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警官,今天又要麻煩你了。”宋詞向侯立成道。宋詞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羊毛逮著一個使勁薅。“不麻煩,再說這也是我的職責。”侯立成笑著說道。他這可是客氣話,馬家集的事情,可輪不到他來管,但是宋詞一個電話,他依舊忙前忙后。這兩日宋詞在老家清閑,侯立成可不是什么事都沒干。當地派出所上門,可不只是為了震懾夫妻倆,已經取得周菊芳夫妻倆虐待孩子的證據,另外包括孤兒院的一些手續,侯立成這邊都已經辦妥。今天過去,主要是帶走孩子,而夫妻倆也會因為虐待兒童罪被判刑。根據法律規定,一般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如果是監護人,虐待兒童致使兒童重傷、死亡的,也才判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非監護人,刑罰會更重一些。可是從法律上來講,周菊芳夫妻倆的確是馬新強兄妹倆的監護人,所以即使被判刑,也不會太重。不過沒關系,宋詞已經給夫妻倆種下了噩夢之種,只要睡著了,馬新強的父母就會化作惡詭纏著他們,每天都會生活在恐懼當中。“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么忽然想要幫這對兄妹?”路上侯立成有些疑惑問道。“你還記得小麻圓以前生活在哪里吧?”侯立成聞言有些恍然。“上周我回老家,路過馬家集的時候,小麻圓認出了正在乞討的馬新強,我看他實在可憐,能幫就幫。”宋詞說道。侯立成聞言有些感慨地道:“伱是好人,真是心善。”“我能力有限,只能幫我眼前看到的,再多,我也沒那個能力。”宋詞道。“這已經很好了,世界上多一些像你這樣的,才會更加美好。”侯立成笑道。“你這樣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再說,說起來是我幫,可我也就嘴上說說,實則都是侯警官你在忙前忙后,我倒是落得個好人的虛名。”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馬家集,畢竟馬家集離江州市不遠,加上因為一大早,路上車輛稀少。從江州市到馬家集速度還是很快的,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兩人也沒耽擱,直接來到當地派出所,已經有兩位民警等著他們了,這是之前就已經聯系好的。兩位民警,一位姓衛,一位姓錢。姓衛的年輕一些,看起來二十來歲,滿臉青澀。姓錢的四十多歲,身材微胖,看起來成熟干練。姓錢的警官和侯立成很熟,見到他很是熟路,侯立成給雙方做了簡單介紹之后,直接上了派出所的警車,前往周菊芳的家。上車后,錢警官主動向宋詞解釋道:“其實周菊芳夫妻倆虐待孩子這件事,之前也有人來局里報過案,我們也調查過,事實確實存在,夫妻倆也被抓過,也做過思想工作,可是人是抓起來了,孩子卻又沒人照顧,我們馬家集也沒有福利機構…”“錢警官,你不用解釋,我懂你的意思。”宋詞打斷錢警官的話語。“感謝你的理解,這兩個孩子遇上你,也是他們福氣。”錢警官一時搞不清宋詞的來歷,所以對其很是客氣。而旁邊的年輕的衛警官,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宋詞,一路上都沒說話。侯立成很顯然也是經驗老到之人,并未點明宋詞身份,只是和他們說是自己朋友,如此一來,他們幫忙辦事,反而更加盡心一些。“麻圓爸爸?”馬新強見到宋詞,顯得很是吃驚。他沒想到宋詞會來,之前遇上一面,宋詞說會幫他,他也只是當客氣話而已,畢竟這幾年,也遇到過不少這樣的,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對,答應過你,自然不能食言。”宋詞笑道。然后把目光看向他的身后,他身后躲著一個小女孩,和小麻圓差不多大,正怯生生地看著他。倆人身上的衣裳,比宋詞前幾天見到的時候,稍微好些,但是依舊顯得有些單薄,在這寒冷的天氣里,畏畏縮縮,凍得不停打顫。“這是你妹妹嗎?”宋詞自然知道這是他妹妹,不過卻故意詢問道。馬新強點了點頭,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怎么幫他們。而此時崔尚忠和周慧芳聽見聲音,也從屋內走了出來。“衛警官、錢警官,你們來啦,快屋內坐。”兩人表現得很是熱情,一點緊張害怕的情緒都沒有,因為他們知道警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已經是滾刀肉。可是這一次,衛警官和錢警官并未和他們說笑,直接掏出手銬給兩人銬上。“崔尚忠,周慧芳,你們兩人涉嫌虐待兒童,請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不是…兩位警察同志,我們是冤枉的啊,我們沒有虐待孩子,我們家條件就是這樣…”兩人見被帶上手銬,有些慌了,立刻喊起了冤枉。“有什么話,去所里說。”兩人可不給他們好臉色,直接押著他們上了警車。這個時候周圍鄰居聽到動靜,紛紛走了出來議論起來。“我們是冤枉的,我們對孩子很好,馬新強,你告訴警察,我有沒有虐待你們,我是他們的姨夫…”聽見崔尚忠的叫囂,馬新強面露懼色,拉著妹妹往后縮了縮,但是依舊把妹妹擋在身后。“別怕,以后,以后你們用不著再見到他們了。”宋詞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頭,卻被他避讓過去。“叔叔,我身上臟。”馬興強小聲說道。宋詞很想說一點也不臟,可真如此說,就有點違心了,因為真的很臟,頭不知道多久沒洗,一縷一縷地結在一起,臉上污漬、凍瘡、鼻涕混在一起,即使現在是大冬天,都能聞到一股臭味。一行人先去了派出所,接下來都是一些手續問題。先是給孩子拍照,做了傷情鑒定,定性為虐待,這樣孩子就可以被警方暫時接管,等法院判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剝奪撫養權。撫養權被剝奪之后,馬新強父母所留下來的遺產,都將歸還給馬新強兄妹二人,當然,財物早就被夫妻倆人揮霍,想要追回恐怕有點不切實際,但是以后拆遷的房產,就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了。這樣其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最起碼兄妹倆以后有個自己的家。而等兄妹脫下衣服之后,所有警察都痛恨的牙癢癢,只見兄妹二人身上滿身都是傷痕,舊傷新傷交錯在一起,密密麻麻,看得人心驚。有兩位女警,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淚。等驗完傷,侯立成拿出江州市福利院收養文件,還有侯立成所在警局的文件,這上面都有章,而馬家集派出所登記后,同樣再出一份證明。總之手續一大堆,虧得有侯立成事先準備好了一切,要不然一天根本弄不完。等忙完之后,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宋詞這才和侯警官,準備帶著兩個孩子返回江州市。臨走的時候,馬家集派出所的民警湊了些錢,塞給馬新強,特別是兩位女警,給的最多,弄得馬新強一時間不知所措。宋詞也沒跟他們客氣,直接示意馬新強拿著,他這才收了起來。等上了車,馬新強終于忍不住,忐忑問道:“叔叔,我們現在去哪里?”宋詞從后視鏡往后看了一眼,就見妹妹馬欣悅緊緊摟著哥哥的胳膊,滿臉都是對未知的恐懼和不安。于是柔聲說道:“買衣服,洗澡、吃飯…”后來聽說,周菊芳因為精神失常,做夢夢見丈夫用刀砍她,她奮起反擊,失手砍死了對方,被判了刑。最后再也沒人看到他們了。只留下茶余飯后的談資。都說他們是遭了報應,因為虐待馬新強兄妹倆,他們的父母找他們索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