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遙遙呢?”云時起不愧是警察出身,反應極其敏銳,見宋詞獨自坐在這里,神情又如此嚴肅,就知道這事估計和女兒有關。“坐下我和你們細說。”見宋詞如此嚴肅,兩人神情也變得忐忑起來,沒再繼續問,而是在一旁坐了下來。“我也是才知道,晚上的時候遙遙跟我說…”宋詞把事情的經過一一告知了夫妻倆人。“遙遙沒事吧?”云時起首先關心問道。孔玉梅也同樣一臉擔憂地看向宋詞。宋詞搖了搖頭:“好在及時發現,沒什么大問題,只是虛弱了些。”“那就是…”夫妻二人聞言長舒了口氣。“爸,媽,對不起,都怪我考慮不周,差點害了遙遙。”宋詞陷入深深自責。孔玉梅起身,坐到宋詞身邊,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這怎么能怪你,這事是誰也沒想到的,雖然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我們本就已經失去了遙遙,現在能再見到她,還能短暫地團聚,又有什么不滿足的呢…”孔玉梅細聲安慰,這話說是在安慰宋詞,何嘗不是在說給旁邊一臉失落和悲切的云時起聽,也在說給自己聽。“媽,謝謝。”“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氣。”接著三人就是陷入長時間沉默,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最終云時起首先打破沉默,詢問道:“遙遙還能恢復嗎?對她有沒有什么影響?”宋詞再次搖了搖頭。“能恢復的,沒什么影響,不過就是不能經常回來,最好還是留在桃源村中修養。”宋詞解釋道。“那也沒什么影響,就權當她去外地工作了。”云時起故作輕松地地道。可是臉上失落之色難掩,畢竟得到的,再次失去,誰心里都不好受。“也只能如此,我也在想想辦法,就是不知要怎么跟暖暖解釋。”宋詞道。眾人聞言為之沉默,這小東西要是見不到媽媽,鬧騰起來,也是讓人頭疼。“實在不行,明天我讓遙遙親自和暖暖說。”“可以嗎?”“短時間還沒問題。”“那要怎么恢復?需要多久?”“只要香火供奉就行,時間恐怕會有點長,才能恢復你們第一次與她相見的程度,對了,爸,媽,等天亮了,去買點紙錢,燒給遙遙,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在家里立個牌位,每天上炷香,這對她的恢復有好處…”“這事簡單,也不用等到明天了,馬上不是要過年了嗎?我買了不少草紙,我現在就去給遙遙燒…”孔玉梅說著,風風火火地站起來。“找個鐵桶,就在院子燒,可以的吧?”云時起這話是向宋詞問的。“當然可以,不過燒紙的時候,心要誠,不然沒用。”宋詞解釋道。“那沒問題。”看著兩位老人忙碌的身影,宋詞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就是親手給了希望,又親手掐了希望。“媽媽又變成星星了嗎?”暖暖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宋詞,滿臉的天真。看到女兒如此單純而又天真的模樣,宋詞心頭為之一酸。“對,她又變成星星了。”“那她還會回來看我嗎?”“當然,伱想她的時候,她就會回來的。”宋詞眼睛微微有些泛紅,伸手把小人兒摟在了懷里。“我現在就想她了。”暖暖認真地說道。“騙人,媽媽才剛走,你就想她了?你是在逗爸爸玩對不對?”宋詞說著,就去撓她癢,暖暖咯咯笑了起來,在宋詞懷中七扭八歪。宋詞故意打岔,讓她忘記這話,因為這話說不下去了,再往下說,她恐怕又要嚷嚷著說騙人,哭著要媽媽了。暖暖這邊咯咯笑了起來,外婆孔玉梅卻在一旁悄悄抹眼淚,心里那叫個難受。他們大人,可以自己緩解情緒,小孩子可就不行了。“今天和小麻圓在家玩,等晚上我回來,帶你們一起放煙花。”宋詞把暖暖從懷中放下道。“好噠。”暖暖還是比較聽話的,再說她從小云楚遙就不在身邊,可以說已經習慣了,經過宋詞一番安慰和打岔,暫時忘記媽媽這回事。而且她從小就被趙彩霞教育,宋詞要干活掙錢養她,不能天天陪著她玩,雖說有點殘忍,但是她同樣也習慣宋詞白天出門,不會纏著他不讓走。“媽,你和爸這兩天多照看下暖暖,或者和小麻圓父母商量一下,帶她們兩個出去玩玩。”“好,你不用操心,不過你這兩天還要往外跑嗎?”孔玉梅語氣里微微有些生氣。她覺得這個時候,宋詞應該在家,多陪陪孩子才對,再說,辛苦一天,又掙不到幾個錢,對經濟比較寬裕的他們來說,還真不稀罕。“媽,不只是要賺錢呢,我要多掙些功德。”宋詞說道。孔玉梅這才恍然,然后又有些心疼地道:“辛苦你了。”“沒事,辛苦您二老倒是真的,我走了。”宋詞說著,起身走向門外。說真的,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把日子過得亂七八糟,本以為獲得了罐子,他可以把日子過得更好,可是現在看來,并沒有如意。不過宋詞從來不是輕易放棄之人,不管如何,先弄多些愿力值,只要愿力值足夠多,那么一切問題就不是問題。“爸爸。”就在這時暖暖忽然叫了他一聲。宋詞聞聲,立刻重整了一下心情,然后轉過頭來,擠出一個笑容。“怎么了?”“再見,你開車車慢一點點哦。”暖暖揮揮小手,滿臉天真地道。“好,知道了。”宋詞也微笑著揮了揮手,然后走出了屋子。屋外陽光明媚,今天又是個好天氣。馬智勇推著蘇婉婷走了進來,電動輪椅下面,還擺放著許多東西。“早。”宋詞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后錯身走向院外。“早。”夫妻倆人回應一聲,接著轉頭看向宋詞的背影,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一樣,可是哪里不一樣,他們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