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愿和孫仁師的釣魚行動頗有成效。
因為擔心周留城告破,四萬倭軍來的又快又急。
先頭部隊非常勇敢,在見到唐軍的那一刻就駕船發動了沖鋒,然后就把自己撞碎了。
江面上飄蕩的尸體和船只碎片讓倭軍瞬間泄氣后撤。
唐軍也不追擊,只是繼續封鎖白江口。
劉仁軌想得明白,此戰就是最簡單的圍點打援戰術,不怕倭軍不進攻。
而且倭軍足有四萬,百濟的唐軍還不到兩萬,并且如今做了分兵,白江口的唐軍還不足萬人,人數上并不占優。
等到次日倭軍主力到達之后,大軍合于一處的倭軍再度自信心爆棚:
論人數,咱們有四萬人,唐軍不足萬。
論戰船,咱們有千余艘,唐軍一百七。
倭軍將領更是豪言,我等齊沖,唐軍必怯逃!
優勢在倭!
于是倭軍絲毫不懼再次發送了沖鋒,但是這波沖鋒很快就被不動如山的唐軍所斬斷。
倭軍奮力劃著小船接近之后才發現,這唐軍戰船竟然如此之大,即使撞上去也不能傷及分毫。
而且這唐軍的戰船上還有許多他們聞所未聞的武器,輕輕松松就能擊碎倭國的戰船。
落水的倭軍也很絕望,唐軍戰船太過高大,想要攀援跳幫都做不到。
等到倭軍沖鋒的態勢被斬斷之后,一百七十余艘唐軍戰船分兵從兩側迂回包抄,反而將千艘倭船給包圍了。
唐軍大船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包圍網,迫得倭軍戰船擠在了一起,然后處于上風口的唐軍開始發射火箭火油彈等。
倭軍統帥樸市田來津恨得咬牙切齒,沖到第一線與唐軍的小型戰船接舷戰打算鼓舞士氣,但被大唐武士連人帶刀一起斬成兩段。
船只著火,統帥戰死,倭軍惶然間落水溺死者不計其數,戰船相連互相擠壓,難以撤出戰場,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火相繼蔓延焚船。
濃煙沖云霄,熾火映波濤,有四百多艘戰船化作海上的燃料,僅此一戰倭軍的遠征軍徹底報銷。
眼見援軍也化為泡影,周留城走投無路的百濟復國軍只能選擇投降,至此百濟國才徹底除名 四戰捷,焚其舟四百艘,煙焰漲天,海水皆赤,賊眾大潰。
這是舊唐書對此戰的所有記錄,僅二十一字,言簡意賅,也一直都是華夏史冊的風格:
不過是又一場平平無奇的大勝罷了。
但如果將視角拔高,此戰意義極其深遠。
從短期來看,此戰在真正意義上決定了東亞到底誰說了算,奠定了以唐朝為絕對核心的東亞政治格局。
從長期來看,此戰是以極其暴力的姿態扭轉了倭國的發展方向,從而決定了千年內東亞歷史的走向。
劉仁軌也是歷史上真正意義上的滅倭第一人。
眨眨眼睛,孔明反倒是感覺品出來的一些門道:
“海戰不比陸戰。”
孔明斟酌著道:
“相較于人數多寡,更能決定海戰走向的乃是船只戰力…不,應該說是工學差距。”
“就如勝荊襄所用的巨舟,若在江水上決戰,千艘走舸奈何不得巨舟一艘,都不須巨弩,直來直去便可碾碎小船。”
愈是推演,孔明也愈是興奮:
“而若是舟上巨弩所射非弩箭,而是借助火藥的鐵炮…”
孔明能夠想象,若是真有,恐怕僅需一艘船,就能盡滅江東所有水師!
可望可及的未來已經展現在了孔明的面前,這一刻孔明整個身體也由內到外興奮了起來。
這一輩子,只要能幫后輩在工學上趟出來一條路就足矣!
而這條路要走得通,算學必不可少,但…這注定會是一個不太容易的過程。
就算學上來說,孔明與劉巴研究探討過多次,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如今的算學頗為散亂,很難稱為“學”,反倒更像是“術”,離“道”頗遠。
就像是一顆種子從落土到發芽到結果,先賢所著的無論是九章還是周髀,都更像是對這種子所結之果的描述。
他與劉巴就如同盲人一般,順著這個果子往回摸,也就只能摸到葉子而已。
但通過后世對其和科學的聯系,以及從屬地位來看,算學應當是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根莖”的,如今問題就是不知道怎樣才能摸到這個根莖。
有這種困擾的并非孔明和劉巴兩人,比如張松為他們尋來了蜀中遺落的一套名為《算數書》的竹簡,據說是武帝前后從關中傳過來的,被大姓收藏保留至今。
孔明和劉巴合力將其謄寫并糾正其中錯誤后,便看出此物是脫胎于《九章》,不留名的著書者試圖將這些“果”歸納出一個共同的根,自成一算書,但可惜不得其法。
后來更是得到了兩部殘本,分別名為《許商算術》和《杜忠算術》,其中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來這些精于算學的著書者同樣的困擾,但…
看著孔明在那邊唉聲嘆氣,龐統倒是有點心焦了。
他看得出來,孔明這廝似乎在研究那后世學問上又有精進了一點,但他如今反倒是連孔明的想法都跟不上了。
于是龐統一時間有點發狠,不就是算學?這次走時便借上一套,先熟讀幾遍,不信搞不掂!
他要為鳳雛之名而戰!
甘露殿中。
李世勣在看到這劉仁軌的戰績就暗道不好:
我那海師總管的位置…而果然。
李世民的反應相當直接,拍了拍劉仁軌的肩膀:
“正則可想入海師一試?”
這類問題李世民堪稱輕車熟路,用后世的話說就是手拿把錢,上手就是一套組合拳:
“高句麗有豺狐之心,屢屢犯邊而不臣,百濟新羅蛇鼠兩端,對高句麗謙恭,對我唐稱臣,又暗中勾結倭國。”
先是顯色沉重的曉以利害,然后便是挑選一個最壞的猜測出來:
“若是放任,高句麗恐吞滅新羅百濟,等其一統朝鮮半島,定然貪猥無厭,欲圖中原。”
“其若獲百濟之舊地,只需舢板便可北襲河北南襲江浙,海寇之患漸起,士卒唯有疲于奔命。”
劉仁軌的面色也沉重了起來,此時他也大概能看明白地圖,按捺住心中對于后世的驚訝和好奇之后,看著地圖他也不得不承認,陛下所說的這個推測確實很有可能發生。
“然!”說著李世民態勢昂揚了起來:
“如今已有海師正于夷州練兵,只待海師有成便可威遠靖海,唯惜我唐如今不缺馬背上的將軍。”
“獨少海艦上的國公。”
話語當中的意思實在是太過明顯,于是劉仁軌被撩撥的熱血上頭,幾乎是當場請命:
“臣請入夷州平患開疆,愿入海師平寇靖海!”
畢竟不管怎么想,若是這光幕所說為真的話,蹉跎半生不過給事中,結果還是得罪了奸相被發配朝鮮半島才有一戰成名,但其中又有太多偶然,一個弄不好真的就是埋骨異鄉了。
既然如此,那便干脆主動入海師,說不定他真有這方面天分呢!
李世民欣慰點點頭,打完收工!
于是當下笑著拉起來劉仁軌:
“正則忠嘉之心朕甚是知曉。”
若是忽視旁邊臉色哀怨的李世勣的話,這倒是一幅君臣相得的美好畫面。
如果再次回頭來看的話,唐初時唐朝對四方的壓制,很大程度的也是與周邊小國拉開了技術代差。
明光甲和唐刀已經屬于其中佼佼者了,而在戰艦上也是一樣,首先是在船只規模和安全性上拉開了差距。
根據如今出土的唐朝船只殘骸來看,長度普遍在接近二十米,寬度基本保持在五六米左右,而且普遍都有水密隔艙。
即使倭國戰船板載玉碎,最多也就撞開一兩個水密隔艙,對船只整體安全威脅不到一點。
另外就是火力上的懸殊差距了,其中的佼佼者便是唐代樓船的至高杰作:
五牙樓船戰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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