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多古爾都舊事
適時地，就在甘道夫尷尬且沒什么話好說時，外面又傳來了一陣沉重卻靈敏的馬蹄聲。
還有長湖鎮民們的驚呼聲。
老巫師眼神狡黠的一轉，感覺自己輕松不少。
果然，隨著腳步聲臨近，敞開的行軍帳篷外，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走過來。
“藍恩？”
巴德緊皺的眉頭看見低頭進來的高大人影后稍微展開了點，但仍舊不算輕松。
“怎么樣，跟索林談的順利嗎？”
巴德其實壓根不抱希望，他只是順嘴一問而已。
手上還拿著瑟蘭督伊桌子上的酒杯，遞給獵魔人。
但是進來的藍恩先是看著站在一邊的甘道夫眉頭一挑，接著說：“嗯，談好了，今天日落第一批財寶就會送出來，長湖鎮得出人去孤山城門下接收。”
“嗯嗯？！”
巴德和瑟蘭督伊都愣住了。
“你說他同意了？”巴德愣愣的說，“我還以為我聽錯了。你是怎么辦到的？”
他之前可是跟索林談過，那副精神不正常、胡攪蠻纏的樣子簡直讓人懷疑山下之王究竟還有沒有理智。
“不算難。”藍恩接過巴德手上遞過來的酒杯喝了一口，“他最在乎的還是阿肯寶石，我用這東西向他表明了信譽的重要性。”
龍病近乎詛咒，或者是家族遺傳病。
從索林的樣子就能看出來，這東西不好辦。
但是配合亞克西法印來稍微影響他現在本就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再用言語來把握談判節奏與情緒。
最后還是成功讓原本叫囂著‘不會分出去一塊金子’的索林開始掏錢了。
索林在這過程中表現得很痛苦，對于黃金的留戀簡直無法描述。
但是在真的開始往外分黃金后，他的精神卻又有點解脫似的松快。
十分矛盾。
就好像那些金子的魔力真的纏繞在他的靈魂上一樣。
“但是.”藍恩轉頭看向瑟蘭督伊，“星光白寶石不太好找，估計得等他們找到才能還你了。”
“你也知道，他們是在孤山里跟史矛革周旋了一段時間，最后才把那頭惡龍給趕了出來。在這期間，整個藏寶室都被攪得一團亂麻。”
“我進去看了，真的是金山銀海堆在一起。你的星光白寶石如果體積不大，他們得找不短的時間。”
瑟蘭督伊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那如果我讓人進去幫他們找呢？十四個人干活兒確實慢，人多不就快了？”
藍恩無言的看著精靈王，順便攤了攤手。
“矮人們剛剛看到你帶著大軍過來，并且連夜修了道臨時城門現在你想讓精靈進入孤山？”
“瑟蘭督伊，我覺得在你這個提議說出來，傳到矮人那邊的時候，我爭取來的協議就可以看做是作廢了。矮人不可能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同意讓外人進入孤山的。”
瑟蘭督伊不爽的冷哼一聲：“那我就只能在這里干等著？”
“或者。”藍恩也搖了搖頭，帶了點生氣的語氣說。“伱干脆就打進去，殺了里面的十四個人。只因為他們雖然同意了你的要求，但是執行的動作快不起來？”
這話當然是反刺瑟蘭督伊的。
這位林地王國的精靈王雖然看上去高傲優雅，站在他面前的人幾乎都會感覺受到了輕視和俯視。
但是之前的幾次接觸都說明了，精靈不愧是善良的生命。
瑟蘭督伊就算是全程冷著臉，還有冷言冷語，但是也沒有真的冷眼旁觀長湖鎮的難民凍死、餓死。
甚至現在精靈中有一部分還在主動照顧長湖鎮難民中的老弱婦孺。
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精靈們真的不忍心看到悲劇。
他們是伊露維塔創造出來的首生兒女，不僅在力量上圣潔而強大，美好的品質也是一樣。
這種普遍高的道德水平，讓藍恩并不擔心瑟蘭督伊會在這時候真的動進孤山。
矮人都已經讓步了，只是受限于能力還有緊張的局勢，執行起來需要時間。
僅是因為這樣，就要殺了這十幾個人？
瑟蘭督伊干不出來這么殘暴的事情，林地王國的精靈們也干不出來。
果然，在藍恩歪著頭的注視下，這位精靈王雖然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但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只是把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放，頭又扭向一邊。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幾個人都很有眼色，互相看了看后就自覺地走出了瑟蘭督伊的行軍帳篷。
“太好了！”
走出帳篷后，巴德才振奮的壓低聲音呼喊一聲，握緊的拳頭狠狠一揮。
他原本愁眉不展的臉色，現在激動地發紅。
“我現在去集結人手，準備接收黃金！”
他狠狠拍了拍藍恩的胳膊，就朝著遠處的長湖鎮民們跑了過去。
隨著巴德的遠去，遠處的鎮民們也爆發出了驚喜的歡呼聲。
能不打仗就能拿到承諾的金子，誰會不愿意呢？
而在帳篷不遠處，麒麟還有背上的絨布球，正被幾個精靈帶著喜愛和好奇的表情圍住、觀察著。
它們倆也很習慣這種狀態了，跟藍恩出來這么久如果還不習慣，就顯得太神經脆弱了一點。
三花艾露貓眼見老大出來，從麒麟背上輕盈的一跳就靠近過去。
“甘道夫？你是被人揍了喵？”
小貓在底下好奇的往上看，甘道夫的臉上真是好像被人狠揍了一頓似的。
“謝謝關心，絨布球。”老巫師很有禮貌的彎腰，拍了拍小貓的腦袋，“但沒關系，我現在好多了。”
旁邊的藍恩沒有說話。
實際上獵魔人感覺得到，雖然甘道夫表面上狼狽得很，眼眶青紅還往外出淤血。
但實際上這老家伙的呼吸、體能、力量.全都跟以前差不多。
要不就是他身上的傷是假的，要不就是.這家伙還沒等外表上的傷痕消退，內在就已經實質性的恢復完畢了。
藍恩更傾向于第二種解釋。
甘道夫和絨布球打過招呼后，不著痕跡的跟藍恩一起，一邊談話一邊往河谷城的僻靜處走。
“你剛才的說法很高明。”
甘道夫低聲稱贊著。
“什么？”
藍恩斜向下瞥了他一眼。
“沒必要跟我裝，藍恩。”甘道夫低聲笑笑。“瑟蘭督伊想盡快辦完事，接著抽身離開這片混亂危險的土地，但是你卻聰明的拖住了他。”
“這很好，在勢力龐大的敵人面前，我們不能缺少精靈的力量。”
“雖然戰爭很殘酷，但是如果不敢面對戰爭，結果只會更殘酷。”
甘道夫說到這份上，藍恩也沒什么好裝的了。
獵魔人也嘆了口氣。
“我能理解他的避戰情緒，但是軟弱無法戰勝敵人。一旦獸人攻陷孤山，我想不出林地王國幸存的可能性。”
“正如瑟蘭督伊自己所說：精靈們人數稀少，并且成長緩慢。”
“我只希望這次他們別傷亡太多人。”
甘道夫將法杖摟在臂彎里，手從褲腰帶上抽出一根煙斗，手指一搓點上。
“別擔心瑟蘭督伊了，他剛才那反應就說明，他其實也已經接受了。我跟他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他只是消極避戰，但是并不畏戰。”
甘道夫明顯感覺心情不錯，他抽著煙斗草，吐出的煙氣變成了兩只歡快的蝴蝶，飛了很遠才消散掉。
“哦，我騎馬路過長湖鎮的時候還看見了史矛革的尸體，嘖嘖嘖.你下手可真狠。”
“不夠狠，到時候躺在那的就是我了。”
藍恩扯了扯自己的領子，無所謂的說著。
“它的尸體還好嗎？沒有要被水流沖走或者爛掉的跡象吧？”
“你準備用史矛革的龍鱗和龍皮來做套新甲胄？”
甘道夫看見藍恩現在這幅因為沒有護甲而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就差不多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沒有，惡龍的身體想爛掉得好長時間，它在長湖鎮里好好呆著呢。等這事兒完了，孤山的矮人們和林地王國的精靈們，他們肯定不會吝嗇于為你制作一套盔甲。”
“你可是幫了大忙的英雄。”甘道夫又從鼻孔里噴出兩道螺旋的煙柱，“嘿，比我這個老頭子管用多了。”
“說起你”藍恩回頭，上下打量著狼狽的甘道夫，最后眼神盯在他的法杖上。“這是拉達加斯特的法杖吧？多古爾都到底發生了什么？”
“還能是什么。”說起多古爾都，甘道夫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了。
“索倫確實回來了，他鎮壓了我的力量。整個多古爾都其實一直都是獸人們整兵備戰的基地，拉達加斯特在索倫的隱蔽魔咒之下什么都發現不了。”
“等我被他耗盡力量抓住，關在吊籠里面的時候，那里面涌出了無數的獸人和座狼。”
“索倫的力量在那里強盛而穩固，我得不到休息和補充，只能一步步衰弱下去。”
“好在前天晚上，拉達加斯特搬的救兵到了。”
說到這里，藍恩下意識的敲了敲自己腰間湖女之劍的刀柄。
“加拉德瑞爾夫人？”
“不止。”甘道夫一揮手，“還有埃爾隆德、薩魯曼。”
“九大戒靈全部現身，那只燃燒的魔眼也突然出現。這下再沒有什么人能說‘索倫已經被消滅’之類逃避現實的話了。”
“加拉德瑞爾夫人見我還在不停衰弱，就讓拉達加斯特先送我離開了多古爾都。”
“到了最后，我只看見老城堡上先是暴發出了一陣圣潔的光芒，和那燃燒的魔眼相抗衡。后來北方又有一條纖薄的星光之帶鏈接過去。”
“埃雅仁迪爾之光。”
藍恩輕聲說著，甘道夫則叼著煙斗頷首。
“就是那至善的埃雅仁迪爾之光，得到了星光鏈接之后，加拉德瑞爾夫人就一鼓作氣，驅逐了索倫的那只魔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