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維瑟米爾
拗口的喊聲還在繼續，藍恩光是聽聲音都能想象出來，一個老獵魔人被樹林里看不清數量的樹精們舉弓瞄準的場景。
畢竟他之前也經歷過一次。
“他在說什么？”
一邊往那邊趕，藍恩一邊朝著明顯聽懂了意思的杰洛特問。
以獵魔人的體能在森林中奔馳，他們甚至比身為原住民的樹精還要輕松。
所以杰洛特在趕路中途回答，連氣息都不會紊亂。
“他是在問好，表明自己的獵魔人身份，說自己跟艾思娜相熟，說自己還在杜恩·卡納爾住過幾天。那里就是布洛克萊昂里樹精們的聚居地。”
說著，那邊的上古語又喊了一句話，杰洛特的表情突然驚訝一下。
“維瑟米爾說他來是為了見艾思娜？他是專門來見樹精女王的？”
藍恩聽到杰洛特的翻譯，也皺了下眉頭。
他本以為文斯拉夫王找到一個久負盛名的獵魔人大宗師，是為了處理什么棘手的詛咒、怪物。
但是什么委托，能讓維瑟米爾直奔樹精女王而去？
那邊的對話里突然插進去一個同樣說著上古語的女性聲音，終于不再是大老爺們一個人的獨角戲了。
在樹精的嘴里，上古語如同婉轉悠揚的歌聲。
而杰洛特也在聽明白他們的對話后，直接拉住了還在往前走的藍恩。
“好了，停下吧。樹精發現咱們了，她剛才在質問維瑟米爾，什么時候獵魔人也會結伴而行了。”
“哦。”
藍恩平淡的點點頭，將阿隆戴特插回了腰間刀鞘。
剛才杰洛特的話要是放在一個普通人類的耳朵里，跟一句死亡宣告沒差別，因為任誰都知道樹精會怎么對待踏入布洛克萊昂的人類。
但藍恩畢竟是已經跟樹精見過，甚至還短暫合作過的獵魔人。
杰洛特和藍恩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敵意，沒有再繼續前進，反而等在了原地。
沒一會兒的功夫，‘淅淅索索’的樹木枝葉摩擦聲就從四周響起。
然后在兩個獵魔人早就警戒過的路線上，幾個樹精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從明顯遮不住她們的樹木之后走出來。
手上的弓箭指著兩個獵魔人的眼睛。
杰洛特用一只手把藍恩攔在身后，磕磕巴巴的張嘴：“Esseá格溫布雷德！”
藍恩猜他在自我介紹。
消除敵意的基礎，展示誠意的第一步，是讓別人知道你是誰。
但是在杰洛特一邊在自己的腦子里把通用語轉換成上古語，然后再不熟練的說出來時。
他卻發現把自己兩人圍住的樹精，好像注意力都不在自己這個說話的人身上。
對面那個走出來的蜂蜜色頭發的樹精，瞳孔的焦點明顯越過了自己，到達了身后。
“嗨，又見面了，布雷恩。”
就像是普通人類間熟人互相打招呼一樣，藍恩抬起一只手向著對面揮了揮。
“真巧，你們巡邏到這邊，然后咱們就又遇上了。”
杰洛特眼看著那個蜂蜜色頭發的樹精朝著自己身后的熊崽子點點頭，然后向身后壓壓手，示意她的同類放下弓箭。
他的嘴角不經意的抽了抽。
“你跟她們說話，連開場白都用通用語？真虧得她們會理你啊。”
杰洛特向后掃了一眼，正好迎上年輕人疑惑的目光。
我壓根不會上古語，肯定全程通用語啊。
杰洛特抿抿嘴唇.行吧。
我就知道長得好看的人活得容易！
在場似乎沒人關心一位孤寡老狼的心理活動，布雷恩歪著頭打量了一下曾經發生過短暫合作的銀發獵魔人。
“森林讓我們再次相遇。”
說完，她轉過身朝著傳來蒼老聲音的方向走去，抬起手朝著身后勾勾，示意兩個獵魔人老實跟上。
跟在樹精的身后，似乎連森林里那些纏人的枝丫與雜草都變得馴服起來，憑空就減少了體力消耗。
跟在布雷恩身后走了一小段之后，藍恩和杰洛特就看見了一個磚紅色頭發的樹精，正在跟一個差不多一米七左右的老頭對話。
那個磚紅色頭發的樹精，也正是藍恩當初見過的，布雷恩這個小隊里的領頭。
而那個一米七的老頭，他也是白發。但是跟杰洛特病態的奶白色頭發，藍恩泛著光的華麗銀發都不同。那是自然衰老所產生的灰白色。
臉上有個還處于泛紅，卻不至于嚴重到膨大的酒糟鼻。
他身上穿著一身由棉甲、鎖甲，還有少量甲片交錯而成的復合式中量甲。
以他外貌表現出的年齡而言，能穿著這身甲胄卻還保持著挺拔的站姿，乃至于在一片原始森林中氣定神閑的深入到這個位置，怎么想都有點不可思議。
但是他那雙琥珀色的貓眼，讓這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杰洛特？”
這個老人首先就看見了自己的學生，他驚訝的叫出聲來。
“你怎么在這兒？你身邊這位是”
藍恩感覺到，有一瞬間的敏銳視線掃過了他的胸前。
這位他目前所見最年長的獵魔人，在相遇的第一時間就率先確認了他的學派。
這很少見，因為陌生人一般在第一時間會把視線聚焦在他的臉上。這種舉動幾乎不受思想控制，就跟男人無法控制視線不聚焦在女人敞開的領口一樣。
杰洛特有點尷尬地把手捂住嘴咳了一聲。
藍恩這時也正好在他身邊低聲吐槽。
“老兄，這話的語氣我怎么聽著像是外出的老人家碰到了貪玩的孫子？你現在得將近一百歲了吧？”
“嗚咳維瑟米爾他是這樣的。他”
“我就是一直把你們當做連看見妖靈都會尿褲子的小鬼。說話坦誠點兒，杰洛特。我就是這么想的。”
杰洛特剛才被吐槽的一口氣還沒喘勻乎，接著就被自己學派的大宗師給又嗆住了。
藍恩同情的看了看屢遭迫害的白狼。
而對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學徒非常了解的維瑟米爾，則連看都不看杰洛特一眼，反而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大異常的銀發年輕人。
“看來你們帶走的殘缺突變配方也總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時候，你的感情非常豐富，并且正常。你好，熊學派的孩子。我是狼學派的維瑟米爾，一個還算老的獵魔人。”
在樹精們放下弓箭的環視中，藍恩跟帶著溫和笑容的狼派大宗師兩只手臂撞在一起，手掌互相握住了對方的小臂。
“排除你們倆結伴到布洛克萊昂做任務，那就是來找我的？”
松開手之后，狼派大宗師聊家常似的說。
“真不巧，我這任務還有的忙，你要是有事能等一段時間嗎？”
可沒成想，藍恩卻也為難的搖搖頭。
“大師.”
“叫我名字就好。”
“那，維瑟米爾。其實我找你這事，也得在幾個星期內辦了才成。”
“唔，這就有點趕一起了啊。”老獵魔人摸摸胡子。“那這么著吧，孩子”
“你有興趣跟一個老獵魔人跑趟任務嗎？”
藍恩露出笑容：“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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