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唐割據的賜姓王,很有可能就要剩下他一個了。
大唐立國至今,冊封了不少割據的賜姓王,也殺了不少賜姓王,反了不少賜姓王。
高開道反了以后,大唐割據的賜姓王,似乎就剩下他和杜伏威了。洛水城大戰落幕的時候,杜伏威放跑了劉黑闥,李淵非常不滿,隱晦了派人給杜伏威遞過話。
杜伏威也給李淵上了一道請罪的奏疏。
李淵訓斥了杜伏威兩句,此事暫時就揭過去了。
原以為萬事大吉了,誰知道杜伏威押送到長安城的李子通,在這個時候給跑了,雖然跑到了藍田關時,被藍田關的官吏堵住了,也給宰了。
但是杜伏威坐蠟了。
李淵也顧不得杜伏威正率領著大軍,跟著李世民在征討徐圓朗,一紙詔書就送到了杜伏威手里,召杜伏威入朝。
李淵是什么心思,幾乎不用猜。
李淵就是不放心杜伏威,要召杜伏威入朝,放在眼皮子底下,順便再找機會奪了杜伏威的權。
如果是平時的話,杜伏威還能稱個病,或者找個其他的理由,婉拒李淵。
但是當時杜伏威跟李世民在一起,李世民的數萬大軍,一眾驍勇,以及李藝的數萬大軍,一眾驍勇,就在杜伏威身側。
杜伏威膽敢說個不字,李世民和李藝征討徐圓朗的大軍,就變成征討他了。
所以杜伏威在拿到了李淵的旨意以后,相當憋屈的將手下的一眾兵馬交給了義子兼大將王雄誕,又將東南道的政務交給了輔公祐,帶上了義子闞棱,以及闞棱手底下的一眾拍刀將,先行一步趕往了洛陽城。
待到李世民班師回朝的時候,跟李世民一起返回長安。
杜伏威眼看著要被收拾了。
李藝就顯得很扎眼了。
李藝感受到了危機,自然要謀劃一二。
李藝在思慮良久以后,決定依附于李建成,尋求李建成庇護因為李藝很清楚,大唐以后的皇帝就在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間。
李世民麾下兵強馬壯,他去幫李世民,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李世民不會太看重他。
李建成就不同,李建成雖然在文治、德行上都不錯,武功上也有一定的建樹,但是比起李世民,相差甚遠,而且麾下也沒有什么強悍的猛士和兵馬。
他要是幫李建成的話,會成為李建成的一大助力,李建成一定會重視他,李淵要對付他的時候,李建成也會保他。
李建成有了他幫助,也能補齊短板,跟李世民分庭抗爭。
但是李藝也沒有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因為李元吉在這個時候,恰逢其會的主動送上了門。
李藝順勢送出了一些人情,并且叮囑了薛氏兄弟,見到了李元吉以后,一定要告訴李元吉,他對大唐忠心耿耿,絕無半點二心,他對李元吉也是敬仰有加,李元吉要什么,只要他有的,他都能滿足李元吉。
只求李元吉能在他危難的時候,幫他一把。
具體什么危難的時候,怎么幫他。
他沒說。
但是他的人情送到位了,他要是有什么危險,求上了門,李元吉得還他這個人情。
“今日飲宴的時候,看看齊王殿下的態度,再說吧。
薛萬述沉吟著說。
李藝的心思,他猜到了一二,他知道李藝在杜伏威被征召入朝的時候,產生了危機感,急需跟李淵的兒子們交好,希望借此得到庇護。
他只是沒猜到李藝在兩頭下注而已。
因為李藝雖然已經決定了依附于李建成門下,但還沒做出什么實質性的行動,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我們在李公門下客居多年,李公待我們不薄。李公交代的,我們還是得重視。’
薛萬均鄭重的說。
他們雖說是在李藝門下,也一直在聽從李藝的調遣,為李藝效力,但是在名義上,他們一直是客居幽州,并不是李藝的屬下。
這也是為何李元吉在問李藝要人的時候,李藝都沒有向朝廷遞文書,就痛痛快快的將他們交出來的原因。
“李公的厚待,我自然不會忘,該怎么做,我心里也有數。”薛萬述看了薛萬均一眼,點著頭說。
薛萬徹見三個兄長準備在宴會的時候說李藝交代過的話,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他又道:“那我什么時候去找齊王殿下切磋合適,
薛萬述一臉郁悶,幽幽的道:“最好什么時候都別去。”
薛萬徹瞪起眼,“為何啊我已經跟他約好了,我怎么能失信于人呢兄長您可是說過,大丈夫不能失信于人。
薛萬述白了薛萬徹一眼,“那你現在就當我沒說過。’
薛萬徹眼睛瞪的更大。
薛萬淑苦笑著道:“他既然非要跟齊王殿下切磋,那你就讓他去吧。齊王殿下不是說了嘛,他已經不是孩子了,不能在依附于我們的羽翼下了,是該出去吃吃虧,成長成長了。
再說了,齊王殿下既然要用我們兄弟,那就不會傷了他,惡了我們 薛萬述聽到這話,略微思量了一下,無奈的點頭道:“你說的有理,那就讓他去試試吧。
薛萬徹的眼睛在大哥身上瞄瞄,又在二哥身上瞄瞄,有些不樂意的道:“你們是覺得我打不過他’
薛萬述和薛萬淑齊齊翻了個白眼。
可不是廢話嘛。
能打過的話,誰會阻止你。
畢竟,李淵的兒子當中,也就這么一位極品,愿意放下身段跟手底下的人切磋,輸了也不怕丟臉。
“就他那身板,我會打不過他”
薛萬徹惱怒的喊。
薛萬述和薛萬淑沒搭理他,而是商量了起來。
“此處剛剛發生過大戰,又是以寡擊眾,齊王殿下應該展露過身手,回頭我們分別去打聽一下,看看齊王殿下到底有多強,也好為萬徹出謀劃策,讓他別輸的太慘。’
“嗯,那就等晚上飲宴的時候,找其他人問問。
薛萬徹被無視了,更惱了,“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你們怎么能壯別人聲勢,滅自己人威風呢”
薛萬述沒好氣的瞪了薛萬徹一眼,“你是皮癢了是吧敢沖著我們大呼小叫。,
薛萬徹一下子就慫了,撇著嘴嘀咕道:“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反正我不會聽。’
薛萬述沒有再搭理薛萬徹。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
馬周、薛氏兄弟,以及一眾驍勇們,經過了休息以后,精神頭好了不少。
在齊王府的侍衛們引領下,馬周、薛氏兄弟,以及一眾驍勇中有官職的,趕往了關城內的關衙飲宴,其余的驍勇被安排到了大營,有統軍府的將士們招待。
馬周、薛氏兄弟趕到關衙的時候,李元吉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羅士信、蘇定方、謝叔方、李仲文、宇文寶幾個人也已經到了。
李元吉帶著羅士信一行,主動到關衙門口相迎。
對于薛氏兄弟,李元吉給予了極大的禮遇 一見面,李元吉笑著道:“諸位乃是我大唐有名的驍勇,能加入我府上,我甚是開心。我略備了薄酒,為諸位洗塵,還望諸位不要嫌棄。’
以薛萬述為首,眾人齊聲道:“不敢 李元吉笑著點了一下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諸位入府。薛萬述等人再次道了一聲不敢,待到李元吉邁步入了關衙以后,他們才緊緊的跟上了。
李元吉可以禮賢下士,但他們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規矩和禮數。
入了關衙,坐定以后。
薛萬淑不著痕跡的對薛萬述道:“那個一直跟在齊王殿下身邊的人,似乎不怎么歡迎我們。
薛萬淑說的是宇文寶。
宇文寶從頭到尾一直瞪著眼,兇神惡煞的,就跟要找茬似的。是個人都能看出他不太高興。
他也確實不太高興。
因為他的危機感已經涌到天靈蓋了。
以往他可是齊王府數得著的人物,但是現在不是了。
齊王府新進來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個都要騎到他頭上了。他深深的感覺到,他的地位已經快要被壓的找不到了。
李元吉雖然沒有給薛氏兄弟們授官,但是薛氏兄弟騎在他頭上,那是肯定的。
畢竟,人家是帶著一萬多精兵強將加入齊王府的,一個個身上還有爵位,最高的已經爵至郡公。
人家一個郡公,怎么可能屈居于他之下。
“不必在意,我們兄弟到齊王府效力,肯定會威脅到齊王府一些人的地位,人家看到我們不高興,也在情理之中。
薛萬述不咸不淡的對薛萬淑道。
說完這話,薛萬述又道:“齊王殿下的實力,打聽的如何了”薛萬述一提到這個,薛萬淑的臉上那叫一個精彩,“一會兒回去以后,讓萬均揍萬徹一頓吧。”
“嗯”
薛萬述愕然的看向薛萬淑。
薛萬淑壓低了聲音,有些激動,又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齊王殿下不是人吶。上百斤的巨木,就跟丟弩槍一樣往出丟。
萬徹對上了他,挨一下,估計得在床上躺半個月。
橫豎都是挨揍,還不如讓萬均揍他一頓。’
薛萬述驚愕的瞪起眼,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薛萬淑。
你在跟我開玩笑呢 上百斤的巨木,像是丟弩槍一樣的往出丟,人力能達到這種地步薛萬淑看出了薛萬述心中的疑惑,立馬道:“此事葦澤關上下,人盡皆知,你稍微找個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薛萬述還是不信。
不過他沒機會開口了,因為李元吉‘開場白’已經說完了,并且舉起了酒杯,“諸位驍勇不遠千里而來,我甚是感動,我敬諸位驍勇一杯。’
“勝飲!’
“勝飲!’
眾人齊齊舉杯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