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林柯介入到了齊尚書于林尚書之爭…
而后,朝陽街眾人…
而后,第一次比試…
一件件,一樁樁,除了一些隱私之事,比如林柯的變革家和變革之力,比如王琳成天覬覦林柯,比如林柯寫下的一個“馬”字…
其余大多都被播放了出來。
一直到如今,林柯站在了場上。
“母親…”
林柯怔怔看著那一幕,內心只是微微掀起波瀾,但是身體的反應,卻十分明顯。
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他其實并不悲傷,只是有些被“林柯”之母的母愛感動而已。
但是這具身體,總歸是“林柯”之母撫養長大的。
也算我半個父母吧…林柯內心嘆氣。
這位母親,很偉大。
而與林柯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如此女子,竟悲慘若斯。”
“唉,雖林尚書貴為君子境,但是否有些草菅人命了。”
“老牛舐犢,鷹翼遮雨,此母愛著實令老夫潸然淚下啊…”
很多官員大臣皆有所觸動。
“如此母愛,不僅是春秋正統,我等也大為感動啊!”作為妖族代表,那位金烏大帝也不由得抹眼淚。
同時,很多異族也表示了感動。
母愛,那是萬族共通的。
不管是正統的春秋人族,亦或者其他人族和族群,盡皆能感受到林柯之母為了林柯所做的一切。
林柯之母,在被強行帶入林府時,就已經心存死志了。
可惜,在有了身孕后,她就已經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為了腹中新生命而活。
在這之后,十數年,林柯之母的所有活下去的溫暖、所有活下去的希望,就是來源于林柯的。
林柯的第一聲“媽媽”、林柯幫忙擦汗、林柯努力洗衣服、林柯嘗試劈柴…
林柯的成長,構成了林柯之母生活中唯一的光,反之亦然!
林柯受傷了、委屈了、難過了、開心了、興奮了、疑惑了…都是找母親訴說。
這母子二人,相依為命!
然而,隨著一些大臣的討論,另一些人也不由得出聲了。
“悲慘?有何悲慘?此女子得以見到林尚書,那是三生有幸!”
“你也知道林尚書貴為君子境?君子境,本就凌駕此等民婦之上!”
“更別說,此女只是娼籍賤婦,能親近尊籍之人,是她的福分!”
另一些官員豎起橫眉,毫不猶豫對林柯之母展開批判。
在他們這幫文人眼中,要挑毛病還不簡單?
這些文人就像是鍵盤俠。
什么是鍵盤俠?
別說林柯之母了,就是孔子、老子等人從他們面前走過,也得挑出兩斤毛病出來。
區區母愛,挑毛病多簡單?
同時,不僅挑林柯之母的毛病,還挑林柯的毛病。
“如此娼婦所生之子,果然只會劈柴吟詩,不懂經義策論。”
“此言差矣,就算他懂得些許經義策論,但是內心早已扭曲,故而現今不守孝父之道。”
“如此內心扭曲之人,理因誅滅!”
“他劈柴之法下,亡去多少梅樹之靈?如此弒殺狷狂之輩,怎能活在我朗朗乾坤下?”
“這林柯,竟然如此這般就脫離林府,反而去給生父之敵低頭哈腰,諂媚至極!老夫看之作嘔!”
“是啊!林府供給他吃食與住所,還有學堂可以讀,他竟然不思回報,反而如同白眼狼一般!”
“果然!之前還不信,如今看來,這林柯果真如同京兆尹左司邱大人所言那般,有一千七百余條罪狀。”
“十惡不赦,罄竹難書,罪大惡極,理應當誅。”
“誅滅!誅滅!誅滅!”
這些人的語氣生硬至極,毫不客氣地對林柯破口大罵。
而且言語之中證據鑿鑿,仿佛林柯就是那等大兇大惡、大奸大孽之人。
在場無數人,大多是虛影來此,而非本體親至。
但是如此激烈反應之下,空間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也沒有文氣顯現,顯得穩固至極。
在這其中,林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只是面色平淡地站在那兒不動。
周圍的討論聲于他而言,只是拂面清風而已。
所謂朝會,便是眾人各抒己見之所。
然而,所謂的各抒己見,并不一定真正的是發自內心的“己見”。
也有可能是背后黨派之見、得利私欲之見、向上諂媚之見、畏懼權威之見、趨炎附勢之見、愚昧盲從之見等等。
但是,此時場上的絕大多數人,依舊保持著沉默。
不因其他,只因為首議之林柯,在其人生中,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以負面形象出現的林玄機,當今禮部尚書,天下禮制之首,節制萬族萬物萬民之禮。
一個是以救贖形象出現的齊尚書,當今兵部尚書,統領天下一切兵馬戰事,掌管無數種族生滅,麾下有大魏至強軍。
這兩人身居高位之特殊,遠遠超過其他十部。
這兩人的斗爭,等同于兩頭龐然大物在斗爭。
所過之處殃及池魚,一些螻蟻觸之即死。
沒有人敢輕易介入這種爭斗。
是故,現在出言的,大多是已經明確了自身立場之人。
當然了,其中也有一些中立之輩。
這些人或因為林柯的堅韌不拔、或因為林柯之母的母愛、又或者被其他一些東西觸動,選擇了支持林柯。
當然了,中立之輩中,也有一些人在聽說了林柯之母是賤籍娼婦之后,就冷眼旁觀,也在出言聲討。
兩邊都在說話,都在各抒己見。
不管是儒道佛,不管是百家,不管是六族亦或者其他存在,盡皆出聲。
唯獨那地位相比之下最崇高的三公和十二部尚書沒有說話。
于是,最前方的三公之一,太傅開口了:
“此女不合禮,吾觀之其一直心存恨意,卻不懂得感恩林玄機為其提供之遮風避雨的屋檐。”
話音剛落,太保亦是出言:“林柯不尊其父,若天下人人如此,豈非君不君、臣不臣!豈非禮崩樂壞,神州陸沉?若有朝一日諸位大人與諸位皇子皆如此,該當如何?”
這兩人所言之事,皆與二人職位有關聯,看上去確實就是以自身之位為出發來敘述一件事情。
公正嚴明,毫無偏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