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元旦將至,未至。
薛元桐拎著淘寶買的印有萌寵的釣箱,箱里裝著各種入門釣魚裝備,例如伸縮魚竿,魚線,小水桶,坐墊等等。
她腳步輕快,心情雀躍的好似只小鳥,可愛的釣箱也隨著她的身子輕輕晃動。
“姜寧,我們明天去學校上課晚自習,星期一和星期二再上兩天課,星期三晚上辦元旦晚會,然后直接連放三天假!”
姜寧:“可是放完三天假期后,星期六調休,要上晚自習。”
薛元桐本來開開心心的,聽了他的話,頓時好痛苦。
其實姜寧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痛苦,明明她每天上學放學,車接車送,到了學校還有班主任親送的椅子坐,還能玩手機,簡直如夢一樣的生活。
薛元桐拎緊釣魚箱:“現在唯有釣魚才能撫慰我的憂傷。”
沒錯,她見到姜寧釣魚那么厲害,自己不甘落后,遂打算磨練技藝。
恰好楊老板承包了魚塘,適合拿來做練手。
途中路過畢老爺畢局長家門口,畢悅正和張屠夫的老婆張嬸吵架,楊飛在旁邊觀看,悶悶的抽煙。
畢悅聲稱他農家樂晚上做生意,影響到自家老頭休息了。
楊飛辯解:“當初租房子,你家沒在這邊住啊,現在我裝修花了那么多錢,你突然這么說。”
畢悅:“晚上不準營業,否則我舉報你!”
楊飛無奈,最近他大部分時間,晚上8點就關門歇業,而且只偶爾出現喝酒喧嘩的客人,為了規避噪音,他特意搞了隔音墻壁,若有客人想在外面吃東西,他在距離平房二三十米外,搞了棚子,噪音其實能忽略了。
畢悅態度囂張,咄咄逼人。
楊飛迫不得已,才雇傭張嬸助陣。
張屠夫每天殺完豬在外掙錢,張嬸子平日在家沒事做,不如拿點報酬跟仇人吵架。
張嬸腳蹬地,扯著嗓子罵:“我撕爛你的嘴,日恁八輩子喔!”
薛元桐路過這里,特意瞧了瞧。
張嬸是罵戰高手,甚至能把罵架當作展示才藝的舞臺,不僅嗓門高,嘴快,還懂的音律,甚至還能加上一些舞蹈動作渲染氣氛,甚至還有道具。
畢悅遭不住罵,打也打不過,氣的要開車撞死張嬸。
薛元桐站在旁邊觀看了兩分鐘,見到戰火平息,她再度啟程。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薛元桐打算先釣魚,等到楚楚回來,再和她一塊買菜。
穿越光禿禿的樹林子,魚塘落入視野內,幾個釣魚人手持釣竿,或坐或站,身影被夕陽拉長長的,眼睛盯著水面的浮標。
水塘邊上,停了輛外形威武的奔馳大G,車輪沾了泥土草屑,最牛的是敞開的后備箱里,擺滿了排列整齊,琳瑯滿目的釣魚器械,十分專業。
旁邊坐著一個中年大叔,身下是專業釣魚椅子,與薛元桐的裝備,簡直云泥之別。
薛元桐提前做了攻略,在距離七八米外,所謂黃金間隔處,放下釣魚箱,鋪好坐墊。
相隔十米左右的南邊,林子達笑著打了聲招呼。
不僅是他,莊劍輝同樣來了,他單手握魚竿,另一只手纏繃帶,身影透出為釣魚‘千萬人吾往矣’的那味。
他發現姜寧后,嘴角同樣扯出笑,表露友善。
進入釣魚時間。
姜寧今天不釣魚,主要負責指導薛元桐。
薛元桐拿出伸縮吊桿,網上標稱3米,實際上只有2米,而且做工非常粗糙,特別坑,但介于只花了9塊9,于是不做追究了。
她理好,往水塘丟去,還問:“沒問題吧姜寧?”
姜寧:“好。”
旁邊的富大叔斜眼過來,瞅著那兩米長的吊桿,縱使他涵養極好,饒是忍不住笑出聲。
“你拿根兒童玩具竿,能釣個啥魚?”
薛元桐道德修養很高,彎著嘴角:“沒有沒有,我瞎著玩呢!”
富大叔見到這小姑娘很謙虛,而且蠻可愛的,于是指點道:“以前沒釣過吧,打窩都不會。”
薛元桐毫不猶豫的責怪自己:“連魚餌都用的假餌呢。”
富大叔來了興趣,侃侃而談:“這釣魚啊,打窩還是不能缺的,像我今天釣鯽魚,就專門調了料子,選用普通的鯽魚飼料再用菜籽油炒…拿來引誘鯽魚是極好的。”
“不同種類的魚,要用不同種類的餌料。”富大叔道。
薛元桐虛心請教:“好麻煩,那有沒有萬能的餌料呢?”
富大叔嗤笑一聲,說了句至理:“沒有萬能的魚餌,只有萬能的釣魚人。”
薛元桐:“明白了。”
富大叔瞧見她玩具一樣的魚竿,言語里有輕視,:“所以你今天就當釣著玩吧。”
他不再說話,氣氛逐漸沉寂。
兩分鐘后。
薛元桐瞧見浮標下沉,她趕緊拽竿子,奮力一拽,一條巴掌大的鯽魚拍打著尾巴,飛出水面,被璀璨的夕陽照射,水花當如珍珠四濺。
薛元桐小手攥住滑溜溜魚身,她故意喊道:“上鉤了,鯽魚!”
富大叔愕然望來,他愣了幾秒,怎么可能?
姜寧繼續施法。
三分鐘后,薛元桐又釣到一條小鯉魚。
薛元桐又故意喊出聲。
富大叔那邊依然毫無動靜。
薛元桐抽出空,天真的問,“大叔,你怎么一直空桿?”
富大叔臉色一沉,默默釣魚。
終于在薛元桐第五次喊出魚名后,富大叔突然把手往地上一摔,魚竿凳子全不要了,直接上車走人。
目送富大叔離去,薛元桐還問姜寧:“以后楊老板是不是會少一個客人?”
姜寧:“不好說。”
釣魚是這樣,管你裝備啥的,誰能釣上來魚,誰就強,釣不到魚,就是笑柄。
薛元桐拎著兒童裝備離開。
林子達突然牙疼:“奶奶的,學習好就算了,怎么釣魚還那么厲害?”
楚楚放學了。
姜寧和桐桐到河壩迎接她,順道買菜。
他們還在路上,薛楚楚已經到了河壩,柏油路上旁邊全是擺攤的,貨物還挺齊全的。
薛楚楚在路上停好電瓶車,準備挑些菜做飯吃。
她目光掠過熱鬧的河壩,忽然發現一道倩影,那女孩年齡不大,身線極好,只是對方戴著鴨舌帽,看不太清完整的臉龐,但單單露出的白皙下巴,亦是驚艷動人。
在她關注時,那個女孩似有察覺,同樣投來目光。
薛楚楚趕緊偏過臉,遙望下方田野的路,只見姜寧走在前面,桐桐像個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望見這一幕,薛楚楚不禁淺淺的笑了。
“楚楚,我釣到魚了,我們晚上吃魚,還要吃蝦!”薛元桐志得意滿。
“嗯好。”楚楚找到賣蝦的攤,詢問青蝦的價格。
“20一斤。”
薛楚楚持家有道,殺價到17塊,成功拿下。
薛元桐夸贊:“路遙知馬力,楚楚伱很好。”
楚楚說她詩念的很好,以后莫要對外人示,以防引來災禍。
兩人逛到賣水果的地方,見青提挺新鮮的,薛元桐問老板娘味道咋樣,老板娘讓她嘗嘗。
薛元桐洗了一顆,吃了。
感覺味道比較一般,她和楚楚一言不發的離開。
老板娘今天生意不咋樣,見到她們吃了還沒反應,心情不太好,陰陽怪氣的一句:“不想買吃什么?”
薛元桐十分硬氣:“就吃!”
老板娘剛想說話,姜寧拎了把刀走近,場面瞬間變得十分和諧。
姜寧回到三輪車旁,繼續削甘蔗。
薛元桐握緊小拳頭,壓低聲音對楚楚說:“我不再是曾經那個我了。”
薛楚楚無言。
但,桐桐的變化,她確實親眼目睹。
薛楚楚這種農村家的孩子,毫無疑問的社會底層,自小不論是所見,或是父母教育,全部都令他們變得順從。
甚至遇到不平,還會自我安慰道‘吃虧是福’。
可她還在原地踏步時,桐桐似乎已經過上另一種人生了。
薛元桐繼續和楚楚閑逛,她總喜歡逛到賣兔子的地方,盯著關進籠子里的萌萌兔子,同情心泛濫。
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兩人在一個賣被單被罩的三輪車前,與丁姝言交匯。
薛元桐敬佩道:“楚楚,你殺價好厲害,太會節省了!”
薛楚楚羞澀的笑笑。
無心之語,卻叫丁姝言聽了去。
‘哦,殺價?’帽檐的陰影下,丁姝言的一雙眸子浮現出興致。
今天她被堂哥林子達喊來河壩釣魚,她在魚塘附近待了會兒,獨自登上河壩,欣賞景色又在市井攤位流連,以超然的心態,體驗這份人間煙火。
聽到那兩個與姜寧關系極近的女孩所言,丁姝言忽然也想嘗試嘗試。
終究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再如何裝成熟,內心深處的那股少女朝氣不論如何掩蓋不了的。
丁姝言買水果的本領是極其厲害的,仿佛是天生技能,她只許看一看,摸一摸水果,既能判斷出水果的優劣。
她鎖定附近的水果攤,移步至前。
老板娘今天生意不好,又被嘲諷了一頓,心里窩火呢,只是礙于生計,只能堆起笑臉。
“全是新鮮的水果,你瞧。”
丁姝言忽略了青提,轉而看向堆在一起橙子,這些橙子頗為不錯,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掠過橙子,輕輕拿起一顆飽滿的橙子。
她極好看的手,與橙子鮮明的色彩相印,頗具有一種美感。
老板娘適時說:“三塊五。”
聞言,丁姝言內心涌現嘗試新事物那般的好奇,是時候施展殺價的本領了!
她宛如清泉般的音色律動。
她說:“兩塊行不?”
老板娘本就心情不好,這橙子進價不便宜,結果這顧客一刀砍了她快一半,老板娘被點燃了。
她喝道:“滾!”
丁姝言望了眼撒潑的中年婦女,默不作聲的走開了。
她走的稍微遠了點,然后發現薛元桐和薛楚楚在看她。
丁姝言心情:‘…’
哪怕她素養遠超同齡人,仍是不可避免的跳出難堪的念頭。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憂愁的想:‘她們到底有沒有聽見剛才老板娘讓我滾?’
薛元桐瞧著戴帽子的女孩,她竊竊私語:“好慘。”
薛楚楚:“嗯嗯。”
丁姝言氣息亂了。
她再走遠些,摸出手機,打電話給一個在官方任職的叔叔。
十分鐘后,河壩駛來一輛轎車,兩個男人下車買水果。
買的挺多,待到稱完后,兩個人摸出自帶的秤,重新秤了一遍,然后以鬼秤的名義,把賣水果的老板娘給抓走了,等她的將是罰款。
丁姝言旁觀這一幕,心氣終于順了。
她愉快的與林子達他們匯合。
比起河壩上其他不明真相的人,了解前因后果的薛元桐大為震驚。
“好厲害!”薛元桐驚嘆。
薛楚楚不言語,不評價。
回家的路上,薛元桐把這件事講給姜寧聽,她懷疑那個老板娘被抓走的原因,就是那個戴帽子的女孩。
姜寧:“她叫丁姝言。”
薛楚楚忽然問:“你怎知道?”
薛元桐:“對呀對呀!”
姜寧:“她是我們旁邊實驗1班的,我還有她好友,我們有次玩斗地主還贏了她的歡樂豆,你忘了嗎?”
薛元桐仔細想想,雖然她不太記得手下敗將,但依稀間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薛元桐:“那她還是很厲害,不過…沒我厲害。”
姜寧:“那是當然,賣水果的根本不敢和你正面對抗。”
薛元桐聽的心里喜滋滋的,決定晚上不壓榨楚楚了,她親自掌勺,給姜寧整點愛吃的。
此時,魚塘。
天色將暗,丁姝言出現在林子達身后,靜靜的說:“釣幾條魚了?”
林子達:“再釣兩條就有兩條魚了。”
丁姝言:“不錯。”
莊劍輝提醒道:“姝言,他誆你呢,壓根沒釣到,還不如人家兒童魚竿。”
丁姝言:“我知道,你們別忘了,釣不到魚送土雞,他確實是不錯。”
林子達差點給這茬忘了,他趕緊說:“撤了撤了,找楊老板要土雞去,現殺現燉。”
他收了竿子和釣魚工具,又對附近的兩個安保人員招呼:“哥,走了。”
平房東邊,薛元桐端著蝦,來到門口處理。
畢悅的保時捷卡宴駛過門口,駛向農家樂的方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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