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長安君。”
“拜見長安君。”
“拜見長安君。”
二十個城防軍手持青銅長戈,大多雙手握著長戈與嬴成蟜見禮,一個個都很是恭敬。
他們對嬴成蟜的態度,比對李斯的還要恭敬許多。
一個月之前,嬴成蟜向捉拿大鐵錘的兩個城防軍要粗麻繩都被無視。
這么快速又巨大的轉變,全都歸功于咸陽城城門口的那場意外。
喜歡權謀背景深厚的朝堂群臣在那場意外中,看到的是嬴成蟜面對趙太后的硬氣,以及始皇帝的放任,還有兩位丞相的偏袒。
而那些大多平民出身,畢生唯有軍功爵晉升機制。
在馳道兩邊守候侍立,參與了誅殺趙太后馬隊所有成員的城防軍,看到的則是嬴成蟜那超絕無敵的武功。
秦國所有軍士,無論是城防軍,還是廷尉府府兵,都有一個共同經歷。
每個人不管在戰場表現如何,是尿了褲子,還是斬首三敵,起碼都上過戰場。
在群臣眼中無關緊要的武功,在這群銳士眼中卻是保命,立功,進爵神器。
上一次嬴成蟜在自家庭院,以一己之力掀翻了數個廷尉府府兵。
因為李斯下令保密,傳者梟首的緣故,沒有在咸陽秦軍中傳開。
只有那些參與府兵對嬴成蟜有態度轉變。
這一次在咸陽城門口,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在場的千余名城防軍都看到了。
嬴成蟜一劍斷長戈。
一劍斷寶劍。
其劍劈勢威力絕倫,出劍霸道無匹。
嬴成蟜縱躍跳走瞬息無蹤影,如能日行千里的良駒,如茂盛山林的靈猿。
兩千多只眼睛,一千多張嘴,在沒有封口令的情況下。
幾日之間,嬴成蟜的光輝事跡就像是細胞分裂似的,以指數增長,在咸陽秦軍中迅猛傳開。
傳言這種東西吧,傳的越久,說的人越多,就越離譜。
最開始的1.0版本是嬴成蟜一劍斷長戈,一劍斷趙太后寶劍,為蓋聶劍鞘相攔,瀟灑離去。
到了最新的100.0版本,嬴成蟜就是談笑飛劍取人頭,踏劍御風萬里行了。
且100.0版本還出現好多目擊證人。
都說親眼看到嬴成蟜一身玄衣,滿臉傲然,背負雙手,腳踩飛劍。
在咸陽上空劃出一道長虹,最后落在了長安君府。
不管咸陽秦軍是相信嬴成蟜1.0到100.0其中的哪個版本,有一個結果是不會變的。
長安君武功奇高,很厲害。
在朝臣眼中,背景有些朦朧,需要慎重以待查證求存,剛剛去掉豎子頭銜的嬴成蟜。
在咸陽秦軍這里,則是已經擁有了不小威勢。
秦人好武,秦軍好戰。
秦軍對武將的尊敬,遠遠大于對文臣的尊敬。
文臣之首丞相,在秦軍心中的地位還不如一個普通將軍。
而嬴成蟜目前在咸陽秦軍心中的地位,高于文臣,低于武將。
李斯能在長安君府門口,如此快速集結二什城防軍。
是因為城防軍巡邏時,經過長安君府這條街,都會有意放慢腳步,希冀能見到湊巧出府或者回府的嬴成蟜。
他們也不期望能夠平步青云,只想著叫上一聲“長安君”,飯圈文化自古有然,只是現代妖魔化而已。
嬴成蟜抬首沖這些城防軍露出個笑臉,輕輕點頭,算是應過了這些城防軍的招呼。
二十城防軍中,有八九個城防軍偷瞄嬴成蟜腰間佩劍。
這就是那把仙劍?
“都散了。”
李斯對二十城防軍中,為首的兩個什長說道。
隨著李斯一聲令下,莫名其妙而來的二十城防軍,莫名其妙地離去。
“荀哥,左丞相大人叫我們這是做什么?等這么久什么也沒做。”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知道事越多,越容易被連坐,少問問題。”
“就是,不用巡邏在長安君府門前休息,這種好事多來幾次才好。”
“還見到了長安君一面,長安君遠比躍那小子說的和善多了。”
將保護當做休息的二十城防軍漸行漸遠,直到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李斯視線范圍后,李斯方才恭敬地道:“長安君說笑,斯此來貴府,是有事相求矣。”
“入內言說罷。”
“唯。”
嬴成蟜領著李斯入長安君府,看著李斯有些跛腳,邊行邊笑言。
“你氣息紊亂,腿腳不利,又在府外侯我。你和結巴多年不見,一見就大打出手?”
聞聽結巴二字,李斯一愣,稍一緩神就明白嬴成蟜說的是韓非,當下毫不避諱地道:“斯腿腳之傷確是師兄所留,但其是為救我性命也。長安君不在,斯不敢入內。”
府上有人要加害李斯?
嬴成蟜腳步一停,眉頭一皺,繼而加快腳步,帶著李斯迅速入廳堂。
“把結巴叫過來。”
嬴成蟜對路上經過的侍女說道。
侍女本來嬉笑的臉色隨著嬴成蟜緊皺的眉頭,也正經了起來。
也不答話,扭身快步去請韓非。
其速度別說普通侍女,就是秦軍精銳之士也是遠遠不及。
李斯看著侍女對嬴成蟜態度,和奔行的超前速度,若有所思,眼中恨意收斂許多。
到了廳堂,那張有拳洞的木椅早已換了新。
嬴成蟜要李斯坐在客位,也不問話,就等著韓非過來。
很快,一身青衣的韓非到來,但韓非不是一個人到的。
在韓非身側,正是醉意又加深了幾分的酒鬼李牧。
“對李斯動手者,牧也。”
方一進門,李牧就直抒胸臆,干凈利落地承認了其行為。
嬴成蟜看李牧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不在乎的模樣,當場氣笑。
“伱這話說的,怎么好像是你占理一般?你差點殺人還有理了?”
“若無君上,結巴就死在李斯手上,牧出手并無愧疚之心。”
以師兄之心性,此人可與師兄并行,必不是因為其武功高卓。
這天下名為一個單字“牧”,且夠資格能站在師兄身邊不以為意的人。
想到這,李斯倏然一驚,起身拜向李牧,道:“趙武安君所言極是。”
李牧沒搭理。
他對李斯沒什么好感,對于沒什么好感的人,他向來是不以正眼相待。
“左丞相正與你說話。”
嬴成蟜面色不善。
真是李牧!
長安君府上怎會既有師兄,又有李牧?
陛下求而不得的人才,怎在長安君府上?
心中想著事,李斯急忙轉身對嬴成蟜道:“趙武安君為護師兄而傷斯,斯罪有應得。”
嬴成蟜,韓非對視一眼,下一息便不動聲色移開目光。
“君上若無事,牧便先行了。”
李牧無所謂地道了一聲,晃晃悠悠就出了門。
他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告訴嬴成蟜是他差點殺了李斯。
事已說完,有嬴成蟜在,韓非無性命之憂,李牧就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和討厭的人在一起待著,趙武安君難受。
“行個屁!你差點殺人,這事就這么完了?哎我和你說話呢!你站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