邊疆的大吏都要有最起碼的政治素養,不要求你民族融合平等對待了,但至少也要能夠借力打力吧?

  但武周的東夷都大都護趙文翙偏不,自受武則天之命到任起,對兩個少數民族呼來喝去,以奴仆相待。

  這次饑荒也不例外,任憑饑民號哭依然下了死令,不得開倉賑濟災民。

  這種情況下,萬歲通天這個年號被啟用后,也記下了這個年號內發生的第一件大事:

  松漠都督李盡忠聯其族兄孫萬榮起兵反周,殺趙文翙、攻陷營州,進圍檀州。

  確認消息真偽后,老太太做了兩手準備。

  首先是令閻知微為主使出使突厥,告訴對方可汗:和親的提議朕允了,只要一起打契丹就還是一家人。

  只是稍有差池的是,突厥的可汗是想要娶武則天的女兒結親家,再不濟認老太太當干媽也行。

  沒想到閻知微送來的是武承嗣之子武延秀,奉武則天之命去娶突厥可汗的女兒以為和親,此舉使得突厥可汗大怒:要這么玩兒,再過一代突厥是不是也要姓武了?

  于是這支使者或被囚或被殺或投降,陷于突厥內部。

  外援指望不上那就只能自己上,武周平定營州之亂前前后后花了兩年打了兩仗才平定。

  第一次武家子弟領數萬人出征,慘敗并全軍覆沒。

  第二次由楊玄基、張九節合力領二十萬方才最終平定戰亂。

  如果說薛仁貴大非川兵敗是初唐無敵的落幕,那么營州之亂就是盛唐衰亡的前兆。

  高句麗滅亡后,高句麗的國民大部分被打散遷入唐朝,其中靺鞨族部就被安置在營州。

  趁著營州大亂,靺鞨首領大祚榮和乞乞仲象也再次率部東渡遼水返回故地。

  甚至在這一過程中,靺鞨族與契丹人聯手于天門嶺大敗唐(武周)軍,渤海國自此而獨立。

  后來的渤海國在遼東和朝鮮半島諸多勢力中合縱連橫,十余年間先后與唐朝發生登州之戰、馬都山之戰、渤海之戰等等十三余次大戰。

  邊患步步緊逼,最終使得玄宗采用了以夷制夷的策略,安祿山最終登上舞臺。

  哦對了,還值得一說的還有閻知微其人。

  當時整個使團中,閻知微懦弱六神無主,武延秀當場就跪了,唯有副使裴懷古忠貞不屈,寧死不降。

  對突厥可汗來說,武延秀和裴懷谷他壓根看不上眼,最看重的還是身為閻立德嫡孫在朝中頗有名望的閻知微,將其迫降并封了個南面可汗的稱號,意欲招攬更多降人。

  消息傳回朝中,武則天干脆利落直接夷誅了閻氏,僅兩個贅入武家的閻姓族人得以存活。

  等到雙方戰事暫歇,返回武周的閻知微被武則天處以車裂之刑并令百官以箭射其尸身。

  后復令剔其肉挫其骨,追誅三族。

  武延秀一同返武周嘉封恒國公,直至唐隆政變時被李隆基斬殺于肅章門。

  “啪嗒”

  寂靜的甘露殿中這一聲響尤其突出。

  眾人扭頭看去,便見到閻立德正忙不迭的從地上撿起繪畫所用的硬筆。

  這位昔日臉上總是掛著從容微笑的將作監管事人,此時臉上只有迷蒙。

  畢竟如今他閻立德也才三十五歲而已,還在等著長子加冠呢,誰成想竟猛然得知孫子有此厄運,還連著這被夷三族…

  這三個字空前沉重,也令一向樂觀的他有點沉默。

  李世民躊躇了一下,最終在長孫皇后眼神鼓勵下還是安慰道:

  “立德…”

  閻立德搖搖頭道:

  “陛下不必多言,閻氏不入仕途可矣。”

  不用李世民說啥,閻立德自己首先把道道拉了出來,表示不陪你們玩兒了。

  這也難怪,畢竟如今無論是畫道還是那算、工之學,皆可令一人皓首窮經鉆研一生。

  既然伴皇家如此危險且子孫或不成器,那便不涉足便是。

  只是閻立德如此簡單一句話卻憋得李世民半天說不出話來。

  杜如晦在一旁暗嘆:也得虧老閻家不是研究建筑就是醉心丹青了,也得虧是陛下才能不因此負氣之言而怒。

  不過還不待杜如晦出列,久久沒有聲響的長孫無忌便挺身而出道:

  “閻將作此言所怨,后世后輩嘆者,非其他,乃是為武周律令。”

  臉上從容,但實際上攏在袖子當中的雙手已經緊張的捏在一起汗涔涔的。

  身居甘露殿,他長孫無忌是絕不愿讓長孫家榮辱皆系于皇后一人的。

  但在既知前路的情況下,復仕之途將要長期處于一種懸而未決的狀態。

  實際上聽后世歸納也知道,這貞觀一朝,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既如此想要實現自己夙愿,那便唯有彰顯獨一無二之用也。

  他長孫無忌擅何物?文武皆有所涉,尤通法典也,多日思慮盡為今日一搏也。

  “觀后世可知,無君王自無皇親。無勛貴自無法外開恩者。”

  “何以束民?想來想去唯有后世評諸葛武侯時漫不經心所言之四字:依法治國也。”

  李世民專注聽著,同時心中也跳出了被依法處死的馬謖,再聯想到這閻知微的重刑,武延秀的反受嘉獎,放一起對比確實倍感諷刺。

  再聯想到后世對儒家的態度,以及言語中透露的兼容并包之態,李世民對長孫無忌的想法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在場的人沒有傻子,幾乎一瞬間便有不少人將目光投了過來:這么拼?

  處于風暴中央的長孫無忌目不斜視慷慨陳詞:

  “韓子有言,國之強弱,在乎奉法者強弱,臣以為奉法者之強弱,在乎能否法不阿貴。”

  “衛鞅治秦有言,法之不行,自上犯之,遂刑公子虔公孫賈二人,秦人皆趨令。”

  “今時我唐仍可稱初立,雖有《武德律》但不過是準開皇之律。”

  “煬帝奉此律已亡國,大家欲締不世之功,亦當有通貫古今之律例以治民。”

  “臣請修貞觀之律,以束貞觀,弘其威,彰其明,頌其德。”

  長孫無忌說完便從容躬身,將雙手舉過頭頂,等待大唐皇帝的裁決。

  至于身后的魏征等人的目光他雖然看不到但也想象得到,多半不怎么開心。

  畢竟歸根結底儒崇禮而非崇法,這是關乎根本的問題。

  但對長孫無忌來說,借用后世那依法治國的口號,舉起法家的大旗,最終得律法編撰之權,并以此復仕,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穩妥的一條路徑了。

  繼續巋然不動固然能保榮華富貴,但他可不想后世談到他時只余外戚的國公之名。

  將手拱過頭頂請命的這段時間,讓長孫無忌再次有度日如年之感,但好在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遙遙聽到了那個聲音:

  “準”。

  靜謐的空氣變得嘈雜了起來,來時微寒的甘露殿此時也覺得分外燥熱,被汗水打濕的后背也顯得尤其難受。

  要說此時唯一不滿意的大概就是侯君集不在此,不然多少要讓此夯貨為他的學識手段傾倒。

  長孫無忌稍感興奮的輕嘆了一口氣。

  李世民確實沒想這么多,韓非衛鞅之言他自也知曉,更知韓非的另兩句話:

  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他有雄心壯志自可如此,可兒孫呢?

  將這般煩心事暫且放下,李世民回首無聊嘆氣:

  “這營州之亂…此帝相較于內廷營茍謀劃,邊患處置似非一人也。”

  實際上在他看來兒子兒媳似乎差別并不是很大,皆長于深宮,根本不懂諸胡而遙遙下令。

  畏威而不懷德是諸胡本性。

  鑄造于京都的四百萬斤赤金,也比不過放在胡人脖子上的半斤劣鐵。

  令彼輩畏華夏之威,方能勒令其習華夏之德。

  否則便如那宋的“在德不在險”一般,徒惹人發笑的夢囈之言罷了。

  相較而言,后世倒是簡單直白的提醒了邊疆大吏不靠譜的嚴重性。

  大都護之責,既需不墮中央之威,也需能撫化夷狄之民,需要威德并重之輩。

  另外便是拉攏過來的契丹暫時可以放心,唯有這突厥的后患需要徹徹底底擺平,李世民將這些陸陸續續記入心里。

  杜如晦則是記下了感興趣的兩個詞:

  人口爆炸是何態?

  工業革命為何景?

  今晚先這些,今天吊了針回來的晚了,目前狀態好多了。

  明日正常更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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