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女兒的吐槽,高元杏不以為然,因為這樣的說辭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甚至在她丈夫那里也有這樣的聲音,不過高元杏自有她的一套理論:
“你當然是我女兒,但你不要忘了,你能學這么多東西,享受像富人一樣的教育條件,都是因為你的母親不辭辛勞的在財閥家族工作換來的,不要以為你那在外打打零工的父親天天嚷嚷著給你交了多少學費,沒有我的支持,你兜里連出H城的車費都沒有,要體諒你母親的辛勞!”
孫藝珍聽到高元杏又開始數落起來,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好了好了,歐媽,我大老遠過來,不是為了跟您吵架的,我知道您的辛苦,只希望您能更多關心一下您這個遠道而來的女兒,您還記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嗎?”
孫藝珍抬起頭看著母親,靈動的眼神里滿懷希冀。
“生日?”
高元杏笑著說道:“言珍啊,昨天我怎么會不記得呢.”
孫藝珍甜甜的笑了,母親再忙,自己的生日還是記得的。
盡管在昨天沒有跟自己及時送上祝福,可那是因為自己還在國外,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同時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母親的祝福。
“過了這個生日,你就是21了,我給你錢,待會你去店里買塊好點的女士手表吧。”
說著,高元杏從兜里掏出錢包,數了一沓錢就要遞給孫藝珍。
然而,孫藝珍卻沒有去接,原本欣喜的眼神蕩然無存。
“什么21,我昨天明明過的是18歲周歲的生日,就算是按虛歲計算也是19,您怎么連我的多少歲的生日都記錯了!”
高元杏也反應過來,自己一門心思想到了小姐的生日,都記混了,于是連忙解釋:“哦哦,是19我記錯了,言珍啊,這幾天媽累糊涂了。”
“哼,什么呀,我生日都能記錯,手表我也有,您明知我要過來,到現在才給錢讓我買禮物,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錢我不要!”
孫藝珍起身,把錢塞回母親的兜里,有些賭氣的把行李箱往墻角邊上一推。
有些委屈的她,怔怔的看著母親,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您知道嗎,繪畫和小提琴我是真的不喜歡,只是為了滿足您和父親的希望.”
一直把孫藝珍當小孩子看的她,今天發現女兒好像一瞬間長大了。
高元杏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四年,您陪著財閥家的子女在德國,我們是多希望舊正的時候,您能回家一趟,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團聚一番,然而每次您都說很忙,似乎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離開了您,就什么都不會做一樣.”
孫藝珍似乎打開了話匣子,語氣漸漸加快:“每次我練琴手指發酸,筋疲力盡想要放棄的時候,我都是想著,自己馬上要高考了,您在德國,我如果去倫敦讀書,能夠離您更近一些.”
“可是.可是我忽然發現,不是那樣的.”
孫藝珍想過許多自己和分別四年的母親見面的場景。
比如說母親摸著自己的臉蛋說長大了。
或者是看見自己的母親喜極而泣。
又或許是緊緊抱著自己不舍得放開。
但想象中的畫面,永遠和現實存在差距,而且千差萬別。
晶瑩的淚水緩緩從孫藝珍眼眶中流出,她哽咽著,情緒漸漸失控:“即使跨越這么遠的距離,即使我們一家人已經四年沒有團聚過了,即使我現在站在您的身邊,我都好像感覺不到您的溫暖.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錯了什么.”
“言珍.我有苦衷”
高元杏把手掌輕輕放在女兒肩膀上,她長嘆了一口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孫藝珍甩肩扭開她的手,捂著臉低下了頭。
良久。
她吸了一下鼻子,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對不起是我不懂事,不曉的理解您的不容易。”
高元杏似有愧疚,終于下定了決心:“言珍,媽答應你,用不了多久,這邊我就徹底結束,等你考上了劍橋大學,媽過去照顧你。”
“我能問下,您為什么一定要我考國外的大學,是因為什么?”
見母親作出了承諾,孫藝珍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還能是為什么,為了給你鍍金啊,這年頭,留過洋的,回國別人都能高看你一眼,到時候還能嫁個有錢的人家,享受榮華富貴。”
嫁個有錢人家?
想到昨晚和陳道俊的旖旎時分,孫藝珍的臉上泛起一絲緋紅。
“您怎么和父親的想法都一樣啊,我非要考上國外的好大學,才能嫁個有錢人家么?”
高元杏理所當然的說道:“那肯定,你的父親只是一個臨時工,你的母親雖然見慣了財閥家的生活,卻也只是個管家的角色,我們寒國一向講究門當戶對,富家子一般不可能娶下家女。”
說到門當戶對這件事,高元杏的眼里閃過一絲痛苦,只不過她掩飾的好而已。
有一說一,雖然已經40多歲了,高元杏已經徐娘半老,卻也能看出當年的風韻。
其他鄰居夸贊孫藝珍長得漂亮的同時,往往會提到繼承了母親的優秀基因,至于孫父,那就算了 頓了頓,高元杏語重心長的對女兒說道:“順陽家族的人,不管男女都在國外留學,只有在留學的時候,大家才算是在同一起跑線上,憑借你的美貌,保不準能夠釣到金龜婿呢,到時候我們也就放心了。”
“說來說去,您和父親怎么都是這樣的想法,讓我學這么多的東西,費這么多的力氣,還是為了嫁個有錢人!”
孫藝珍撇了撇嘴,根本不認同。
“言珍,不想你以后嫁給寒門的小子,過那種每天都要為未來擔心,去超市小心翼翼看價錢,和小攤販為了幾十韓元討價還價的日子,媽見慣了富家的生活,你如果能嫁給富二代,我和你父親也都”
高元杏感情流露,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女兒。
“我不想聽這些,好煩!”
聽著母親嘴里對富裕生活的各種向往,孫藝珍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她霍然起身,幾步打開大門。
“你去哪里?”
“我到處去看看,散散心。”
“我陪你去,這里你不熟!”
“不用,您不是很忙么,我一個人就可以,別忘了,我會英語。”
孫藝珍重重的關上大門,快步離開,只留下高元杏臉色復雜的坐在原地,她想要去追孫藝珍,可剛走幾步,又停了下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拿起房間里的電話撥了過去:“喂,您好,是金醫生嗎,我是言珍的媽媽高元杏啊,有件事情我想和言珍的父親商量下,但是又沒有衛星電話,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哦,非常感謝!”
等到電話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高元杏沉聲問道;“你是不是跟女兒說了什么?“
說是散散心,可孫藝珍越走越是心亂如麻。
如果辛辛苦苦的學習,只是為了在學校或是其他場合,像是商品一樣任人挑選,最后找個有錢的買主,那這樣的努力又有什么意義?
不知為何,原本即使不喜歡繪畫和小提琴,她也覺得能夠堅持下去。
可就是奇怪,現在的孫藝珍,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再繼續下去。
不知婉拒了多少街頭搭訕,也不知走過多少街道。
天色漸晚,孫藝珍抬頭看去,不少店鋪已經提前開啟了璀璨的燈光,街邊往來穿梭的車輛從馬路上呼嘯而過。
這一切都在提醒著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柏林,她該回家了。
順著路上的地表和自己的記憶。
孫藝珍再次接近母親的住所。
“咦這輛車,怎么還沒離開?”
陳道俊委派送她的車輛,竟然還是停在馬路的邊,一只手夾著煙頭伸出車窗,這個熟悉的動作提示她,那個道俊的隨從,似乎還沒回去。
孫藝珍心中一喜。
如果讀書的目的只是為了嫁給一個富二代,那么,自己嫁給陳道俊這樣的,不就是直接實現了父母的目標嗎?
那中間的過程,是不是可以省去?
這算不算兩全其美!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心中的雀躍,連忙跑到轎車面前,敲了敲駕駛位的窗戶。
“孫小姐?”
“你怎么還沒回去?”
“少爺交待我送完您以后就在附近等候,如果下次您要去慕尼黑或者其他地方,讓我效勞。”
保鏢兼司機很老實的回答,他是唯一一個有德國特種兵經歷的保鏢,為了孫藝珍的安全,陳道俊特意安排了他的過來。
一抹笑容從孫藝珍臉上綻放。
“你既然叫他少爺,能聯系的上嗎?我有些話要跟他說。”
“當然!”
PS:最近幾張因為信息量、伏筆都很密集,所以寫的時候都是寫了刪,刪了寫,兄弟們看的時候,可要仔細了,因為這些,將會是真正貫穿至結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