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簡單說了兩點。
一,畫男女老少人體,是繪畫和雕塑的基本功。通常在真正的藝術家眼中,世間的一切都是美的,而人又是最美的。人體承載著人的一切經歷、性格與情緒,若是畫不好人體,也就難以表現人身上的美。
就好似寫作文,如果你連組詞和造句都掌握不好,又怎么能寫出有水平的文章呢?
李石盡量用最淺顯和通俗的話去講述,說到這,他想了想,還是坦言又繼續說了第二個原因:“另外就是,藝術創作也特別講究天賦,而對我個人來說,在畫畫的各個種類里,畫女性人像的天賦是最高的,所以我需要涉獵這方面。”
其實這里面還涉及一些藝術人體解剖學的事情,李石沒說,主要是覺得“人體解剖”這種詞匯,對一般人來說,過于嚇人。
兩姐妹都是聰明人,都聽明白了。
艾蘭暫時沒說話,開車的艾雅卻脫口而出:“懂了,這就和我們研究咖啡一樣,想要沖泡出高水平的咖啡,就要研究咖啡豆,石哥你要想在畫畫這條路上走的更長遠,也必須研究女…性人體?”
李石眼睛不由睜大了一些。
他沒想到艾雅會拿咖啡來舉例子。
沉默了片刻,道:“差不多是這么個意思。”
副駕駛上,艾蘭眨了眨眼,突然回頭笑著問道:“我們研究咖啡的時候,要研究很多品種的咖啡豆,不同產地,不同烘焙手法,咖啡豆的味道都會不一樣,石哥你豈不是也要研究…畫很多女性人體才行嗎?”
李石搖搖頭:“普通的那種確實要畫很多,不過人體寫生倒是不用,有一兩個就行,主要是就取得這方面的相關創作經驗,就跟我們以前讀書那會上數學課一樣,學幾道例題。”
至少目前階段是這樣的。
如果將來真選擇繪畫作為沖擊宗師,那就另說了。
他見兩女孩對人體藝術并不反感,也打開了話匣子:“而且也不是什么隨便找個女模特就行的,這事非常麻煩。”
艾蘭好奇問道:“是因為愿意畫這種人體畫的女模特很少嗎?”
李石搖搖頭,道:“主要還是我對模特的要求比較高,需要找到能讓我有靈感的模特,這是最難的。”
說實話,現在這個金錢大行其道的社會,不管是女性人體模特,還是男性人體模特模特,不管是青年模特,還是老年模特,只要你出得起價格,很輕松就能找到一堆愿意脫的。
就像當初他找配合摸骨的模特。
但李石這次不是摸骨,不是簡單的了解研究人體構造,而是要進行真正的藝術創作,要以人體來表達意象,展現自己對美的理解。
這種事,沒有靈感真不行。
艾蘭非常好奇地追問李石,具體要求是什么。
李石思考了一番,簡單說了幾點。
開車的艾雅又下意識開口道:“石哥,原來你也是顏控啊!”
李石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在“女性美”的藝術創作上,不管是攝影,還是繪畫,他的確都是“顏控”。
一個半小時后,抵達安江服務區。
姐妹倆下車去了洗手間,李石在車上用手機復習《伯里曼人體結構》。
支撐人體寫生的基礎,自然是藝術人體構造,意識到這方面是自己目前升級的短板后,他自然要想辦法加強,在正式寫生之前,鞏固基礎知識,是十分有必要的。
除了《伯里曼人體結構》,他的收藏夾里還有《雕塑家解剖》、《理解人體形態》、《人體繪畫:設計與創造》、《動態素描著衣人體》等書籍。
這些專著,有些他以前已經讀過、學過,有些只是收集著,還沒翻閱,如今正好趁找到合適的人體模特之前,把這些書好好過一遍。
看書的同時,偶爾也聊聊微信。
陳秋葉和王悅蘭的微信自然是必回的,除此之外,李石還拒絕了丁勉游戲開黑的邀請,另外最近新認識的那個女留學生米薇,也斷斷續續找他聊畫畫的事。
服務區洗手間門口,艾雅拿著手機搜索著什么,等艾蘭從里面出來后,她立馬走上去,挽著姐姐的胳膊,慢慢地往停車場走。
走了幾步,她突然湊在艾蘭耳邊,小聲道:“姐,前面在車上聊天的時候,你有沒有在心里想過給石哥當…那種模特啊?”
艾蘭下意識左右看看,紅潤的嘴角扯了幾下,還是道:“嗯,想過,但是被我自己給否定了。”
“那如果穿著泳衣呢?”
“啊?”
艾蘭不解地看向妹妹。
艾雅瞇著眼睛,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我剛剛上網查了,人體寫生也不一定就要全部脫…光的。就跟有些女明星拍那種大膽的照片一樣,有時候會把關鍵位置遮住,還有穿泳衣,穿薄紗的…”
艾蘭眨了眨眼。
如果是穿泳衣,那——
她覺得自己能接受。
現在這個社會,女生穿泳衣泡溫泉,在大庭廣眾之下去游泳池、海邊游泳什么的,都是非常普遍和常見的事。
她以前就那么做過。
莫名的,她眼眸深處閃過所以激動的情緒,似乎想象到了自己穿著泳衣躺在李石面前,讓他給自己畫像的情形了。
“啊,艾蘭啊艾蘭,你最近怎么變得這么容易發燒了?”
艾蘭紅著臉,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墮落了。
上車后,姐妹倆換了一下,由姐姐艾蘭開車,艾雅坐在副駕駛上。
往前又開了半個小時,過了懷化服務區,艾雅就拿手機和之前預定的民宿聯系了一下,加了民宿管家的微信,詳細問了停車的事。
一個小時后,十點半從高速出口下來,按照民宿管家發來的定位,開到景區里的停車場。
因為事先聯系了,民宿管家小姜已經在等他們。
小姜是個二十來歲的男生,看到車上下來的艾蘭姐妹時,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今天的客人是這么一對漂亮的雙胞胎,眼睛都忍不住有點放光了。
直到看見從后面下車的李石,才連忙收斂起來,用職業的笑容,熱情地打招呼,然后幫著拿行李,在前面帶路,走了沒多久,便來到一家河邊的民宿。
“我們民宿離虹橋很近,樓上的房間推開窗戶都能看到虹橋,不管是晚上,還是下雨天,都有整個鳳凰最漂亮的風景。”
小姜一邊幫他們辦理入住,一邊介紹著四周的環境。
房間還行,不大,但裝修的比較文藝和溫馨,原木風格,兩個房間靠窗的位置都用原木抬了十幾厘米,做成了陽臺,拜訪放著茶幾和木椅,窗戶外面便是桐江、虹橋和沿岸的吊腳樓。
李石重點看了一下衛生,也還挺干凈的。
他轉頭問了下民宿管家:“現在還有吃的嗎?”
小姜立馬道:“當然有,你們可以去附近的酒吧和夜宵店坐坐,如果累了不想動的話,我也可以安排送到房間里來。”
三人稍微溝通了一下,現在已經十一點多,都不想出去了,便點了一些燒烤,讓小姜直接送到李石那邊的房間里去。
“要喝些什么嗎?”小姜問道。
吃燒烤,如果不喝點酒水飲料什么的,總是差點意思。
“有什么推薦的嗎?”
“除了普通的啤酒飲料,特色酒水的話有我們這邊有湘西的彌核桃酒和糯米酒,我推薦糯米酒,味道很好,清甜爽口,度數也不高,適合女生喝,晚上喝一點還有助于睡眠。”
等小姜介紹完,平時就喜歡喝點紅酒的艾雅,立馬問道:“獼猴桃酒酸嗎?”
“不是很酸,整體來說屬于酸甜可口的那種吧。”
“那就彌核桃酒和糯米酒都來一點。”
等管家離開,李石也去隔壁的房間后,艾蘭對艾雅道:“你酒量又不行,點那么多酒干嘛,萬一喝醉了…”
艾雅大大咧咧道:“喝醉了也什么,不是還有你嘛。”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眨眨眼笑起來:“而且我又不怕石哥趁機吃我豆腐,其實我還挺想吃他豆腐的,他老是一本正經的——萬一他喝醉了,嘿嘿。”
看著妹妹那個澀澀的表情,艾蘭一陣無語。
不過,她心底卻也忍不住又隱隱有些期待。
萬一李石真的喝醉了,那自己到底是吃,還是…
想起白天在崀山紫霞洞景區作畫時的事,她不由也笑了一下,心想,要是那樣的話,肯定還是要吃的。
出來玩,開心最重要。
“姐,你在想啥,怎么比我還笑的yd啊,是不是也在想怎么吃李石豆腐啊,哈哈!”
“小妮子,亂說什么呢,找shi!”
李石并不知道看著鄰家妹妹一樣的姐妹花居然惦記著吃他的豆腐,他回到房間后,快速沖了個澡,然后拿著手機坐在陽臺上,一邊欣賞窗外的夜景,一邊等待著。
過了大約十來分鐘,小姜把夜宵送了來。
一堆燒烤,還有兩盒湘西泡菜,以及兩壇子酒。
一壇糯米酒,一壇獼猴桃酒,等人走了之后,李石在微信群里和姐妹花說了一聲,拿起酒壇看了下,糯米酒沒有商標什么的,是自釀的,獼猴桃酒的酒壇上則寫著“孟靜云獼猴桃酒”,看度數是30度。
很快,艾蘭和艾雅就從隔壁過來。
三人坐在陽臺的茶幾前,喝酒吃燒烤,看著外面燈光照耀下的古城,閑聊著。
虹橋兩岸有各種酒吧,此刻大部分還營業著。
他們開著窗,能聽到從酒吧里傳出來的喧囂聲。
一開始,李石喝的是獼猴桃酒,艾蘭和艾雅兩姐妹喝的是糯米酒,可艾雅這姑娘,看他品的滋滋有味,也給自己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滿滿一杯獼猴桃酒。
一杯下肚,又是第二杯。
等第三杯喝完,她便直接醉了。
李石看看時間,也快十二點了,便把趴在木椅靠背上睡著了的艾雅抱起來,在艾蘭的引導下,送到隔壁房間。
“睡吧,明天沒有其他什么安排,就在古城里玩,睡到自然醒再說。”
“嗯。”
艾蘭把李石送到門外,關好門之后,她又在門口踟躕著站了一會,最后抿了抿嘴唇,還是沒有勇氣打開門追出去。
回到床邊,幫躺著一動不動的艾雅脫掉鞋子和襪子,想起她之前說的話,不由沒好氣地笑了笑。
醉的這么厲害,還吃個屁的豆腐啊!
艾蘭幫妹妹蓋好被子,進洗手間洗漱好,然后回來躺在旁邊。
輾轉反側了小半天,總是睡不著,不由有些煩躁地坐起來,看著睡的很香的妹妹,過了十幾秒鐘,突然嘀咕了一句:哼哼,我永遠是你姐姐。
接著,她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解鎖,找到李石的微信,稍作猶豫,編輯三個字,借著飽滿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燥意,發了過去。
“睡了嗎?”
過了一小會,李石回了信息,她連忙點開查看:“還沒,在洗澡。”
洗澡?
那其實不是…
艾蘭立馬又想起白天在崀山時,自己左手觸碰到的那硬邦邦的背肌和腹肌,頓時覺得口干舌燥。
“晚上的燒烤有點咸了?”
李石回到自己房間后,把茶幾上剩余的燒烤三下五除二干掉,然后收拾了一下衛生。
完了,就坐在窗邊,獨飲起來。
喝了兩口,覺得一個人這么喝酒沒什么意思,便拿出手機,接著學習。
之前在車上已經把《伯里曼人體結構》復習完了,這會他在看《動態素描著衣人體》,這本書講的是衣著在人體不同運動狀態時對應的褶皺。
“一個穿貼身裙子和襯衣的女子,研究雙向直接拉伸褶皺。”
“如果這樣,它會產生顯露胸部凸起的牽連褶皺。”
這本書,李石是第一次閱讀,但對應著之前的積累,還是翻閱的很快。
稍微學習了一會,感覺身上有吃燒烤殘留的油膩和酒氣,他起身,來到洗手間,準備再沖個澡。
剛脫掉衣服,放在洗漱臺上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艾蘭。
李石和她聊了兩句,突然怔住了。
“反正也睡不著,要不出去走走,或者畫畫?”
他瞄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半了。
出去走走就算了。
不過畫畫?
他伸出右手,用食指輕輕撓了下太陽穴。
還別說,喝了一點酒,這會確實挺有創作沖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