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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雁回血戰

  縱觀自天碑學院創立以來,有文字記錄的九州皇朝史里,大楚帝國都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大楚的開國皇帝——楚高祖是平民出生,在推翻前朝大周國奪得天下大統前,他并無受敕封的爵位。

  因此,稱帝后的楚高祖便任性地直接以自己的“楚”姓為國號。

  此后,天下皆避皇帝諱,世間除皇室一脈,其余原本“楚”姓均改為“褚”或“儲”等字。九州之內,只要見到“楚”姓人士,必是皇室貴胄。凡有膽敢假冒皇家姓氏者,一經查實均是罪無可赦的誅滅九族之罪。

  大楚帝國傳承至今,國祚綿延四百三十一年,當今的九州共主——昭武皇帝是帝國的第十七任主宰。

  昭武帝名承陽,字元昊,是先皇楚和帝的第六子。他自幼天賦異稟,聰慧過人,十歲時便有遠超同齡人的卓越見識與沉穩心性,前朝太傅曾評價他“胸懷山海,心志凌云”。

  十五歲時,他便已精通天衍錄的地之篇、兵之篇,展現出非凡的軍事、政治才能,被先帝力排眾議立為太子。

  三年后,先帝薨逝,太子毫無懸念地繼承大統,年號昭平。

  不過,當時還被稱作昭平皇帝的他,甫一執掌江山,就遭遇了因為自己父皇的優柔寡斷而釀出的藩王之亂。

  時間倒回至三十年前。

  昭平元年八月,被分封在北域擁有幽州三郡之地的梁王、擁有嵐州兩郡之地的襄王,聯合南域越州的虞城郡王以及中州的安溪郡王,一共四個藩王,于秋祭之后驟然起兵造反,聚集百萬之眾,妄圖染指皇帝之位。

  原本他們以為,剛剛即位的少年天子應該跟他父親一樣軟弱可欺,聽到這樣聲勢浩大的諸王叛亂,早就嚇得躲在皇宮里瑟瑟發抖了。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昭平皇帝不知通過什么途徑提前截獲了他們的謀逆計劃,四個王爺剛一舉兵,昭平帝便親率三萬御林圣甲軍(直屬皇帝的精銳部隊,常備建制五萬人)星夜出征,以疾風迅雷之勢,在二十天之內剿滅了中州內部的安溪郡王,趁叛軍未匯合時穩固了京都大本營的局勢。

  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年輕皇帝的這一手出奇制勝,展現了御林圣甲碾壓級的實力以及自己的雷霆手段,震撼天下。

  在這短短二十天中,昭平帝不僅親自指揮大軍屢戰屢勝,在攻破安溪郡城后,更親手斬殺賊首——自己的皇伯安溪郡王。并將王府上下近百口,不論男女老幼全部押解京都斬首示眾,以實際行動讓天下人見識到自己完全不同于先帝的果決狠辣。

  昭平帝不到一個月就逆轉了登基后內憂外患的不利局面,震懾了中州內所有還存著不臣之心的人,一代雄主之威初露端倪。

  在隨后兩個月時間里,穩定了后方的昭平皇帝再次親率三萬御林圣甲軍和八萬護國玄甲軍(負責中州四大關隘防衛的精銳部隊,常備建制為每關五萬人,總二十萬人)南下征討越州虞城郡王。

  出征五十余日,連破十城,以摧枯拉朽之勢,幾乎全殲虞城郡王叛軍的四十萬主力,王師直逼叛王占據的越州州府——晴川城,并只用三天便破城。

  晴川城主,原越州節度使蔣燕兵敗自殺。

  自知大勢已去的虞城郡王,自縊謝罪,死前以血書上表乞降,希望能免去王府株連之禍。然而昭平帝卻未能實現他這個叔叔的遺愿——對于叛賊家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全部押解京都斬首示眾,這已經是給予皇族成員最大的體面了。

  自古以來,謀反叛亂都是輕則滿門抄斬、重則株連九族之罪,若不如此,又豈能震懾天下那些覬覦皇位之心。

  順利接管晴川城后,昭平皇帝的大軍還未來得及修整,便收到軍情急報:剩下的兩個北域叛王趁昭平皇帝南下之際,已經集合了七十萬之眾,攻打中州北門戶——雁回關。只一日便攻破城墻,雁回關告急!至多一個月后,七十萬叛軍將侵入中州,京都危矣!

  相傳昭平帝接到此軍報時,急火攻心,加上親征時受的暗傷,一口淤血噴出,便不省人事昏了過去。

  中州,是整個九州大陸的中心,是一塊由名為“九龍山脈”的陡峭環形山脈圍合而成的盆地平原。

  如果從極高的天空向下俯瞰,會發現中州的地理形貌宛如一個“日”字。字的輪廓是環形的九龍山,中間的那一橫,則是發源于大陸西北高原天幕山脈并貫穿整個九州大陸東流入海的巨河——臥龍江。

  臥龍江,真的彷如一條水龍般,自西向東擊穿了中州環形山脈,然后在中州內部陡然收窄了河道,與外圍九龍山上流下的眾多支流共同交織出了水系豐富、土地肥沃的一州十郡之地。

  種種神奇的天造地設,仿佛有個偉大的天道意志在暗中謀劃般,構建出了中州這片令人嘆為觀止的宜居福地,堪稱“天府之州”。

  自人類文明發現這片肥沃的土地以來,中州就一直是九州毫無疑問的經濟、政治、商業中心,不僅因為這里有最豐盛的農業物產,也因為中州擁有最無懈可擊的天然屏障。

  在這一圈屏障之中,又恰好只有兩處地勢相對平緩的谷地,分別朝向南北兩個方位,加上東西兩處臥龍江的河道口,中州一共只有四處水陸可通行之處。

  這四處緊要之地,經過歷代占據中州的皇朝不斷建造、鞏固,最終形成了“南北兩陸、東西兩水”四座宏偉堅實的鐵壁雄關,也成為了九州各地進入中州的必經咽喉。

  其中扼守北域與中州相連之處的,便是已被叛軍攻破的雁回關。

  與其他三座雄關一樣,雁回關已經不能簡單地稱作為一個關卡,而應該被叫作“關城”。關口的城墻依山勢而建,千余年前,關卡的城墻就已修筑至百丈之高。

  天衍錄-地之篇中對其有“雁行至,亦回返”的記載,因而后世改名“雁回關”。

  原本這樣的險關,即便百萬雄師也難以輕易攻破。但梁王與襄王的叛軍,既然敢進犯雁回關,自然有所依仗——他們捕獲了號稱“天工巧匠”的世外方士成偃子,為叛軍打造了一門有“金”、“火”源術加持的巨型攻城火炮。

  利用世外的力量,叛軍把雁回關的百丈城墻打開一個缺口,幸好叛軍的資源只夠這門火炮發射一次。不過,這也讓原本可以輕松固守數月的守城戰,變成了慘烈的城墻白刃戰。

  中州四大關的核心守備,都是五萬護國玄甲軍。

  護國玄甲,是除御林圣甲以外最忠于皇帝的軍隊,因為玄甲軍的統帥——四鎮指揮使及屬下所有大小將官、尉官、旗官幾乎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州世家子弟。

  他們忠于皇權,保衛中州,實際上就是在保衛自己的家族與地位。玄甲軍的標志是一套覆蓋全身、漆黑如墨的鱗片烏鋼甲,這套裝備能夠抵擋世間絕大多數的箭矢。同時,他們統一配備一柄堅硬鋒銳的烏鋼長刀,可裂石分金。

  護國玄甲的裝備只有朝廷的直屬工匠——來自少府司的御用煉器師才能打造,運用的是天衍錄-工之篇中繁復深奧的秘技,因此每一套玄甲裝備都極為珍貴,朝廷每年都要搜刮九州各郡的不少材料,才能彌補二十萬玄甲軍的裝備損耗。

  昭平帝南下平叛時,帶走了南關“崇山關”的四萬護國玄甲,又從東、西兩關各抽調了兩萬軍隊,最危險的北關五萬玄甲一人未調,正是料到了北域叛軍可能的動向。

  只不過,即便是已經展現出超凡軍事謀略的皇帝,也沒有料到北域叛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攻破雁回關。

  所以昭平帝才會吐血昏厥,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兩個月平虞王,半個月修整,兩個月回師中州,再集合兵力與北域決戰,因此雁回關至少要守住五個月時間。

  但雁回關如今一天告破,即使苦苦支撐的玄甲軍戰至最后一兵一卒,理論上也只能守住一個月。

  等到皇帝匆匆回援時,中州之地早已盡失。

  丟失中州,失的可不僅僅是一州土地。失的更是所有御林軍與護國軍的家眷、族地,到那時,叛軍根本不用攻下京都,只需要以中州為“人質”,昭平帝便只有自裁一條路了。

  那時的雁回關下,城墻已破,墻外是如狼似虎的七十萬叛軍,墻內是晝夜不息浴血奮戰的五萬玄甲。

  在這些玄甲身后,是幾乎毫無防備的中州千里沃野,為了不讓身在中州的家人遭難,他們只能用自己的鎧甲和血肉去堆填城墻的缺口。只可惜,即便把上到雁回關鎮北指揮使,下到挑柴喂馬的雜役都全部填上去,也無法彌補敵我雙方天塹鴻溝般的巨大人數差距。

  破墻二十天后的雁回關,已經成為了一座血肉磨坊。

  城墻缺口處堆起了十丈有余的尸山,到處是斷臂殘肢和焦黑的尸體。縱使玄甲軍還占據著城樓制高權,縱使玄甲軍個個裝備精良、體格精悍能夠以一當十,縱使鎮北指揮使臨危不亂步步為營構筑防御工事,也改變不了五萬玄甲僅剩下一萬五千殘兵的事實。

  時光飛逝,秋去冬來。自昭平元年秋祭叛王起兵作亂,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

  生活在昭武三十年的百姓,恐怕已沒有多少人還能記得當年雁回關那場血戰的細節了,但人們卻還記得二十九年前的那個臘月格外的冷。

  冷到從越州開始,一路向北都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冷到橫貫大陸的臥龍江、劃界嵐州與青州的瀾滄江都出現了大面積的浮冰。

  日夜鏖戰的雁回關也在臘月迎來了百年罕見的大雪,雪連下了五天五夜。

  雪滿天,血漫地,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耀眼的潔白與刺眼的殷紅。

  因為暴雪,已經連攻了二十五天的北域叛軍決定暫時修整,等大雪停止后再一鼓作氣拿下雁回關,畢竟這時的關里,只不過剩下了五千殘軍。

  雖然這是他們付出了近二十萬傷亡換來的輝煌戰果。

  對占據絕對人數優勢的叛軍而言,踏過雁回關,中州、京都、天下,近在掌中!

  九州中關注這場戰局的各方勢力都以為,雁回關的雪停之日,就是新帝皇朝覆滅之時。

  那一天,關內剩余的五千玄甲軍,吃完了人生最后一頓飯,每個將士身上都裝好了可能一輩子也無法遞到家人手上的遺書。

  關外修整的五十萬叛軍,意淫著進入中州后怎么掠奪積累了數百年的豐腴膏脂。

  梁、襄二王也在為拿下京都后如何瓜分天下而盤算自己的小心思。

  就在這時,雪終于停了。

  連日大雪戛然而止,太陽晟空昭昭。

  五十萬叛軍在將領的指揮下開始整齊有序而緩慢地在雁回關前排兵布陣,五千玄甲在關內的拒馬、鐵蒺藜后用力纏緊手上的刀柄繃帶。雙方心里都只有一個念頭——決一死戰!

  不知是從哪一個瞬間開始,叛軍當中突然有一個人聽見大地輕微地鳴顫,仿佛是地底下有個巨人在低語。然后是兩個、三個、四個…越來越多的士兵聽到一種沉悶的轟鳴聲。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充滿著疑惑看向彼此,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到異象的答案時,終于有個眼尖的人大喊著指出了答案——

  “看、看——看那邊的山!”

  雁回關前高聳入云的北域九龍山上積累的皚皚白雪,如不真實的圖畫般層層斷裂,一層疊一層傾瀉而下,伴隨著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的轟鳴,激起數十丈高的白色塵霧,逐漸遮蔽天日。

  這轟鳴聲,猶如死神的尖嘯般在五十萬大軍的耳畔炸裂,有反應快的,立即發瘋般轉身向雁回關的反方向奪命狂奔,但更多的人,則被眼前這大自然偉力帶來的震撼徹底奪取了心神,雙腿不自禁地顫抖,人卻難以挪動一步。

  五十萬大軍的陣列,前、中、后軍連同梁王襄王所在的本陣,一共綿延近三十里,此刻全部鋪陳在雁回關前這段相對平緩的山谷之中。

  前軍的十萬精銳甲士,完全覆蓋在兩側山體雪崩的范圍之內。

  因為攻城的緣故,叛軍所有的馬匹都統一歸置在了后軍。除了每個陣列的指揮官,前、中軍所有人都是步兵。

  轟鳴巨響之中,整個叛軍戰陣瞬間亂成了人間煉獄。

  踩踏、沖撞、發瘋般地胡亂揮砍隨處可見。

  呼嚎聲、怒罵聲、慘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為數不多的指揮號令“后軍作前軍,不要慌,不要亂”如渺小的沙礫,淹沒在了恐懼的汪洋之中。

  五十萬大軍的后軍以及押陣的兩位王爺此刻仍在迷惑,這山谷間地動山搖的巨震,眼前的一切給兩位王爺帶來了極不真實的觀感,就在他們還疑惑是不是一同身處某個噩夢時,本陣傳令官的大聲喊叫給了他們一個更加“荒謬”的精神沖擊——

  “報——報告!后方、后方!雪崩!后方也有雪崩!!”

  在兩位王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雁回關北面遙遠的地平線上,果然騰起了一陣跟兩側山脊相似的白色“塵霧”。

  可是,這一馬平川的山谷出口,哪來的山?怎么來的平地雪崩!?

  不消一刻功夫,煙塵已經漸漸可以看清,這哪里是什么雪崩,明明是一支急速奔來的騎兵。

  戰馬披甲,銀護銀鞍,正是御林圣甲騎兵!

  戰士無甲,只著白衣,為首者正是昭平帝!

  這支騎兵速度極快,兩位王爺還沒有完全從自己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喊殺聲已至跟前。一切發生的太快,這支不知道是幾百人、幾千人還是幾萬人的騎兵,就這么如神兵天降般以楔形陣殺入了兩位叛王的本陣。

  為了一鼓作氣拿下雁回關,叛軍的精銳全部編在前軍,守護兩位王爺的除了王府親兵,都是后勤民伕、老弱病殘和一些怯懦膽小之輩,本就是貪生怕死不敢攻城才選擇留在后軍的人,此刻又如何指望他們舍命護主?

  叛軍在這支天降神兵面前毫無任何抵抗之力,一觸即潰,只剩下四散逃命的本能。

  一身碎雪但殺氣騰騰的昭平帝,與身后的勇士一同高聲齊喊:

  “天子軍至!降者不殺!”

  可憐兩位王爺在自己的高頭大馬上,還沒來及喊出求饒之語,就被馬槊捅了個透心涼,墜落馬下,又被亂蹄踏過。

  五十萬人敗的很快,如秋風掃落葉般,不過半個時辰,整個山谷便趨于平靜。

  叛軍的精銳部隊被雪崩活埋了八萬余人,死于亂軍踩踏和自相殘殺近兩萬。梁王、襄王戰死,被梟首示眾。

  剩下潰不成軍的烏合之眾經過這種天地異象之后,連站穩的勇氣都沒有,全部匍匐于地。降兵三十余萬,逃者不計其數。

  而關內嚴陣以待的五千玄甲軍,只聽著外面的各種巨響,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直到領軍的副鎮北指揮使見到了浴血而來的昭平帝。

  雁回關血戰就這么勝了,堪稱九州兵家史冊里第一奇勝。

  戰后才知,原來昭平帝僅率了五千輕騎,不帶任何輜重,每騎只帶三十天口糧從越州晴川城出發,由青州繞道至嵐州,貼著九龍山脈狂奔三千多里,殺到雁回關奇襲叛軍。

  關外五千加關內五千,里外不過一萬人,卻幾乎無損大勝五十余萬叛軍,滅敵十五萬,俘虜三十余萬,陣斬敵酋,繳獲糧草輜重無數。

  雁回關血戰,也是九州兵家史冊里第一慘勝。

  守關的五萬護國玄甲十不存一,旗官以上為將者幾乎全滅。鎮北指揮使陳謙在大雪降下的前一天戰死,身中七矢,左手被斬斷,血盡而亡。

  剩余五千名軍士里,除十二名伙夫外,無一人不負傷。陣亡的四萬五千名將士戰后收尸,幾乎未有全尸者。每一名玄甲軍都是精兵,這樣的損失,恐怕需要再耗費一代人的努力才能彌補了。

  一個月后,昭平二年的正月,昭平皇帝在雁回關就地筑臺,主持了春祭大典。皇帝與在場的一萬軍士歃血祭天,約誓永不相負,而后他將這一萬人重新編制,組建成了御林圣甲軍之上的皇帝直屬榮譽親衛,命名“白毦雪葬軍”。

  此役后,世人皆津津樂道雁回關血戰昭平皇帝如何神武天威,護國玄甲如何忠勇死戰,北域叛軍如何失道寡助遭受天譴,民間以此題材創作的話本甚巨,其中多夸大、神異之詞。

  但卻無人深究,為何昭平帝的五千輕騎可以從南域到北域,橫渡臥龍江、瀾滄江奔襲三千里卻不被叛軍察覺?又為何能恰到好處地配合關口雪崩天災的時機,直插敵軍本陣?

  世間只道,皇帝受天庇佑,掌天道之兵,天命所歸,自然是必須要勝了。

  但朝堂上的人,卻很清楚,中州姜家與臨淵閣在其中起到了多少作用。他們也依稀記得,臨淵閣閣主陸銘,便是從此戰之后,開始走上政治前臺。

  雁回關血戰后的八年時間里,昭平皇帝像是打開了某種禁制一般,在布武天下的道路上高歌猛進——他不僅徹底掃平了北域所有的叛軍余孽,并且逐年用兵,將大楚帝國的疆土不斷向外擴張。

  北除蠻族,將盤踞幽州時常騷擾帝國的高陵部落徹底消滅,增設幽州高陵郡,將北域疆界推至天幕山脈腳下為止;南征嶺夷,大破十族夷兵聯軍,焚寨三百里,新設南域嶺南、嶺西兩郡鎮守,南擴疆域千余里;西擊驪戎,降服西域十六國,將帝國板塊延伸出萬里之長,直抵西域絕境沙漠的邊緣。

  可以說,當今的大楚帝國,完成了歷代九州皇朝都不曾實現的夢想,在昭平皇帝手中,只用不到十年的時間,讓大楚國徹底成為了天下人力所能及之地的唯一主宰。

  終于,在昭平十年的春祭慶典上,由當朝三公——太師、太傅、太保共同上表,百官聯名請奏:

  “陛下功德之著,古今未有,臣等昧死勸帝上尊號,以為后世表率,尊‘武’”。

  在群臣的極力勸進下,為了彰顯皇帝掃清六合、捭闔九州的絕世武功,昭平皇帝成為了九州歷史上罕見的,在生前即受尊號的天子。

  自此,“昭平”成為了過去,世間只有赫奕千古的“昭武皇帝”,本朝所有的紀年也統一改“昭平”為“昭武”。

  這樣一位絕代雄主,他彪炳千古的帝王人生,直到他的一個兒子漸漸長大,才開始發生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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