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們都擠在圍墻上,看著那飛奔而過的騎兵,眼神中充滿了羨慕與嫉妒。
“這個好運的小子!”
“我以前也為領主老爺放過牧,等下我就找漢斯騎士去試試,我也要成為那個什么...帶翅膀的騎兵?”
“是翼騎兵!”
“我才發現,烏爾姆的騎術竟然這么好,瞧啊,那閃亮的盔甲,簡直就像貴婦使用的鏡面一樣。”
城墻上,馬勒斯默默看著這一幕,神情中有些緬懷。
曾幾何時,他也打造過不少翼騎兵的盔甲,每一件都要比這名騎兵穿著的更加精良,但那終究是曾經了。
自從雅蓋隆八世大公陣亡,他被驅逐出波立聯邦的國境后,他便再也沒有見過翼騎兵的身影了。
曾經強大的波立聯邦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是被沙俄和普魯士兩面夾擊,節節敗退,領土逐年萎縮的弱國。
咔——
一塊風化嚴重的墻磚落在地上,咔嚓一聲碎成了兩截。
馬勒斯驚愕地發現,這塊墻磚竟然因為自己的“撫摸”,而松動脫落了下來。
他下意識看向四周,正撞上洛薩瞧過來的眼神。
“我保證,大人,我真的沒有用力。”
洛薩勉強扯動嘴角,笑了笑:“我相信你,這座城堡的確需要修繕,目前還只是內堡,但遲早外墻也會煥然一新的。”
你快拉倒吧!
如果不是你那相當于普通人五倍的恐怖力量,誰能把一塊墻磚給硬生生拽出來?
馬勒斯沉默了片刻,開口補救道:“大人,我今天就能堆砌出一座煉鐵用的高爐,到時候就能著手為您鍛造鎧甲了。”
“盡管受限于材料和工具,我只能為您打造一副半身板甲,但我保證,那一定會是整個耶路撒冷最精美的盔甲。”
“足夠了。”
如果不是翼騎兵軍營只有“土著”才能花費金幣,使用里面擺放的盔甲和武器,而且每人僅限一套。
洛薩也想薅這個羊毛。
因為翼騎兵的全副武裝,以及戰斗技巧,明顯不是50枚蘇勒德斯能相提并論的。
半身板甲,此時只有米蘭最頂尖的工匠才能鍛造,而且質量也不比翼騎兵的半身板甲強。
這時,烏爾姆已經繞著約格律斯堡跑完了一整圈,向城堡大門縱馬奔來。
“把所有人都召集過來!”
洛薩吩咐道。
“圣子大人!”
烏爾姆一進城門,便飛躍下戰馬,單膝跪地。
“感謝天父與您的饋贈,您使我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意義,我必將以我手中的劍與矛,來回報您慷慨的贈予。”
洛薩示意烏爾姆起身,隨即說道:“諸位,我希望你們不要稱呼我為圣子,異教徒和邪惡的力量,是不會坐視一位圣子降臨人世的,他們會拼盡一切,去扼殺,去阻撓,去威脅他——就像對耶穌所做的那樣。”
“我的身邊的確常常伴隨著奇跡,或許天父的確偏愛于我,但請永遠不要稱呼我為圣子,我是世俗的領主,現在是,未來也是!”
“向我安心奉獻你們的忠誠吧,我保證,凡忠誠,必有報!”
軍士們頓時歡呼了起來。
“萬歲,尊貴的神眷者,我們效忠的領主大人!”
“愿為您付出一切,無論是血還是骨!”
洛薩轉身,回返內堡。
芙琳吉拉站在窗子邊看著這些激動的人們,有些驕傲地說道:“看吶,他們是如此崇敬大人,我保證,即使大人現在讓他們去刺殺教宗,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依我看,大人很快就會成為一位國王的。”
般若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
輕“呵”了一聲。
“你在笑什么?”
芙琳吉拉皺起眉,滿臉不悅。
般若罕見開口回了句:“在笑某人正在做著的,不切實際的王后夢。”
...
兩天后。
天鵝絨質的窗簾擋在窗子邊。
洛薩伏在桌案前,鵝毛筆飛速移動。
他正在寫信。
一封是給奧地利的利奧波德伯爵,詢問他何時啟程前往圣地,包括一些問候,以及對圣地目前局勢的擔憂。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尋求資助,無論是錢幣,還是如“面包師”,“裁縫”,“商人”,會修水渠,開鑿水井,修繕城墻的“泥瓦匠”這樣的人才。
一封是給阿爾高的維爾納伯爵,對他進行日常的問候,以及交代自己目前的狀況。
他知道維爾納伯爵并不富裕,很難拿得出錢財對他進行資助,所以根本沒提約格律斯堡是個貧瘠的地方。
最后一封是給高弗雷男爵的。
目的依舊是尋求資助。
他的存款雖然不少,但目前完全處于負收入狀態。
以附近六個村莊的稅收,是根本無法維系洛薩打算組織的龐大軍隊的,吃飽飯足夠,但要付薪水就不夠了。
而且他還要向自己的領主,鮑德溫四世繳納附庸稅,這筆錢雖然不多,但同樣是一筆開銷。
“國王陛下恐怕根本就沒打算讓我整理這片領地,也沒打算讓我養活一支軍隊。”
洛薩盤算著賬單,有些頭痛。
鮑德溫四世應該是想讓他在耶路撒冷擔任軍官,以指揮王室的軍隊。
但他可不打算完全按照鮑德溫四世的規劃來走。
雖說約格律斯堡不是個種田的好地方,既沒特產,也沒商業。
但他起碼要先搭起一個框架,擁有一套能獨力運行,并使領地不斷發展的框架,而非竭澤而漁式地一味進行剝削。
約格律斯堡下轄的六個村莊中,還有一個半數人口都是拜火教徒的村莊。
往年,他們都會被課以重稅。
但洛薩不打算這么做,因為他們實在是太窮了,許多人連鐵質農具都需要跑到城堡這邊進行租借。
就算課以重稅也收不到多少錢,不如對他們好一點,也能使他們更安分一些。
...
倫納德站在領主大廳外的臺階上,磕了磕鞋子上的灰塵,又整理了下衣著,才戰戰兢兢走進內堡中。
他端詳著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內堡,灰色的眸子里滿是拘謹與緊張。
墻壁上,有各式各樣的精美浮雕。
原本狹窄的祈禱室,此刻已經被拓寬為一座正式的教堂,正中央的十字架后,有用馬賽克磚拼湊成的圣像。
在這樣一間教堂里做禮拜,天父也會更愿意聆聽吧?
整個內堡,比起以往要顯得更空曠了。
那些垃圾一般的陳舊家具已經統統被清理干凈,但除了家具較少以外,這座內堡比起之前,要干凈了太多太多。
沒有老鼠,灰塵,甚至連空氣中都透露出一絲馨香。
“天父在上!”
倫納德驚嘆連連,這是三天來,他第一次鼓起勇氣踏入這座被約格律斯堡的人們,視作神圣之地的領主大廳。
在他們心中,這已是一處不下去耶路撒冷的圣墓大教堂的神跡之所。
他一路走向洛薩在二樓的行政廳。
看著正在桌邊伏案疾書的洛薩。
倫納德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大人,您的城堡里還缺一些漂亮的姑娘作為侍女吧?這里實在是太空曠了,連個伺候您穿衣的人都沒有。我知道附近幾個村莊的水靈小姑娘,讓我把她們替您帶過來吧,她們一定很樂意為圣...哦不,是為老爺服務!”
盡管嘴上不說,但約格律斯堡的人們依舊把他當做了圣子。
可以想象,那些擁有女巫投效的領主老爺們,也是用女巫的“神跡”,來吹噓,抬高自己身份的。
“不必了,我來到圣地并非是為了個人的享受。”
洛薩果斷拒絕。
這個時代,連養尊處優的貴婦都沒幾個相貌能入他眼的,更別提需要日常面臨暴曬和辛苦勞作的普通女子了。
“倫納德,我交代伱的事情做得怎么樣了?”
洛薩看著倫納德久久不愿意挪動屁股,皺起眉,詢問道。
倫納德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支支吾吾道:“抱...抱歉大人,您交給我的,用來買戰馬的錢款,被奪走了,那是一伙來去如風的沙漠強盜,我騎著的騾子根本跑不過他們。”
洛薩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正愁錢呢,你還給我丟錢?
他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了下來:“守衛官閣下,你的無能令我很失望。說說看吧,這伙沙漠強盜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再決定是否要對你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