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神情一凜,鄭重的道:“殿下以誠相待,將士們必當舍命相報。”
李元吉有點好笑的瞥了蘇定方一眼。
那是你,不是其他的將士。
其他的將士起點可沒你高,以后的成就也沒你高。
他們更關心的是我能不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能不能給他們多發一些賞賜,能不能在他們戰死以后,
照顧好他們的家眷。
“下去做事吧。”
李元吉沖蘇定方擺擺手。
蘇定方躬身一禮,昂首闊步的退出了房內。
看他的架勢,少不了要跟左三統軍府的將士們上一堂思想教育課。
李元吉樂見其成。
在蘇定方走了以后,他思量起了安置宇文寶的問題。
宇文寶的能力雖然有所欠缺,但忠心可嘉。
可以放在身邊好好培養一下。
目前他身邊就只有謝叔方、宇文寶對他忠心耿耿。
其他的人,不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就是還沒有徹底歸心。
要讓他們全部歸心,還需要耗費不少時間,不少工夫。
所以一些重要的職位,
以及一些重要的差事,暫時只能交給謝叔方和宇文寶去辦。
謝叔方已經有了自己的職位,已經開始學著獨當一面了。
只要中途不出岔子,以后注定會成為他手下的左膀右臂之一。
宇文寶的職位就不好安排。
讓宇文寶出去獨當一面的話,宇文寶的能力不足。
讓宇文寶留在身邊充任一個侍衛統領的話,又擔心宇文寶將侍衛們教壞。
侍衛們中間一大部分人,以后注定要長期駐守在武德殿。
要是全變成了做事不計后果,一味的蠻干的性子,那他這個齊王恐怕就做到頭了。
“就讓宇文寶在府上充任司馬吧。”
李元吉思來想去,最終決定讓宇文寶在齊王府充任一個司馬。
齊王府的司馬,
可是從四品下的官,職位僅在李思行的長史之下,也算沒辜負宇文寶的一片忠心。
王府司馬的職能很多,
其中有一項就是執行軍法。
以宇文寶的性子,
最適合干這種事情。
他什么人也不怕,
什么人的面子也不給,由他執行軍法,
肯定不會偷奸耍滑。
齊王府一眾兵馬有他盯著,也不會懈怠。
李元吉在想好了宇文寶的安置問題以后,謝叔方已經選好了人,并且派遣了出去,回到了宅院內向他復命。
“殿下,臣已經將人派出去了,三五日之內,應該能抵達洛陽。”
謝叔方躬身,一臉認真的說。
四五個人輕車簡從的趕路的話,速度要遠遠快過行軍。
數千大軍從葦澤關趕往洛陽,可能需要大半個月。
但是四五個人騎著快馬從葦澤關趕往洛陽的話,也就三五日。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吩咐道:“我阿姊臨走的時候說,會吩咐葦澤關內的工匠,將左一統軍府和左二統軍府將士們的鐵甲和兵刃重鑄一番。
你下去將左一左二統軍府將士們的身長、腰長、腿長統計一下,上報給我。
再將隨軍的工匠們集中起來,送到葦澤關內的鍛造坊去,讓他們也添一把力。”
謝叔方先是一愣,然后一臉驚喜的道:“公主殿下要幫我們重鑄鐵甲?”
這一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齊王府的左一左二統軍府的將士們雖然已經配備上了鐵甲,可鐵甲的樣式各有千秋,以至于外人看見了,
很容易將他們當成一支雜牌軍。
若是同樣的兵種,穿戴上同樣的鐵甲,又或者是同一顏色的鐵甲,那將士們的精氣神立馬就上去了。
外人看到了也不敢小遜。
更重要的是,將士們的著裝一旦統一了,對統軍府的歸屬感也就上去了。
歸屬感上去了,戰斗力在自然也就跟著上去了。
李元吉笑著點點頭。
謝叔方喜笑顏開的贊嘆道:“公主殿下不愧是公主殿下。”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白了謝叔方一眼,這話說了跟沒說沒區別。
謝叔方可沒心思計較這個,他趕忙往李元吉身邊湊了幾步,又道:“那不同將士們所需的不同鐵甲,也能統計一下,按需鍛造?”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點頭,“那是自然。”
將士們在戰場上廝殺,各有分工,分工不同,所需要的鐵甲和兵刃也截然不同。
在戰場上充任盾兵的將士們,所需要的就是防御性極強的硬甲。
在戰場上充任突襲騎兵的將士們,所需要的就是重量較輕、靈活性較高的鎖子甲。
在戰場上充任弩手或者投石手的將士們,甚至不需要配備鐵甲,只需要一身皮甲足以。
所以為將士們配甲,必須依照他們在軍中充任的角色配備,而不是一味的追求統一,為他們配備一樣的鐵甲。
齊王府的侍衛們之所以配備著統一的鐵甲,那是因為他們無論在何時何地,充任的都是一個角色,那就是李元吉的侍衛。
他們所需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李元吉危險的時候保證李元吉安全,或者帶李元吉跑路。
謝叔方聽到李元吉的話,笑容更燦爛了。
“殿下稍后,臣這就去統計。”
謝叔方對此事非常上心,不愿意多留一刻。
李元吉也沒有強留。
傍晚。
謝叔方和蘇定方就一起出現在了李元吉面前。
蘇定方已經完成了李元吉交代的任務,謝叔方也統計好了一眾將士們所需的鐵甲、兵刃,以及他們的身高、腰圍、腿長。
謝叔方也沒費什么工夫,只是跟左一左二統軍府的隊正、旅帥們招呼了一聲,隊正、旅帥們就將將士們所需的鐵甲、兵刃上報給了他。
隊正和旅帥吃的就是這口飯,在將士們第一次配甲的時候,對將士們的一切需求就已經了如指掌了,根本不用去查。
至于將士們的身高、腰圍、腿長,謝叔方也沒有大費周折的去量。
將士們在入營的時候,軍中的文書會將他們的身高、腰圍、腿長丈量一遍,記錄在冊,一些記錄詳細的文書,甚至還會將將士們的容貌特征,以及身上有什么胎記等等,也記錄在冊。
謝叔方只需要派人去給軍中的文書傳話,讓文書將相關的冊子送到他手里即可。
“殿下,臣已經統計完了。”
謝叔方十分熱切的將兩份冊子送到了李元吉面前的案幾上。
李元吉笑著點了一下頭,卻沒有急著跟他說話,而是看向了蘇定方,問道:“你查看的如何?”
蘇定方一臉贊嘆的道:“公主殿下的布置,萬無一失,臣沒有找到任何疏漏的地方。”
說到此處,蘇定方又補充了一句,“讓臣重新為葦澤關布防的話,臣未必能做的比公主殿下好。”
蘇定方在親眼看過了李秀寧的布防以后,深深的被李秀寧的能力所折服。
李秀寧布置的葦澤關防務,不敢說非常完美,但卻相當完善。
同等的兵力條件下,蘇定方自認他做不到李秀寧那么完善。
李元吉沉吟著點點頭,“那你覺得,我們還有什么能做的嗎?”
蘇定方略微思量了一下,直言道:“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將手底下的兵馬分派下去,加強各處的防務。”
李秀寧的布置既然沒有問題,那就沒必要再大動干戈的再去布置一遍,只需要給各處增派兵力,讓各處的防守變得更強即可。
“那就將手上的兵馬分派下去吧。”
李元吉相信蘇定方的判斷,所以毫不猶豫的采納了蘇定方的建議。
謝叔方一臉錯愕的瞪起眼,看了看李元吉,又看了看蘇定方。
蘇定方是哪兒冒出來的?
李元吉怎么這么信任他?
不僅派遣他去查探了一番李秀寧布下的防務,甚至還果斷采納了蘇定方的建議,將麾下的兵馬分派了出去。
他有那么一丁點莫名的危機感,也有那么一丁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李元吉在問完了蘇定方以后,目光落在了謝叔方身上,見謝叔方一臉錯愕的看著他和蘇定方,大致猜測到了謝叔方的心思。
“我還沒為你們引薦過吧?”
謝叔方緩緩回神,重重的點頭。
蘇定方看了一眼謝叔方,也點了一下頭。
李元吉笑著為蘇定方介紹,“這位是謝叔方,我府上的左一統軍府副統軍,也是我父親冊封的平遙縣侯。”
謝叔方在李元吉介紹他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向了蘇定方,想看看蘇定方的反應。
蘇定方在李元吉介紹完了蘇定方以后,躬身向謝叔方一禮,“平遙侯有禮。”
雖說蘇定方現在和謝叔方同為齊王府的副統軍,可謝叔方身上有爵位,還是侯爵,身份要高過蘇定方一大截,所以蘇定方得主動見禮。
謝叔方只是微微拱手,并沒有言語。
李元吉又為謝叔方介紹,“這位是蘇定方,現在是府上的左三統軍府副統軍,在此前的洺水城一戰中,率領左二統軍府的將士,幫助羅士信擋住了劉黑闥數萬人的攻伐,隨后又在亂軍從中,斬了周文舉和崔元遜的腦袋。
我已經將此事上報到了帥帳,帥帳核實以后,就會將此事上報回長安城,相信不久以后,蘇定方的賞賜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