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沙耶的身世(4)
“兒子沒了，那就再生一個好了。”
媽的，沃茲沃斯那老小子多少兒子？兒子多了，死一個兩個，根本就不會去在意。
秦楚的聲音在弗洛倫絲的耳邊回蕩，弗洛倫絲愣住了，旋即身子一軟泣不成聲，就算是再生一個，那也已經不是奧尼恩斯了啊。
她的奧尼恩斯，已經沒了。
就算是要生，又能跟誰生？
實際上弗洛倫絲知道的啊，當看到兒子身上開始浮現出怪異鱗片的時候，她就知道兒子已經完了，她只是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當秦楚的耳光的咒罵將弗洛倫絲從虛幻的假象當中驚醒之后，她不得不面臨面前血淋淋的現實。
奧尼恩斯尚未死去，傷口在緩慢愈合。
雖然都是異化成怪物，但奧尼恩斯的實力和卡爾薩斯差距太大了，異化之后的怪物也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當初卡爾薩斯那時候，就算是奧古斯都，圣莫尼卡和沃茲沃斯三個大老聯手都難以消滅…雖然那三個老狐貍，都有隱藏真正的本事。
而現在，就算是秦楚一人也足以將奧尼恩斯徹底壓制。
澎湃的圣光籠罩了奧尼恩斯的身體。
圣潔的光芒開始凈化奧尼恩斯的污穢。
嘴巴中低聲吟唱著。
秦楚雙手在奧尼恩斯的頭顱上方虛握：“以圣光女神的名義…”
象征著裁決力量的銀色長劍又一次出現在秦楚的掌心。
奧尼恩斯還在秦楚腳下拼命掙扎，他的眼睛已經徹底變得瘋狂。
下一瞬，裁決之劍噗嗤一聲鉆進了奧尼恩斯的腦門。
圣光順著劍身，瞬間滲透奧尼恩斯全身，從內部開始清理那骯臟的污染。
伴隨著弗洛倫絲的淚水，奧尼恩斯的身子徹底的化作灰盡。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弗洛倫絲嘶啞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看了一眼弗洛倫絲秦楚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他并沒有在這里殺死弗洛倫絲。
四周圍觀的那些人，雖然不喜歡弗洛倫絲對兒子自私的愛，但看著弗洛倫絲的模樣卻也忍不住的憐憫，殺了這個女人對他的名聲并不會有什么提升，甚至會讓人覺得勇者太過殘暴。
當著幾千人的面殺掉一個剛失去了兒子趴在地上哭的女人，勇者的名聲就全完蛋了！
而且，秦楚也沒辦法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使用吞噬者，如果不是四周那么多雙眼睛，或許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奧尼恩斯的事情，居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落幕，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尹納斯的貝齒咬著嘴唇，她剛剛是想要過來幫忙的，但葉卡捷琳娜一直盯著她，尹納斯什么都做不到。
直到現在奧尼恩斯已經被凈化之后，葉卡捷琳娜這才放過尹納斯。
邁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尹納斯一步步走到了弗洛倫絲的身邊，她想要安慰一下這個從小將自己養大幾乎等同于母親的女人，可看著弗洛倫絲的模樣，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尹納斯比任何人都知道，弗洛倫絲有多么疼愛自己的兒子。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夜幕都已經逐漸降臨，弗洛倫絲的哭聲這才逐漸平息，只有那張臉上還掛著悲哀，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尹納斯：
“尹納斯…”
話剛說出來尹納斯都嚇了一跳，那聲音極度的嘶啞，或許她的嗓子都已經破了吧。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后沖著尹納斯伸出了一只右手。
下一秒，伴隨著魔力的涌動。
尹納斯的身子瞬間緊繃，她的口中控制不住傳出了痛苦的悶哼，一道道鎖鏈的痕跡從尹納斯的身上脫離，那是一直烙印在尹納斯身體最深處的力量。
在過去了好幾秒鐘之后，只聽到啪的一聲，尹納斯身上的鎖鏈全部崩碎，徹底消失。
痛苦感在這個時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尹納斯有些茫然的看著弗洛倫絲，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抱歉…”
弗洛倫絲緩緩開口，她的目光看向地面上被圣光化作的火焰凈化之后的一灘灰盡之上。
實際上，她都知道的，自己的兒子并沒有別人吹捧的那么優秀。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而已。
她的手指摸索著地面上的灰盡，仿佛還能感受到奧尼恩斯的溫度，她的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只是將兒子當做普通的孩子來養大，如果不對孩子抱持著那么強烈的期待，施加那么多的壓力，他是不是會過的更加快樂？
如果自己不對奧尼恩斯保護的那么嚴密，他是不是能更早的明白這個世界有多么兇險？
奧尼恩斯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這般下場。
殺死兒子的不是秦楚，正是自己這個母親啊。
她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是已經太晚了。
“我收養你只是看上了你的天賦，知道你的未來會不可限量，我只希望萬一某一天我死去之后，奧尼恩斯還能有一個人照料，所以我在你的身體里靈魂中施加了禁制，讓你服從他，保護他，照顧他…”
尹納斯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她的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現在奧尼恩斯已經死了，你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可以辭去大地母神教圣女的職位，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做什么圣女。”
“你從小就很喜歡去冒險，對吧？”
弗洛倫絲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絲弧線：“你可以去成為一名雇傭兵，或者是冒險家…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的活著。”
“很抱歉，這些年，我一直在壓制著你的天性。”
“你很恨我吧…你想要罵我打我，甚至直接殺了我都無所謂。”
她聽到了腳步聲，尹納斯在靠近。
她以為尹納斯會很生氣，最起碼也會狠狠的給自己一個耳光吧，但并沒有，一團柔和的圣光在弗洛倫絲的脖子上綻放，脖子上的傷口開始緩慢的愈合。
弗洛倫絲昂首看去，尹納斯的手中還抓著一張魔法卷軸。
她的貝齒輕咬著嘴唇：“恨？有吧。”
“但…至少我知道，沒有你，我早就餓死了。”
另一邊，秦楚的身影出現在營帳外圍。
他靜靜的坐在樹梢上，從下午，一直坐到了現在，目光凝視著天空中的兩輪月亮。
秦楚的臉上掛著一絲絲寧靜的笑，這月亮，除了多出一個之外其實和地球上的月亮差不多呢。
沙耶也非常安靜的坐在秦楚的肩膀上，兩條白生生的小腿在秦楚的胸口輕輕搖晃著。
“這可不像你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沙耶冷不丁的開口。
“什么？”秦楚挑了挑眉毛。
“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手段完全可以安排妥當，殺了奧尼恩斯同時還能吞掉弗洛倫絲，這對你來說并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沙耶搖晃著小腿，靜靜的說道。
頓了一下，沙耶繼續說道：“我不相信這么簡單的事情你會做不到。”
“所以，為什么？”
秦楚沒有馬上回答，再次昂首看著天上的月亮，又是許久的沉默：“沙耶，你知道嗎，在我故鄉有一個很牛的大老曾經寫過一首詩…叫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沙耶歪著頭：“我不明白，為什么看看月亮就會想到故鄉？他家住在月亮上嗎？難道他是月亮女神的丈夫？”
秦楚氣餒。
好吧，這些文化不是一個異世界人能理解的。
秦楚只能用一種通俗的方式來解釋道：“簡單來說，誰還沒個媽了？”
秦楚和奧尼恩斯一樣也有母親，那只是一個在鄰居口中評價不是很高的中年婦女。
她斤斤計較，什么小事兒都計算的很明白。
她會羨慕別人家的孩子，經常在自己耳邊滴咕，某某家的小孩考上了某某大學…
看到自己躺在沙發上就會在那里啰里啰嗦，天天抱著手機，眼睛不要了？出去動動。
看到自己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老家，又會在那邊滴滴咕咕，這些東西家里都有，也用不上，就會浪費錢…
每當有認識的年輕人結婚，立馬就是一個電話打過來：你什么時候能帶個女朋友回來？你結婚的好日子我都找人給你算好了…
她很啰嗦。
有些時候甚至會覺得很煩。
但，那就是媽啊！
秦楚的手茫然的沖著天空中伸去，似乎想要捉住什么，最終卻頹然落下，自己困在這個世界已經很久，甚至重來了一次…
也不知二老在家鄉可好？
沙耶有些茫然，她似乎無法理解秦楚現在的狀態，過去了很久之后沙耶這才緩緩開口：“我就沒有媽…”
秦楚愕然：“你是孤兒嗎？抱歉…”
“孤兒？”沙耶臉上并無太多傷心的模樣，一根白嫩的手指輕輕戳著臉頰，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說起來，他對沙耶的了解真的很少。
只知道這是一名實力超強的魔女，率性而為，關于沙耶的父母，家庭，全都是一無所知。
“我應該也算不上孤兒吧，失去了父母才是孤兒，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父母，所以應該不算。”
“時間過去的太久，我有些記不清了，但我的意識應該是在一團濃郁的黑暗中誕生的…”
沙耶的聲音，在夜幕中飄蕩！
秦楚忽然發現，沙耶的身世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