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灰色墻磚,與周圍一切都被黃沙侵蝕成土黃色的世界顯得是那樣格格不入。
黑色雄鷹的旗幟,在領主大廳的頂端飄揚。
倫納德知道,這是自己的新領主的個人紋章。
睡眼惺忪的軍士從營房里走出,伸著懶腰問道:“老倫納德,發生什么事了?”
“到出操的時間了嗎?我聽說那位名叫莫德爾的大人,可是個很嚴苛的軍官,如果我們遲到,肯定會挨鞭子。”
“你們自己看!”
倫納德抬起手,想要伸出手指,又擔心會冒犯,立刻又放下。
除了這座煥然一新,絲毫不遜于大領主的城堡以外,在城墻邊上的一塊空地上,還修建起了一座巨大的石質軍營。
軍營的塔樓上,懸掛著兩面旗幟。
一面是那熟悉的黑鷹旗幟,另一面旗幟的底色則是紅色的,上面繪制著一名手持長槍,背生雙翼的騎兵。
“昨晚,你們聽到有什么動靜嗎?”
“沒有,這絕不可能是一晚上就能修筑成的宏偉建筑!”
城堡主樓還好說,從外面來看,只是修繕的煥然一新。
但這座石質軍營分明就是從無到有,一夜之間便屹立而起的!
“神跡!”
“這是神跡!”
“這是天父的意志!”
倫納德下意識喃喃自語道:“大人是神眷者!”
洛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倫納德的身后,他穿了一件絲綢襯衣,在身前畫了個十字:“沒錯,這是天父的意志。”
他的臉上是寵辱不驚的平靜:“不必對此大驚小怪,神跡并非是供人膜拜,而是要助我們保護圣地的工具。”
系統修建建筑,不會有磚石亂飛,層層堆砌在一起的浩大動靜。
而是根據修筑地點的實際情況,進行翻新,加工或是直接憑空建立。
這種類似于虛空造物的手段,昨晚可是嚇了洛薩好大一跳。
“是,大人,我們知道了!”
很快,沉寂的約格律司堡便蘇醒了。
人聲鼎沸,所有人都震撼地看著這一幕神跡。
有人甚至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來到領主大廳外頂禮膜拜,被倫納德罵罵咧咧驅趕走了。
“這樣的神跡,不是供你們頂禮膜拜的,大人說了,這是天父賜予我們,保衛圣地的工具!”
...
“漢斯,昨晚有挑選到合適的騎兵人選嗎?”
洛薩找到漢斯。
對于系統造物,漢斯并沒有感到有多震撼,他是清楚昨晚所發生的一切的,只是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緊迫感。
作為一星扈從,他對比翼騎兵并沒有什么優勢,如果真讓這些“外來戶”把自己比下去,自己也太丟人了!
而且,翼騎兵可是他們條頓騎士團的宿敵。
平獨鎮露,平的那個獨就是他們!
漢斯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啊!即使鍛煉不出技能,最起碼也要把屬性值提上去!
“有一個。他叫烏爾姆,以前給村長家放過牧,后來當了約格律斯堡的信使,經常來往于耶路撒冷和約格律斯堡,騎術還算精湛。”
洛薩皺起眉:“只有一個嗎?”
漢斯也有些無奈:“還有幾個也騎過馬,但騎術明顯比不上烏爾姆,把他們培養為騎馬軍士還是太勉強了。”
這個時代,除了游牧民和騎士階層,擅長騎術的人是真的很稀罕。
洛薩也清楚這一點,點了點頭,便道:“先帶這個烏爾姆過來吧,我決定讓他晉升為第一名騎兵。”
軍隊中除了講究賞罰分明,就是能者優先了。
即便是矮子里挑將軍,這個叫烏爾姆的,也是八十余名軍士中,最出色的一個了。
他打算拿這個人先試試水。
烏爾姆很快就過來了。
這是一個面龐黝黑,但相貌還算清秀的年輕男人,他的下頜蓄著稀疏的胡須,穿著一件有破洞的鏈甲衫。
“烏爾姆,你是個日耳曼人?”
烏爾姆連忙道:“是的,大人,我的父親來自巴伐利亞,他曾經參加過第二次東征,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定居在塞戈的。”
“不錯。”
算是根正苗紅。
烏爾姆試探著問道:“大人,您真的要我做騎兵嗎?”
“當然,你將是我麾下的第一名騎兵!”
他的神色過于激動,以至于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大…大人,我很榮幸…我是說,我很榮幸能成為天父的寵兒的第一名騎兵。”
洛薩施展出的“神跡”,使這個虔誠的士兵早已對洛薩視若新的圣子。
“牽著你的坐騎,跟我來吧。”
洛薩帶著士兵來到翼騎兵的軍營的門外。
這座高大的石質建筑,與其說是軍營,不如說更像是一座袖珍的堡壘。
洛薩率先走入軍營:“從此以后,這里就是伱的軍營,你將成為一名光榮的翼騎兵,并在這里訓練。”
烏爾姆沒有猶豫,牽著分發下來的戰馬,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里有一座巨大的跑馬場。
場地兩邊,有擺放著盔甲和長矛的武器架。
洛薩引領他來到武器架旁。
烏爾姆的眼神有些迷茫地盯著那一桿桿長達四米的細長騎槍,在洛薩的幫助下,嫻熟地將鎧甲一件件穿在身上。
洛薩最終,將一把闊劍拿在手中,道:“跪下吧,騎兵,作為你的領主,我將為你授劍!”
烏爾姆立刻單膝跪地,雙手舉起,接過闊劍。
他有些疑惑道:“我…我的腦海里似乎多了很多記憶,仿佛我生來就會使用這些武器…大人,這是天父賜予我的恩惠嗎?”
“沒錯,這是天父假借我手賜予你的恩惠,好好使用這份力量,守護你的誓言,守護圣城,不要辜負我對你的青睞。”
洛薩看著穿上新甲,戴上龍蝦盔,整個人仿佛煥然一新的烏爾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你的士兵經歷了艱苦的訓練,已經成功晉升為翼騎兵,他對你的忠誠度將恒定為Max。
五十枚蘇勒德斯雖然高昂,但相較于一名戰斗力不遜于騎士,甚至還要超出的翼騎兵,無疑稱得上是物廉價美了。
更重要的是,忠誠!
他默默將自己內心預期培養的十名騎兵的數目,提升至了20名。
20名忠誠無畏的翼騎兵,他將擁有一支絕對強悍的核心力量,即使到了耶路撒冷去任職,也更有底氣。
他相信,當他下一次返回耶路撒冷的時候。
他將真正引起那些耶路撒冷權貴們的重視,而非像現在這樣,只不過是個被鮑德溫四世看重的后起之秀。
“去吧,烏爾姆,向大家展示你的武器裝備,告訴他們,凡忠誠,必有回報!”
“是!”
烏爾姆激動地騎上坐騎,向軍營外走去。
“天父在上,這是哪里來的騎士老爺?”
“這副面孔...是烏爾姆!”
“烏爾姆,快來讓大伙瞧瞧,你昨天還是個送信的驛卒,今天就是高貴的騎士老爺了。”
軍士們驚嘆連連。
“是騎兵,不是騎士。”
烏爾姆強調道。
騎兵是職業,騎士是階級。
士兵滿臉艷羨:“真不錯啊,這身盔甲如果拿到集市上去賣,至少能買一座小莊園——我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甲。”
“別瞎說,這是大人賜予我的鎧甲,我已決定向大人奉獻一切,又怎能轉賣掉這寶貴的盔甲呢?”
烏爾姆的臉上涌現出一絲憤怒。
“只是開開玩笑罷了。”
士兵連忙解釋道:“我們都知道大人是天父的寵兒,是注定要做出一番大事業的神眷者,我怎么可能真的產生這種跟猶大沒區別的丑陋想法?”
有人打著圓場說道:“就是就是,烏爾姆,你也別太在意這個蠢貨的胡言亂語,我們都知道他的嘴巴就像一只公騾子的屁股,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拉出一串臭不可聞的糞便。但我保證,這泡屎沒經過他的大腦。”
“烏爾姆,今晚跟大人請個假,我們回村子里一趟吧?那些年輕小姑娘們看到你這一身,一定合不攏腿。”
“就是,以前看不起你的人,現在都得鞠躬叫你老爺了,他們才分不清騎士跟騎兵的區別!”
烏爾姆面色堅毅,搖頭道:“不了,作為一名光榮的翼騎兵,為大人效力,保衛圣城,才是我神圣的使命,你們所說的這些事,對我而言,已經失去了意義。”
他騎上戰馬,飛一般地跑出了城堡。
“天父在上,烏爾姆就像變了一個人…難道他從領主大人那里得到了天父的啟迪?”
“這還是我們熟悉的小烏爾姆嗎?”
“他剛剛看向我的目光,竟然讓我感受到了恐懼!”
熟悉烏爾姆的士兵們面面相覷。
洛薩看著這一幕,有些沉默。
他喜歡忠誠的士兵,但他很清楚,這種近乎于洗腦的手段,絕對不是正途。
但他還是會這么做。
...
烏爾姆騎些威風凜凜的坐騎,在城堡外,沿著圍墻跑了一圈。
他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騎術竟然如此精湛,本以為應該相當沉重的盔甲,其實重量并沒有那么驚人。
在沖鋒時,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陣呼嘯而過的風。
戰馬馬蹄帶起的風沙,從他背后的雙翼間飛掠而過,發出簌簌的哨聲。
“這就是翼騎兵!”
烏爾姆興奮地發出呼喊聲,他感覺自己以前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笑話,直到遇見“圣子”大人,才得到了真正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