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一個牧師

　　既是隱患和危險，又是變數和機會？隱患和危險我知道是什么，變數和機會又在哪里體現？盧米安沒有多問，他的靈性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啟示，是“愚者”先生于命運之河里看到的某副畫面，無法詳細解釋。

　　他思索了片刻道：

　　“之后我該怎么做？”

　　這問的是弄清楚普阿利斯夫人懷里那個嬰兒歐彌貝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吉達斯又代表什么后，自身該怎么做。

　　“愚者”望著盧米安，嗓音依舊有些飄忽：

　　“災禍需要遠離母親。”

　　遠離母親？意思是盡量不要再與普阿利斯夫人、嬰兒歐彌貝拉相遇？“偉大母親”我想碰也碰不到，除非屏障失效，可要是屏障失效，碰不碰到“偉大母親”都沒什么意義了…盧米安琢磨起“愚者”先生最新啟示的真實含義。

　　忽然，他想到了更多的可能：

　　母親未必只指“偉大母親”，還有費內波特王國的“大地母親”！

　　意思是，我還得遠離“大地母神”和祂的代行者，甚至連可以指向祂的圣物都不要碰？畢竟祂作為血族始祖、“月亮”途徑曾經的古神，以歐彌貝拉這個身份，以“大地”途徑真神的位格，存在了幾千年，哪怕現在已經解除了“竊取”，放棄了對應的身份，和歐彌貝拉之間也必然有著非常強的神秘學聯系…盧米安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是，‘愚者’先生。”

　　在歐彌貝拉相關之事上，他已有非常深入的了解，早就知道當初是血族始祖莉莉絲在遠古太陽神幫助下殺了歐彌貝拉，“竊取”了祂的身份，然后頂著歐彌貝拉之名，成為“大地母神”，于前些年那場戰爭里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等“愚者”先生示意自己可以離開，盧米安提出了最后一個請求：

　　“您可以幫我解除胸口的封印嗎？”

　　既然奧蘿爾和嬰兒吉達斯的靈魂碎片都已經初步融入了自身，有沒有封印保護都不會再消亡，那可以讓科爾杜村的村民們得到安息了！

　　他們沒有復活的希望，之后只能以盧米安傀儡士兵的形式存在，盧米安不愿意這么做。

　　“好。”“愚者”同意了盧米安的請求。

　　盧米安還未來得及開口，這位偉大存在后靠住椅背，嗓音平緩地說道：

　　“三分鐘后，封印將自行解除。”

　　“贊美您，‘愚者’先生！”盧米安站起身來，以手按胸，行了一禮。

　　返回現實世界，盧米安帶著芙蘭卡、簡娜，告別“太陽”先生，回到了特里爾那棟豪華別墅內。

　　簡單提了提“愚者”先生新的啟示和自身的理解后，他選擇獨自一人“傳送”離開。

　　他的目的地是：萊斯頓省，達列日地區，科爾杜村。

　　很快，盧米安的身影勾勒在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故鄉”。

　　望了望明明不高卻有山峰之感的血色巨柱，又看了看和這邊有一定距離的自家房屋，盧米安走入了環繞巨柱的一圈圈建筑間。

　　他打量著這些或已完全坍塌或遭受過焚燒的房屋殘骸，試圖從它們身上看出它們原本的模樣。

　　于斷壁殘垣間一步步行走中，盧米安胸口亮起了明凈璀璨的星光。

　　伴隨著星光的消散，一片片輝芒從他體內飛出，落向四周，顯現成了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那是娜費爾里婭、娜阿拉依扎等老婦人，那是一個個皮埃爾，一個個紀堯姆，他們或聚在一起，曬著中午的太陽，閑聊著村里的各種事情，或拿著農具，忙碌于回家，或逗弄小孩，或追逐打鬧，或驅趕著一群白鵝…

　　廢墟一下變得熱鬧。

　　盧米安環顧了一圈，沒人搭理他。

　　那些身影在緩慢地變淡。

　　盧米安笑了笑，輕巧地攀爬上附近一棟建筑殘骸的頂部，躺在那里，任由黑色的長發堆于旁邊。

　　此時正值中午，陽光明媚，有些刺眼，藍天之上，白云朵朵，緩慢移動著。

　　春日青草和建筑石磚的氣息，伴隨著那些交流聲、追逐聲、歡笑聲，迅速刺入了盧米安的腦海，讓他覺得陽光曬得自己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他閉上了眼睛，任由思緒飄散。

　　周圍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歸于沉寂。

　　特里爾，之前租住的公寓內。

　　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的盧加諾一邊看著最新的醫療期刊，一邊將切好的香腸插了一塊，塞入口中。

　　近一個月來，他過得很是悠閑，不僅薪水提前發了，而且還沒什么事。

　　同時，他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醫師”，即使不開診所，想賺點錢也是很容易的。

　　唯一的問題是，他依舊只能接觸之前就有所了解的神秘學圈子，無法獲得更高序列的魔藥配方或相應物品。

　　他最近還發現，那個神秘學圈子的活動完全停止了，整個特里爾的官方力量空前強大。

　　“哎，既想老板快點回來，又怕他回來…”盧加諾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就在這時，他看見盧米安那間臥室的房門打開，自己心心念念的雇主走了出來，像是從未離去。

　　“晚上好，老板！”盧加諾刷地站了起來，條件反射地問候道。

　　已暗中觀察他有一段時間的盧米安輕輕點頭：

　　“我有件事情交給你去做。”

　　盧加諾被老板的容顏晃花了眼睛，下意識就問道：

　　“什么事情？”

　　老板好像又漂亮了不少，魅力大增，這是發生了什么…他在心里咕噥了起來。

　　盧米安拿出一份名單：

　　“你挨個拜訪上面記錄的人，告訴他們你是‘病神’的恩眷者、牧師，之后由你和他們聯絡，負責布道講經和舉行彌撒。

　　“呃…”盧加諾呆住了。

　　這是邪教吧？

　　盧米安笑了笑：

　　“放心，官方默許了。

　　“‘病神’的信徒們要是有什么疾病，你順手就治了，診費視對方家庭情況而定，有錢的就正常收，沒錢的就不收。”

　　這份名單上的，都是在特里爾城內的“病神”信徒，之前負責他們的恩賜者最近用禱告的方式告訴盧米安，兩大教會的非凡者看得很緊，他們不敢貿然接觸。

　　盧米安及時回應了他們，賜予了他們死亡。

　　然后，他通過愚者教會和“永恒烈陽”教會、“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接觸，告知他們“愚者”教會某位圣者已接手了那些信徒，會負責改造他們，不需要再盯著了。

　　這種光明正大撬信徒的事情在私下里做了溝通、許了承諾后，終于得到了默許。

　　而盧米安不可能自己去傳教，每件事情都自己來，于是想到了盧加諾。

　　這位是真正的“醫師”，傳教時還能順便治病，真切體現“病神”的權柄！

　　盧加諾恍然大悟：

　　“病教轉正了？

　　“您現在是‘病神’的追隨者？

　　盧米安看了盧加諾一眼，笑吟吟說道：

　　“我就是‘病神’。”

　　“…”盧加諾又一次呆住。

　　“同時也是愚者教會的主保圣人。”盧米安繼續說道。

　　這件事情瞞不過盧加諾。

　　我老板成主保圣人了？成“病神”了？那我現在算什么？盧加諾又茫然又畏懼地想了兩秒：

　　“我該和那些信徒講什么？”

　　有經可講，有彌撒可舉行嗎？

　　盧米安又拿出了一疊資料：

　　“‘病神’現在分化成了‘瘟疫之神’和‘疾病之神’，一個是我，一個是芙蘭卡，你向那些信徒布道時，不要提我和芙蘭卡的真名，也暫時不要提愚者教會，先按這些紙上寫的來。

　　“這些教義目前都還很簡單，那些信徒也聽不明白復雜的，等他們真的信仰了我和芙蘭卡，再慢慢修改和增加。”

　　“是，老板，不…”盧加諾猛然單膝下跪，低頭說道，“是，偉大的盧米安.李。”

　　這也是一個錨啊，可能隱藏風險的錨…盧米安滿意地點了下頭：

　　“名單上有幾個是原本‘病神’的恩賜者，我已經懲戒了他們，他們現在都已死去，你按照名單上的地址去幫他們收尸，順便拿走他們搜刮的不義之財。

　　“這些錢，你想辦法用我和芙蘭卡的名義，歸還那些信徒，尤其是生活比較困難的那些，剩下的作為伱傳教的經費。

　　“之后，不要再向信徒提奉獻的事情，但他們如果主動奉獻，且奉獻的錢不會影響自己家庭的生活，你也不要拒絕。

　　“做完這件事情，我會幫你找下一個序列的魔藥配方和對應的非凡材料。”

　　依舊單膝跪著的盧加諾心中一喜，脫口而出道：

　　“贊美您，偉大的盧米安.李！”

　　盧米安一邊示意他起身，一邊說道：

　　“我和芙蘭卡都已經是序列3的圣者，尊名在這些資料里有，‘瘟疫之神’是我，‘疾病之神’是她，你之后要是有事情，就通過誦念尊名的方式聯絡我們。”

　　“謹遵您的意愿。”盧加諾迅速回應。

　　眼見老板準備離開，他本能問道：

　　“路德維希現在怎么樣了？你們應該很忙，沒時間照顧他吧，他要是餓極了，可能吃人。”

　　這就是“母親”途徑嗎？盧米安腹誹了一句，笑著說道：

　　“不用擔心他，他現在會利用我們準備的食材自己做菜了。”

　　而且，接下來，路德維希將有一頓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