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拉到底是不是萬能的,這一點有待商討。
說實話,這玩意到底有多少坑就連藍染惣右介自己都不知道,光是他推演出來的就有部分可以抵達撬動星球影響宇宙的境界。后續有什么問題,能夠抵達什么程度,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但是,不論有什么坑,亦或者有什么說法,哪怕這玩意就是什么域外天魔下來勾引人的,對于尸魂界來說他都意味著一個絕對的事實。他們并不孤獨,尸魂界,三界的世界,并不只是只有他們彼此而已。在遙遠的世界之外,在靈王都沒有抵達的世界之中,還有另外的力量存在。還有別人像他們一樣,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生活。
不論生老病死愛恨情仇,都是發生在時空之中的事情,而當時空已經凝固,那一切就都沒有意義。
尸魂界的腐敗是必然的,因為三界本身的秩序就是不可變化的。
他沒有外來的影響,沒有可以探索的未來,沒有更加遙遠的世界和彼方。東梢局和西梢局雖然距離遙遠,但是也很清楚彼此的存在,也知道整個尸魂界和人間界的大小,更清楚靈王的體系到底是什么。
說到底,他們是在這個已經確認的盆景之中,用有限的資源做零和博弈的游戲。他們永遠不會增長,也可能永遠不會消散。只是在無盡的循環之中維持著封印,將摧毀世界的地獄壓在下方,和死神們陪伴的地獄蝶就是這種征兆。他們到頭來根本沒有任何選擇,因為他們早就沒有未來了。沒有未來的世界,有什么好掙扎的必要呢?
哪怕是藍染自己出于孤獨和恐懼也好,也依舊沒有真正摧毀靈王秩序重鑄的能力。
至于那個靈王之子,號稱要將靈王拯救出來的友哈巴赫更是不知所謂的東西,他甚至連拯救靈王本身的辦法都沒有,只是要殺了靈王,然后重新將全世界化作混沌而已。
在這樣一個凝固的世界之中,那剩下的也自然是人情世故和所謂的斗爭博弈了。因為已經沒有任何事物值得他們跨出勇氣的一步。為什么藍染惣右介那么欣賞黑崎一護,就是因為在他的認知之中,這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勇于對未知發起挑戰,勇于為了朋友和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發出自己的聲音。
這就是藍染惣右介欣賞他的地方。也是尸魂界最為悲哀的地方。
一住m.quanzhifash
而如今,這個悲哀的循環終于有了打破的可能性。
科學家們自然是注意這些東西所帶來的未來到底是什么,研究這種替代方案可能存在的問題和漏洞。
但是對于那些早已經厭倦的,還有那些搞政治的來說,另一個世界什么的,對于他們的生活就是一種莫大的危機感,一種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天崩地裂一樣的消息。
聽著這樣的消息,京樂春水甚至是本能一樣的下意識的抽出了自己的花天狂骨,對準了面前微笑著的藍染惣右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奇怪的本能,他只是有些驚恐的看著在藍染惣右介手中漂浮著的火球。
那是一個純粹的火球,并不是靈子,并不是斬魄刀的能力,也不是鬼道,而是一種陌生的,雖然能夠感受到,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完完全全沒有一點點靈子的火球。而且更加讓京樂春水感覺到有著一絲異常的是,那火球似乎并不像是常規的認知之中出現的小小的火苗,而是上面不斷噴涌著日珥,周圍瞬間干燥起來的火焰的球體。
仿佛是太陽,不,應該說,就是太陽。藍染惣右介利用自己的查克拉,似乎活生生的創造了一個太陽。
看著面前那個迅速的抽出了花天狂骨一臉警惕的京樂春水,藍染的笑容愈發溫暖。
“有什么好恐懼的呢?京樂隊長。如果你真的討厭這樣腐敗而又墮落的世界,現在有了全新的轉機,你現在要做的并不是用刀劍來對準我,而是對準那些真正腐朽的人才對。”
“已經不再是原本那個悲哀的沒有選擇的世界了。我們每個人都有了新的選擇,也有了新的可能。既然京樂隊長你也追求那并非不變的世界,那么為什么要將自己的刀劍對準我?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新人,但是京樂隊長似乎并不夠相信我。”
“但是,這份分歧也可以在對話之中逐漸抹除掉。”
雖然可能有點啰嗦。
看著面前那個有些遲疑不定,似乎自己也在懷疑自己為什么直接掏刀子的京樂春水,藍染平靜的將手中燃燒著的太陽揮散而去。
在溫度逐漸變得怡人起來的室內,藍染惣右介看著面前的京樂春水,笑著再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我穿越世界的時候,是有軌跡的。”
“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人在行走的時候會留下來腳印,而空間跳動的時候,也會留下來攪動的痕跡。我利用查克拉進行時空的跳躍,那么被牽引過來,自然也會在虛空之中留下來查克拉的航道。”
在地面上踩出了兩個腳印,藍染惣右介一向很有教育精神。
而同樣的,作為聰慧的京樂春水,他也能夠意識到這個行動意味著什么。
看著地上殘留著的腳印和印記,對比了一下距離,還有藍染惣右介的說法,京樂春水臉上的表情頓時突變起來。什么叫做先斬后奏,這本質上就叫做先斬后奏。
他藍染,從一開始,就把那事情都做完了啊!
“那是一條通暢的道路,而且不會有什么阻攔。畢竟路上的阻攔也都被我直接干掉了。如果可以的話,真正掌握查克拉的那個兩個疊加在一起的宇宙,似乎正在不斷的追趕過來。就算是想要殺了我,本質上也是無濟于事的。因為查克拉的宇宙也正在趕來,兩個世界遲早要碰撞到一起,然后爆發出來燦爛的火花。”
“…你這是,要毀滅這個世界嗎?”
“如果說希望讓原始的東西變得先進起來,如果想要讓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如果想要解放一個無辜的人,這算作毀滅世界的話,那我覺得這樣的世界或許讓他毀了也比較好?”
看著面前那個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和話語的京樂春水,藍染惣右介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他本來以為可以靠著一些真摯的話語和說辭,能夠讓京樂春水稍微動搖一下。
但是死神這些人確實是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的修行,或者說某種意義上的沉沒成本實在是太高了。已經過去了幾百年的他們,寧可在尸魂界之中腐敗發臭,也不希望直接去面對另一個世界的競爭。
或許京樂春水確實對于貴族們和尸魂界如今的未來感到憂心忡忡,但是他本質上只不過是一個裱糊匠,他會竭盡全力的將原本丑陋的,那些讓人惡心的東西重新縫縫補補。讓整個體系變得煥然一新起來,但是卻絕對不會試圖直接打碎原本的體系,重新將一個新的體系進行構筑。
“這實際上是一件很遺憾的事,京樂隊長。我一直認為你能夠理解并且加入的。”
“理解是理解,加入是加入,藍染。”
看著面前那似乎很是遺憾的藍染惣右介,京樂春水雙手扣住了自己的花天狂骨,眼神看向了左右兩側,然后低聲說道:
“我確實明白你的憤怒,也理解你想要真正讓尸魂界煥然一新的行動。但是你做的還是太過殘酷,而且也太過露骨了。我們明明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可以將整個尸魂界變得更好一點,沒有必要用這樣殘酷的方式吧?”
“那,京樂隊長,你面對腐敗的膿血和已經發臭的爛肉,是打算繼續讓那個爛肉存下去掛著,在健康的軀體上發炎,甚至能引發更加嚴重的問題,還是直接咬著牙將那些爛肉割掉,重新將自己的身體調理好,來面對更好的挑戰?從我的角度來說,我認為直接割掉腐敗的爛肉比較好。”
“那不是爛肉,藍染。那可是成千上萬的死神,還有跟在他們身邊生活的人。”
“游魂也同樣不是爛肉,京樂隊長。死神的生命是要比游魂更加珍貴么?”
京樂春水臉上的表情變化了一下。
他本來想要說確實如此,因為從靈子的含量和世界的位置本身來說就不一樣,死神是維系和平的工具,而游魂只不過是被稱量的存量。過多或者過少都不可以,所以才需要死神的裁量。
但是,當引入到查克拉這個變化之后,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因為游魂同樣可以掌握查克拉,而且死神的固有體系會隨著這一切的崩潰而不復存在。換句話說,他們就變成了同樣的人。而只有在死神的體系下,貴族和死神才有權利說自己比游魂更加珍貴。而現在面對死亡更多的游魂和所謂的幾萬名死神和家屬,一切的對比就很明顯了。
在藍染的眼中,那些作孽的死神蹂躪之下的游魂們的數量要比死神多,所以打破固有的體系是必要的。
而在京樂春水的眼中,他覺得這一切都可以慢慢來,游魂雖然過程中會死不少,但是死神卻能夠完完整整的保存下來。這就是兩個人之間最根本的分歧。緩慢的改革和全面暴烈的推翻的區別也是如此。
京樂春水很想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藍染惣右介,而且京樂春水向來也喜歡詭辯,有點不要臉。可如今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還把數量級完全不對等的兩個群體放在了天平上,這樣的對比似乎就讓京樂春水有些說不出口了。同樣都是人,而且大家兩邊數量級完全不一樣,那理論上來說確實是要救人數更多的。
相比較不知道多少人數的游魂街的人口,死神的人口真的是太少了。
直接睜著眼睛說死神更重要,讓死神和貴族們管束自己的手下就能和游魂和平共處這種屁話,京樂春水沒有說,藍染惣右介更沒有提。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很清楚大貴族們和一些死神到底是什么吊樣子。
“看起來,各自的立場和分歧已經很明確了。京樂隊長,你雖然想要改變這一切,但是你從本質上還是站在了腐朽的瀞靈廷那邊。相比較來說,你是溫和的改革派。希望能夠從內部的角度來逐漸將瀞靈廷內部的缺陷修正掉。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五大貴族和貴族體系會最大的保留下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在眾人之上。”
藍染惣右介的聲音溫和有力,似乎已經看到過什么一樣,就此論定了京樂春水思想的核心問題。
“這是婦人之仁,京樂隊長。我相信能夠在戰斗之中不吝惜自己的身份也要插手的京樂隊長應該很清楚才是,這種行動能夠帶來的,永遠都只是殘酷和痛楚,還有那久久的傷疤。畢竟,我們尸魂界也是這么折中出來的。”
“到最后,靈王變成了那個樣子,五大貴族也成為了四大貴族。我們難道要繼續這種無意義的循環么?”
“將這種循環維持下去,如果這就是京樂隊長你的選擇的話,我會很失望的。”
看著面前那依舊溫文爾雅的藍染惣右介,京樂春水苦笑了一下,有些遺憾的說道:
“果然還是說不過你,藍染隊長。不愧是文書之龍。”
“過獎。”
“但是到最后,真正能夠決定尸魂界未來的,既不是我,也不是你。”
京樂春水有些玩世不恭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了起來,神獸指了指外面的天空。
“而是我那個看起來和和氣氣,實際上很有威嚴的老頭子。你如果不能說服老頭子,那么說服誰都沒有意義。”
話音剛落,在四十六室外傳來了如同雷鳴般的聲音。
“大逆藍染惣右介。出來束手就擒,老夫會給你一個體面的結果!”
“山本總隊長嗎?那么,你在外面布置的可好?”
看著外面那拄著拐杖,面無表情的蒼首老人,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