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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久別重逢(下)

  看著徐林臉上的五指印與吃癟的表情,那個蒙面女子冷哼一聲,從地上撿起了匕首。

  “自討苦吃,何必多此一舉。”

  說完,她便朝紫星使走去。

  但當她走到徐林身邊時,徐林卻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蒙面女子奮力掙扎,竟無法掙脫,惱羞成怒的她拿起手中匕首刺向徐林。

  徐林一手擒住對方的手腕,一個反擰,另一只手一推,以真氣裹挾著對方,把她推回了另外四人身邊。

  為首的蒙面男子接住自己的妹妹,眉頭緊鎖,看向徐林。

  “徐公子,你究竟是何意?”

  “你們誤會了,我搖頭是告訴你們,我們的合作終止了。這個人,我要帶走。”

  徐林跨出一步,攔在了紫星與蒙面人中間。

  對方五人聽到徐林的話,面面相覷,然后他們互相點了點頭,擺開了戰斗架勢。

  “徐公子,你如今臨陣倒戈,又有何用?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在你暗算了臨淵閣之后,再救他們的人,就可以一筆勾銷吧?”

  蒙面男子陳述利害,試圖規勸徐林回頭。

  “而且,伱如果真的與我們動手,你又該如何面對太傅?你考慮清楚了嗎?”

  見徐林沉默不語,那個男子繼續施壓。

  徐林輕嘆一口氣,開口說道:

  “本來不想多做辯駁,畢竟是我理虧,是我反復無常在先。”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但是,有幾句話還是要跟你們說清。我先前選擇幫助你們,是出于本心,不忍見無辜的姜家人受難。如今我要救這個女人,也是出于本心,她來救我,我便不能讓她因我而死。另外,你也不用拿太傅來壓我,太傅比你們更清楚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那蒙面男子聽完,微微一愣,但很快便笑出了聲。

  “呵呵呵!好一個‘出于本心’,真是幼稚!天底下豈有能讓你隨心所欲、兩全其美之事?”

  徐林只是平靜地說道:

  “多說無益,動手吧。”

  蒙面男子冷哼一聲,率先出手,一大片先前襲擊紫星的暗器打出,他身旁的四名黑衣人也同時掏出短匕襲向徐林。

  在紫星使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徐林與五個蒙面人的戰斗很快結束了。

  徐林完全不躲閃五個蒙面人的攻擊,只是用真氣護住要害,然后任由對方的匕首刺在自己身上,再借機把對方打暈,簡單粗暴。

  徐林把五個蒙面男女全部制服后,一個個分開搬進了五間牢房里,再用捕網的網繩把他們手腳捆好,最后用鐵鏈把牢房門都鎖上。

  完成這些,他長出一口氣,走到紫星身前。

  “你不會再扇我了吧?”

  渾身是傷的徐林朝她做出一個尷尬的笑臉。

  紫星抬頭看向徐林,心里五味雜陳。

  雖然她依然想殺徐林而后快,但她也確實產生了一絲糾結。

  畢竟,這個人剛剛真的為了救自己而不懼生死地跟人拼殺了一番,他身上的傷主要也是因為替自己擋暗器時受的。

  “你…你為什么沒有中毒?”

  紫星看著他插了一身的飛針,終于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哦,我有神仙庇佑,百毒不侵。”

  徐林一邊說著,一邊把飛針都震出體外。

  聽到徐林的回答,紫星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然后,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嘆了口氣。

  先離開這里再說吧。

  可她只是剛剛移動身體,全身上下便傳來一陣劇痛,讓她不住地顫抖,發出了輕聲的悶哼。

  徐林見狀,蹲下身,用手貼在了她的背上。

  紫星一驚,忙問道:

  “你要干什么?”

  “別動,我先幫你療傷,把毒素逼出體外。”

  紫星感覺到一股柔和的真氣從徐林的掌中傳來,試圖進入自己的經脈。

  “你把穴道解開,不要抗拒我的真氣。”

  徐林說道。

  紫星心生猶豫,她封鎖穴位是為了保護心脈不被毒素侵蝕,一旦解開,如果對方沒有把握替她祛除毒素,會造成嚴重的不可逆后果。

  徐林看出了她的擔憂。

  “相信我一次,閉目凝神,放松身心,不要抗拒。”

  紫星輕咬朱唇,糾結不已。

  她倒不是擔心徐林害自己,畢竟以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對方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多此一舉。

  真正讓她糾結的,是她內心里不想接受這個蠢貨的幫助。

  這算什么?

  自己因為他遭了這么大的罪,現在接受他的救助,難道還要感激他嗎?

  絕不可能!

  對,絕不可能。就算他不是故意要害自己,他的所作所為也不能輕易原諒。等自己出去了,第一時間就要帶人過來先把這幾個蒙面人拘捕,然后再好好跟這個蠢貨算賬。

  紫星打定主意,決定先接受徐林的幫助。

  放開經脈與穴道的封鎖,讓那股柔和的真氣接入自己的體內,紫星感到了一種奇妙的舒適感。

  這股進入她體內的真氣,不像是來自某個陌生人,反而像是紫星自己與生俱來的本源力量。它快速與自己紊亂的真氣融合,重新形成了穩定的小周天運轉。

  這股真氣還能有意識地護住自己心脈、護住一百零八個穴位,然后,它充盈到紫星的肌體內,封住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傷口。

  這種細膩而精巧的操作,讓紫星心中暗自稱奇,這個愚蠢的天碑學院學子,在真氣操作層面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手段?

  情報上不是說他初入真武境門檻嗎?

  不過,徐林的手段也給她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

  她感覺自己身體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了對方的面前。

  雖然紫星已經久歷江湖,見慣生死,但她始終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也從未與男子有過親密接觸。

  這種被人一覽無余的錯覺,不禁讓她心緒起伏,心跳加快,真氣運轉出現了不正常的波動。

  “靜心凝神,不要胡思亂想。”

  感覺到對方異常的徐林出言提醒。

  相比于臉上已經羞紅的紫星,徐林反而平靜的多,似乎完全沒有在意紫星所介意的事。

  這不禁讓紫星又羞又憤,也不服氣地強行壓制了自己的情緒。

  察覺到對方的真氣運行平穩下來,徐林控制著真氣在紫星體內突然膨脹,把紫星身體傷口處的暗器全都震了出去。

  一瞬間的強烈刺痛,讓紫星又是一聲輕哼。

  但很快,她感覺到自己的狀態開始好轉了。

  體內的毒素正在被細心地引導著,從傷口處隨著瘀血排出。

  她的肉體與經脈也開始修復,這種修復是自內而外的全面進行。紫星驚喜地發現,不僅這一次受的傷在不斷好轉,甚至就連她曾經受過的舊傷,一些殘留在身體里的小毛病都在同步痊愈。

  她也不是第一次接受他人的真氣療傷了,但是過程與效果都不能與這次的同日而語。

  這真的是真氣能達到的效果嗎?

  紫星正漸漸適應這種感覺,甚至有點享受,但這種修復過程卻戛然而止。

  “嗯?怎么停了啊?”

  她下意識地問道。這本是她的心聲,卻被她一不小心說出了口。

  暈…我怎么說出來了!

  “抱歉,要先停一下。我要出去辦一件正事。”

  徐林突然起身,表情顯得極為認真。

  “什么意思?辦…正事?”

  “對。我來青州并不僅僅只是回老家那么簡單,還要辦一件大事。但個中因由過于復雜,我無法跟你細說。接下來,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待在這里,無論外面發生什么你都不要出來。待事情解決后,我自會來找你的。”

  徐林這番話說完,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他那種如臨大敵的嚴肅感,讓經驗老道的紫星使也不禁跟著緊張起來。

  “到底什么意思啊?外面會有危險?”

  “來不及解釋了,切記,不要出來。”

  徐林不再多說,快速地躍身出了地牢。

  來到地面,他把地牢暗門關好,然后搬來一塊提前準備的巨石壓在上面。

  完成這邊的布置,他一躍上了山寨中大廳的屋頂,對著夜空燃放了一枚信號煙花。

  赤紅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成了方圓數十里都能看見的醒目存在。

  徐林回到營寨之中,靜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那些剛剛在他的天地真氣循環中感應到的不祥之人。

  很快,一個、兩個、三個…十余個黑影現身,他們均勻地分布在這座營寨的圍墻上方,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包圍圈。

  終于現身了么…

  徐林凝神著他們,思緒回到了十五天前,他剛剛回到京都的那個夜晚…

  “天魂?姜家因果線?圣族守護者大人,能不能勞煩您解釋一下,小生聽不太懂。”

  徐林與一位仙風道骨的皓首老者站在一汪由飛瀑形成的水潭前,他們的身后是一座高聳入云的飄渺仙山。

  這里不是徐林熟悉的那片虛無混沌空間,而是一處位于高山腳下,有林有溪、有花有草的世外桃源。

  這位老者,就是拯救了徐林數次,并賜予他“上古圣族之體”的大恩人,圣族遺留在九州世界最后的守護者。

  據他說,這里是徐林的夢境,以后他有事要找徐林時,都會像這次一樣,進入他的夢境來找他。

  這是徐林第一次見到他的樣貌,確實符合徐林心目中“神明”的形象。

  “你應該聽說過,人的神魂是由‘天、地、人’三魂構成的吧?”

  圣族守護者面帶祥和的微笑,看著徐林。

  “略有耳聞。”

  “天魂主因果,地魂主輪回,人魂主性命。為了方便你的理解,我演示給你看。”

  老者說完,隨手畫出一些圖案,一道無限延伸的銀色線條出現在徐林面前,然后線條下方出現了一個發光的小人,小人之下,又出現一個同樣閃耀銀光并不斷旋轉的圓圈。

  “這條線就是所有天魂的起源與歸宿,你可以把它理解為‘天道’。它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不生不滅,猶如無盡的時間長河。”

  老者說完,手指微微一動,一條細細的光線從天道長線中延伸出來,連接到了發光小人身上。

  “人魂與天道連接,就會得到此世的天魂。你的人魂在時,它就代表了你的因果,會讓你與世間其他人產生可能的交集。人魂滅散,天魂便重新回歸天道。”

  老者大手一揮,在那個發光小人周圍,迅速出現了一片其他的發光小人,這些小人越來越多,遍布徐林視野所及之處。

  小人們每個人頭上都連著一根細細的銀色光線,這些細小的光線有些交織在一塊,有些又各自獨立,最終它們又全都匯聚到了頭頂上那根無窮無盡的天道長線中。

  “小生明白您的意思了。所以您讓我去幫助姜家,是因為‘未來’我的天魂里需要有姜家的因果線對嗎?”

  徐林嘗試著理解。

  “不錯。你應該還記得我作為‘上古圣族’遺留在這片世界的最后一員,我的使命是什么吧?”

  徐林回憶起那次自己死亡后,與他在混沌空間里的對話。

  “解開‘縛誓者’的萬年詛咒,徹底消除他對人類世界的威脅。”

  “對,正是如此。”

  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他又補充道:

  “所以,解鈴還須系鈴人,要解開縛誓者的因果,就必須先融合他的全部因果線。那么,你對于此一世‘縛誓者’的身份,是否有了答案?”

  那個人的身份,徐林心中其實早有猜測,但是他并不想去相信。

  圣親王楚沐云。

  這一世人類中的天賦最強者,無論年紀、經歷,還是最終的結局,都完全符合“縛誓者”的描述。

  可是…圣親王殿下,怎么會是滅世災星?

  圣族守護者見徐林不說話,笑著搖了搖頭。

  “呵,無妨,知不知道他是誰都沒關系,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即可。”

  “但請守護者大人吩咐。”

  徐林恭敬地躬身作揖。

  “你如今已經與天碑學院、七福地、四圣閣有了強烈的因果交集,接下來,你還需要融合中州姜家、大楚皇室的因果線。”

  圣族守護者開始替徐林規劃著。

  “之后,你需要去一趟青州東萊郡,那里有此世縛誓者重要的人生經歷,有一條因果線只能在那里獲得。對了,還有那幫盯上了你神魂的家伙,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解決掉。”

  “盯上了我神魂的家伙?”

  徐林疑惑地問道。然后,他突然想到,應該就是殺害了張家村村民的那幫人。

  “不錯,他們至今還在覬覦你的魂魄,我時常能感受到那份貪婪的窺測。”

  “呃…”

  徐林聽到自己一直在被人偷窺,有點背脊發涼,要不是此刻是靈體狀態,估計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守護者大人,恕晚輩直言,那群人的手段十分詭異,他們兩次伏擊我,我和同伴都吃了大虧。如今要是再引他們動手,對方必定有備而來,只怕我和同伴難以應對啊。”

  “呵呵,不需要你的同伴,這次你要孤身上路。”

  “什么?孤身上路?”

  聽到這個,徐林面露難色。守護者大人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對,只有你孤身上路,我們的秘密才不會暴露。你放心吧,經過你與他們的兩次交手,我對他們的實力已經了然,不過是一些妄圖掌控魂魄之力的小輩。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一下誰才是操控魂魄之力的祖師爺了。”

  老者自信地笑著,捋了捋長須。

  “您的意思…守護者大人您要親自出手嗎?”

  徐林聽到這話,是又驚又喜。

  “不錯。并且,為了防止這幫家伙逃遁,我教你一個縛魂之陣,它能夠束縛進入陣中所有人的神魂。原本以你的修為是無法啟動的,但經過我的改良后,正好可以利用施術者的生命力來強行發動這超格之術。引出敵人后,你安心啟陣,后面就可以交給我了。”

  用我的生命力安心啟陣,這不就是讓我安心上路么…

  回憶起那個銘刻在腦海中的縛魂之陣,徐林掏出撿來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掌。

  鮮血從他的掌中涓涓流出,他忍著疼痛,擠壓傷口,讓鮮血源源不斷地流出。

  他開始在地上用鮮血繪制某種符文。

  那些包圍他的黑衣人面面相覷,然后紛紛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立于最高處的兩人。

  那是一個灰袍老者和一個籠罩在黑氣中的華服男子,那老者盯著徐林看了一會。作為曾經在徐林一伙手上吃過虧的人,他略感憂慮地建議道:

  “主人,那個小子行動詭異,似乎在刻畫什么符文陣法,我們要不要——”

  “無妨,任憑他搞什么花樣,他這次都插翅難飛。”

  那個被稱為“主人”的人淡然地回答,他的聲音空洞而嘶啞,似乎經過了處理,但他簡單的幾句話卻有蔑視一切的高傲感。

  “是。”

  灰袍老者恭敬地低下頭,不再作聲。

  徐林感覺自己的血流了快一桶了,已經有點渾身發冷,頭昏眼花,好在這個繁復的陣紋終于是繪制完成了。

  “呼——”

  他長舒一口氣,想到接下來的步驟,他的心里多少還是有點忐忑。

  雖然圣族守護者大人讓他“安心上路”,但是面對死亡,還是有點緊張。

  不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徐林深呼吸一口,按照守護者大人教的法門,把全身的真氣全部集中于手掌的傷口處,然后一掌摁在地面陣紋的正中間。

  “神法·噬靈封魂陣·啟!”

  徐林的話音落下,一股極為森然恐怖的感覺從地面上傳來,他感到自己的整個世界被翻轉了。

  地底下的一切被旋轉到了天空之上,而他所在的世界則被倒置,埋葬在了地下。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一張無邊無際的駭人巨嘴正籠罩在上方,那張嘴里全是如山峰般巨大的尖銳獠牙,大嘴的邊緣有瀑布般的鮮血在往下流淌。

  只是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被抽干了,然后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在不知道何處的空間,一座高聳的飄渺仙山下,一間古樸的石屋前,一個皓首老者正在與一名相貌極為俊美的白衣青年對弈。

  黑白棋子在他們面前的棋盤上縱橫交錯,看樣子,他們這盤棋已經對弈了很久。

  到了該分出勝負的時候。

  “哎,是我輸了。你真不愧是‘奪天之智’,在我對付過的所有縛誓者中,你也是首屈一指的佼佼者。”

  皓首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無奈地搖了搖頭。

  “承讓了。得益于我有一個好老師吧。”

  絕美的白衣青年淡淡一笑,令人賞心悅目。

  “好吧,愿賭服輸。那這次就由你去吧。不過,你確定能解決那幫人嗎?你去的話,可能最多只能發揮真武境圓滿的實力。”

  老者手一揮,棋盤在他們面前消失,他看向白衣青年的眼神,有點復雜。

  “呵,你擔心的,應該另有其事吧?”

  聽到白衣青年的話,老者沉默不語。

  “放心。我既然同意了你的計劃,自不會食言,在你的計劃成功前,我們目標是一致的。”

  “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不必談信任,我們只是合作。況且,你讓‘他’啟的那個陣,也不僅僅只是對付外面那幫人吧?”

  老者似乎因為謀算被識破,有點尷尬地笑了笑。

  “好了,這個可以解開了吧?”

  白衣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雙腳,那上面竟有一對若隱若現的黑色鐐銬。

  老者一揮手,那對鐐銬徹底虛化,消失不見。

  “我有多少時間?”

  白衣青年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回頭問道。

  “大約兩刻。”

  “再延長一點,難得有機會,我有些話想對‘他’說。”

  老者聽到這個,眉頭皺了起來。

  “放心,不會泄露任何秘密,我只是覺得‘他’現在這個狀態,對我們的計劃也不利,需要有人引導一下。”

  白衣青年解釋道。

  “好吧。但你記住,有任何超出我們約定的行動,我都會隨時把你的意識抹掉。”

  老者面色嚴肅地警告對方。

  “那是自然。我去了。”

  白衣青年話音落下,他的身體變得虛幻,最后憑空消失在了這片空間。

  牛頭山頂的破舊山寨里,徐林躺在一個鮮血法陣的正中間,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以山寨為中心的方圓百丈之地,幾乎整個牛頭山的地界,都被籠罩在了一個無形的血色屏障中。

  那些前來襲擊徐林的黑衣人們全部不明所以地張望著。

  灰袍老者面色凝重,他看向身旁的主人,對方還是泰然自若的樣子。

  “主人,我們恐怕被那個小子算計了。”

  那個華服男子沉默不語。

  他一步踏出,下一個瞬間竟直接來到了山寨的中央,徐林的尸體之前。

  他對徐林的尸體伸出一只手,似乎想隔空把他提起看個究竟。

  就在他伸手的同一時間,數十道無形劍氣從各個角落襲來,瞬間刺穿了這具黑氣籠罩的身體。

  然后,徐林的“尸體”慢慢站了起來。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有神采,他臉上浮起一抹恬淡的笑意。

  徐林深吸一口氣,久久沒有呼出,似乎在感受這久違的天地自然之氣。

  他眼前的那個華服男子的形象漸漸扭曲變形,然后徹底消散。

  這竟是一具幻象。

  他的本體已經重新回到了灰袍老者身邊。

  “主人?沒事吧。”

  華服男子朝他擺了擺手。

  “這小子果然有古怪。”

  “這不是他。”

  華服男子緩緩開口,他周身的黑氣散去,露出了一張消瘦的中年人臉龐。原本應該是俊朗的五官,因為深陷的眼窩而給人一種陰鷙的感覺。

  徐林站在場中,掃視了一圈山寨圍墻上的所有人,然后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別看著了,一起上吧。孤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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