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趙寧:愛妃,你就從了嬴兄吧!
從頭到尾,其實趙暨都不是特別關注花婉秋的生死。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伙計了,以羅偃的心智,怎么會因為一個女人,放棄他畢生的追求?
年輕的時候,他能因為胸中壯志,眼睜睜地看花婉秋離開。
年老的時候,又怎么可能因為花婉秋,任為我教擺布?
趙暨關注的一直都是為我教,平時為我教與朝堂沒有太多的聯系,他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現在為我教的手都伸到自家丞相身上了,早已超過了他忍耐的限度。
羅偃神情也變得冷峻起來,緩緩吐出了三個字:“平陵君!”
“又是他!”
趙暨冷哼一聲,對于自己這個自視甚高的兒子,他早已厭惡到了極點。
麾下三千門客,民間美名遠揚。
這是尋常人趙契的了解。
但只要知曉內情,就知道這只是一個自以為能夠游走在各大勢力之間的傀儡丑角。
為我教接近羅偃,是為了平陵君,無非就讓他扶趙契上位。
羅偃是黎王心腹,只要得到他的扶持,再配合魏家韓家,廢掉太子,偷到王位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為我教又豈能理解他們君臣之間的情誼與壯志?
趙暨忍不住嗤笑一聲:“周王室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就連為我教這種鼠輩,也能跟他們合作了!”
羅偃沉思片刻:“陛下!用不用老臣虛與委蛇,打探他們內部…”
“不必!”
趙暨直接揮斷:“區區為我教,也配讓你分神?安心主持變法便是!”
“是!”
羅偃一拍腦門:“對了陛下,還有一事!上月月初,為我教與我接觸,讓我在統計一份百家盛會之際,深處絳城之內,所有顓頊后人的名單,只要胎蛻境以下的,我也不知何意。”
“顓頊后人名單?”
趙暨也有些不解,撫著胡須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我知道!”
嬴無忌站了出來,這道送分題。
他略微回想了一下,就把姜太淵給他講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周天子夢見被刺殺!”
“刺殺者為顓頊后人!”
這兩個信息,再結合兵圣后人南宮陵攜亂賊冢盤,并且出四道兵家氣運,陰謀的味道就太明顯了。
趙暨問道:“更詳細的還有么?”
嬴無忌搖頭:“沒了!他說他也是偶然打聽到的,周天子具體夢到了什么,恐怕就只有南宮陵和那個爻官知道了吧!”
趙暨點頭:“看來南宮陵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找到這個刺殺者,不過只是顓頊后人甚多,嬴姓十四氏和羋姓二十幾個大氏,這次匯聚在絳城的可不少。只是…他為什么只要胎蛻境以下的消息?”
趙寧笑著開口道:“陛下!我有一個猜想。”
趙暨點頭:“但說無妨!”
趙寧笑意盈盈道:“周天子既然如此大動干戈,就說明他對這個夢信以為真,但胎蛻境以下的人,怎么可能擊殺周天子?
擊殺周天子的定然是個高手,但他不找胎蛻境以上的,就說明他確定此人現在還沒有突破胎蛻境。能讓他這么篤定的原因,我猜是靈胎品階!”
嬴無忌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這人靈胎品階極高,當世根本找不到幾個,而且還與刺殺者信息不符。所以肯定是尚未突破胎蛻境,但有希望凝聚高品靈胎的天才。”
“對!”
趙寧點頭:“據我估測,至少也是三品靈胎以上。”
嬴無忌有些瘆得慌:“該不會他想要借助亂賊冢盤直接獵殺天才吧?”
“不會!”
趙暨直接否了這個猜想:“南宮陵或許敢這么做,但周王室絕對不敢這么做!趙氏乃黎國宗室,羋姓后人在楚國也都是舉族輕重的大族,此次進入冢盤的不下百人,周王室膽敢這么做,黎楚兩國就敢讓周王室徹底拉下來。”
“也是!”
嬴無忌點了點頭,周王室的確沒有這個實力,如果有,就不會聯合為我教搞這些蠅營狗茍的事情了。
開玩笑,在絳城大規模屠滅顓頊后人,這吃了幾斤豹膽啊?
趙暨神色有些凝重:“不過這亂賊冢盤恐怕也不能輕易近,你們這些小輩先不用憂心兵家的事情,孤會把他放在百家盛會最后,你們先好好考慮,能不能從儒墨法三家身上薅到氣運吧!”
百家氣運作用不容小視,若是能煉化,就算突破不了靈胎品階,對修煉也是大有裨益。
就連趙暨這個君王,也對這些氣運饞得很。
“是!”
“對了羅相!”
趙寧忽然開口道:“李采潭在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這也是她關心的事情之一,畢竟承諾過李采湄。
羅偃沉吟片刻說道:“應當與醫師無異,并沒有見她做過別的事情!”
“原來如此!”
趙寧松了口氣:“陛下,您看李采潭…”
趙暨眉頭微皺:“與為我教宵小勾結,的確罪無可恕,不過念在她尚未犯下大錯,便禁足在李氏別院,未經允許不得出門。”
“是!”
“你們先退下吧,孤要跟羅相有要事相商!”
“兒臣告退!”
嬴無忌拱手。
趙暨笑罵道:“你小子叫得倒是習慣!快回去吧!”
能不習慣么?
雖說這里面少不了利益牽扯,但整體來看,他現在跟黎王室的利益高度一致。
哪怕趙暨才當自己的老丈人第一天,但也有充分的保護自己的理由。
不像乾國那個老逼登,滿心只有嬴無缺,就連商印也是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
忽然之間有了靠山,嬴無忌只覺得輕松了不少,就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出了重黎殿。
趙寧戳了戳嬴無忌的后腰:“嬴兄嬴兄!你那玉皂有沒有多的,能不能先送我幾塊?”
作為太子,玉皂只是幫王室財權支棱起來的工具,所以她剛才并沒有特別關注玉皂本身的作用。
但作為一個女子,陡然卸掉政務上的包袱,她實在很難拒絕能把人洗香香的物件。
實在等不到量產的那天啊!
嬴無忌撇了撇嘴:“你這也太貪心了吧?我起早貪黑才做了沒多少,你一張嘴就是幾塊?”
趙寧有些急了:“咱們這交情,難道還不值幾塊玉皂么?”
“行吧!你跟我來書局拿!”
嬴無忌點了點頭,這次來重黎殿,雖然趙暨還是在嫁女方面藏著掖著,但其他地方表現得還真不賴,尤其是花婉秋這事兒上,算是已經基本解決問題了。
“嬴兄大氣!”
趙寧一點都不吝惜彩虹屁。
嬴無忌壓低聲音問道:“對了趙兄!現在咱們也算一伙兒了,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們黎王室的公主,怎么都深居簡出的,我在黎國待了也有小二十年了,幾乎沒有見過幾面,我記得前幾代沒有這個傳統啊!”
“這…”
趙寧有些猶豫:“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因為什么,宮里的公主大多體弱多病,而且生性憊懶,所以大多時間都呆在宮里養病。”
嬴無忌有些詫異:“還有這種事?”
趙寧點頭:“這也算王室秘辛了,嬴兄你可千萬別朝外說啊,畢竟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
嬴無忌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思索,趙暨膝下公主至少有十幾個,如果全都體弱多病,那真的不能用偶然事件來解釋。
敢對黎王室動手,究竟是何方狂徒?
不過好在有兩個漏網之魚,“趙凌”雖然在政務上更出色,但修為也絕對稱得上頂尖。
至于那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公主,修煉天賦更是恐怖上天。
一炷香后。
趙寧帶著一包玉皂,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尚墨書局,直接駕車回了宮。
嬴無忌伸了一個懶腰,準備去找花朝好好聊聊花婉秋的事情,不過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問了問是白芷陪著去戲班了。
畢竟前些天,戲班剛開張第一單,就在劉家遭遇了擄掠案件,的確應該去安撫一下。
戲班離得不遠,都在治安最好的區域,而且有白芷陪著,不太可能出事兒。
嬴無忌閑的沒事兒,便哼著小曲兒回書房了。
百家盛會馬上開始,可能有好些天都要忙了,趁著還沒開始,先寫一些戲本再說,或者把聊齋給補一下,畢竟最近書局的生意越來越火了。
不過剛坐下,他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老逼登的同人小澀文…
想到這件事,他趕緊打開抽屜。
可打開以后,卻發現里面空空如也。
“霧草!”
嬴無忌麻了,只感覺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這尼瑪…
我的同人小澀文呢?
家里遭賊了?
一定是昨天晚上,書局的人都去飛魚衛接自己了…
他心里慌得一批,這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臉往哪擱?
別說臉了,命都不一定能不能要。
堂堂乾國公子,黎國駙馬,居然暗戳戳地寫自己父王和假母以及一個不知名鐵牛的肉文?
這尼瑪…
不完犢子了么?
嬴無忌如遭雷擊,直接癱在了椅子上。
這個時候。
精:111111…
氣:111111…
神:111111…
嬴無忌麻了,雖然大約知道,這是自己的婚訊,以及烈火掌法帶來的情緒波動。
但誰能保證,這其中沒有藏著那么一兩個,是因為看見自己寫的澀文?
他撲通一聲趴在了桌子上,如喪考妣!
現在他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個問題。
究竟是誰!
閑的蛋疼來書局,偷走了一疊澀文?
“采湄!”
“采湄!”
“看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了!”
晴絳殿的小院,趙寧推門而入。
李采湄本來正看著窗外懷疑人生,聽到趙寧的聲音,心跳忽然加快了好幾分,緊張得手心瞬間冒出了汗。
她是真的有點慌。
自從嬴無忌上午來了一趟,她的心里面就沒有定過,一直在復盤上午跟嬴無忌的對話,想知道這里面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為什么嬴無忌會說出要幫自己脫離深宮的話?
還說黎王藏著地位最高的女兒不給他?
這個人…難道真的知曉了真相?
可趙寧怎么可能把這種事關生死的事情告訴他啊?
趙寧這么告訴他,目的又是什么?
還是說…我誤會了?
畢竟他雖然說了很多話,卻并沒有直說趙寧是女子,也沒有說自己是李采湄。
可用這個理由,根本沒辦法解釋他說的話啊!
李采湄想了半天,都不敢下一個確切的結論,搞得腦袋昏沉沉的,只想好好睡一覺,醒了之后再捋一下思路。
結果趙寧這么一推門,她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怎么辦?
要不要告訴殿下,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不行!
萬一是我誤會了呢?
又或者…嬴無忌根本不是從趙寧這里知道的。
如果是這種條件下自己說漏嘴,必然會讓自己陷入極其不利的境地,就算趙寧對自己再好,也很難留住自己的命。
罷了!
還是先假裝不知道吧!
“殿下!你不是說今天有大事么?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李采湄輕輕一笑,看起來頗為輕松,跟以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趙寧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采湄,你的臉色怎么有些發白?”
“有,有么?”
李采湄心頭一緊,隨后笑道:“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趙寧沒有太多在意:“原來是這樣,你猜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了?”
“什么?”
李采湄還真有些好奇,趙寧為了補償她,送她的東西倒是不少。
不過品相一般的,都是直接讓宮女帶過來。
只有真正覺得好的,才會親自交到她手上。
看樣子,又有好東西了。
“玉皂!”
趙寧笑了笑,便從懷中取出一盒玉皂,教李采湄用了一遍。
李采湄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雙手,也對這物什喜歡得緊,便多問了一句:“這玉皂哪來的?為何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東西?”
“你猜猜?”
“我猜…”
李采湄想了想:“百家盛會在即,各國使臣應該都來了,其中齊國最重禮儀,應當是齊國使臣帶來了吧!”
“不對!”
趙寧笑了笑:“照你這么猜,可猜不出來。直接跟你說了吧,這是嬴兄做出來的。”
嬴兄!
嬴無忌?
李采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因為最近趙寧親自送她的所有東西,都跟嬴無忌扯不開干系。
《聊齋志異》!
《孔雀東南飛》!
還有這玉皂!
以前她覺得,這可能只是因為趙寧對嬴無忌的欣賞。
但現在…
會不會只是巧合?
李采湄勉強笑了笑:“挺好的物件,多謝殿下了!”
趙寧見她這副神情,不由問道:“不喜歡?”
李采湄趕緊搖頭:“不!還是挺喜歡的!”
嘴上說著喜歡,可看起來好像不夠高興啊!
趙寧心中腹誹,便又笑道:“還有一個禮物,這個你指定喜歡!”
“什么?”
李采湄抿了抿嘴,一副很期待的樣子,心里卻在念叨著:別再是嬴無忌了,別再是嬴無忌了!
趙寧右手一揮,桌上便憑空多出了厚厚的一疊紙:“我上午的時候去了趟嬴兄的書房,趁他不在把他的散稿全都給拿出來了,你先看,等你看完我再給他還回去!”
李采湄:“…”
她心里越來越沒底,在深宮之中的這些年,她其實過得都還算安穩。
但現在…她隱隱感覺好像有一個針對自己的大計劃正在實施。
嬴無忌鉆進自己的院子,究竟是找趙寧的時候迷路了。
還是趙寧指使他進來的?
這兩個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趙寧見她臉色越來越白,不由有些擔憂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覺你魂不守舍的?”
李采湄抿了抿嘴,這是在試探我?
她搖了搖頭:“沒什么,昨夜修煉出了些岔子,休息休息就好了。殿下跟公子無忌的關系倒是越來越近了,連偷書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既然你試探我,那我也試探試探你。
趙寧以為她在打趣,笑著反駁:“讀書人的事情能叫偷么?就算嬴兄在,我也能當著他的面給要走,我跟他還分什么彼此?”
這句話倒是她的真心實意,嬴無忌一樁玉皂生意,直接讓王室的財政壓力消弭于無形。
這不純純的自己人么?
李采湄問道:“那若是公子無忌向殿下索要貴重之物呢?”
趙寧哈哈一笑:“只要他不要我大黎的江山,他要什么,我就給他什么!”
李采湄:“!!!”
這這這…
要什么就給什么,難道名義上的妻子也能給么?
可你不是說,等到執掌大權的時候,就放我自由么?
趙寧見她有些茫然,好奇道:“采湄,你又怎么了?”
李采湄:“…”
可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啊。
莫非…這里面真有誤會?
她忍不住問道:“殿下!你是不是跟嬴無忌達成了某項交易?”
趙寧點頭:“算是吧!今天主要談的,就是這件事!”
李采湄:“…”
她想到了上午嬴無忌的話:下午的時候,我會跟黎王陛下談一件大事兒。他可能不會立刻認同我,但認同也是遲早的事情,這段時間咱們行事低調些就行,你那紅色灰色的石頭記得繼續擺,畢竟要給他一個面子。
這,這就談攏了?
她聲音有些顫抖:“那談得怎么樣?”
一提到這件事,趙寧就說不出的開心加輕松:“談得很好!嬴兄今日之舉動,必能解王室燃眉之急,并且能有相當深遠的影響。”
李采湄飛快問道:“那嬴無忌提出的條件是什么?”
趙寧笑道:“嬴兄倒是有趣,第一次見父王,就讓父王發了一個毒誓!”
“毒誓!”
李采湄驚了一下:“什么毒誓?逼父王發毒誓,他瘋了么?”
趙寧笑著搖頭:“倒也不是特別重的誓言,只是讓父王保證,不論他想娶父王的哪個女兒,父王都不能拒絕。”
說完這句話,她也感覺有些古怪。
但想想,當時教自己胎化易形的老師曾經說過,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掌握胎化易形的人,并且只會傳授自己一人。
除非有人泄密,并且讓嬴無忌學會這個術法,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女兒身。
現在所有知曉自己女兒身的都是自己人,并且都在掌控之內,胎化易形又是天罡三十六術中極難修煉的一種,自己也是修煉那么長時間才入臻大成,嬴無忌怎么可能知道?
純純是自己嚇自己!
可這句話,落在李采湄的耳朵里就不一樣了。
她輕輕松了口氣,原來他要娶的是趙寧,他不提及自己,就是單純地想要放我自由。
可也不對啊,他付出了那么大的誠意,只是想單純放我走?
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他想娶的人是趙寧就好,自己在深宮住了這么久,可不是為了轉嫁別人的。
李采湄感覺輕松了一些,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喜殿下了!”
“確實是件大喜事!”
趙寧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旋即笑道:“對了!還有一件喜事!”
李采湄問道:“什么事?”
“你姐姐!”
“我家姐!”
李采湄頓時有些緊張,期待地看向趙寧。
趙寧笑道:“今日因為嬴兄之事,父王好像很高興,有了財力支持,父王根本不把為我教放在眼里,我就趁勢提及了你姐姐的事情。父王雖然對她頗為不悅,但也只是下令將她禁足,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懲罰。”
“當真!”
“自然當真!”
“太好了!”
李采湄無比驚喜。
趙寧笑意盈然:“之前我也在發愁,究竟如何才能把她保下來,但現在想想,很多事情在真正的大事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只要大事能辦的順,很多我們認為的難事都能迎刃而解。”
“這樣…”
李采湄心中暗暗揣摩,莫非我的事情,他們也準備借著這件事的東風給辦成?
聽起來好像的確如此,趙寧說的話和嬴無忌說的話對上了。
趙寧見她神色頗有好轉,便笑著站起身來:“該說的都說了!對了采湄,百家盛會在即,這盛會是我尋求突破的好機會,我在名義上已經閉關了,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我就不在這里住了。”
李采湄點了點頭:“嗯!殿下整日忙于政務,多接觸接觸百家思想,的確有助于突破!”
趙寧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你的清凈了,這些散稿應該夠你解悶了,你可以抄錄下來,明日我就給嬴兄還回去。”
“嗯!殿下慢走!”
李采湄送走了趙寧,心中的負擔已經卸去了大半。
她深吸了一口院子里的空氣,世界如此美好。
嬴無忌不管是在自己面前,還是在黎王面前,都沒有說要強娶自己。
但他的明示,和趙寧的暗示,都說了要盡快幫自己恢復自由。
真好!
她躺在了床榻上,感覺有些累,又感覺好像解脫了。
跟嬴無忌和趙寧說話好累,每句話都要推敲好多遍。
以前跟趙寧說話,也沒拐這么多彎啊!
不過想想也是,她以后可是要當君王的人,怎么可能不學這些東西,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秘辛,說得隱晦點倒也正常。
雖然不是那么必要,但也能夠理解。
就是把自己累夠嗆。
躺了一會兒,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哼著曲子便拿起了趙寧偷來的散稿。
她有些驚喜:“聊齋志異!這么厚,至少有三冊了吧,能提前一飽眼福了。”
下午的秋日不算灼人,微風不燥,正適合讀書。
李采湄斜倚著窗欞,細細品讀,雖然立意遠遠比不上那些經史典籍,但也是極其生動有趣的小故事,看著還是很開心的,嘴角一直噙著笑意。
但看著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震驚。
“乾王!”
“林清!”
“鐵牛…”
這些是…
一開始李采湄還以為,這是嬴無忌作為質子,要保持對母國時局的敏感性寫出來的資料。
但看到后面…
“呼…”
“呼…”
“呼…”
李采湄不停地吐著氣,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這劇情,可真的精彩啊!
她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在姐姐房間里偶然找到的繪本,正看得面紅耳赤的時候,被父親給逮到了。
然后李采潭就被吊起來打了一個時辰。
嬴無忌寫的只是文字,卻比那繪本都要…
可是這嬴無忌,為何要寫這種下流的東西?
而且編排的還是自己的父王以及寵妃?
難道是為了報復?
不可能!
這樣起不到報復的作用,只能惹得乾王的怒火,對嬴無忌百害而無一利。
難道只是為了讓自己出氣?
可寫這些東西,怎么看都出不了氣啊!
李采湄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感覺自己不能再看了,可正準備放下的時候,卻看到冊子里的嬴越說了一句話:李家派你過來,可真是處心積慮啊。一想到這個孤就火大,看我今晚不&&…&…
“等等!”
“李家?”
李采湄心頭一緊,這林貴妃竟然是李家的人?
她通過趙寧,知道不少外界的信息,但大多都是一些鄉野趣事,很少提及世家大族。
也就是說,她知道的,都是趙寧允許她知道的。
乾國王室的事情他聽說過一些,卻也只知道除了一個嬴無缺,讓嬴無忌的處境十分艱難,卻并不知道林貴妃的來歷。
李采湄回憶起來了,小的時候好像聽姐姐說過,近百年來族內天才輩出,足足出了三個坤承之軀。
所謂的坤承之軀,是一種極其稀少的體質,也可以說是一種遠古血脈。
坤,是乾坤的坤。
乾坤象征的是天地、陽陰、父母,坤便是蘊養世間萬物的本源。
坤承之軀只能是女子,剩下的孩子,必將擁有極高的天賦,若孩子的父親也有遠古血脈,那孩子的遠古血脈覺醒概率會提高到極其嚇人的程度。
史上最有名的坤承之軀,便是黃帝正妃——嫘祖,她為黃帝誕下的兩個兒子,分別是玄囂和昌意。
前者繼承了黃帝的天下,后者雖然只是作為輔佐,卻也是才華橫溢,而且還剩下了一個叫顓頊的兒子。
李家的血脈,便于坤承之軀有著極大的淵源,李家女子即便沒有覺醒坤承之軀,也能以自身本源蘊養胎兒。
李采潭口中的三個坤承之軀,其中有兩個就是姐妹二人。
因為坤承之軀,姐妹倆從小就得到了更多的寵愛,也受到了更多的限制。
李采潭不甘心被安排宿命,直接用藥物把自己弄得不能生育,為此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懲罰,但失去生育價值的她也終于獲得了自由,闖蕩江湖的時候碰見了一個情郎,但到后來才發現對方是奔著自己坤承之軀來的。
情郎發現她坤承之軀被毀,立刻生出了拋棄之意,但卻沒有立刻明說,反而對李采潭更好了,李采潭被徹底迷了眼,最終在情郎的蠱惑下,回黎國做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件事,幾乎弄垮了整個李家。
最終已自己被送入宮里,趙暨出面息事寧人告終。
從那天起,李采潭就變成了現在這自暴自棄的樣子。
也因為自己的坤承之軀,知曉內情的人,根本不可能懷疑趙寧的性別。
這,便是姐妹倆的命運。
以前李采湄問過姐姐,另外一個坤承之軀是誰,李采潭回答不知道,只知道她因為某種原因脫離了李家,改姓林了。
原來,就是這個林貴妃,嬴無缺覺醒遠古血脈并非偶然。
所以,嬴無忌寫的這個文章什么意思?
這…絕對不是一篇簡單的澀文!
一個贏家人!
一個坤承之軀!
他幫自己,難道是也想生一個覺醒遠古血脈的兒子?
李采湄神色僵住了,手腳一片冰涼,一時間她心亂如麻,感覺整具身體都被絕望包裹。
我已經在深宮呆了這么多年,難道你們還不打算放過過么?
趙寧,你就這么把我交易了出去?
一時間,她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感覺情況并沒有那么糟。
“如果趙寧真的下定決心交易,她為什么不對自己明說?她完全可以用姐姐的命來要挾我!”
“她應該沒有給嬴無忌承諾,也沒有要逼迫我的意思,所以沒有明說,只是這么暗示,應該是想讓我自己拿主意,這樣就算沒成,大家也不會尷尬。”
“難怪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那么隱晦,原來是因為這個。”
“也是,嬴無忌做的事情,就算對王室再重要,也不可能抵一個坤承之軀!”
“這么一來,嬴無忌的意思也不難猜了!”
“他畢竟只是一個別國質子,能娶到趙寧已經殊為不易,又怎么可能把自己也給強娶了?”
“所以,主動權在我!”
“至于聊齋志異,孔雀東南飛,玉皂,還有那首市集,都是…”
“他在勾引我!”
李采湄甩了甩腦袋,感覺自己用“勾引”這個詞有些過分,畢竟嬴無忌也算頗有風度,而且這些禮物,屬實戳到了她的心坎里。
可一想他送自己這些,都是為了坤承之軀,她就心中一片苦澀。
“算了!”
“順其自然吧!”
“畢竟他沒有強迫我。”
“姐姐能活下來,他也出了不少力。”
“而且還主動通過這戲文,委婉地告訴自己他就是奔著坤承之軀來的,也算難得的坦誠了。”
李采湄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望向天邊。
夕陽快要落山了,宮里又該變涼了。
提示:目標情緒波動值突破90,隨機獲得地階法術《天罡三十六術·花開頃刻》。
嬴無忌:“???”
他懵了。
是哪位大善人,隔空給我刷了一個超火?
這特么到底啥情況?
他揉了揉腦袋,想得頭禿都想不明白。
是誰啊?
天罡三十六術·花開頃刻:能讓一切植物快速生長,以及迅速調令,掌握的枯榮之密,甚至能夠從外物汲取生命元力,灌輸到自己或他人的身軀之中,回血回藍的神技。
若是以前,嬴無忌怕是臉都要笑裂了,白嫖一個這么強力的法術,誰能不高興。
但現在,他有些慌。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掌握這種法術的人,絕逼是個大佬。
大佬為什么隔空對自己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
媽的!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為那篇澀文啊!
大佬被澀文這么破防,到底是老逼登還是林貴妃?
偷文的人又是誰?
十三爺?
還是說掌握這花開頃刻的人是十三爺。
他旁聽伶人給鐵牛念稿子太嗨,結果自己遲遲沒有上交新稿,然后他急了,趁著自己蹲大牢的時候過來把稿子偷走了。
感覺這個解釋好像更合理些。
也更容易接受些。
“臥槽!”
“麻了!”
嬴無忌靠在椅背上,雙目空洞地看著屋頂。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伙計的聲音。
“公子,羅銘求見!”
“他來干什么?讓他滾蛋!”
“是!”
伙計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可過了沒一會兒,羅銘的聲音就傳來過來:“滾蛋?憑什么讓我滾蛋?這是我大姐的書局,嬴無忌憑什么趕我…哎!嬴兄,你在這呢,兄弟好久沒見,你可想死我了!”
嬴無忌沒說話,就這么審視地看著他。
羅銘被瞅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也若了幾分:“我承認,之前我辦的那些事兒,著實有些惡心人了!但那都是我爹逼著我做的啊,我本事沒有什么壞心的!”
嬴無忌嗤笑一聲:“你就說是不是你做的吧?”
羅銘思索了一會兒:“嬴兄!這我就不得不跟你說道說道了,我為什么做這種事情,還不是我爹逼的?羅偃兒子做的事情,憑什么要怪到我這個花朝弟弟的身上來?”
“你特么…”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說羅偃的兒子不就是花朝的弟弟?但你想啊,我姐已經跟羅偃斷絕父女關系了,也就是說羅偃兒子和花朝弟弟的身份,已經徹底割開了,所以你沒有理由趕我走!”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你爹送你跟名師學習,你就學會了抬杠?”
羅銘謙虛地擺了擺手:“也不只是抬杠,這次百家盛會,我還要以儒家精英學子的身份,跟各位夫子辯一辯呢!”
“權限狗!”
嬴無忌罵了一句,感覺心里很受傷,自己抄了一篇載意之作才獲得名額,這個杠精居然直接靠關系拿到了。
不過他也沒有再趕羅銘走,畢竟這貨只是有些立場不堅定,但心眼還是不差的。
羅銘好奇地張望了一番:“對了嬴兄!我姐呢?”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花朝的聲音。
“我們回來了!無忌,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花朝腳步輕快地回到了書房,背著手走到了嬴無忌的面前。
“姐,我在呢!”
“噓!先別說話!”
羅銘:“…”
嬴無忌看著花朝臉上溫婉的笑容,思索了良久:“包子!”
“不對,再猜!”
“面具!”
“啊?”
花朝愣了一下,雙手從背后拿了出來,果然是一張唱戲用的面具。
她有些驚訝:“這么快就猜出來了?”
“故意猜兩次,是為了給你留點面子!”
嬴無忌笑著把面具接了過來,唱戲肯定得有點儀式感,要么化妝要么戴面具,目前的顏料大多都比較傷皮膚,所以他們選擇了面具。
手里的這個面具顏料還沒干,一看就是剛畫出來的。
他看了看花朝的手,上面還沾著花花綠綠的顏料。
“好看么?”
“好看!”
“你就騙我吧,明明畫得這么丑。”
“丑也喜歡。”
嬴無忌笑了笑,這面具的原形是個狐貍,可惜花朝的畫功不怎么樣,畫成了藏狐。
丑萌丑萌的。
當然,更多的是丑。
他笑著擺了擺手:“趕緊去把手洗了,傷手。”
“嗯!”
花朝點了點頭,從飛魚衛以后,她臉上的笑容就比以前多了,偶爾還會有些小女生的感覺。
白芷瞅了瞅花朝,又瞅了瞅嬴無忌,小聲嘟囔道:“這么丑都喜歡,眼啥時候瞎的啊?”
嬴無忌:“…”
花朝洗完手過來了,這才看向羅銘:“哎?你什么時候來的?”
羅銘:“我特娘的…”
他揉了揉太陽穴:“你是我姐,我應該隨時都能來看你吧?”
花朝笑著點了點頭:“也是!”
羅銘私下望了一眼,小聲問道:“我說姐!究竟發生什么事了,今天爹從外面回來,直接對那個假花婉秋下了禁足令,發現任何人幫她出門,立馬家法伺候。兩個人鬧了好久…”
花朝有些疑惑:“有這回事?”
羅銘忍不住道:“難道不是因為你跟爹說了什么,讓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了?”
花朝茫然搖頭,不知道事情為什么到了這一步。
羅銘無奈,只好不提此事。
而是轉頭看向了嬴無忌:“嬴兄!其實我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說吧!”
“你與公主婚訊公布以后,引得了很多人的不滿,但是陛下態度很堅決,他們不敢上奏反對,就用了一些陰招,這些天恐怕會有不少人登門挑戰,而且已經有傳言散播出來了,說你自從青樓差點猝死,那活就不行了!”
嬴無忌怒發沖冠:“艸!說我不行?”
花朝滿面擔憂:“登門挑戰?”
白芷一臉懵逼:“哈?公子要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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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